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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么大事,九雷山顿时炸开了锅,首先是门徒报告了平日教学的执教师兄,这些师兄拜师较早,武学境界要高一些,颇有资历,代师傅楚云升传授武学。执教师兄们也拿不定主意,很快便将消息通报给了仗剑堂。
仗剑堂是楚家精锐,负责整个九雷山的护卫,其中包括楚家之地和武道高强的门徒。一共百来人。平日里分做十队,轮流巡守。仗剑堂堂主,是楚云升同父异母的兄弟,楚招南。
很快,楚招南便带着两队仗剑护卫来到了半山湖。发狂青年的父亲得知消息,也带了家中子弟跟随而来。
楚扶摇没有回避,身为家族新任首冠,没有将此事置之不理,逃逸而去的道理。
楚招南一见楚扶摇,有些吃惊,“你是扶摇?”他认出楚扶摇的样貌,因为跟楚青龙实在太过相似。
“侄儿拜见族叔!”楚扶摇向前施礼。看了楚招南面上半尺来长的长须,他已经知道来人身份,在来九雷山的路上,林风语就已经悉数告诉了他族中长辈的特征和名字。
楚招南看到楚扶摇面貌竟从先前那副丑陋样子变成这般俊秀,一时吃惊,但当前不是要了解这个的时机,他环视了周围,没有发现异状,只隐隐从湖风中闻见轻微臭味。
发狂青年的父亲是楚家岩谷分家的家主,只有一个亲子,此时遍寻不见儿子踪影,上前焦急问道:“吾儿呢?他在哪里?”
楚扶摇轻叹一声,“族叔,他已经……”见眼前二人双鬓斑白,他有些说不出口。
“你……你把他杀了?”岩谷家主早听得事情经过,一时情急,上前抓住了楚扶摇的衣襟。
楚扶摇没有闪避,任他抓着,“他是爆体而亡的,众多门徒都可以见证。”
岩谷家主听到独子死讯,哪里还有半分理智,“吾儿先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爆体而亡,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是不是见他说过你貌丑,你就动了杀机,你这个畜生!他是你族兄啊!”水丧子之痛,如利剑刺体,他扬起手,作势就要甩楚扶摇耳光。
楚招南立刻上前抓住岩谷家主的手,“族兄,事态未明,你且节哀,此事由我来处理。”他眼神示意,让两位仗剑护卫把岩谷家主架到一旁。岩谷家主捶胸顿足,哀痛之情溢于言表,没了丝毫家主风范,倒像个妇人。
楚扶摇颇有些感同身受,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已经够悲惨了,儿子尸体也没能落下。
楚招南屏退众人,让仗剑护卫守住了四周,独自和楚扶摇站在了湖边,“扶摇,你且把事情说一遍。”
楚扶摇见他说话客气,老成持重,便将先前经过说了一遍,不过省略了有关魔道的部分,楚扶摇隐隐觉得魔道一事,还藏着太多未解之谜,冒昧说出,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血炼宗已经到九雷山附近,是确切可靠的消息,可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又将以怎样的方式进入九雷山,无人知晓。
如果说出发狂青年竟有魔道众生的特征,此事势必难以罢休。还不知道岩谷家主做出什么事情来。
没人会相信自己儿子是魔道,而楚扶摇也觉得,发狂青年跟魔道众生只可能有些关联,不可能是真正的血炼宗弟子,其中蹊跷,他一时间还理不顺当。
楚招南听完楚扶摇的话也是一筹莫展,武者发狂,多是修炼武学走火入魔,但楚家武学《雷决》虽走刚猛路子,可《风决》轻柔,相互有着化解作用,自古到今,还从没发生过爆体而亡的事情,更别说一身血肉里发出难闻臭味。
他回头望一眼焦林,心想可能这事跟焦林有关,当即下令让所有人撤离湖边,不要在夜晚轻易靠近,待到白天,他再带人前来查探。
“扶摇,此事有众多门徒作证,到不了你头上,你无需担心,好生回家休息吧,还有大半月就是你的婚期,要养好精神,亮出我楚家男儿威风。”楚招南亲昵拍着楚扶摇肩膀,眉宇间有种心照不宣的意味。
楚扶摇谢过楚招南,心里明白得很,这是楚招南在向他示好呢,楚家后辈中,他无疑是高高在上,以后有掌管宗家的可能。对于这种示好,楚扶摇当然不会拒绝,仗剑堂是一股精锐势力,更是九雷山山门的看守者,若放在一个国家中,楚招南便是手掌军权的将军。
当晚,楚家加强戒备,百余仗剑护卫整夜未歇,预防安全。
楚扶摇却是悄悄又折返回到湖边,判定周围无人之后,朝湖中呼唤相柳。
相柳很快现身,它久居湖中,对湖边吵闹很是敏感,也知晓楚扶摇有事找它,它识人全靠气息,见到楚扶摇面目,并没感到吃惊,有些赞叹,“才修习天徵九变一月余,便练成一变,少年果然韧劲十足!”
所谓天资聪颖不过是句空话,天徵九变每一变都要换骨脱髓,其中苦楚,只有练过才知道。楚扶摇见它如此熟悉自己所练武诀,有些诧异,这老妖怪到底达到什么境界,竟然一眼能看穿他?
“你要我办的事,我已经办好了,废话不多说,答应告诉我的事情,是不是该兑现了。”楚扶摇站在湖边,将装满泪珠的羊脂玉瓶举起。
相柳一见,顿时眸中放光,大为欣喜,“少年,赶紧拿来。”
楚扶摇摇了摇头,“你比我厉害,要把东西给了你,你偷跑了,我可没有办法去水下把你抓回来,你先说了建木元根的事情,我再给你。”
“以小人之心度相柳之腹!”相柳轻哼一声,不过眼泪在前,心情高兴,“也罢,便先说给你听。”
楚扶摇面露欣喜,倒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当。
相柳吸了两下水气,说道:“建木元根,乃是天地神柱建木的幼苗,这一点我曾告诉过你。不过,天地间只会有一棵神柱,为什么又会出现一棵幼苗呢?少年,你猜一猜。”
楚扶摇眨了两下眼睛,猜不出所以然来,“我又不是来听书,你直接说不就行了!无须给我卖什么关子!”
相柳戚了一声,“你果然是无趣之人,选你来帮我,真是瞎了眼……”
被一只老妖怪说成是无趣之人,楚扶摇哭笑不得,却也不恼,打了声哈欠,“你要不说,那我就先回去了,反正又不是我着急。”作势就要腾身而去。
“爱回不回。”谁知相柳也打了个哈欠,猩红舌头撩了撩,伏下身子,要沉入水中。
“好吧,你就是吃定公子我了!”楚扶摇捏了下额头,宣告不是对手,“那我随便猜猜,是原先那棵被火烧了,或是被谁给砍了吧?”
相柳重新冒出头来,嘿嘿一笑,“你当那是你家后院里小树苗,能随便被火烧,被斧头砍掉?”
“那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楚扶摇本就无心跟相柳猜这些不着调的事情,反问道。
“它的确是死了,被人吐了口唾沫,给毒死了!”相柳说道。
“啊?你太能编了吧?好歹也是神物,能让人唾沫给毒死?”楚扶摇嗤之以鼻。
“此人可不是你这种凡夫俗子,也非什么仙道佛门,我无法形容,总之,别说你我,就连七八重天界上的那些极强生灵,他也是丝毫不放在眼里。”相柳抬头望了望天,灯笼大眼中竟是露出羡慕和自惭形秽的复杂神色。
九重天,一重更比一重难上,因此越往高处,越是厉害的天界生灵。
楚扶摇却没什么心情听这个,七分地界就足够宽广了,他连小小岚国弹丸之地,都没有走完,而武道境界入道境,登天门,还不知猴年马月,现在想天界上的事情,实在犯不着。
“不要离题太远,说回建木元根来。”楚扶摇不禁摇头,以相柳东拉西扯的本事,天亮了可能还无法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建木死后,留下十万粒种子,散落在七分地界各处,便是建木元根。”相柳悻悻望了眼楚扶摇,越来越觉得他没什么乐趣,想它小时候,听大妖怪讲古时的奇闻异事,不知多开心,每天听完还想再听,这小子却丝毫不动容。
“十万?会不会太多了?到时十万棵建木冲天而起,岂不是人人都能登天了!”楚扶摇乐了,却也有些失落,原本想着自己身上的异宝是天下独有,谁知竟是大路货。
“你当天下有那么多先天木气供它们生长?”相柳翻了个白眼,对楚扶摇的智商深感着急,“七分地界上所有先天木气集中起来,只够一棵长大!这就是建木元根的害处!”
“等等,慢着点,我听得不太明白,害处在哪?”楚扶摇眉头紧锁,回忆了下,似乎自己并没听漏什么。
“也罢,详细一些说给你听,建木元根虽是异宝,却是多不胜数的异宝,它具有一种特殊的属性,便是会以强吞弱,若是两株建木元根的持有者相遇,必会掀起一场难以控制的血战,直到其中弱者身死为止,两株融为一体,实力叠加在一人身上。你要知道,建木元根成长越大,它带给持有者的好处只会更多,没有人能抵御得诱惑。”相柳继续说道。
楚扶摇听得背脊发凉,手上劲力差点捏碎羊脂玉瓶。
拥有建木元根能让人变得多强,他自然知道。七分地界虽大,可莫名其妙增加了十万敌人,保不定哪天就遇到了!他才拥有建木元根不到两月的时间,若是其他的持有者早几十年或上百年得到建木元根,甚至大有可能是天界生灵所有,那种存在,岂不是呼吸间就能灭杀他?
的确是天大的害处,这建木元根虽是神物异宝,却比身负魔物的害处更大。
“少年,怕了吧?”相柳看着他神色变幻,脸色惨白,顿时嗤嗤笑起来。
“怕,很可怕!”楚扶摇没有掩饰惧意,因为已经无从掩饰,他一挥手,将羊脂玉瓶丢给相柳,“泪珠给你,我们两讫。”
相柳一口将羊脂玉瓶吞下,幽幽说道:“不如跟我再做个交易,我来教你解救之法。”
楚扶摇正欲离去的步伐,生生停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