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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六点刚刚过一刻。
夜色深沉,繁星点点,月亮躲在云层之中,没有露面。
海风的味道混着浓浓的咸味,闻得久了,却又像是刚榨好的西瓜汁一般,清香怡人。
夏温暖没有挂断电、话,而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重复着出航之前早已叮嘱了好几遍的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在努力地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宋亦霖站在夏温暖的身后,一动也不动,只默默地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煦。
他多想冲上前去抱住她,让她不要走,求她原谅母亲,别离开自己……
这种念头就像是食人花一般疯长,啃噬着男人的心脏,那么痛,却又那样无能无力……
然而,宋亦霖终究是没有这么做,他不想再在夏温暖的身上添上新的枷锁了,她已经够难过了值。
如果他的爱会让她窒息,会让她掉眼泪,那自己宁愿忍痛,宁愿不治身亡,也不希望自私地逼迫她变回原来那个夏温暖!
宋亦霖苦涩地笑:爱她,是他的软肋,亦是她的资本……
这时候,夏温暖身上的小型对讲机闪了一下,她取下来看了一眼频道,然后按下发射键,问道:“又怎么了?”
那头的人喘着粗气,因为电波讯号不稳,发出的声音模糊不清,夏温暖耐心地听着对方讲了五遍,每辨认清楚一个字,她的心跳就快了一分。
正巧这时,甲板上的照明灯尽数亮了起来,大灯的光从各个角度投射过来,将原本黑漆漆的地方照得如同白昼,夏温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难看到极点。
“你说什么?!人跟丢了?怎么回事?”
“呃,呃……是二小姐刚才拉住了我,说看到一个很古怪的客人,让我去确认一下身份。我就耽搁了一小会的功夫,那个男人就不见了!我现在正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确认,大小姐您不要紧张,我已经让所有人都分头去找了,他闹不出什么事来的……”
电波讯号忽然又正常了。
夏温暖想了一下,又问:“那夏琳呢?”
“诶?”
“夏琳说的那个古怪的客人……”
她也看到了么?会不会真的是——
不好的预感又开始升腾,夏温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你去查过了没有?”
“……”
那头的人顿时就哑巴了,气喘得更加厉害——天哪,这不是要人命嘛,他又没有三头六臂,哪能事事都兼顾啊……
更何况,夏琳拉住自己的时候一脸调皮捣蛋的表情,十有八、九是逗着他玩的吧,事分轻重缓急,这种时候,当然是夏温暖的命令更加要紧了!
“所以,你没理夏琳是不是?”
听不到对方的回答,那就是默认了。
夏琳那丫头最恨别人不相信她,不拿她当回事,这会不知道该气成什么样子!
“夏琳现在在哪儿?我去找她。”
“呃……我离开的时候,二小姐好像非常生气的模样,她说,她要亲自把那个客人找出来给我瞧瞧……然后就跑掉了。”
“你!”
“啊,对不起!大小姐,对不起,我错了!”
夏温暖还没有开始发火,保安组组长就已经投降了,女子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要是夏琳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说完便松开了发射键,将对讲机紧紧攥在手心里。
夏温暖按住昏沉的额头,连忙拿出手机给夏琳打电、话,然而通是通了,却一直无人接听。
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垂着头一遍又一遍地拨号,转过身靠在栏杆上,呼吸沉重。
宋亦霖这才觉察到夏温暖的不对劲,赶紧跑到她身边,紧张问道:“暖暖,你的脸色好苍白。出什么事了吗?”
“夏琳一直不接我电、话!我好担心她!”夏温暖盯着手机,急切地说,“殷司很可能把林依也弄进来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可是那个女人已经疯了……”
“林依?她不是被关在精神病医院里么?”
“我看到她了,夏琳也看到了!她现在正在找她……我怕夏琳会出事……”
“暖暖,暖暖,你先冷静下来!”宋亦霖按住夏温暖颤抖的肩膀,分析道,“可能夏琳的手机只是静音了,她没有听见而已,不是遇上了危险才不接电、话的!我们现在进主舱去,刚才项诺不是还和她在一起的么,说不定他知道她去哪儿了……”
“好,我们去问问项诺!”
夏温暖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朝他点了点头,原本动荡的心情总算稍稍平静了一些。
然而,宋亦霖才刚扶着夏温暖转过身,对面就猝不及防地跑过来一个身穿白色礼裙的女人,脚底板踏在甲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逆光下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女人手中握着的那柄水果刀已经露出了雪亮的刀锋,以势如破竹的冲劲朝夏温暖刺去,划开无形的空气,连风也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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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夏琳正小心翼翼地在游轮内部摸索着,她弓着身子,全程蹑手蹑脚,俨然当自己是一个侦破大案件的侦探。
手机早已经被调成了静音模式,她也顺便开启了定位系统。
因为游轮实在太大了,夏琳找人找得太过忘我,这会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来了。
但是夏温暖之前教她下载过一个软件,就是事先将地图存进手机里,然后屏幕上就会显示你所在的位置,再点击一下目的地,它就会教你怎么认路,可以字幕显示也可以语音教导,非常的方便。
有了这个软件,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我和我的小伙伴是路痴啦!
夏琳本着冒险精神,大气都不出地往前走着,沿途每个房间的门都是紧闭着的,她便一间一间地打开来查看,心底数着数。
到了第三十二间的时候,她已经累极了,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就在那个当口,夏琳却赫然听见了身后那扇门里传来了对话声。
那是两个男人的声音,一个偏低沉一个偏高调。
虽然夏琳是准备找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奇怪女人,但眼前的这事儿,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想啊,他们两个好好的不在船舱里喝酒聊天,跑到这么隐蔽的地方来单独会面,肯定有猫腻!
夏琳留了个心眼,打开手机的录音功能,却无意之中看到了屏幕上的未接显示,都是夏温暖打来的,起码有五六个。
女孩儿一面在心底默念了一声“对不起”,一面将手机和自己的脸都贴在了门上——姐啊,现在不是接电、话的时候,等出了这里,我一定第一时间向你赔罪!
这一刻,房间里正好没有什么动静,大概是两个人谈累了停下来歇一歇,夏琳正感叹无趣呢,谁知忽然传来的一声低吼差点让她摔了手机。
——“你说什么?!人不见了?废物!我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她的么?你有胆子向我汇报,是不是已经做好受罚的心理准备了?!”
夏琳这一下完全傻眼了,本能地拍了拍心口压惊,天,要发火能预告一下么?
她的小心脏可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接下来,传来另一个男人轻蔑的笑声,“殷司,多大点事你就大动肝火啊,至于么?”
夏琳歪了歪脑袋,心里想着:殷司?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啊……自己在哪里,听谁提起过啊?
“这与你无关!项忱,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笑成这副样子,看着真碍眼!”
项忱?啧,也有点熟悉……
姓项?唔……会不会和项慕川有亲戚关系啊?
听夏温暖说,项慕川在项家排行第二,上头还有个哥哥的。
哥哥姓项名忱,弟弟姓项名诺,正好凑成“承诺”两字,就他分类不同一般地被夹在中间,从名字上来看,就是一个被寄予厚望的主啊……
房间里的项忱没有再说话,殷司阴鸷的声音再次传来,“够了,你有功夫说废话,还不如去找人!回去之后三百棍的罚你自己去领了,近几天也别出现在我面前碍眼!就这样!”
被挂了电、话的凌笑看着那渐渐暗下去的屏幕,抿着薄唇,面无表情的摇头。
殷司的原话分明就是——“让她闹,随便她疯,只要别死了就行!”
这会却还是因为那个女人而发那么大的火,眼看杀伐决断的殷司“堕落”成这副样子,他真想直接拧断林依的脖子,一了百了!
“殷司,事情还谈不谈了?你如果在意林依的死活,那我就慢走不送了。”
林、林依?!
夏琳倒抽了一口凉气,她她她……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
蓦然想到刚才那个自己见到的那个穿着白色裙子,女鬼一样的客人,夏琳的心里更是狂打鼓——该不会,那……真的是林依?
那个女人来做什么?要报复夏温暖吗?
啊,她想起来了——这个叫殷司的,不就是林依肚子里流掉的那个孩子的父亲吗?他好像和项慕川有仇啊!更可恨是,他因此而害过夏温暖的性命!
所以说,项忱也不是什么好人么?他眼下这是在和殷司勾结,准备做坏事吗?他们是不是又要去害夏温暖了?
不……不可以!
夏琳出了一身的冷汗,贴门贴得更紧了,她在心里催促着他们说快一些,最好透露得越多越好,自己要全部录下来,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项忱,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在意她?哼,随她去死好了!”殷司冷冷道,“你挑在这里和我见面不就是想和我公开你的计划么?现在还磨蹭什么?你倒是快说……”
“啧,你急什么?我们合作了那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吗?现在还早,时机都没有成熟,计划唯恐有变……我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到这里来究竟想做什么?温暖让你上船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
“没有啊……怎么,你怕被她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吗?”殷司顿了顿,夸张地笑了一下,接着说,“你放心吧,夏温暖是不会知道的。这层关系,她恐怕想破头都想不到吧……”
“当然,她也没有掉以轻心,一直派人跟着我呢。不过我刚才已经趁机将他甩掉了,那群废物保安现在应该正在满世界找我吧……”
要不是拍脑门会发出动静,夏琳这会简直想敲碎自己的头盖骨——都是她的错!
怪不得那个保安组组长没有理自己呢,原来他是有任务在身的啊!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我不相信你只在这艘游轮上安排了凌笑一个人,更何况你连林依那个只会拖后腿的女人都带来了,肯定不是心情正好来叙旧的吧?”
“我说我来报仇的你相信吗?”
“报仇?向谁?项慕川还是夏温暖?”
随着项忱忽然拔高声线的质问,夏琳的心也突突狂跳起来,此刻她害怕得想逃,但是眼看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为了姐姐的安危,自己又怎么能退缩呢!
“你说呢?”
“有什么仇怨你尽管冲着项慕川去就是,反正他死在这里对我也有好处!但是,不要动夏温暖的心思,她是我的命……你要是敢对她不利,我就先要了你的命!”
“呵,夏温暖是你的命?这真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殷司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剧烈的声响,他仰天长笑,声音却冰冷到极点,“项忱你骗谁呢?一年前的爆炸案,要不是项慕川救了夏温暖她早就尸骨无存了!她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出了车祸,生存几率连三成都不到,要不是夏温暖命大,她能活到现在吗?别用这种仇视的眼神看我,这些事你通通都参与了,怎么,到现在想赖账吗?”
殷司拍了拍手,又哈哈大笑了两声,“怎么上两次没见你对我动了杀心啊?项忱,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变态了,至少从一开始我就告诉林依我是来破坏她的人生的。没想到你比我还要变态……你都恶心到这种程度了,还妄想最后抱得美人归,做梦去吧!我告诉你,就算项慕川和宋亦霖都死了,也不轮到你!”
“你给我闭嘴!”
夏琳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地包住嘴巴,一点气都不敢喘。她在外面听得腿都软了,一波一波的事实击打得她头晕目眩的,尽管大多数她都听不懂,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两个男人,都是人渣!
死寂,再一次如同铺天盖地的巨网一般罩下。
这时,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又响了。
很快被接起,男人不耐烦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找到人了?在哪里?甲板?那还废什么话,赶紧把她给我抓回来!我要废了她一条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跑……你说什么?又怎么了?”
——“Boss,出事了。”
凌笑重复第二遍的时候,刻意把声音抬高了,这下,不仅让旁边的项忱听见了,就连在门外的夏琳,都狠狠地懵了一下。
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谁出事了?刚才是……是说甲板?
项慕川和宋亦霖带夏温暖去的地方,会不会就是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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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灯火通明的甲板上。
忽然带着一把刀冲出来的疯女人已经被制服,项慕川一直留意着夏温暖的情况,听到动静,立刻带着项诺赶往甲板。
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小群妄图攀上项家这棵高枝的名媛闺秀,好奇心颇重的一干年轻男人,几个凑热闹的八卦记者。
但奇怪的是,到了现场,他们脖子上挂着的相机倒是成了摆设,所有人都忘记了举起来拍一张照,抑或是不敢吧……
耳畔传来了不小的尖叫声,打扮得漂亮的女孩儿们吓得花容失色。
有些是真的心里不舒服,而有心机的某几个则是试图想要假装害怕而“晕倒”,然后不小心摔进项慕川的怀里去,或者是项诺也行,让这两位公子哥我见犹怜一下。
但是,手指刚扶上“晕晕乎乎”的脑袋,余光瞥见正专心致志望着夏温暖,眼眸中满是担忧的项慕川,转而又看到了笑得邪魅,轻轻地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的项忱,心里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勇气瞬间被冻结成冰,下一秒碎得连冰渣渣都瞧不见了!
她们发誓没有看错,项诺那个动作分明是对着她们在做,就像是在说——“如果你们想的话,我不介意动手让你们真的‘晕’一下!”
至此,再没有女孩敢动这个心思……
其余在旁边围观的年轻男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交头接耳的细语很快传了出来,虽然模糊了一些,但就算用猜的,都能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
——“喂,这女人谁啊?你们有谁认识吗?”
——“我靠,你开玩笑吧你!她丑成这样,还拿刀刺人,多半是个疯子吧……哥几个可正常着呢,要认识你认识去……”
——“诶,不对呀,这女人怎么混进来的啊?之前入口处检查得那么严格,而且,她的刀又是从哪儿摸来的?我去,细思恐极啊!”
——“我呸,你少给老子拽那些网络成语。她手里那把一看就是水果刀啦,当然是从厨房里弄来的。我看来,这女的肯定是从精神病医院跑出来了,然后很早就躲上了船,这会发病了,然后冲出来准备砍人……”
——“唔,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啊……不过,啧啧啧,她自己也是满身的伤呢,怪可怜的……”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项慕川全程都认真在听,眉头则越蹙越紧,项诺也觉得有很多地方不大对劲。
第一,林依逃出来之后,为什么没人向自己报告这件事?二哥虽然放话说不再管她的死活,但这个女人和殷司关联密切,让他不得不去关注。如今她平白无故地出现了,是不是意味着,沉寂多时的殷司也开始行动了?
第二,安检系统形同虚设?虽然他们说的事前躲进厨房挺有道理的,但是,一个疯女人,在这么复杂的环境里,真能避开所有的监控还有保安的眼线,将自己藏好?如果没有内部人员的接应,很难做到吧?所以,这艘船上,有殷司那方的人吗?
一想到这一点,项诺就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列其他的可疑点了。
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所有人的处境都会非常的危险,现在船已经开了,而自己今天带的人手并不多,殷司那一边的情况又尚未明了,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对付谁,抑或是只是带着情人来走个过场。
虽然最后这个想法连项诺本人都觉得不靠谱。
唉,夏温暖就是太相信自己手下的人,相信他们会百分之百对自己忠诚,才会如此轻易便纵了殷司上船。
可能她从未经历过被手下人背叛的事,也对,夏温暖又不混迹黑道,哪里懂这些肮脏的尔虞我诈呢,她显然是不会想得这么复杂的……
有时候,戒心只对着外人,也并非是什么好事啊!
然而此刻,夏温暖并没有心思想这么多,她的注意力完全在林依身上。
虽然***、动已经平息很久了,但是一直到现在,夏温暖都很难相信之前被宋亦霖踹飞在地的这个女人,是林依。
她的头发长了许多,刘海几乎密密麻麻地铺了满脸,应该好长时间没有打理过了。
甲板上的风一直没有停过,吹开林依的头发,夏温暖这才看见她瘦得只剩下骨头的脸上,有好几道伤疤,其中一道特别的深,好像才刚刚结痂的样子,横跨了半张脸,歪歪扭扭的,非常的狰狞。
而且,不仅如此,她的手臂上,小腿上,露在外面的肌肤,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有些甚至是新划的,夏温暖的视线落在那柄刀子上,她这才看清,刀尖还在淌着鲜血。
那是林依自己的血,还没有干,她却试图又要再次伤人。
看来,林依不仅是疯了,还患上了自虐症。
其实算是一种比较麻烦的并发症。
精神疾病的类型有很多种,表现形式也各有不同。有些病人的情绪容易起伏,有些病人则非常的安静,而有些病人暴戾得让人害怕,就像是身体内还有另一个自己一般,一方面她倚仗那个残暴的自己,另一方面她又想将她毁灭掉。
林依目前就是这个样子,看她连自己的脸都划花了,夏温暖叹了口气,有哪个正常的女人会亲手毁自己的容啊,这应该,是装不出来的吧……
“暖暖,你还好吗?她没有伤到你吧?”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宋亦霖那飞身一脚实在是太帅气,可惜了没有观众在场,不然看到这震撼的英雄救美的一幕,应该有响彻天际的掌声才对。
夏温暖摇了摇头,只垂头看着趴在地上,像条爬虫一般的林依。
她还在咒骂,前言不搭后语,说的话都构不成完整的句子,但是又难听,又刺耳。
真想让她闭嘴!
女子的眼睛里没有悲悯,更没有愧疚,林依会变成这样,全是自己一手促成的,但是,这是她应得的!
她还没有圣母到会去同情这个几次三番想要陷害自己的贱人!
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夏温暖真想就此刺林依一刀,给她一个解脱算了,省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脏了所有人的眼!
很残忍对不对?
但不好意思,她夏温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个时候,一直不说话的项慕川忽然开口叫了项诺一声。
对方一愣,但很快回答:“我在。怎么了。”
“给我卸了她的胳膊。”
“啊?”
项诺还没有反应过来,冷不防项慕川冷锐的眼神刀片一般刺了过来,吓得他打了个寒战,立马躲得老远。
夏温暖刚开始还觉得自己幻听了,但是看着项诺真的活动着筋骨走近,她有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喂,你们……”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却在下一秒传来,夏温暖立刻捂住唇,想说的话一个字也记不得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根本来不及尖叫,就被林依痛得死去活来的哭喊声震得耳朵都快要聋掉。
“……”
夏温暖傻眼了,动动嘴唇,还是无法开口说话,宋亦霖已经默默地将她拉远了一点距离。
——“两只。”
幽幽的男声响起,陌生得可怕,项慕川的眼底泛着寒气,还有翻涌着的杀意,看着林依在地上滚来滚去,丧家之犬一般的,他脸上的表情却一点波动都没有。
又是“咔嚓”一声,比刚才那一声还要响!
林依的两只手都给项诺废了,但是,男人无奈地耸了耸肩膀,照样心安理得地站起身,朝着项慕川抛去一个“办妥了”的眼神,剩女人疯狂地在原地拿头撞甲板,都没有负疚地看她一眼。
夏温暖闭了闭眼,觉得自己有些无法消化眼前的事实,但是,下一刻,又出了其他的变故——
“姐,姐姐!救我啊!快点救我!”
由远及近传来的嘶叫声,让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朝后方望去,少女浅粉色的身姿逐渐映入眼帘,迅速放大,很快就跑到了众人面前。
“夏琳?”
夏温暖微愣,低低地吐出她的名字,心里吊着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
呼,她没事就好……但是,她神色紧张地在喊什么呢?
“姐,救命啊!有人……有人要杀我!”
夏琳甩脱了一只高跟鞋,赤着脚狼狈地跑着,脚踝处都已经有明显的淤青。她的头发凌乱,好不容易做好的发型全毁了,女孩儿手中的手机用最大的音量提示着“已到达目的地,已到达目的地!”
她大声地哭出声来,扑进夏温暖的怀中,在触及到女子柔软的胸膛的那一秒,夏琳整个人便瘫软了下来,脸色惨白地唤了一声“姐”,像是随时都会昏过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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