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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林雅菡因为自己丈夫的缘故和曹季礼属于两个敌对的阵营。但现实世界有趣的一件事就是最了解某个人的人或许就是他的敌人,因此林雅菡其实对曹季礼的了解程度或许不比他阵营里的盟友少多少。
以林雅菡自己的观点来看,曹季礼无疑是她在大圣朝遇到过最优秀的政治家了。对于自己在大圣朝所经历过的两任帝皇,林雅菡都是嗤之以鼻。
虽然林雅菡知道现任皇帝李攸并不喜欢在夺嫡斗争中笑到最后的李瑾,理由之一就是李瑾不像自己。但林雅菡却知道这两位的小心眼程度说不是亲父子都没人相信。
李攸之所以没有将大圣朝给玩崩溃,那是因为他爹和他爷爷给他打下的基础实在是太好。说难听点的就是个超级败家子偏偏还是个超级富三代。甭管他是不是喜欢糟践钱,可他祖上留下的钱足够让他烧着玩都还能剩下不少。
不过即便如此,林雅菡知道李攸统治的最后几年可谓大圣朝的至暗时刻,大圣朝差点就亡国了。甚至夺嫡最后被激化的缘故就是李攸的儿子们都忍不下去了。
而李瑾接手这个烂摊子还能力挽狂澜,这其中有一半的功劳都要记在曹季礼身上。李瑾这人和他亲爹是个小心眼不假,但是他偏偏对他信任的人那是真的信任到底和宠爱有加,而曹季礼显然就是李瑾信任名单的第一个人。
曹季礼为官执政理念属于非常开明的那种,他信奉规则但却不落于窠臼。他不要求任何人或任何事都必须百分百符合规则,只要你不违背规则即可。
正因为林雅菡知道曹季礼的性格,所以她才确定她的这些方案可以得到曹季礼的支持。
“既然曹大人觉得这些方法没有什么问题,那明日我便公开了。”林雅菡将册子收回来,然后郑重地说道。
“没有问题。”曹季礼点头同意了。
曹季礼知道林雅菡请自己过来见证就是希望这份方案得到官府的认可。尽管曹季礼也知道这个方案背后中的最大获益方还是林雅菡,可他作为官府代表只要保证整个过程是符合规则就没有问题了。至于最后的结果,那不是一个合格官员应该去插手的了。
“县主,若是你为官的话,或许比大圣朝九成的官员要好许多。”曹季礼忽然严肃地说道。
其实曹季礼也晓得林雅菡所面临的问题在大圣朝可不是独一份,可为什么其他人没有给出相对完美的解决方法呢?那只能说其他人要么是不会想要么就是不敢想。
曹季礼从来不怕胆子大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去支持李瑾这个皇子中存在感最弱的去夺嫡。但是曹季礼却不喜欢那些解决事情只会想着破坏规则的人。在曹季礼看来,这种动不动就破坏规则的人不叫勇敢而叫鲁莽。
“曹大人谬赞了。”林雅菡谦虚地说道,“那明日我就恭候大驾了。”
曹季礼应承了下来,然后询问道:“县主,当真不需要我到时候为你说上几句么?”
林雅菡摇摇头道:“若是我连他们都说不服的话,日后朝廷追究起来,我又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曹季礼想了想也明白了林雅菡的意思,于是就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和林雅菡讨论完方案的一些细节之后,曹季礼便在晚饭前选择了回府。一方面县主还是未出阁的闺女,自己作为年轻男子留下来吃晚饭多会引人遐想;另一方面自己明日作为官府见证还要维持中立,若是和当事一方饮宴就会让人觉得不甚公平了。
次日,林府的祭祖流水席还在持续,但家庙前的广场却换了模样。
广场上按照“冂”字形摆放了桌子和椅子。其中背靠家庙大殿方向的桌椅只有一排椅子,而另外两方则有多排椅子。大殿对面方向则没有摆放桌椅,但是有人特意拉起了一条绳子以阻挡旁人走进这个场子。
林雅菡既然请了官府、族人和林府的家将亲兵们过来见证,就不介意再让其他人过来围观。横竖林雅菡不担心自己的问题,她相信自己可以完美地处理好这件事。
随着时间的到来,林雅菡连同曹季礼、雍州按察使、安西副总兵等四人坐在上首,林氏族人的代表则落座左手侧,林府亲兵家将代表则落座右手侧。
“没想到林丫头居然连按察使和副总兵都请来了。”林宗政刚刚步入广场就看到坐在上首的几个人,他的表情略微有些惊讶。
雍州林氏虽然是个大家族,但毕竟是边境地区一个依靠军功起身的家族,所以时至今日并没有多少人还留在官场上。
林宗政的二儿子和三儿子刚好是凭借科举获得了官员身份,因此林宗政对于西北的官员都有基本的了解。林宗政知道自己很难在政治上给两个儿子帮助,所以他能做到的就是不连累他们。这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知道自己身边哪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按察使和副总兵来了又怎么了?”林宗敬有些不解地问道。
自从两人私底下达成和解与合作后,林宗敬和林宗政的关系就突飞猛进。甚至这次来参加林府祭祖都干脆搭乘一辆车过来的。
“平日里让你多看看邸报又不看!”林宗政有些嫌弃地说道,“咱们在村里县里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但是到了府里就算什么呢?所以咱们为人处世要知道什么人是绝对不能招惹的,特别是那些地头蛇们!”
林宗敬还是有些不解,继续追问道:“这按察使和副总兵很厉害?”
林宗政被林宗敬那清澈的愚蠢都气笑了,但他也晓得林宗敬本来就不是个有脑子的人,所以还是得靠自己好好解释。
“咱们雍州最大的父母官就是巡抚大人,而巡抚大人下面又有若干位大人分别替巡抚大人管理一个方面。”林宗政说道,“这些大人们中又以布政使、按察使和提学使三位最为重要。这位按察使统辖全州所有与刑狱有关的事情,若是你哪日得罪了他,他给你判个斩监候是没有问题的。”
林宗敬被林宗政的话吓得脑袋一缩,但还是问道:“那另外一位呢?”
“你也该知道我们那位便宜侄子的官职是总兵吧?上面坐的就是副总兵,你觉得他能差到哪里去?”林宗政问道。
林宗敬毕竟只是个乡下土豪,平日里能够见到的最大的官员就是知县了。若不是林雅菡的父亲林继忠和他同族,林宗敬这辈子怕是都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个层级的官员。所以这次被林宗政点破后,林宗敬的表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给林宗敬解释完之后,林宗政非常认真地说道:“敬老头,等会不管林丫头说什么,你最好都支持。要不然这次怕是连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了!”
林宗敬眼神有些躲闪,尴尬地说道:“我还能不知道么?”
结果林宗政冷冷一哼,语带讥讽地说道:“你就住在我隔壁,我还不知道这些日子有什么人去拜访你?那些个人鼠目寸光,真以为自己依仗着族里的长辈身份就能压制县主?且不说林府和林氏的关系就已经若即若离,当今圣上可是无比厌恶宗族势力的。”
“可是她分的就是我们的钱啊!”林宗敬有些不高兴地反驳道。
“你们的钱?”林宗政都快要被气笑了,“你们还要不要脸?”
林府不过是将自己的一部分财产伪装成林氏宗族的财产,但这财产不管是所有权还是经营权都在林府手里,族里的人到底是有什么脸面去索要的?真以为大家是一个族里的人就要给你面子?大家虽然是共一个祖宗,但这祖宗都不知道是多少辈之前了。连请兄弟都要明算账,你不过和我同姓就好意思要分我的钱?
林宗政知道林宗敬现在怕是财迷心窍,但他还是不愿看他真的一条路走到黑。两个人虽然在林家庄有些不对付,但好歹都是认识几十年的熟人,小时候还一起光屁股下河捞鱼抓虾,林宗政心底还是不忍心看到林宗敬最后被林雅菡记恨上。
“小五,听三哥一句劝,不该你的就别惦记了!”林宗政言尽于此,然后就闭嘴不再说什么了。
而林宗敬此时也是内心十分挣扎,要知道林宗政已经很多年没有在自己面前用过“三哥”和“小五”这两个称呼了。虽然两人成年之后有不少龃龉,可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何况小时候自己跟在这个三哥面前后面也没吃过亏,而且林宗政这人十分海派,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身边人。
林氏族人这边在低声议论的时候,林府亲兵这边也自然没有安静下来。
如果说林府和林氏这边还有一点点血缘关系的话,那和亲兵这边却完全就是靠着昔日的情分。而且随着老一辈的过世,这种情分其实也没有多少了。之所以亲兵们还跟随着林府,那自然是林府给他们发饷。
这个年代虽然也有国家军队,但是基本上每到王朝的中后期就不堪重用了。因此大圣朝此时的军队精锐都基本是将门的亲兵,而这些亲兵的忠诚自然也就是靠军饷来维系。
也是这样的原因,林府亲兵为什么在林继忠死后都纷纷倒戈到林继孝那边?那是因为他们相信林继孝可以给自己继续发饷。谁给自己饭吃,那谁就值得自己卖命,这便是他们的道德标准。
若不是这一世的林雅菡将林府牢牢地握在了手上,有了充足银子可以给林府亲兵发饷后,这些林府亲兵或许就会如同前世那般眼睁睁地看着身为林继忠唯一血脉的林雅菡走向不归路。
正因为看清楚了亲兵这边的面目,再加上林雅菡有意想削弱自己身上的军方色彩,所以林雅菡尽管还是秉承林府的习惯给了这些亲兵一笔财产,但是其中的规则可不是那么好避开的。
林府的大管家林荣此时走到林雅菡身后,低声道:“县主,时辰差不多了。”
林雅菡点点头,说道:“那就开始吧。”
林荣得到吩咐后就走到广场中间,然后朗声说道:“今日敝府请来诸位贤达过来见证,便是就林府的一些家产的归属进行划分。”
“县主,小人有疑问还望解惑。”此时在林氏族人里有人站了起来。
林雅菡当然晓得肯定有人会出来闹事,何况这些人还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搞串联。这群人还真以为他们做得天衣无缝,殊不知林雅菡连他们密谋时喝了几杯茶都晓得清清楚楚。对于他们商量出的那些方法,林雅菡自然是嗤之以鼻。
“不知道阁下有什么疑惑呢?”林雅菡出声询问道。
“家产划分应该由家主决定。”那人开口道。
不过林雅菡没有等他继续说,就直接说道:“大圣律只规定家主继承必须是嫡亲血脉之间,我难道不能继承我爹的家主之位?何况圣上特意赐下恩旨,不仅准我继承林府家主还许诺我未来可以出继一子继续继承林府家主之位并我父亲的爵位。阁下,你还有什么意见?”
这种想从自己女人身份来否决自己继承权的做法放到别人身上或许行,但是林雅菡却不怕。那些屈服于自己女子身份而放弃继承权的人无非是没有读书,最起码没有将《大圣律》读一遍。
大圣朝虽然没有做到继承权上的男女绝对平等,但起码未出阁的女子还是有自己父母财产的继承权,虽然排序上要落后于自己的兄弟们,可毕竟是有的。而林雅菡没有亲兄弟,那她自然就是继承顺序第一人了。
更何况林府的继承权可是被皇帝用圣旨给确定下来的,而且不仅是这一代,连下一代皇帝都“帮忙”确定好了。
“或者阁下是对朝廷或圣上的决定有所质疑?”林雅菡诛心地追问道。
提问的人顿时满头大汗,而坐在一旁的按察使也看了这个人一眼,心想要不要调查下这个对朝廷和圣上心怀怨怼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