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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心中震惊,抬头看着蒋氏。因着她实在太过震惊的缘故,连平日里对人时脸上一直挂着的微笑都没有了。
蒋氏这哪里是体贴李修尧累,她忙,所以才将玉簪指给李修尧?她这分明就是想要往李修尧的身边安插个人。只怕讨好李修尧的成分也是有的。做父母的给儿子指一个丫鬟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在一些大家族里面,儿子成亲之前父母都会相看好一两个丫鬟放在儿子的屋里,就是为了让他知人事。就是儿子成亲了,有妻子了,做父母的也是可以随时指一个丫鬟给儿子。有时甚至只是儿子做了一件事让父母高兴了,就赏他个丫鬟。偏偏做媳妇的还只能受着,还要道谢。因为长者赐
,不可辞。
这个到底沈沅都是明白的,只是,看着站在蒋氏身边伺候的玉簪,不知怎么,她心里就是觉得有些不舒服起来。
蒋氏见她没有作声,就又问道:“怎么,你是不想将玉簪放到尧哥儿身边?”
语气中有了几分不高兴的意思。
沈沅竭力的按住心里的不舒服,冷静的想着事。李修尧不可能一辈子只有她一个人的,他总会有其他的女人,甚至还会将其中的某些立为妾室,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既如此,现在她何必要拒绝?还要背一个不孝顺,善
妒的罪名。于是她就微笑着说道:“儿媳是在想着,玉簪姑娘到底是母亲您身边的人,就这样的跟着我过去只怕也太仓促草率了些。不然就挑个好日子,将玉簪姑娘好好的打扮打扮,
再办两桌酒席接她过去?”蒋氏听了她这话,心中就熨帖了不少,面上的神情也缓和了下来:“不用,就先让她过去伺候着尧哥儿。等往后她伺候的好了,她若有造化,到时办不办酒席就是你们夫妻
两个决定的事了。”
沈沅温顺的应了下来。蒋氏又叫玉簪过去对沈沅磕头,沈沅温和的叫她起来。
谢蓁蓁也在屋子里面,看到这样的事,就目光怜悯的看着沈沅。
虽然这世间的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可是有哪个做妻子的愿意看到自己丈夫身边有其他的女人呢?更何况还是做婆婆的亲自指定的人,就是想要推拒都是不行的。
正想着这些事,忽然又听到蒋氏在同她说话。“我对尧哥儿和源哥儿都是一视同仁的,给了尧哥儿一个丫鬟,若不给源哥儿一个,只怕你们夫妻心里还要怪我偏心。既如此,待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就将玉茗带了回去。她
做事勤谨,心思也细,有她在源哥儿身边照顾着我也放心。”
谢蓁蓁面上的神情僵住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刚刚她还在怜悯沈沅,但是这会儿……
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还得起身对蒋氏道谢。蒋氏点了点头,又同她说道:“你和源哥儿成亲也有半年多的时间了,如何你的肚子还不见动静?我虽然是想要一个嫡长孙,但最重要的还是我们李家开枝散叶的事。若你
的肚子再不见动静,就不能给丫鬟用避子汤了。”对着沈沅说话的时候蒋氏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并不敢什么话都说,但是对着谢蓁蓁,蒋氏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也全然不顾当着旁人的面说这些话谢蓁蓁会如何
的尴尬。
谢蓁蓁一张脸涨的通红。双手颤着,死命的咬着唇,这才将心底的那股子羞愤和气恼之意压了下去。
蒋氏又叫玉茗过来对谢蓁蓁磕头。谢蓁蓁垂着眼看自己裙子斓边上的梅花刺绣,声音冷淡的叫玉茗起来。又坐了一会儿之后,蒋氏就说自己乏了,让沈沅和谢蓁蓁都回去。沈沅和谢蓁蓁就起身告退。玉簪和玉茗都对着蒋氏磕了三个头,然后跟在沈沅和谢蓁蓁的身后往屋外走
。
等出了屋,谢蓁蓁目光看着沈沅。
看她面上的神情是很平静的,也不晓得她心里这会儿是不是如同她一般的难受。不过谢蓁蓁也没有说什么,这会儿玉簪和玉茗还跟随在她们身边,谢蓁蓁知道,若她这会儿在沈沅面前发了什么牢骚,只怕很快的就会传到蒋氏的耳中去,到时免不了还
要被蒋氏说一顿。
于是她就客套的开口同沈沅作辞。
因着觉得沈沅和她境遇相同,这会儿她心中就生出了一股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来,对着沈沅也觉得较往日亲近了不少。
随后她就带着玉茗回了绘春院。
已经过了元宵,李修源已经回礼部应卯了。不过现在还没有到散值的时候,他并没有回来。
谢蓁蓁回了绘春院之后就让小丫鬟叫了素青过来,将蒋氏的话说了一遍,叫她安置玉茗。玉茗又对她磕了个头,这才跟在素青的身后往屋外走。
谢蓁蓁觉得心中气闷,一整日心情都不好。等到下午申时的时候李修源散值回来,谢蓁蓁迎了过去。
待李修源落座,谢蓁蓁同他说了两句闲话,然后就说到了玉茗:“……这是母亲的意思,将她身边的大丫鬟玉茗给你,让她往后好好的照顾你。”
她说的含糊,但李修源还是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玉茗是蒋氏身边的贴身大丫鬟,现年已经十八岁了,原是到了该配小子的时候,但蒋氏却将玉茗给了他……
李修源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谢蓁蓁也就明白了,他这就是默认的意思。
虽然明知道李修源从来不会违逆蒋氏的意思,但这会儿看到他就这样的默认了,谢蓁蓁还是觉得心中很酸涩。
她低了头,端了手边的盖碗喝茶,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母亲还将玉簪给了大哥,刚刚是大嫂带了玉簪回去。”
李修源身形微顿,转头看她:“她同意了,没有闹?”
虽然他并没有指名道姓,但谢蓁蓁也知道李修源口中的这个她指的是谁。“大嫂没有闹,笑着应下了。甚至还说玉簪是母亲给的人,要挑个好日子,给玉簪好好的打扮打扮,办两桌酒席再让玉簪过去。我听她的那意思,倒是想给玉簪一个名分,
让她做大哥的妾室一般。”
也不晓得她这到底是真大度还是假大度,谢蓁蓁心中想着。不过就算是表面上的大度,谢蓁蓁也是承认自己做不到的。
李修源听了,就转过头去,目光微垂,眼中神情看不分明。
她那样骄纵的一个人,碰到这样的事竟然同意了?而且还说要给玉簪一个名分……
他怎么看不透沈沅了呢?她现在和以前相比,实在是改变了许多。
谢蓁蓁这时目光在看着李修源。片刻之后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终于还是问道:“你仿似对大哥和大嫂的事都特别的上心?”
李修源放在膝上的手轻颤了一下,静默着。过了好一会儿,谢蓁蓁才听到他冷淡的声音在说道:“你想多了。我对你们的事是一点都不关心的。”
谢蓁蓁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虽然他都这样的说了,但是,她心里总还是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看着李修源的目光不由的就充满了探究之意。
*
沈沅回到静园,青荷和青竹就从里屋迎了出来。一看到玉簪跟在沈沅身后,手里还拿了个包裹,两个人脸上全都是很惊讶的神情。
青荷待要问,采薇已经用眼神制止了她,又吩咐她:“快去给夫人倒杯茶来。”
青荷只得答应着,转身去了。一时等她倒了一碗茶用填漆小茶盘端了进来,站在一边的玉簪就赶着过来接,双手捧着奉到了坐在罗汉榻上的沈沅面前去,又对着沈沅跪了下去,态度谦卑:“夫人请用茶
。”
沈沅看了她一眼。
倒是个聪明懂事的,并没有因为自己以前是蒋氏身边的人就端着架子。不过越聪明懂事的人她才越要小心谨慎相对。她伸手接过了玉簪手中的盖碗,揭开盖子喝了一口,然后就亲手扶了玉簪起来,微笑着说道:“既然母亲将你指到了我这里来,你放心,我自然会好好的待你。往后你也不
用同我有这么多的虚礼。”
说着,又吩咐采薇:“你亲自去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出来给玉簪住。”
采薇是她的贴身大丫鬟,让采薇去给玉簪收拾屋子,这就算是很给玉簪脸面了。玉簪忙道谢。
沈沅又吩咐青竹:“你先带着玉簪下去休息,再同她说一说这静园里面的事。”
青荷是个性子火爆的,让她去做这些事肯定不行。青竹性子安静沉稳,让她去做这些事就最稳妥不过了。
青竹应了一声是,请玉簪跟着她走。玉簪又对沈沅屈膝行了个礼,这才跟在青竹的身后出了屋。
等到玉簪一走,沈沅面上的笑容立时就没有了。而青荷这时就已经在很不高兴的问道:“夫人,太太这是什么意思?她自己身边的丫鬟做什么要指到我们园子里来?咱们这里又不缺丫鬟伺候。我看她这分明就是心里打了
什么不好的主意。”
“她是想将玉簪指到大公子身边贴身伺候,你可懂了?”沈沅看着青荷,见她一副要跳起来的样子,沈沅就很无奈,很疲惫的叹了一口气,“这事不要再说了。”
青荷听了,也只得应了。又见沈沅面上的神色不好,晓得她现在心里不舒服,就屏息静气的站在一旁,不敢开口打扰她。
沈沅正阖了双目,背倚在秋香色的锁子锦靠背上。表面上看着是累了,在闭目小憩,但其实是在心里想着事。
虽然刚刚她对着玉簪的时候面上都是温和的笑容,但她心里到底还是觉得很别扭,很不舒服的。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一想到往后李修尧会对其他的女人……
沈沅发现自己竟然是接受不了这事。心中极酸涩的感觉,恨不能立时就将玉簪送回到蒋氏那里去一般。
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为什么想到玉簪和李修尧的事她就会有这样的感觉?
沈沅想着,想着,猛然的就睁开双眼,在罗汉榻上坐直了身子,面上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惊恐的样子。
青荷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赶忙的走过来问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沈沅只觉得一颗心在笃笃的乱跳着,手心都在冒汗。
她定了定神,这才对青荷说道:“我没事。”
说着,又阖上双目倚着靠背。不过一颗心还是在笃笃的乱跳着。
她刚刚,是在吃醋?因为知道李修尧身边会有其他的女人,所以就觉得心里酸涩,不舒服?
沈沅只要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坐立不安,也觉得自己不可置信。自己什么时候对李修尧竟然有了这样的感情?她不是打定主意和他一辈子相敬如宾的过下去的吗?她心中的位置只能留给玉郞一个人的。但是现在,同李修尧成亲不过三
个多月的时间,她竟然就已经……
她怎么能对李修尧产生感情呢?
沈沅觉得心里乱糟糟的。
*
李修尧今儿去了一趟京郊的五军营,所以回来的时候就有些晚,都已经过了戌时。
在大门口翻身下马之后他就隔空将手中的马鞭子掷给了齐明,然后抬脚阔步的往大门里面走。今儿早上他出门的时候是同沈沅说过晚上会回来同她一起用晚膳的,但没想到在军营里遇上点事,处理完出来就发现外面的天色都已经黑了下来。等到他一路快马加鞭的
疾行回来,还是已经过了戌时了。
也不知道沈沅是不是在等他回来一起用晚膳。他是希望她没有等的。已经都这个时候了,若她一直在等他,那可不是会很饿?等到他一路快步的回到静园,一眼就看到正屋廊檐下挂的灯笼都亮着,屋子里的灯也亮着,暖橙色的烛光从窗纸里面透了进来,让他见了,心里就觉得很温暖,也很安宁
。
他推开夹棉帘子进了屋,就看到沈沅正坐在东次间的临窗木榻上,手里拿了一本书,腿上搭着一张毯子,就着炕桌上的烛火在看。
听到脚步声,她抬头望了过来。一见是李修尧,她就将手中的书放在炕桌上,欲待起身迎过来。
李修尧快步的走过去,伸手按着她不要她起来:“外面在下雨,很冷,你还是盖着毯子坐着罢。”
又问她:“你有没有用晚膳?”
沈沅笑着回道:“您早上出门的时候说会回来用晚膳的,我就一直在等着您回来。”
言下之意就是她还没有用晚膳。
李修尧听了,只觉得心里很感动,也很幸福。原来不管他回来的多晚,总是会有个人等他回来一起用晚膳的。
他就伸手握住了沈沅的手,目光温柔的望着她,轻声的说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回来的这样晚。”
沈沅微怔。
李修尧这是在对她道歉?他这样的人,竟然还会跟人道歉?她还在发怔的时候,李修尧就已经叫了采薇过来,吩咐她快去将饭菜拿过来。然后他又对沈沅说道:“若下次我再回来的晚了,你就不必等我,自己先吃饭,叫张嫂将我的
饭菜留着就好。”
沈沅回过神来,轻声的应下来了。李修尧就从怀中拿了一只银簪子出来,笑道:“这是上午我骑马去军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一个货郎挑了个货郎担子在卖东西。我一眼就看中了这支银簪子,觉得好,就买
下来,给你随便戴着玩儿吧。”
是一支蝶恋花累丝银簪子。难得的是蝴蝶身上两根细长的触须是能动的,这会儿正在李修尧的手中轻轻的颤动着,仿似下一刻就会展翅飞起来一般。
李修尧抬手将簪子簪到了沈沅的发髻上去,看了一看,心中觉得很满意,眼中不由的就有了柔和的笑意。
沈沅只觉得心中猛然的抽了一下,忙低下了头去。
她觉得很茫然。原本跟李修尧一直这样的相处她也并没有想过其他的事,但今儿有了蒋氏要将玉簪给李修尧的事,她不知怎么,忽然就察觉出了自己对李修尧的不同来。
她觉得心中很乱,总觉得自己好像背叛了玉郞一样,有一种很强烈的愧疚感。
因着心中很乱的缘故,她一顿饭吃的都味同嚼蜡一般,稍微的吃了几口饭菜就放下了碗筷。
李修尧就担心的问她:“你怎么了?”
沈沅面上是很勉强的笑意:“没怎么。只是今儿下午多吃了两块糕点,所以这会儿就不是很饿。”
李修尧将信将疑。
她看着很神情不属的样子,如何能骗得过他?但她又不想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饭后,青荷和青竹过来收拾了碗筷下去,采薇去给李修尧泡了一杯茶来,又将张嫂刚刚温好的热牛乳送了过来给沈沅。
沈沅不是很想喝,双手握着碗,垂头望着碗里的牛乳出神。
李修尧看着她搭在白瓷碗边缘上的手,竟然白的跟碗没有什么区别。而且手指也很细长,很娇嫩。
他正要说话,忽然就见沈沅下定了决心一般的抬起头来叫采薇:“去将玉簪叫进来。”
采薇目光望了一眼李修尧,然后应了一声是,掀帘子出去了。
“玉簪?”李修尧这时皱着眉,问道,“她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是不是母亲为难你了?”
不然沈沅刚刚怎么看着都神情不属的样子。
沈沅轻抿着双唇不说话,目光只望着碗里的牛乳。
夜里冷,刚刚她手放在碗上的时候还觉得很暖和,但这会儿就已经慢慢的凉了下来。沈沅觉得她的心好像也如同这牛乳一样,凉的厉害。
一时玉簪跟在采薇的身后走了进来,沈沅才抬起了头来。
她也没有看李修尧,只对着玉簪说道:“你来见过大公子。”
玉簪就对着李修尧双膝跪了下去,磕了一个头,恭敬的叫了一声大公子。
李修尧看到这副场景,也不像是蒋氏特地的叫了玉簪过来传什么话的。不过他暂时也没有想到旁的上面去,就目光望着沈沅,等着她的解释。沈沅依然不看她,目光只看着自己扣在桌面上的手,轻声的说道:“今儿我去给母亲请安,母亲说你近来既忙且累,她很担心你,就将她身边的玉簪指过来近身的照顾你。
我已经应承了,将玉簪带了过来,让采薇给她收拾了一间干净的屋子住下。往后你若想要叫她伺候,随时都可以的。”
说到后来,沈沅只觉心中越来越难受,如同有一把刀子正在她的心中搅来搅去一般。不过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平静的,和平日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不过她说完了这几句话之后,久久的都没有听到李修尧的声音。而且屋子里很安静,安静的让人觉得心中发慌。
沈沅最后忍不过,还是抬头望了过去。
就见李修尧正目光紧紧的望着她,里面翻滚的怒意叫她心中陡然一跳,竟然立时就想要逃离这里。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修尧终于缓缓的开了口,不过声音听着如同淬过冰一样的冷,“往我身边塞其他的女人?”
沈沅轻抿着唇,没有回答。而且目光躲闪着,不大敢看李修尧。
但李修尧探身过来,隔着一张炕桌,伸手精准的就扣住了她的下巴,声音开始有些暴虐起来:“回答我。”他这个样子看着实在是吓人,李修尧以往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这样过,沈沅止不住的就觉得有些怕起来。不过面上还是镇定着在回答:“长者赐,不可辞。这是母亲要给你的
丫鬟。”
李修尧目光凌厉愤怒的看着她:“不要用母亲做借口。她要给是她的事,难道你就不会开口拒绝?我只问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件事是你心甘情愿同意的?”
他暴怒的时候手上的力气很大,扣的她的下巴很痛,但沈沅还是倔强的没有喊痛,甚至还倔强的目光同他对视着,带了些赌气意味的回答着:“是。”
李修尧一听她说出来的这话,看着她的目光就褪却了所有的凌厉愤怒,只余有伤心。不过扣着她下巴的手却越发的紧了。
沈沅依然毫不畏惧的同他对视着,不过心中却觉得十分的酸涩。
李修尧又看了她一会,然后冷声的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心甘情愿同意的?”
他很想听到沈沅说不是她心甘情愿同意的,那他可以不再计较这事。但是没想到沈沅还是回答着:“是。”
李修尧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他收回扣着沈沅下巴的手。因为收的太急,衣袖子扫到了桌上放着的盖碗,只听得哗啷啷一片响,盖碗落到地上砸了个粉碎。
在这一片骇人的声音中,李修尧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玉簪,冷声的呵斥她:“滚出去。”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场景的玉簪早就被吓的全身瑟瑟发抖了,这会儿被李修尧这样冷声的一呵斥,只觉得双腿都软了,竟然站不起来。还是采薇过来扶了她起来,同她一
起退了出来。李修尧这时已经下了榻,一步步的朝着沈沅走过来,然后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眯着眼看她:“沈沅,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我这些日子这样的对你,只恨不得将
我的心都掏出来给你,你都无动于衷?还要往我的身边塞其他的女人?你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沈沅听他这样说,只觉心中酸涩。但她是不想对李修尧有感情的,她不想背叛她心里的那个人。而且她嫁给李修尧原就不是自己愿意的,是李修尧用了手段,迫她不得不
嫁给他。那他还要指望她如何真心的待他呢?
想到这里,她心中就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声音听着也平静了不少:“这是妾身做妻子该有的本分。”
那等贤良的妻子,原就会为自己的丈夫张罗妾室的事。
李修尧再想不到沈沅竟然会这样回答他。不过待他反应过来之后,只觉得心中滔天怒火起,几乎就要将他的理智都给淹没掉。
“妻子该有的本分?”他冷笑,“那我就让你知道,到底什么才是做妻子该有的本分。”说着,不顾沈沅的挣扎,不由分说的就俯身打横抱起了她,阔步的往床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