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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着这封信整整呆了五秒钟,脑子里全部放空只有一个回声:张一默被绑架了!被绑架了!绑架了...
回过神来,我认真的看着那手表,这手表我第一次见张一默的时候他就带着,当时我对他敌意很大,所以还细细打量过他。
“这是张一默的手表,完了完了!他被绑架了!这绑匪连个地址都没留,我就算想救他也没路啊。”我哀怨道。
“三小姐,你可别开玩笑!少爷如果被绑架了,那可是天大的事情,我马上去救少爷!”刘师傅站起来就要冲出去。
我连忙拉住他说:“你老糊涂了?这绑匪连个地址都没留,你上哪儿去救你家少爷?这信既然是交给我的,这事就我来处理。你先给张一默打个电话,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我说话中有些霸道,虽然我是有诸多不足,头脑也没有加尔好使,可我看电影看得多呀,这该冷静就必须冷静!今天张一默才教育我要做个能独立的人,我就更要主持这大局了。
“是,三小姐...”刘师傅还想冲出去,可我说了我会处理,他就开始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看吧,这就是依赖!万一我管不了中途自己跑了怎么办?
刘师傅给张一默打电话过去是关机,这下更让这件事情显得难办了。
我让阿成去前台调出刚才那个要求送信的人的监控录像,这边准备报警却被刘师傅拦住。
“三小姐,不能报警!首先是声誉会受到影响,其次是我们的身份不太好和警察打交道。”
“你们的身份?张家不是做培训生意的吗?这么大的正面形象有什么不好的?”我不懂刘师傅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三小姐,您误会了,我说的不是少爷,是我们的身份。”刘师傅有点惭愧的低着头。
“你们?你们身份怎么了?”
“我们的身份不合法。”刘师傅语气很沉重。
“身份不合法是个什么概念?”我被他越说越糊涂了,难道他们都是在逃犯人?!
“三小姐,您就别问了,以后您自然会知道。现在还是先想办法救少爷吧。”刘师傅不愿多说,我也就不多问了。转头开始思考张一默的事情。
我低头认真看那张信上的字,瞬间脑洞大开,开始各种假设分析:
从笔迹上看,每笔每画都非常有力,并不是匆忙写下的,笔锋张扬连贯,写字的人应该是个男人。信封并没有被折皱,信纸也是齐缝而折,没有一点点偏差,看来这个人做事注重细节,有点处女座。刚才服务员说,送信来的是个女人,看来对方不止一个人。信上的内容语气粗暴,字迹却漂亮大气,这就非常违和。
信上要求我们交出100万来换张一默的命,如果张一默知道他被标价100万,我相信他自己就可以马上支付给绑匪,那么现在绑匪居然还摘下他的手表,说明张一默不知道自己被标价,并且无力反抗,可能是昏迷,也可能是被打伤。
再来就是对方送信过来是找加尔,而且还是送到张一默的房间来,那么首先对方知道有加尔这个人的存在,但不知道我是谁。其次他们中有人就在我们附近,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看到我和张一默是一路人,并认为我会为张一默买单,且此刻就在张一默的房间里。
从张一默接了短信出去到我收到这封信,中间大概就隔了一个半小时,在这一个半小时里,假设张一默一出这房门就被敲晕然后绑上车,绑匪也疯狂的猛踩油门以每小时120公里的速度在这蜿蜒的山路上疾驰,并且忽略下山后,城市公路的限速和收费站,那么到现在他们应该差不到了G69那一圈范围,所以现在我可以肯定,张一默就在这一圈范围以内。当然我也想过如果是直升机的话,那应该就不一样了,可对方如果连直升机都有了,又何必问我们要100万呢?所以直升机设想和类似高科技手段,在假设绑匪目的确实是钱的前提下,都是不成立的。
送信的人出现的时间是在张一默出这门一个半小时以后,假设暂时忽略上面字迹分析,对方是临时起意,并在张一默一出房门便下的手,那么从抓到张一默,取下他手表再写信送过来,算上张一默奋力抵抗最长的时间,起码需要半个小时,那么绑匪为了方便观察我在收到信封之后的反应,肯定不愿走远,所以张一默被运送到很远的地方这种可能性就降低了。从这点也可以证明,张一默被抓的时间越靠后,那么被送走的可能性就会越低。
如果参照对字迹的分析,绑匪是早有预谋,100万对于我或者张一默来说完全无关痛痒,对方如果了解我们,那么他们应该要求更大的数字,可整句话里面最醒目的却是杀人,为了一百万可以把张一默杀了,这是亡命徒的思维,看来对方在极力的掩饰身份。他们用这种方式掩饰身份,我甚至可以设想那纸上写的100万也不过是个幌子,其目的就是让我心里着急,可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让我着急,我着急对他有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我有点晕了。点上一根烟深深吸一后,然后慢慢吐出来。
“让我着急....”我自言自语。旁边刘师傅就是满脸的着急,他对我寄予厚望,希望我能快点想出个办法救人,他自己就停止思考问题了。这就是我之前说的依赖,我就知道他会这样没注意,跟我原来一样。
“唉,可惜我不是加尔,你不是尼尼。”我对着刘师傅又自言自语。等等!加尔,尼尼...我想起来了!
我回国那天,加尔就给我讲过她是怎么应对别人的试探的。首先,你得记住你着急的时候第一件想干的事情,其次,你思考你这样做了之后,正常情况下会发生什么或者是自己会处于一个什么状态,最后,你要想出一个办法引出试探的人,你就能知道对方的真实目的所在。
恩,加尔就是牛!
我刚才的第一反应是惊讶,接着是希望找到送信的人的得出线索。从我接收到的信息来看,对方好像是直接给这件事情画了个句号,既没有给钱的方法,也没有一个时间限制,其目的就是为了用这封信的内容掩饰身份,他真正要做什么,没有体现出来。而反应最大的,应该是刘师傅。
“刘师傅,我没办法了,你接手吧。”我放下手里的信封,对刘师傅深表歉意。
他感到寄托在我身上的希望破灭了,焦心的叹了口气,起身就出门。我抽着烟也跟着他出去了,想着肯定又是不眠的一夜啊,拔了门卡就追上了刘师傅的脚步。
“刘师傅,连个地址都没有,你怎么弄?”我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计划的。
“三小姐,我现在不能打草惊蛇,那些人就不带了,少爷身上还有块怀表,是有定位追踪的,这里离张家原来的老宅子很近,在那里有设备可以追踪到少爷的位置。”刘师傅轻声的给我说着。
“你早说呀...”我发现刘师傅这个人能把人气死,不知道是太尊重我了,还是怎么的,两次了,连着都两次了,他都是一声不吭默默看我装逼,然后再狠狠地补我一刀。
我们住的房间是单独建在山崖上的,所以坐电梯下山后,穿过酒店后院才走进大厅。我没去找阿成,直接就和刘师傅上车了。
刘师傅满心着急,上车就发动。我坐在副驾驶,一摸身上手机没带,马上跟刘师傅说:“等等,我手机没带,我得回去拿,不然一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法联系。”
刘师傅满脸不能理解的看着我,这车都开了有五六百米了,他只能停车,然后给我说了个地址,让我等会拿了手机赶紧过去,以免遇到什么危险。
我跑回酒店先找到阿成,他正在经理办公室询问当时那个服务员。
“阿成,你别问了,我们赶紧去找刘师傅,他们冲出去说是要找张一默,我拦都拦不住!”我说得十万火急,阿城起身就往外走。
我带阿成走到去我的车跟前,车上装满了东西只能坐下一个人,我就给阿成说:“刘师傅说他去了山下的派出所,他们一群人我担心他冲动。你是男的你有力气,你赶紧开车下去找他们,务必让刘师傅冷静,我去跟借辆自行车随后就到。”
“好,你记得带上电筒,路上黑。”阿成嘱咐了一句就开车直奔向山下派出所了。
我看着我那S600远去的身影,转身走向酒店左侧外围墙。酒店是依山而建,在围墙的尽头便是山石坡,这石坡往上100米就是我们住的房间外面的温泉池。我手往这山石上一搭,身子往上使劲,轻轻松松就上了石坡,旁边围墙顶刚好到我肩膀,我再弯点腰,酒店里面就怎么也看不见这围墙外面有个人。
山石坚硬不规则,但常年有泉水流过,泉水渗透到石缝里,滋润了很多生长在石头表面的藓类植物。我往山石坡上爬,摩擦是必然的,这些藓类植物被我压出汁,染得我衣服裤子上到处都是,我本来穿的又是土黄色的大体恤和长睡裤,再被染上这墨绿色,那就是全天然的迷彩服。
我小心的往山坡上爬去,从围墙开始往上一大截的都是尖石翘石,我穿的拖鞋爬起来稍微有些吃力。我踩着石头往上爬了有12米,山面稍微往里靠了些,形成了一条继续往山上的路,大概有一人多宽,只是这路因为太久没有人走了,所以长满了杂草。这条路一直连到这个山破顶上的小瀑布,中间要路过我和张一默房间,那小瀑布的水留下来绕过下面的大大小小的温泉池,汇成溪流淌过酒店餐厅隔板下面。我是在左边往上爬,所以相对比较干一些,路还不太滑。
这要天然形成的小路是斜坡往上,越往前越窄。我紧靠着山壁,山壁上有些小小的钢条,被打进岩石里有很多年了,已经锈迹斑斑。我抓着钢条往前走,几分钟就走了一半。
路渐渐从一人多宽缩减到差不多一人宽。我的步子开始缩小距离,慢慢将身体侧过来面朝山面,头往山面倾斜,腰稍微让出点空间给手去拉钢条,眼睛看着左右两边下脚的地方。
雾城的晚上,天上是很难看到星星的。今天晚上真是老天爷给脸,送了个大大的月亮来。可即便是这样,光线还是不足,我看起前路来非常吃力,只能凭着感觉前行。
摸索着往前挪了三十几米,逐渐这条路已经窄到只剩半只脚板的宽度。我手握着钢条轻轻地呼吸,眼看着就要到张一默房间的温泉池了,我慢慢将右手松开,这次手伸的远一些,拉住的是一块凸出来的山石。我右手使劲将身子往前拉,左手放开一根钢条,马上快速的拉住下一根钢条,就这样一点点挪到了温泉池的正上方。
温泉池的外围虽然有厚厚的玻璃当围墙,可顶上是露天的,上面的几个房间是建在峭壁下面的,支出来的这块峭壁正好充当了外面浴池的顶棚。
我所在的地方,正是这充当顶棚的山石上面,这顶棚只遮住了一半的浴池,我此刻已经挪到了浴池正上方,稍往后一蹬垂直往下落,正好落在张一默的温泉池里。
这顶上离地面足足有三米高,温泉池是个向下的锥形,而且是从平地往下挖的,最深的地方足有一米二,再加上外面本来三米的高度,我瞬间就往下落了足足四米二,重重的沉到水里面。
浴池是在卧室外面,靠一扇玻璃滑门隔开,我本打算从这道滑门进入张一默的房间,正要出池就看见水面上有两个人影晃过,我又乖乖的沉了下去。还好是大晚上天黑没灯光,我头发长而且衣服兮巴脏,这才和水下的石头色有点接近。
我在学校是游泳队的,所以水性很好。躲在水里也不知道那人影还在不在,打算默数到30就上去。
我在水底数数,数到快30的时候,我睁开眼睛往上看,确定水面上没有黑影,翻身过来沿着池里面的小阶一点点往上浮。结果刚刚露出个头就听到有人嘭一下撞到了屏风跌进我房间那边的温泉池。
屏风倒下打碎了我那边的玻璃门,那里面睡的十七八个猛男瞬间唰唰唰的冲出来,手里拿着甩棍看着那边池里的人,然后又看向我这边。我还是在水里,伸手扒开湿透了的头发给他们做了个别出声的动作,制止了他们瞬间的惊讶。
猛男们将那边池里的人两下拖起来捂着嘴拖进了屋里关在卫生间,以免他发出声音惊动了周围。我这边张一默的房间里客厅亮着灯,有人在客厅里小声喊着:“阿九,走了!”然后等了一会没听到人回答,就走进了卧室。我又缩回水里,给那边的猛男打手势让他们退回到屋内。
来人打开了通向浴池的滑门,走进来看到屏风倒在地上,隔壁房间的玻璃门被砸得稀烂,他似乎意识到了危险马上转身想走。
“哈.........................”我不动声带的发出哈气的声音,将头一点点的露出来,头发因为重新进水后又再一次顺滑的将我整个脸遮个严严实实,别说那人看到的是一团黑,我自己其实也因为头发混着水粘在脸上,连眼皮都睁不开。
那人借着非常昏暗的光线看着我,我明显感觉到他莫名的恐慌,因为我听到他连连后退踩到了地上的玻璃渣,他此刻的步伐并不是有计划的后退,而是杂乱无章的腿软。我开始慢慢将整个身体从水里站起来,结果我才出水一半,他就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发出呀呀的哭腔,这是大叫的前奏。
屋里那一帮子猛男一拥而上,将这个吓傻了的人也用东西封住嘴一把拖进了屋内。他们动作快,等我差不多全站起来了他们也把那人给绑好了。
由于地上的玻璃渣子很多,拖鞋在刚跳下来的时候掉到下面瀑布汇成的溪水里,所以我不想把脚划伤,打算让他们给我送双鞋。
他们将这露天池的灯打开,那一瞬间差点没吓死两个。他们看到我这样子活脱脱就是贞子再现,几个没理解过来的直接彪出了“shit”。
进到我的房间后,十七八个猛男站成一圈守着那俩被抓来的人。他们将刚抓来的两个人围在中间不说话,那两个人的眼睛拿布绑起来遮住的,嘴也封上了,手背在后面手指相交的绑着,无力地跪在地上。
我在卫生间洗澡换衣服,没有别的衣服,我穿着浴袍就出来了。洗完澡出来才发现我的脸因为刚才从上面落到水里,落下来的瞬间脸被山岩蹭到,刮伤了很大一块,身上其他地方也有很多擦伤,刚爬上来身上穿T恤和裤子也都磨破了几处。唉,好久没玩的这么爽了...
一群人看我出来,给我让开了一个位置。我走近看着两个被绑的人,一身打扮像是保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我跟旁边一个肌肉男小声的交代:“问他们来干什么。”
肌肉男一把掐住其中一个人往上提悬在半空,开口就说:“干什么的?不说就死。”
被抓起来的那个人瞬间急得鼻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肌肉男扯出堵在他嘴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我看了下,尼玛居然是一堆袜子...
“大、大、大、大哥,别杀我,是老板让我们来的,我们什么也没干,饶命啊!”那人急得结巴,都快哭了。
肌肉男将他狠狠甩在地上,那人趴在地上往后挪,哭腔说道:“老板叫我们来的,老板叫我们来的!你别杀我们!”
“目的。”肌肉男话语干脆,上前一脚踩在那人背上,让他动弹不得。
“老板说让我们来找石头,我们什么也没找到,真的!你放过我们吧!”那人说着,脸上眼泪鼻涕流了一把。
“你们老板是谁?”肌肉男又把脚使劲踩了一下。
“李明,就就就是我们这个酒店的老板。大哥...大哥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说了,你放过我吧。”那人都开始连哭带喊了。
肌肉男看向我,意思是问我怎么解决。
“外衣拔了,绑结实关在厕所。”我交代。然后转身去了我房间的客厅。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我就知道这件事情有问题,可是我不知道是谁,所以把刘师傅和阿成都支开,然后从山上爬过来。我上来的那条路原本是架了条链桥,一直沿着山壁绕过瀑布。我在意大利的时候加尔老给我发她爬那山崖的视频,老爸晓得加尔老爱往上面爬后,就在上面直接架了座桥,这样她想去起码也安全。没想到这里的老板接手后就把那桥给拆了,我也是全凭记忆才一点点爬过来的。
看来这家老板也知道石头是存在的,而且他还知道石头被我爸爸交给张家保管的事情,所以才来搜张一默的房间。不过他怎么就那么肯定石头被张一默带来雾城了?这样劳师动众,居然以绑架为借口让我们离开,为什么不直接问张一默?那张一默现在到底在哪里?
我坐在沙发上,让其他人继续休息。
刚才那人已经告诉我对方的目的,他们肯定会有个时间限制,如果超过那时间没人回去,那么张一默就很有可能被当做人质,让我们交出石头。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的东西,想着如果事情发生到那一步,我应该怎么办。
这时候,我电话响了。之前我被阿成叫醒去张一默房间商量事情的时候,我手机就一直是在我自己房间里的。
我进卧室拿手机,那些肌肉男一个个都躺在铺了褥子的地上睡觉,一点呼噜声都没有,安静得出奇。我拿了电话到客厅,电话上的号码来电显示是张一默,我心说:好嘛,这是要让我用石头交换人质的节奏吗?
“喂。”我接起电话,声音干脆。
“尼尼,你在哪儿呢?”电话那头居然是张一默的声音。
“你在哪里?”我马上问他,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确切的方位,我好带领着大部队去营救。
“刚才老板请我吃饭,想把酒店转给我,我才吃了饭回来。”张一默回答,然后继续问我:“你去哪儿了?
“为什么你要问我去哪儿了?”我对张一默的提问很奇怪,他说他只是和老板吃饭,那么联想到刚才的事情,我可以理解是老板趁这个空档将所有人都支开,以便他让人进来翻找东西,可张一默应该还停留在我们都在屋里研究图片的事情,怎么可能问我去哪里了。
“我看你车没停在门口,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情很急吗?”张一默面对我的质疑很理所当然的回答。那么他现在的位置就在酒店大门口,还很有可能和老板一起的。
“哈板,那个崽儿将台喊人来给我们缩你遭他袋到气老,喊我们给他一北万,不然斗隆你。刘丝夫切你老房子造你老,阿岑我喊他切派粗所老。我现在逮我勒边里,你给那个崽儿缩,我也切派粗所老。你搞快点丧来,丧来再缩。”大概意思就是:笨蛋,那个人刚才叫人来给我们说你被他抓住了,喊我们给他一百万,不然就动你。刘师傅去你老房子找你了,阿成我让他去派出所了。我现在在我这边,你给那个人说我也去派出所了。你赶快上来,上来再说。
酒店老板是个台湾人,刚才那两个保安说话急了也有点台湾腔,这里常来的客人基本都是外地客,打的招牌也是标准台湾风味,雾城的人说话都很直,对于闽南语和台湾版普通话里面带的那些韵味,多少有些不适应,真正本地的人都不太来这个酒店。所以我说标准的本地话,他旁边即便有人听,也只听得懂派出所几个字。
张一默虽然不是雾城人,但是他爸爸是,所以他从小都听得懂。知晓我说的内容后,他装腔作势的说了几句“去什么警察局,赶紧回来,让人知道了会影响张家名声”就挂了,看来那李明果然在他旁边。
半个小时后,张一默从外面的温泉池过来我房间,走到客厅才看到我穿个睡袍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
“你脸怎么了?”张一默坐到沙发上,看到我脸上的擦伤,又看了看我手背上脚腕上都是擦伤。“你跟人打架了?”
“不是,我爬上来的时候擦伤的。”我抬头对他笑,擦伤算什么,加尔原来爬这个,腿都摔骨折了,不然老爸那时候也不会说搭个桥了。
“你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张一默看我头发还湿哒哒的,拿起刚才我擦了头发放在茶几上的毛巾。给我搓了搓发颠。
我放下手机,先打住他给我擦头发的手,问他手表呢。
“手表?”张一默奇怪的看我一眼,伸手将袖子卷起来,亮出他的黑底蓝圈的手表给我看,“戴着呢,怎么了?”
“这个李明和你熟吗?”我看到他手上确实有手表,那么跟着信封来的那个手表就是假的,是为了让我们相信张一默真的被绑架了。而且那手表肯定不是大半夜去买的,肯定是之前就准备好了的。
“有过些接触,原来这酒店转给他的时候是我父亲代替出面转给他的,所以他每年春节都会去我们家拜访。”张一默回忆说。他的脑子是比我聪明的,所以他大概猜出来了,问我:“他拿了块一样手表,给你们说我被绑架了?”
我点头说:“他的目的是把我们支开去报警或者满世界找你,然后派人进来找石头。那两个人被我们抓住了,就关在厕所的。”我把后面的事情给他说了。
“这么厉害?!所以你为了让他相信你们都走了,才故意爬山上来捉现行的?”他一下就联想到了全部的事情,忽然就笑了。
“恩,不然我就算知道有人要做什么,也没办法知道他们的目的啊。”我认真的说,“我们现在要不要找李明问个清楚呢?”
“不找不找,对于这个李明我有点了解,他是个胆小自私的人,这种假称绑架的事情如果真的闹到警察局,他这里生意也会有影响的。他敢这么干,背后肯定有其他人。”张一默分析给我听,我猜他可能想就将计就计,看看这次之后还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出现。出现的越多,就会有越多的线索知道那个真正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那你现在给我说说,谁教你的?”张一默端着我的脸左右看看,笑个不停。
“什么谁教的?小时候我还没出国,成天和加尔满山的跑,这点小事情算什么?只要我想做,没有我做不成的。”小看我?这里除了叫雾城,还叫山城!那个小孩不会爬山?不就是白天爬山的样子太过于狼狈了吗,我不擅长不代表做不到啊。
“你这傻子,我是说你既然会理性的分析,把别人都安排得很妥当,为什么你自己就非要草率的选一个高难度来完成呢?你大可以开车上到这小山顶上,从瀑布的地方走下来,虽然也要跳,但总比你这边一条线的道道好走得多。”张一默边说边比划,他好像对这里非常熟悉。
“你怎么知道瀑布那边能下来?我都是走到跟前了才看到从那瀑布往这里走,基本上都是缓坡,好走得很。”
“我上午来的时候就开车上去走了一遍。没想到你走的是我忽略不计的那条路。”他解释说,脸上笑得温和。
“你为什么要开车去哪上面?你打算跳崖自尽啊?”
“为了安全,傻子。我订这个酒店是因为昨天我收到短信,有人给我说‘温泉酒店里住着远道而来的人,他准备了一场好戏,你要多加留心’那么既然有人来,我就主动出现让对方实施他们的计划,他们有响动,我们才能洞悉。为了预防任何情况下可能发生的事情,我将这个酒店都里里外外看过一遍了,上面瀑布那条路,是为了给我们自己的增援留一条通道。”张一默告诉我事情的原委。我认真听着,这是学习的好机会!
现在既然事情已经清楚了,大家也都没事,我就没什么好担心了,等会阿成和刘师傅可以交给张一默去说。我一整天都快累死了,你以为开玩笑啊,100米,不低了!你要知道楼房按照一层楼2.8米高,加上楼板厚度,要33层楼才能有100米,33层楼呀!我就在那么高的顶上,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爬上去的呀!那需要非常高的集中力和和体力。现在既然一切都清楚了,我瞬间就放松下来,倒在沙发上秒睡。
第二天等我醒来都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我从床上坐起来,听到客厅有人说话,声音是张一默和阿成,看来一切都过去了。
我走到客厅,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拿起桌上水果就开始吃。阿成看我忽然出现在他背后,想见了鬼一样往后一跌,然后才反应过来,跟我打招呼:“小加尔,你下次把头发梳好了再出来吓人,额不是,见人好吗,你这样要是跟我们进山,半夜忽然起来,保证会被人当做怪物打死的你信不信。”
我饿的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手上抓额两个草莓一把喂嘴里,几下嚼了就吞了。
“去把我的衣服换上,现在我们也没时间买了,收拾好马上出发。”张一默递给我一个青枣,然后指着门口衣架上挂着的衣服。
换好衣服,东西全部收拾好,我们就走了。阿成开我的车,我坐张一默的车。
“你把抓住的那两个人怎么样了?”我想起来卫生间里面还关着两个吓傻了的人。
“那两个人不晓得为什么一直喊着鬼呀鬼,我早上把他们丢到山上去了,他们没事,可能会被人当做神经病。”张一默专心开着车。白天的山路就跟晚上不一样了,全下山上山的车,走走停停,堵死人。
我听张一默刚那样说,心里知道那两个人昨天被我吓过头了,想起那场景可惜得紧,我由于头发压住脸,基本上也什么都没看见,都是光听声音猜的。
两个小时后,我们总算是下山了。张一默说时间紧,就随便买了几盒披萨汉堡,拿给我路上吃,然后直接奔向机场。
“呀!糟了!我护照没拿!”我忽然想起来昨天出门就是想着买东西,谁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情。今天一起来就马上说要走,根本没来得及回去拿。
“我让刘师傅都拿了,我知道你没带。另外,加尔租那房子我春节的时候已经买了,你不用担心房东会忽然进去。”
好了,现在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我只需要等到加尔的出现,然后把她带回家,一切就算结束。我是不会管他们后面会怎么样,那么危险,加尔一个孕妇怎么可能跟着去?
我们乘坐的是私人飞机,刘师傅和那十几个壮汉已经都到齐了,提前把我们的行李都装好了。上飞机后,我们开始讨论此去墨西哥所要经过的地方。
我们研究了加尔之前走的路线。他们从芝加哥,也就是阿成家开始往墨西哥出发,可并没有选择最近的路线,反而是绕到了西雅图再沿着海岸线,穿过了旧金山和洛杉矶,然后往中走到图森。在到达图森的时候加尔忽然不辞而别,猜测她最有可能的是穿越大西洋去了意大利。
我不懂加尔为什么要走那条路线,就像我不懂加尔当年为什么非常执着于攀爬那酒店山上的那条山道一样,她甚至不惜摔伤了自己。现在杨宇已经折返芝加哥,我们从奥黑尔下机之后就会直奔阿成家,希望从杨宇身上得到更多的信息。
20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奥黑尔。我们走的时候是3月9号的下午5点,现在芝加哥的时间是3月9号的晚上11点,张一默开玩笑说:“天哪!我们只用了六个小时就到了!”要不是我这20个小时一直都在玩怪物猎人我差点就信了。
来到美国,阿成就要尽地主之谊,他准备了四两保姆车和两辆家用车保证可以带走所有人和东西。我和刘师傅坐一辆车,阿成和张一默坐一辆车,我们一路狂奔到阿成家。
阿成的家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我以为他的家人都会住在这里,可结果他告诉我说他一直和哥哥一起住在这里,现在哥哥死了,这个家里只有他。父母都住在华盛顿,为了不打扰他们的生活,所以不想告诉他们自己遇到了追杀。
我们说着话便走进了阿成的房子。阿成住的这栋别墅是位于芝加哥的近郊,房子有两层,风格传统,阿成说是从别人手里买来的,这房子已经有六十多年了。屋里面,杨宇从客厅走出来接我们,看到我们一大群人全部都来了,上前拉住张一默热情一抱。我这心里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说我都是他的亲人,再说我还保养到他家呢,反而他对我的态度就跟对客人一样。想着心里就哇凉哇凉的,唉,男生外相!
杨宇将我们暂时安顿,这房子还是很大,卧室有5个,阁楼上还有很宽的空间,我们人再多也睡得下。其实我们可以住酒店,但是为了不引起什么麻烦,还是能挤就挤吧。
晚上,猛男们都睡了,我、杨宇、张一默、阿成、刘师傅我们五个人在阿城的房间里讨论接下来的事情。
杨宇首先给我们说了下他和加尔在这里的一些情况。
“当时加尔本来打算回国,可是有一天早上,她从阁楼上下来,拉着我就往外走。我问她怎么了,她不理我,嘴里一直念着说‘我懂了我懂了’。就这样,我跟着她一路开车,她指路到了大瀑布城,在那里稍作休息的时候才告诉我说,我们要前往墨西哥的烟山,也是那个时候我才联系你说加尔要去烟山。”杨宇说着拿起酒瓶喝了一口啤酒,然后接着说:“我问加尔去干什么,加尔只是说‘我们必须要快,不然小默他们来了就见不到我们了。’我以为是你们之前合计好了要去那里汇合什么的,就没有问更多。可是我发现加尔走的这路线很奇怪,我们在芝加哥的时候完全可以直接往墨西哥走,加尔却一直绕着走,最后我们到海边城市开始往中间折返,在一踏入图森的时候,加尔就表现的更加异常,那一整天都埋着头,脸也看不到,什么也不吃,什么也不说。第二天早上,我去她房间找她,找到的却只有她留下的一张纸条,上面是加尔的字,她说‘你跟着我会死的,你回去吧,我要见妹妹。’”杨宇将到这里就停了,因为后面的事情我们也读知道了。他一个人回到这里,等待我们的到来。
看来加尔确实是感觉到了很到的威胁,所以判断她回去意大利,是有很充分的理由的。联想之前我才遇到的事情,我已经对此次行程做了最坏的打算。
“你说加尔上阁楼了?”阿成问,刚才杨宇的叙述里面确实提到了加尔是从阁楼上下来,然后嘴里还说着“我懂了”,难道说加尔发现了什么?
“走,我们上去看看。”我提议,我非常急切的想知道加尔所说的懂了,到底懂了什么。
阁楼就是楼顶隔层,不属于正规的房间。阿成这个房子的阁楼是通过二楼的走廊尽头拐角的一个小门,这小门里面有一道狭长的楼梯,楼梯上面就是阁楼。
我们一行五个人来到二楼走廊尽头,打开小门,通向阁楼的楼梯间里面没有电灯,放在楼道口有一个烛台,阿成点上蜡烛就往阁楼上走。我们五个依次上楼,阿成举着蜡烛走在第一个,接下来是张一默跟后面,我走在中间,我后面是杨宇,手里面还拿着啤酒瓶一个劲的猛喝,最后是刘师傅。这房子老了,里面的木头结构也有点松弛。我们人多,为了不给这些楼梯造成跟大的负担,我们只能轻轻的慢慢的上往上走。
半夜的楼梯间,除了前面点点烛光,其余全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五个人即便是轻轻的上楼,这楼梯依旧被踩得吱呀作响。大家心里不知道都在想什么,没有一个说话的,短短十几步的楼梯,我仿佛上了一辈子还没有走到头。忽然,一阵风猛地从阁楼上垂下来,扑过我们每个人的脸,凉飕飕的,就像有一双冰冷的手捧着你的脸,让整个人的体温瞬间下降。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回头看看杨宇和刘师傅怎么样,可这一转头,我...谁,也,没,看,见!
妈呀,这活见鬼了!我理解不了这一幕!刚才明明就在后面的人,怎么我一转头过来什么都没有?原本楼以下面就是二楼的走廊,走廊是开着灯的,可现在也见不到一丝光线!我腿已经不听使唤了,哆哆嗦嗦站都站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嘴里小声的叫着:“张..张一默,他们人呢?”我等了两秒,张一默没回答我,可能是我说小声了他没听见,我转头去拉他,结果什么也没拉住,前面没有一丝光线。
“张一默?张一默你在哪儿?阿成?”我小声的喊着,伸手乱挥,还是什么都没有抓到。
“张一默,你在哪儿?咱不玩了好吗?阿成?阿成你在哪儿?”我声音有些颤抖了,天哪!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仿佛我被挖去了双眼!这么黑的地方,他们在哪里?!
又一阵冷风从上面吹下来,对着我一贯而过,我感受得到前面和后面没有任何人,风就是那样直直的扑向我,没有一点点的遮挡。
我呼吸开始急促,绝望占据了我全部的大脑,我放声大哭,喊着:“张一默哇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