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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让我帮忙注意无为剑宗的举动,我当天便直接去了当归山。然后擒杀了一个银面影卫,扒了衣服面具化妆成他躲在影卫中。”
“第二日影卫便在紫竹的亲自带领下去了乾元宗。不过却没有直接杀上乾元宗,只是在山下驻扎,像是在等什么人。”
“后来看到一个金面人回来,身受重伤。紫竹亲自出手替他疗伤,而且诡异地吸食了三个银面影卫的真元方才恢复。”
“第三日紫竹便带着影卫杀上了乾元宗,到了山上发现归尘先生早已身受重伤。蒙五先生和慕容谷主在与紫竹激斗中也身受重伤,蒙五先生被擒,慕容谷主却是他们故意放走的……”
“归尘就是被端木无期那个淫贼所伤!”盗跖话还没说完,慕容霜便咬牙切齿地打断道,“他便是金面人!”
盗跖愕然,看了看端木无期,有点反应不过来。
端木无期苦笑了下,示意盗跖继续讲下去。对于慕容霜的误解他已经完全免疫了。不过这样也好,现在九州修真界的人都以为端木无期是欺师灭祖的叛徒,人人得而诛之。现在自己化身为丁甲乙,行事无疑方便了许多,无为剑宗也会放松警惕大意许多。
“归尘现在被囚在后院地牢中,同蒙五先生一起,两人都被服了九日成仙散。今天早上我偷偷见了归尘先生一面,他却有些话让我带给丁大哥。”
盗跖见到慕容霜误解端木无期便是金面人,而端木无期也不拆穿。也不知道端木无期心里有什么打算,当下便同白雪一样称呼端木无期为丁大哥。
慕容霜倒是有些不解,这归尘何时认识了丁甲乙?之前九州修真界并没有这一号人物啊。
“归尘先生说烦请丁大哥去找到纳兰若水、重工他们,乾元宗的一脉不能就此断绝了。暂时不要贸然去乾元宗找紫竹麻烦,现在还不是时候。紫竹想要你们手中神剑,自然会留着蒙五和他的性命来要挟你们。所以短期内不用担心他们俩的安危。还有就是据说无为剑宗这些年的动作与轩辕夏禹剑有关,希望丁大哥可以尽快查出无为剑宗的真正目的。”
盗跖一口气说完,然后便一言不发地看着端木无期。
说实话端木无期还是有点小感动。之前对盗跖说让他去盯紧无为剑宗,看他们有什么动作不过是端木无期怕盗跖脑子发热去当归山上找麻烦才随口说的而已。想不到这个修为就算放眼整个九州修真界也是青年翘楚中的翘楚的家伙还真就一点不含糊地做起了卧底。虽然说起来极为轻巧,但是真正打入这无为剑宗可不是如此轻描淡写的事情。
见端木无期没说话,盗跖又将背上的一个长包解下来,递给端木无期,讪笑道“刚刚在院子里的时候手痒了一下,顺手就把这给摸了出来。”
不用看也知道,定然是赤霄了。
也没客套,赤霄是乾元宗的信物,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无为剑宗手里。况且同盗跖说那些有的没的感谢的话矫情了些,端木无期向来做不惯这种事情。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才是正道。
“楚女他们现在应该在酒泉了。”端木无期看了看外面,折腾了这么久竟然快要天亮了,一轮红日正在天边挣扎着升起。”休息半天,然后动身前往酒泉!”
大汉《神异经》中云:西北荒中有玉馈之酒,酒泉注焉,广一丈,长深三丈,酒美如肉,澄清如镜。上有玉樽、玉笾,取一樽,一樽复生焉,与天同休无干时。石边有脯焉,味如獐鹿脯。饮此酒,人不生死,一名遗酒。其脯名曰追复,食一片复一片。
不同于九州西北的荒芜之地,酒泉虽处于西北荒漠之中,但是除了那些巨石垒成的城堡黄沙堆成的屋子以及那些身着白衣头裹白纱的人之外再无一点特殊。正如现在正百无聊赖地靠在临街的一座客栈二楼窗户边上的纳兰若水所说的那样“裹了西域外纱的九州姑娘。”
“我们都来了这么多天了怎么大师哥还没到?”纳兰若水趴在窗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东边——那里是入关的必经之路。
青衣微微一笑,拿起一把宫扇在纳兰若水边上轻轻扇着。很难想象在遇到端木无期之前这是个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刁蛮婆娘。
“青衣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大师哥?”纳兰若水突然转过头,眼神清澈。
后面椅子上闭目修行的楚女眉头一跳,微微睁开眼睛。
青衣还是一副恬静淡然的模样,轻轻地替纳兰若水扇着扇子,不置可否。
“你不说我也知道。”纳兰若水微微翘起嘴巴,“我好多次见你拿着一个锦囊发呆。我认识,那是大师哥的!”
锦囊是青衣女扮男装第一次见到端木无期时端木无期很仗义地江湖救急送的。那个时候离家出走的青衣穷困潦倒,然后就遇到了这个注定要祸害她一生的男人。
“还有楚女姐姐,我知道你也喜欢大师哥。”纳兰若水想是无聊的不行了,又转身看着楚女道“每次我们说大师哥的时候她都偷偷地听,还当我不知道呢。你看你看,楚女姐姐又偷听了……”
楚女无奈,从椅子上起来,敲了敲纳兰若水的小脑袋,笑道“就你一天到晚鬼机灵。”
纳兰若水摸了摸脑袋,道“我也喜欢大师哥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青衣楚女相视一眼,嫣然而笑。这一刻,倾国倾城。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随着楼梯嘎吱嘎吱地一阵乱响,墨离摇头晃脑地出现在三人面前。怀里抱着一壶酒,后面跟着苓儿。
刁蛮任性的苓儿在遇到了更加调皮捣蛋的墨离之后立即缴械投降,委身为墨离的小跟班,终日陪着他在酒店里厮混。没办法,这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
“等大师哥来我非得告诉他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纳兰若水气嘟嘟地看着墨离道“还把苓儿也带坏了!”
纳兰若水同苓儿早已冰释前嫌,特别是在纳兰若水告诉了苓儿许多墨离的糗事之后,两人的关系以旁人不可度量的速度亲密了起来。
“别……别啊!”端木无期是除了归尘以外唯一能压住墨离的人。这个乾元宗身法第一的家伙平时最爱做的事就是跟在端木无期后面捣蛋。
“我明天……保……保证不……喝了!”墨离掏出怀里的酒壶又灌了一口,“要不然我……我现在出去找……找大师兄?”
说着一个踉跄撞在桌子上,引得后面的苓儿一阵皱眉。
“大师兄说十天为期现在还剩两天多,不急不急。”背着红色长剑的重工也不紧不慢地走了上来。让人颇为意外的是一直稳重的重工此时手里居然也拎着个酒壶。
在美酒如泉的酒泉,没有师父大师兄压着,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重工很是惬意地又灌了一口酒,心道怪不得大师兄如此痴迷于美酒,果真是好东西。
“你……你们!”纳兰若水恨恨地一跺脚,不再管他们,或者说管不了。
“如果我是端木无期,我现在就把你们从楼上扔下去。”一个温润的声音从楼下传来。随着一阵脚步声,四个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丁甲乙、白雪、盗跖还有慕容霜!
“师父!”楚女眼尖,一眼便看到了神情肃穆的慕容霜以及带着人皮面具的端木无期。
这张人皮面具楚女自然看过,事实上她的芥子环里也有一张类似的。红着脸刚想要同端木无期打招呼,却见这个蒙了脸皮的牲口一个劲地朝自己递眼色。
“在下丁甲乙。”端木无期往前一步,微微拱手道。毕竟现在越少人知道他的身份越好。不是不相信别人,这屋里的人已经不能简单到一个自己人就可以概括了。只是不想给大家招了不必要的麻烦,如果被人知道端木无期在这里的话那么来找茬的可不仅仅无为剑宗了。那些整日里吃饱了没事做的修真正道怕是一拨拨的前赴后继来了。
“乾元宗,重工。”到底是乾元宗二弟子,台面上的人物。虽然喝酒喝地脸色通红,那一口的酒气也不甚好闻,但是礼数还是很足。
说完重工又微微对慕容霜行了一礼“慕容师叔怎会来了此处?”
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跟端木无期白雪他们相处了几天已经收敛许多的倨傲在见了这些小辈后又疯狂地滋生了出来。慕容霜在椅子上坐定,看着一屋子对着自己大气也不敢出小辈们,道“出大事了!”
三十三“不可能!”在听了慕容霜描述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特别是关于端木无期的背叛之后,纳兰若水第一个站起来嚷道。
慕容霜冷眼看了纳兰若水一眼,纳兰若水突然觉得右脸那种被扇了耳光的火辣辣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在慕容霜的眼神下不自觉坐下,但是嘴里还是喃喃不停“大师哥不是这样的人。”
端木无期或者说是丁甲乙微微一笑,以前确实没白疼小师妹。
“我也不信。”这次站起来的是成熟稳重的重工。慕容霜扫了众人一眼,其他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毫无疑问都在力挺端木无期。
“楚女,你说说!”慕容霜指了指楚女,自己最得意的弟子。
楚女面露难色的站了起来,偷眼看了看端木无期,后者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想了想,楚女道“我也觉得端木师兄不是这样的人!”
“你……你们!”慕容霜气急,猛的一拍桌子,“我亲眼所见,还能说谎不成?”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端木无期站起来道“归尘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先去查出无为剑宗的目的。”
慕容霜不再说话,楚女看着端木无期的眼神微微有些诧异。师父的性子她再也了解不过,个性极为高傲的她何曾服过软。想不到现在居然因为端木无期的一句话便就此平息下来。
“既然归尘先生将你们托付给我,那么我希望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按我的意思做。有问题吗?”端木无期环视一周,不怒自威。
墨离缩了缩脖子,有这么一刻他似乎觉得大师哥回来了。
众人点头,包括慕容霜。这位名义上的长辈虽然倨傲,但是对丁甲乙的话无法抗拒,更何况他说的没错。
众人早已散去,端木无期走到窗台边上,下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从端木无期奉命前往当归山替紫竹真人祝寿开始,到现在不过月余的时间,谁曾想竟然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自己被人诬陷不说,现在居然连乾元宗幽兰谷也被无为剑宗所灭,师父更是身陷囹圄。想起往日归尘的种种,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了端木无期心头。
“师父,等我回来!”深深呼出一口气,端木无期喃喃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上不周山,这是唯一的线索了。
回头朝楼下走去,如果没记错的话白雪还要去不周山祭祀,或许能问出点什么来。
不料却看见房间角落里窝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头埋在双膝间,很是无助。
“青衣?”端木无期轻轻叫道,那个一身青衣的女子不是青衣却又是谁。
青衣抬起头,泪眼婆娑。
“怎么了?”端木无期轻轻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这是他第几次看到如此娇弱的青衣了?
“五爷爷他……没事么?”一张小脸居然哭得梨花带雨,很是让人心疼。
“跟归尘师父在一起,没什么事。”端木无期斟酌了下,说道。
“从小五爷爷就对我特别好。他们都嫌我是女孩,不理我,只有五爷爷带着我到处玩。”
“每次大娘欺负我都是五爷爷站出来帮我说话。他们说是我命硬,克死了我娘。只有五爷爷说我是最乖的,谁也比不上我。”
“爹一年到头都在外面谈生意,顾不上我。大娘就趁爹不在的时候想把我嫁出去,让我嫁给一个瘸子。五爷爷就在议事的时候骂了我大娘,让她再不敢打鬼主意。”
“每次我离家出走的时候五爷爷总是跟在我后面不让我看见。其实我都知道,他怕我在外面受委屈。”
“为了怕我被别人欺负,五爷爷还特意训练了四铁卫四花侍来保护我。他们除了五爷爷以外就只听我的话,我爹的话也不听。自从有了他们以后家里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五爷爷说他要看着我长大,嫁人,生小孩。还要带我去他老家喝大红袍,我一直记得……”
“五爷爷他一定会没事的,是吗?”青衣的头靠在端木无期的肩膀上,犹如梦呓。
“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孩呵。”端木无期就这么蹲着,不敢挪动一步。
“有我在,你五爷爷一定会没事的!”端木无期轻轻低下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青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睫毛上犹自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
不得不说青衣是端木无期认识的女孩中最为怜人爱的。身子极是单薄,又喜穿白衣,尤其显得瘦弱的身子更加弱柳扶风。特别是那不堪一握的小蛮腰,更是平添了多少怜惜。
很难想象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是怎样在大娘的欺负下倔强长大,怎样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端木无期一直在看着她,青衣猛地睁开眼睛,看到端木无期温润如玉的眼睛,一丝红晕飞上双颊。
推开端木无期,青衣扭捏地站起来,乖巧地行了个礼道“谢谢端木大哥了。”
“嗯?”端木无期被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吓了一跳。忙忙地伸手摸了摸脸,莫非暴露了?
看到端木无期一脸吃惊手足无措的样子,青衣不禁嫣然一笑,指了指端木无期手背处一排微不可见的牙印。
端木无期恍然大悟,这是端木无期同青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弄下的。那个时候身无分文穷困潦倒的青衣正眼巴巴地看着端木无期烤红薯。端木无期心软,看到这个当时看起来跟小乞丐差不多的家伙一脸馋样便将手里的红薯给了他。却不料小乞丐太心急,也不怕烫直接就要往嘴里送。端木无期怕烫伤他,便一把夺下红薯。想不到被小乞丐误解,原本要咬在红薯上的那一口拐了个弯直接咬在了端木无期的手背上。
“那么青衣姑娘,或者说是青竹贤弟会不会说出去呢?”端木无期盯着青衣,满脸玩味。
“当然不会……你……你怎么知道了?”听到端木无期的话,青衣又是一阵脸红,低下头捏着衣角。
其实大名府哪里有什么青竹,那个所谓的弟弟不过是青衣假扮的罢了。
“你当我男女都分不出来么,那我堂堂九州女子鬼见愁的招牌岂不是要砸了。”端木无期一阵大笑,“其实那日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是女儿身了,不然的话也不会对你说许多女儿家不应该抛头露面之类的话,更不会带你去喝花酒了。”
“你……”青衣一阵气急,感情那日被端木无期拉去春满楼是他故意作弄自己呢。
“不理你啦。”青衣背过身,小女儿的娇态尽显无疑。
“其实你不应该来的。”端木无期的语气突然变的低沉起来,“你大名府蒙家家大业大,比不得我们这些打拼惯了的人。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
“我不放心你……”青衣低头轻语,细不可闻。
“要不然我让重工先送你回大名府如何?”端木无期接着道“毕竟是九州三大家族之一,紫竹再怎么嚣张也不敢去大名府放肆。”
“我不!”青衣猛地抬头,印入端木无期眼帘的是一张倔强坚毅的脸“我要看着你打败紫竹,看着你救出五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