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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夜*的放纵,难免会消磨人的意识,带来乐不思蜀的软弱。
蓝嘉树昏昏沉沉地从睡梦中醒来,破天荒没有回忆起公司忙不完的事情,而是想搂住花晚再温存一次,谁知伸手摸了摸,宽敞的大床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瞬时间他不禁有点慌,立刻套上睡袍起身。
幸好花晚并没有离开这里,她正穿着他的体恤衫坐在楼下的茶几前修剪昨天的玫瑰花,每剪好一朵,就往瓶子里插一朵,看着旁边一堆碎叶子,应该已经忙很久了。
“为什么起这么早?”蓝嘉树故作自然地走下去。
“睡不着。”花晚的表情是种很难揣测的平静。
蓝嘉树看着她从厨房找出的大剪子:“那是做菜用的,别弄到手。”
“我用了你的牙刷。”花晚显然已经洗漱完毕,长发还泛着潮湿,接着抱怨:“你又把我的衣服弄坏了,我怎么上班?”
蓝嘉树想了想,忽然去衣帽间拿出两件包装完好的连衣裙:“之前去日本买的,还没机会送你。”
花晚从前就很受不了他的直男品味,抬头一看,果然是暖洋洋的少女款。
“我去做早餐。”蓝嘉树把衣服放下,内心里有点紧张,生怕她露出半点不高兴又跑离了自己身边。
但花晚还是平静地在那儿修剪玫瑰。
直到小树进了厨房翻箱倒柜,她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沮丧地低下了头。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酒后忘形也该有个限度。
该说的话不说,还做这种蠢事,只会害蓝嘉树更痛苦罢了。
——
每次医院出检验报告的时候,花晚一家三口就会并排坐在王主任的办公室里,犹如听从死神审判一般,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这日又是愁云惨淡。
王主任皱着眉头说道:“各项指标都不如半年前了,最近是不是太过劳累?我建议入院治疗一阵子稳定情况,否则会有恶化的可能。”
“是,工作的时间比较多。”花晚沮丧地低下头:“住院的事等等再说吧,我想把这个项目完成。”
她去等到萧云深离职,也算是完成了少女时期的心愿。
无论如何,都算跟偶像学过画画了。
“晚晚,还是辞职吧,赚钱再重要,也不如身体重要。”王雯在旁边催促。
“说的好像辞职就能痊愈似的……”花晚少见地任性抱怨。
老花和王雯对视一眼,双双叹息。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肯定会配合治疗的,但再给我点时间。”花晚说:“药我都有吃,输血在周末也可以吧,住医院里百无聊赖,反而更没有精神。”
王主任选择折中:“也没有到非要住院的地步,毕竟比当初发病时的状况要好得多,那你周末记得来。”
花晚点点头,领了新的处方随爸妈走了出去,一路都没怎么讲话。
自从那夜女儿未归,王雯心里就很在意,忍不住问道:“你不想住院,是不是因为蓝嘉树?”
花晚侧头笑:“当然不是,他有那么重要吗?”
“病情迟早瞒不住的,你们既然有缘,就应该坦诚相待。”王雯劝说。
“哪儿那么容易……”花晚小声问:“妈,我是不是很蠢,我做的所有事情,是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感情是自己的,人生的路也是自己的。
王雯不知该如何回答,智能握住她的手说:“晚晚,你是个好孩子,你这么坚强,让妈妈特别骄傲。”
“真希望我压根不用坚强啊。”花晚侧头朝她露出苦涩的笑脸。
——
好像……没什么进展……
虽然又跟大长腿睡到了一起,可是蓝嘉树跟她的关系,好像也仅止于此。
正常上班后,两个人能见到的机会几乎没有,平时的短信和电话,也全都石沉大海。
加之蓝嘉树又出了趟国,再有时间骚扰花晚,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幸好她并没有拒绝周末约会的请求,反而天还没黑就早早地到了定好的餐厅。
该吃就吃,该聊就聊。
似乎万事如意。
蓝嘉树努力地说些在国外的趣闻和公司的八卦,花晚一直都认真听着,偶尔还插两句嘴,这样应该算很和谐吧?
只是明明她才应该是话比较多的那个人,实在有点奇怪。
走在餐厅外环境优美的人工湖边,晚风习习,带来了难得的凉爽。
两个人肩并着肩,和其他亲密的爱人没有两样。
“所以,你什么时候回去把博士读完呢?”花晚整晚都很疲惫,觉得双腿没什么力气,只盘算着该怎么跟他撇清上次过夜的关系,所以问出自己一直关心的问题:“就打算一直在易迅做下去吗?”
“这个……要看你。”蓝嘉树见她忽然在意起这些跟未来有关的事,不由重拾破碎的信心,露出微笑。
花晚微怔:“看我?”
蓝嘉树有点紧张,但还是从兜里拿出了一枚在夜里也能折射出灿光的钻戒,轻声道:“我是认真地想和你分享自己所有的人生,你的期望、你的陪伴,包括你的不满意,都对我有着绝无仅有的意义,花晚,回到我身边好不好?你的要戒指,我还给你。”
每个女孩子,都会梦想这样的情景。
完美的环境,完美的人,和真挚的爱情。
几乎无可挑剔。
花晚同样不例外,以至于她盯着钻戒看了很久,才低声道:“一言不合就求婚,是在国外学的坏习惯吗?”
蓝嘉树被问到愣住。
花晚像以往一样,坚持着摇头:“我们早就没关系了,以后也不可能,等萧老师离开易迅,我也会离职的。”
“你撒谎,那晚我们明明很幸福!”蓝嘉树不由地激动起来。
“做/爱算什么呀,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有感觉然后玩玩而已。”花晚觉得自己双腿正在发着抖,根本没办法去看他的眼睛,甚至连头都疼了起来。
她反常的样子让蓝嘉树敏感地察觉,故而伸手扶住花晚的肩膀:“你别急,不愿意就不愿意,我会等你愿意的。”
花晚全身抖得更厉害,想说话却没力气,忽然之间,竟然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人总觉得自己很强大,在疾病面前却如此没用,就连半分控制都做不到。
大长腿也不晓得自己这是什么情况,实在没办法动弹。
眼前的状况更让蓝嘉树做梦也想不到的,他惊慌失措地俯身抱起她:“宝贝儿,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花晚首要的感觉就是乏力,她强忍住想吐的感觉,轻声说:“妈……妈妈……”
蓝嘉树正在拿手机打120,闻言不禁安慰:“我会通知阿姨过来的。”
花晚摇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像个破碎的娃娃似的倒在那里,心急如焚,无计可施。
——
王雯和老花的赶来的速度比蓝嘉树想象的还要快。
他刚陪着救护车把大长腿送到医院,就看到了衣冠不整老两口,十分愧疚地迎上去解释说道:“叔叔阿姨,我跟花晚吃完饭想散散步,不知道怎么她就没力气了,我会叫医生好好检查的,不要担心。”
花晚此时仍旧是清醒的,甚至比刚刚倒下时缓过来许多。
她握住母亲温热的手,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哀求。
王雯硬下心肠,转身对蓝嘉树说:“她最近休息不好,是低血糖了。”
“可是今天没少吃饭,怎么会低血糖?还是检查下吧。”蓝嘉树坚持。
“低血糖和吃不吃饭没有关系,倒是你,不要再骚扰花晚了,就是你给她的压力太大,她才这样的!”王雯不晓得眼前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她的话全是假的,但失控的情绪是真的。
蓝嘉树被骂的目瞪口呆:“我没有……”
“我女儿,早已经不想跟你在一起,请离开她。”王雯又冷着声音说。
老花怕事情不可发展,难得参与战局,拉住蓝嘉树插嘴道:“你就先回家吧,晚晚就是太累了,如果可以,让她休几天假,我们两个会把她接回家好好调养的。”
蓝嘉树看着原本像小太阳似的花晚躺在担架上被抬走,又疑惑又担心。
但他没办法跟两个态度坚决的老人家争执,便只能站在原地,摸着兜里那枚无处安放的钻戒,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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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花晚在易迅请假并不是什么难事,次日早晨蓝嘉树再去探望时,得知她果然已经输过葡萄糖后起身回家了,这才稍许平静。
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最终都会像过国王的耳朵那般传遍世界,更何况生病的状况,并非对每个人都是秘密。
第三天晚上,蓝嘉树负责招待来京的日本游戏公司高管,作陪的除了运营那边的老大,还有两位很会左右逢源的高级人事专员。
他在娱乐会所的自助商店挑酒时,看到一起前来的王琳琳正在冰柜前选冰淇淋,微笑说:“想吃什么,我买单。”
“难道不是公司买单?”王琳琳跟他熟了后,也不如从前相处的拘谨。
“那我哪天单请你和你老公,给花晚销假的事麻烦你了。”蓝嘉树正是拜托王琳琳把大长腿休息的这一周改成带薪病假,全然不介意任何人知道他与花晚关系匪浅。
“没关系,她身体不好,这是应该的。”王琳琳对每个人的档案都很熟悉:“说起来你们是同一年从清华毕业的,算老校友吧?”
“身体不好?”蓝嘉树呆滞。
“是的,你不知道?”王琳琳这些年谨遵保密约定,但刚刚已经顺口说破,更何况跟副总八卦下也没什么要紧,就道:“毕业那年得了严重的血液病,后来好像治好了,才回易迅上的班,她的工作年限都比同届少一年啊。”
这些话,好像一字一锤,把全然无知的小树砸在原地,砸进地板,砸的粉身碎骨,完全动身不得。
情商很高的王琳琳已经意识到自己讲错话了,不安道:“这件事是答应她保密的,跟你说说应该没关系。”
蓝嘉树愣愣地回神,跟她对视好半天,然后才紧着声音说:“我家里有重要的事要处理,帮我跟伊藤先生道歉,替我招待好他。”
“喂,蓝总。”王琳琳见他说完就甩手就走,忍不住在后面追喊。
可蓝嘉树就跟傻了似的,一步一步消失在华丽的走廊里,就连自己放在包厢的公文包都忘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