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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干线的车窗往外看去,是一片漫无边际的农田。
风景就这样不断地往后飞逝。
零靠在恰拉助的肩膀上睡着了,她看上去相当疲惫。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从昨天到今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在零睡着的时候,男人和恰拉助闲聊了起来,不过大多数也是围绕着零的话题展开。和之前不一样,他们没有说那么沉重的话题,恰拉助和男人讲了很多他和零之间的故事。在说这些事的时候,他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偶尔谈到了很有趣的事情,男人也会跟着笑起来。
上车前,男人给绘梨打了电话。世界线改变之后的她,拥有的是作为普通人活下来的记忆。在她的世界里,和男人相遇后一直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没有经历过那场让她失去父母的车祸,也没有失明,更没有再因为其他原因同死亡擦肩。
在她的眼里,今天只是老公和女儿要和女儿的男性朋友一起回来吃饭的日子罢了。
在看见自己妈妈的那一刻,零差点哭了出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妈妈“真正”的样子。
“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成这样啦?”绘理敲了敲零的脑袋,调侃着说,“终于把男朋友带回家介绍啦?”
“哈……?不不不妈妈你误会了!他只是普通朋友!普通朋友!!”零疯狂地摇着脑袋,虽然自己的妈妈一直都是这种性格,可是再怎么说这种话也不应该当着他的面说啊!
和不敢看恰拉助表情的零不同的是,绘梨一直打量着自己女儿带回家的这名少年。要知道,零还是头一次把男生带回家。
“伯母你好,我是零的友人,宇智波恰拉助。”
“你好啊,不用见外,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好了,快进来吧。”
“那就打扰了。”
恰拉助和零一起被赶进了屋里,在客厅坐下了。
而男人和绘梨,在玄关处粘蜜了好一会。
“我回来了,绘梨。”
“欢迎回来。”绘梨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吗?”
“嘛……是这样没错。”
“那就等吃完饭再说这件事情吧,难得你们回来了一趟,我可不想让辛辛苦苦做好的晚餐浪费掉。”
“好。”
他松开了手。
像是释怀了一切那样,他淡淡地笑了笑。
果然,不管怎么样,你都还是你啊——他小声地这样感叹。
“顺便东京那边的房子我准备好了,再过不久就可以搬过去了。当然,我也会帮忙的。”男人在转角处又停了下来,转身这样说道。
“嗯,我知道了。”
……
“总觉得有种奇妙的感觉……”零压低了声音,害怕被还在玄关处的妈妈听到。
“抛开那些事情不谈,还算是很普通的家庭的感觉吧。”
“所、以、说!就是这种普通的家的感觉,对我而言是人生第一次嘛!之前去你家的时候你的父亲因为工作太忙都没有回来,所以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话虽这么说,我还没有承认台长就是我的父亲。”
“嗯,我知道。不过,现在先把那些事情放到一边吧,看你母亲做了这么丰盛的料理,实在是不好现在就告诉她这些事情吧?”
“是啊……”零看着饭桌上丰盛的晚餐哭笑不得,这也是她第一次吃妈妈亲手做的料理,说实话挺有新鲜感的。
“以后也能吃到的。”他这样回答着。
其实在和男人的交谈中,他已经能够理解男人这样做的理由了,甚至觉得男人的所作所为并不荒谬。虽然因男人让最初的世界线改变,导致他们被迫分开,可最后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像现在这个样子的话,可能零会更幸福。
接受也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我想去自己的房间看看!”
在男人走进客厅的那一刻,零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也许只是单纯的因为好奇心,也许也只是因为害怕男人进来之后,又会陷入尴尬的境地。
还没等恰拉助回答,她就拉着他跑到了走廊上。本来还在思考着自己的房间会不会因为世界线改变而换个位置,可在看到和以前一样贴着偶像相关的海报的房门后,她就立马明白了。
零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就好像自己是潜行的盗贼一样,“打扰啦——”
不管怎么说,自己进自己房间要说这句话都有些奇怪。
房间的装潢也并没有改变。
如果不是因为妈妈变得看得见了的话,也许她都不会察觉到世界线改变的这件事。
“微妙的心情……”她嘀咕着,走到了桌前,原本里面放着各种相卡的相框,现在放着的却是她和家人的照片。
——等会……我的相卡不会都没有了吧?我的专辑不会也没有了吧!?不不不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不行果然还是要找找看。
零拉开了抽屉,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换了个位置,不然她真的是无法原谅台长,各种意义上的。
“你在干什么。”
“找、找我原本放在这里的相卡啊。”
“这种时候你还想这种事情吗……”
“会想啊!当然会想啊!毕竟那些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好吗!一个闪失说不定就再也收不到……好吧我错了。”
零真想揍自己一顿,自己的小动作全被看穿了。
算了还是找个地缝钻进去吧……
不,现在果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
她拿起了相框,照片的背景是夜空中的烟花,在那之下自己穿着浴衣回过头正看着镜头,四周还有不认识的人影。
是烟火大会啊……零不经意扬起嘴角。
除此之外,还有她和母亲以及「父亲」的全家福。而在旁边摆着的,还有自己毕业的时候和「父亲」在学校门口的合照。
零紧咬下唇,不知为何眼泪就掉了下来,滴在了手里拿着的相框上。
照片上的是自己却又不是自己。
可是……
这些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一家人能够幸福的生活下去,像普通人一样。
对她来说,这就是遥不可及的幸福。
“没事吧?”他关切地问她。
“没事。”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之前的毕业照,我都是一个人拍的。看到别人都能跟父母一起拍,觉得很羡慕。所以看到这照片,情不自禁就……”
那一刻,她的心里浮上了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自己会想拒绝呢?
为什么会觉得那个人所做的事情是错误的呢?
在感受到了幸福感之后的她,这样想到。
像是看出了零的想法的他,只是这样说:
“像现在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
不久后,绘梨终于做好了最后一道料理,四个人坐在餐桌上其乐融融,在说完我开动了后,就大吃特吃了起来。
“好、好吃……!”
真好吃啊。
这就是妈妈的味道啊。
幸福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零这样想着,把这几天的不愉快全部都抛到脑后,一言不发地大口大口吃着妈妈做的料理。
以后也能够吃到就好了。
她发自内心这样感叹。
“是吧是吧,这是你妈妈做的东西当然好吃啦!”
“恰拉你也多粗(吃)点!”零含糊不清地说着,给他碗里夹了一堆好吃的食物。
“这种事情应该是男生来做的啊,零。”
“我们谁跟谁你别在意嘛!”
“果然你们在交往吧。”绘梨拍了拍零的肩膀,“不用瞒着我的,我和你爸爸也是从学生的时候开始……别提多难受了。”
“没有交往!”零反驳着。
“因为决定结婚,所以不算在交往了吗?”
“妈你的逻辑很怪啊!?”
“让他和你爸爸打一架,打赢了就让他把你带走。”
“这个方式很奇怪啊!?我们家又不是开什么武道馆的!”
“玩笑啦,玩笑。”
“一点都不好笑……!”
“哪有,你看你朋友和你爸爸明明都笑的很开心。”
“……!”零往他那边看去,脸刷一下就红了。可在和男人四目交汇的那一刻,她却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哦”。
“怎么了零,和爸爸吵架了吗?”
“不……并没有。”零沉默下来,又扒了几口饭。
“是吗?今天你们两个都有点怪怪的。”
“没那回事。”男人给零夹了一块炸鸡块,想缓解这份尴尬。零本想拒绝,可由于害怕气氛会一直僵硬下去,回答说了声谢谢。
很快,气氛又热闹了起来。在欢笑声中,零第一次和“家人”一起吃完了晚餐。
真有家族的感觉啊。
零这样想。
不过,也确实算是一家人的吧……大概是这样没错。
男人是打算吃完饭后不久就和绘梨说这些事情。像是预料到他要说很久似的,她把零拉进了厨房,让零和自己一起洗碗。
零自然不会拒绝。
“你知道你爸爸想说的事情是什么吗?”
“诶……?”
“你们有事要和我说的对吧?而且看上去相当沉重的样子。”
“是这样没错,可是妈妈你为什么会知道?”
“你爸爸,在想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就会先装深沉抱住我,然后什么都不会再开口。”
“是这样啊。怎么说呢,妈妈你还真是了解他呢……”
“那是当然,你以为我是谁?所以你就说实话吧,他其实不是你真正的爸爸对不对?”
“哈!?”听到绘梨这么说的零手一滑,手上的盘子摔到了桌上。好在盘子没有摔碎,只是传来了清脆的响声,“为什么会这样说啊!?”
难道妈妈什么都知道了吗?按理来说不可能啊……
“小心一点,如果摔碎了的话可能会受伤。”绘梨拿起了摔在桌子上的盘子擦了起来,“至于我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你一次都没有喊他爸爸不是吗。”
“哈……?就因为这个原因?”
“嘛,还有身为女人的第六感吧。”绘梨拧开水龙头,“那,到底是什么事情?”
“这个不应该由我来说的。”
“是吗,那我还是等着他告诉我好了。”绘梨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不如说她隐隐约约地有那种预感。
“我说零啊。”半晌后,绘梨继续开口,“你还记得你想要成为偶像的理由吗?”
“当然记得!因为我想要给大家传达爱和希望嘛!”
“唉……”绘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诶?”
“嘛,你不记得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初衷这种东西,没有人会一直记得的。不过,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哦?”
“告诉我吧,妈妈,我想知道。”
“——一开始,你只是想要完成你爸爸没能完成的梦想,才想成为偶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