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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兴正看着液晶显示屏上楼层数的变化,思绪胡乱地飘着,突地觉得身后的老张浑身戒备起来,吴兴回头扫了他一眼,见他正谨慎地望着一位停好了车向此处行来的男子,难怪老张戒备,此处只有一座电梯,其他的客梯需行百十来米,至停车场西侧拐角处才是,吴兴想了想,好像,似乎,公司里只有三人能刷卡乘坐这座电梯,他,助理小徐,外加习振生特派的公司财务总监,而这个人,他并不认识。
老张错步半挡在吴兴前方,右手已不着痕迹地摸到腰侧,吴兴向后让了让位置,看向那男人,十步之外,那男人脸上挂出亲切,热情的笑容,一面向吴兴走来,一面客套道:“吴经理吗?您好,您好。”
吴兴点头回礼,拍了拍紧张的老张,老张却固执地没有挪开,吴兴没有办法,只好隔着老张,礼貌地回道:“您是?”
“我是华夏信投的张平,强生的同学,他说,您有意向看看我们的产品。”那男人一身西装,长得嘛,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很是一副精英样,不过,他这话一出口,吴兴听得愣了一下,脑子里突地现出一句西装革履,不是推销的就是卖房的,登时嘴角就不由地翘了一下,面上的郁气就散了许多。张平眼见着面前这个苍白的男子和缓下来,那清冷的气质也变得亲近了些,立时显出另一种风华来,眉梢不自主地就跟着跳了跳,是的,张平也是个同,同类相吸呀。
再说话时,张平脸上的笑容更显真诚了:“吴经理,您看,这是近段时间我们公司强推的产品,风险较低,但收益高,回报好,很符合您跟强生谈的,来,给您,这是产品介绍,您先看看?”张平自提包内拿出两本塑封硬本双手递与吴兴,老张扫了一眼,抬手欲接,吴兴已先一步拿了过来,两人错手时,吴兴指缝处已被塞了一张极小的硬卡片,他面色不显,回手翻了翻,才递给老张,对张平说道:“好,谢谢,我先认真研究研究,有需要一定给您打电话。”
“好,好,一定给我打电话,强生是我老同学了,以前看您们公司年会的摄像,一直听强生介绍您,与您真是神交许久了,今日一见,果真很是投脾性。您放心,我们是朋友,给您介绍的产品一定会使您的利益最大化,一定给我打电话啊。”张平两句话间,就同吴兴成了朋友,很会打情谊牌。
吴兴笑了笑,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又问道:“您还去公司找强生吗?”
“吴先生。”老张今天有点憋气,不过习少跟前的一个小白脸,就算是习少表示了一下重视,给个小公司经理当当,那也不过是个卖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今天居然如此下他面子,此时听吴兴竟有邀请那推销的与他同坐一台电梯的意思,立时语气不太客气地警告性唤了一声吴兴。
吴兴抿了一下唇,没再说话,张平却是个极会看脸色的,见老张这般作派,立时搭话道:“嗯,暂时不去找他了,我还得去趟别家公司,正好也在这家大厦,那,小兴,咱们电话联系吧。”得,两句话间,吴经理变成了小兴。
“好。”吴兴不再多话,只干脆地应了一声。
张平摆着手走了,吴兴淡淡地看了一眼老张,再不理会他,一身冷意尽现。
老张望着眼前那挺直的脊背,嘲讽地撇撇嘴,不过是个卖得贵的鸭而已,还挺能装?他耸了耸肩背,将腰侧东西用衣服掩好,在电梯开门前,清了清嗓子,唾了一口浊痰吐到远处,才随着吴兴进了电梯门,吴兴刚刚缓下来的面色此时白的渗人,透过光可照人的金属漆清楚地映了出来。习少身旁的人如何想自己,他一向清楚的很,却未曾料到,竟已是如此露骨。
电梯升得极快,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顶层,吴兴下了梯子,快步向里行去,顶层部门稀少,人员不多,但看见吴兴的都相当有礼地问好,吴兴此时收复了心绪,表情虽已泰然自若,但脸色依然不好。
一路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助理小徐抱着文件夹迎了上来,吴兴却在此时猛然回头,对要退走的老张询道:“东西验完了吗?可以给我了吧?”
老张看了看自己手里被搓乱的产品介绍册,面上终于有些不自在,他迟疑了一下,才递了过去,吴兴顺手接过,也不再看他,转身一路向办公桌行去,一面问小徐:“十点半的会,准备好了吗?”
小徐与老张是老相识了,此时正拿眼神询问老张出了什么事,见吴兴问话,旁弃了老张,追上吴兴,回道:“准备好了,这是会议材料。”吴兴脱了大衣,将手上东西放到桌上,拿过文件夹,一路翻看着。老张冲小徐努努嘴,比了个电话的手势,小徐点了头,老张就离开了,这一系列的小动作,吴兴自然知道,不过,这两人都是习振生的人,他一不想管,二是管了也没用,得时刻想想自己的位置才是,吴兴攥着文件夹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才努力克制住心里涌出的那股自厌情绪。
吴兴看完资料,又提了两条意见,小徐认真地听了,拿着东西回座位修改去了。吴兴靠进班椅里,抬头看了看室内高悬的两架小型摄像头,厌烦地转过椅子,对向落地飘窗,窗外晴空万里,浮云几朵,却丝毫不能带给吴兴半分轻松,他搓了搓掌心,又转过身去子,自抽屉里拿出盒烟来,点了一根,抽了半根,心境才平静下来,想要活下去,就得好好珍惜自己,若连自己都不珍爱自己了,那就除了前生的那条路,也无他路可行了。旁人的眼光与看法,于已并无多大用处,所以,他告诫自己,别去在意了。不过,吴兴深吸了一口烟,觉得这句话做起来,还真挺难,得努力让自己的性格洒脱一点才成啊。
小徐动作快得很,一根烟的功夫,文件就改完了,拿来吴兴又看一眼,敲定后,开始mial各个部门,十点半会议开始。
吴兴年纪轻,公司又是新组建的,杂七杂八的关系少,工作效率相对来说高了许多,会议不过半个来小时,各个问题均已讨论完毕,也基本寻着解决途径,会议一散,有三五结队的就要拉着结伙午休一起吃饭,接着讨论,吴兴不是很限制午休时间,对着明目张胆的要早退半小时的诸位,只是笑笑,也就挥手放行了,他自己则回了办公室,想趁着这时间眯上一会儿,他现在身上有些发冷,怕是要感冒的前兆,但愿可以多休息一下,抗过去。
小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吴兴皱了皱眉,温和地道:“小徐,会开完了,我这也没什么事,不过就是回办公室,你先吃午饭去吧。”
小徐怔了怔,忙笑着回道:“嗯,好,我把东西送回办公室,就去午饭,那,吴经理,我午餐给您订什么?”
“我过会儿下去吃,你不用帮我订了,东西我帮你带回去,你直接去吃饭吧。”吴兴这会儿真不想让人跟着,帮小徐想了很好的解决办法。可小徐迟疑了一下,小心地看了看吴兴,面露难色地道:“那个,我还得去趟办公室,钱包还在办公桌里。”
吴兴条件性还要摸摸裤袋,想要掏出钱来给他,却见小徐面上神色难堪,突地领悟到,自己是会错意了,小徐必是得了习振生什么指示,而自己,若是强要求小徐什么,反倒是双方都不好看了,吴兴明白这一点,立时沉默下来,他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由着放松下来的小徐影子一般地跟着自己。
吴兴回了办公室,径直去了隔间休息室,小徐将手上文件放到桌上,拿了钱包,迟疑了一下,还是敲了敲休息室的门,他并没听到吴兴叫进的声音,却仍轻打开门,看了一眼侧躺在床上的吴兴,想了想,进了屋,自小柜中拿出件空调被搭在其身上,出门时,顺手将门锁上了,门一锁,室内监控就自动打开了。
吴兴知道小徐进来,也知道他出去,只是不愿吭声动弹而已,人一走,他才轻呼了口气,睁开眼,看了一眼房顶上泛着紫光的微型夜视探头,将脸埋进枕头里,力图做到眼不见心不烦,不过,他这心性确实需要修练,脑仁儿一跳跳的疼,却半分睡意也没培养出来,只好烦躁地起身,扒了扒头发,打了床头灯,自抽屉里翻出两板药来,看了看名称和日期,扣出两片消炎药,两片感冒药,一堆塞进嘴里,也懒得喝水,就着唾液咽了,返身趴回床上,闭着眼睛撑了半晌儿,忍耐不下又起身翻了翻抽屉,这回拿出来的是一盒安定,他先弄了两片出来,想了想,又弄了两片,一股儿脑扔进嘴里咽了下去,这回躺到床上,才踏实了下来,不过一小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小徐午饭的时间很短,他的工作不仅仅是协助吴兴工作,还要兼照顾其身体,向上汇报其情况,提点其逾矩行为等等诸多任务。好在,就目前来说,他跟的这个主儿算是顶省心的,且在他身边,也学了不少东西,说实话,他挺欣赏这位的,也看得出来,没了习少,以这位的能力,也定是个精英类的人物。不过,人心不足的,总有所图才会这么跟着习少,就说今天他腕上的那伤吧,没个十天半个月怕也消不下去,其实他挺闹不明白的,好好一个男人,真的有东西重要过自己的尊严吗?当然,人各有志的,也不好说,说不准,人家就好这口呢?说不准,就是一个周瑜一个黄盖呢?得了,干好自己的本职完了,其他的,他一没本事,二没资本的,哪管得了那么宽咧?
小徐了办公室,看了一眼表,不到十二点,他轻手轻脚地拿了钥匙开了休息室的门,里头的吴兴睡得极沉,他看了一眼,退了出来,将门又锁好,回了自己座位,随手点开网页,看起新闻来,下午一点上班,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
吴兴是差十分一点醒的,这觉虽沉,却极累,他睁开眼好一会儿,才自沉重的脑袋中理出一丝头绪,上午张平塞给他的是一张电话卡,而产品介绍单上说下午二点会有电话打进来,他心绪一直烦乱,很大一部分是这个原因,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与第九号当铺做生意,为了某一样东西而当了某一样东西,但他不能权衡,如此做是否值得?这真的很让人迷茫。
迷惘的吴兴只出了一会儿神,休息室就被敲响了,是小徐知道吴兴醒了,询问他去哪吃午饭,这是其重要工作之一。吴兴并没应声,而小徐也未等吴兴应允,敲了三下就开了门,他并不对自己的行为尴尬,只是面上带笑地问道:“吴经理午餐在哪里吃?我去订桌。”
吴兴不言不语只定定地看着小徐,终于盯得他向后退了小半步,才开口道:“不用订,我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就行了。现在,请你把门关上,我要再睡一会儿,还有,请下次进门前,听到许可再进,若是夏天,我有果睡的习惯。”吴兴待人一向温和,他一直觉得,为难办事的人,挺没劲的,但今天老张的表现……,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口气生硬地对小徐说话,闹得小徐一怔,忙低头给他道了歉退出门去。门自外轻轻地被合上,但吴兴的心情却丝毫没有好转,反倒更糟了,正经人家的孩子并不适合以势压人,咄咄逼人。
他在床上耗了一会儿,提起精神起来,进了室内洗手间,这里终于不会再有探头了,他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手里拿着从前他用的那部手机,因为里面的私人电话簿,他并没彻底报废它,即使在习振生给了他新手机时的要求下。
他出了休息室,并没正眼去看小徐,只拿了自己大衣套上,将钱包手机放到兜里,径自出了办公室,小徐面上什么情绪也未显,但心里却清楚地知道,这位现在心情超级不爽,他得小心行事了,话说,不过就是个被玩的,拽什么拽?
人心现实,不过几件事间,想法就可颠倒黑白,所以人吧,千万别太自以为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