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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松挥舞着手中的砍刀,将拦在面前的藤蔓杂草清理掉。
同行的青壮配合着清出一条路来。
见姜松脸色难看,姜柳条的爹姜二牛出声道:“别担心,他们这次带的货多,估计没这么快回来,我们肯定还来得及的。”
只是这话,也不知是在安抚姜松,还是在安抚他自己。
姜松找上村长后,村长并未推诿,当即牵头招呼了村里人,挑了十九个青壮年与姜松同行。
姜松担心姜杨他们的安危,当天下午就出发了。
但他们只知码头的方向,却从未走过,一路上走了不少冤枉路,直到天黑也未走出群山。
夜里山路难行,众人只能原地驻扎。
谁知半夜又遇上三只野猪,要不是他们人多,怕是得交代在山里。
可慌不择路之下,他们更找不着路了,个个担惊受怕的,也无心入睡。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这才开始赶路。
好在大伙儿时常在山里砍柴,虽然不熟路,基本判断方向的能力还是有的,一群人记挂着姜杨等人也顾不上其他,只闷头赶路。
……
另一边,姜杨几人拐过一处弯道,就见几个蒙面大汉立在路中间。
五人心中顿时一惊,齐齐后退。
没退几步,就听见后方山坡上又有数人俯冲下来,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见那些人一身衣衫褴褛,手里又都举着破烂砍刀,姜杨心知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于是赔笑道:“各位好汉,我们就是过路的穷苦百姓,去年遭了风灾,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这才出来卖点干柴补贴些家用……小子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尚在襁褓中的幼儿,一家子就指着小子活命……还请诸位行行好,绕过我们这一回吧。”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灰色小布袋,里面正是几十文铜板。
“小子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只这些铜板,白费各位好汉跑一趟,这些孝敬各位好汉喝茶。”说着一脸心痛地递了出去。
姜杨睁着眼睛说瞎话,脸上的心痛倒不是装的。
虽说这钱一开始备着就是为了应对这样的场面,但真舍出去还是忍不住心痛,那可是好几十文呢,都能给云娘他们买好些纸了。
不过看着带头的山匪接过铜钱,姜杨心中微微一松,只道这一关过了一半。
谁知那人把钱往怀里一揣,手一挥一群人反倒围了上来。
带头的山匪轻哼一声,挥着砍刀威胁道:“别给我耍花招,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不然一人废一根手指头。”
“哎哟,各位好汉,我们身上的衣裳比你们还破,您瞧我们像是能有钱的吗?我们几个卖山货拢共就得了这些铜板,一文都未留,都孝敬给您了。”
姜杨一边说着一心里边犯着嘀咕:这些人似乎早就守在这,又一副笃定他们身上有钱的样子,怕是不好蒙混了……
姜杨想着,身体慢慢和其他四人聚在一块,一边和带头的山匪哭诉家中生活艰辛,一边找准机会,将板车猛地一推撞翻了前面的几名山匪后。
山匪们没想到姜杨几人敢带头发难,也没想到他们的车板下竟然也藏着砍刀。一时不查,还真被他们破开缺口闯了出去。
说到底还是山匪们贪心,觉得姜杨他们不过是些种地的小子,应付起来容易,稍微吓唬一下便能成,因此不愿多些人来分赃。
但凡人数再多几个,姜杨的胆子也不至于这么大。
如今五对十,他们只要一人能扛得住两个山匪,就能保下身上的钱。
那可是四十多贯啊!拼死也得护住的。
于是一方轻敌,一方勇猛之下,姜杨五人弃车逃了去,后面山匪紧追不舍。
……
“哥,他们追上来了,怎么办?”姜柳条握着刀的手忍不住颤抖。
要不是姜杨时常带他们操练,不断给他们灌输“山匪如同猛兽”的话,他哪敢朝人挥舞砍刀?
姜杨带头跑在最前面,不用回头也能听到身后的喊声,安抚道:“坚持住,只要我们赶到下一个村子就安全了,他们不敢追进村子的。”
这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几人咬着牙朝前跑去。
姜柳条年纪最小,体力也最差,仓皇间绊倒在地。
姜杨几人回头扶他,转眼便被追上,众人挥舞着砍刀,但还真没人敢下死手。
只是拳打脚踢间,双方各自负伤。
眼看着姜柳条被两个山匪按着打,姜杨急忙将怀中的铜板掏出,撒向一旁,顿时有几名山匪蜂拥去捡。
趁这空档,姜杨几人扶起姜柳条再次跑路。
带头的山匪眼见他们跑走,怒道:“捡什么捡!等人抓到了,这些钱都是我们的!”
话虽这么说,但是山匪规则向来野蛮,打劫的时候,谁抢到的就是谁的,其他才是要分摊的。
那带头的山匪一边呵斥,一边毫不犹豫地将未完全散开的布包揣进自己怀里,随后招呼着众人继续去追。
有不情愿的,被他一脚踢开,顿时老实了许多。
这一耽误,姜杨几人便又跑出一段,可姜柳条伤了腿,全靠几人搀着跑,转眼便又被追上。
姜柳条哭着让姜杨他们先跑,脸上鼻涕眼泪混着些血迹,狼狈得很。
面对围上来的山匪,姜杨沉着脸道:“剩下的钱都丢给你们了,你们为什么还追着我们不放?”
带头的山匪轻呸一声,“你们身上该有多少钱,本大爷清楚得很。本来你们乖乖把钱交出来,我也就不与你们计较了,现在……你们伤了我兄弟,不在你们身上留下点什么,就算我答应,我兄弟们也不答应啊!你们说是不是?”
他气势十足,却只换来了稀稀拉拉地应答。
带头的山匪失了面子,手一扬,怒道:“给我搜!扒光了搜!然后全绑到树上!”
山匪们一拥而上,姜杨握着手里的砍刀准备拼死一搏。忽然就听山道旁的灌木中一阵异动……
紧接着,一群形容狼狈的人举着刀钻出灌木,径直朝他们冲了过来。
姜杨被山匪围住,看不真切,只觉得又来一批山匪,心中一阵悲凉。
带头的山匪也以为是哪个山头的来截胡,见对方人数众多,又连脸都没有蒙,怕是那要人命的山匪,于是连他们的脸都不敢看,慌乱撤退,生怕被留下来灭口。
他们一走,姜杨等人才看清来人。
“大哥?”
“爹?”
姜松扶起姜杨,关切道:“怎么样,伤着哪了?”
姜杨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摇头道:“没事,都是皮外伤,就是柳条伤着腿了,不知道严不严重。”
正扑在姜二牛怀里哭鼻子的姜柳条闻言不好意思道:“没事,我就是脚崴了一下……”
众人:……
好在虚惊一场,并无人重伤。
姜杨松了口气,看向姜松等人奇怪道:“不过大哥,你们怎么弄得比我们还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