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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给所有的人类一个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机会,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有多少人,可以不屈服于自己内心欲望的驱使?
会有人选择杀人、剥夺他人的生命吗?
我忽然感觉心里凉飕飕的,对于自己的同类,居然产生了一种深刻的不信任感。
我完全不相信在规则放开的情况下,人类的世界还能够平安无事,就算是没有妖和魔神的参与,这个夜晚也注定是一场惨烈的悲剧。
如果说,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惦记的人的话,无论我与自己的家族有什么样的恩怨,此刻能够想起的,一定还是那些二十年来最熟悉的人。
在这之前,当我看到血月升起在天际的时候,就已经给陆憬平和陆憬明拨过电话,但是电话始终没有办法接通。我不知道作为捉妖师的他们现在究竟在做什么,但是我对于他们却并不担心。我已经与陆憬平真正地接触过,亲眼见过他为了自己的信念宁可牺牲生命的抉择,所以我知道即使是在这样的状况之下,他们也决不会偏离自己应当走的路。
在规则放开的状况之下,大概只有有信仰的人,才能守住自己的初心了。
关于家兴他们,那些或许是没有特殊能力的兄弟姐妹,我相信他们也会平安无事的。直到世界出现了真正的异动我才明白,他们在这个时候被强制送出国外,一定是家族为他们考虑好了的,所以他们去向的地方一定是特殊的,足够安全的,这应该是家族对他们的保护。
那么,这个时候,真正的捉妖师们会怎么做呢?
如果我们受到的是妖或魔神的攻击,或许还可以与他们战斗,奋力一搏。可是如果是人类自己残害自己,那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忽然有一种十分无力的感觉。
“好了,就是这样了,我走了。”言非说,“好好活着,可不要让人失望哦!”
话说到这样,就好像他真的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什么朋友一样,但是,我从他的眼睛里,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一种戏谑和狡黠。那种眼神仿佛在说:“好好活着,迟早有一天,你依旧会是我的猎物。”
我没有阻拦他,也没有对他出手,所以很快,他的气息就从房间里消失了。
我并没有犹疑很久,深吸一口气,打开保护着我的无聊斋的大门,奔跑进血色的月光里。
街巷很安静,那一顶普通人类肉眼所不能见的巨大的防护罩矗立着,释放着令人安心的能量。街道上没有人,两旁的建筑全都黑乎乎的,残留着被烈火灼烧过的气味和痕迹。我相信这里的人们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这里的大部分人,我熟悉的男女老少,都被以东城为首的魔神带进古玩店里去了。这些魔神虽然平常也以人类血液为食,却曾经在灾难中证明过自己的立场。有他们在,又有立冬的防御,这一带,完全不需要担心。
而那些素不相识的人,就算想救我也救不过来。有时候我也会这样想——命运给了我与众不同的能力,或许也就是给了而已,并不是要我去当救世主的。至于我想怎么用,那是我自己的事。
在自己还想不明白的时候,无论怎样去迎合和算计,都不见得能够走上正确的道路。
月亮已经升起了好一阵子,当我跑出了防护罩的范围,才愕然地发现,世界早已经变得异常喧嚣了。
似乎是那个防护罩给予了世界以宁谧,就在我的脚步踏出去的瞬间,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声音回荡在城市的街道上,传得很远。
一个人的脑袋被削去了一大半,血淋淋地扑倒在离我很近的地方。
是枪声!
我被惊得全身颤抖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陷入了一片凌乱嘈杂之中。
远远近近的,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枪声,打斗声,追逐声,尖叫声,不少地方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冲天的火光与红色的月光连成一片,显得触目惊心。
原本只是我自己的怀疑和猜测,可是现在,一切果然在我的眼前成真。我曾如此担心,担心“规则开放”这件事对于人类的世界来说会成为比地震和洪水更加可怕的灾难,现在看来,比天灾更加可怕的,果然是人性中的恶意。
如果憎恨着、厌恶着什么人,如果嫉妒、羡慕着什么人,当自己的所做所为都不需要负起什么责任时候,他们会不会拿起武器,试图让那些碍眼的人消失在世界上呢?
或者有些原本心中就存着邪恶念头的人,那些单纯地想“尝一尝杀人滋味”的人,那些有暴力和施虐倾向的人,今夜,会不会成为了他们宣泄的天堂?
现在事实向我证明了,答案是肯定的。
我咬了咬牙,拔腿向前奔跑,一个箭步冲到刚刚开枪的人身边,飞起一脚重重地把他踢倒在地。
如果放在以前,我或许会惧怕一个持枪的人,但是现在我已经不再害怕。我了解自已的身体,知道现在的自己速度有多么快——那是普通的人类根本就看不清楚的速度。不要说他手里的只是一把手枪,就算他使用的是威力更加巨的武器,现在也已经无法对我形成威胁。
我沿着自己选择的道路,快速地向前行进着,沿途把遇到的正在行凶的人全部干脆利落地击倒在地。更多的,我也做不了,所能顾及的,也只有视线范围之内的而已。
希望那些善良的、被残害的人们足够幸运,能够在这场劫难中生存下来。不过,事情也并不尽然是绝望的,因为人类在危急的时刻往往会爆发出巨大的智慧和力量。在这一刻,我心中是多么希望那些正义终将战胜邪恶的影片全都可以成真。
很快,我就到了一个小区门口,进入一个楼道,上了二层。
有三个男人正在用刀斧砍一扇木制的防盗门。看上去,他们已经砍了不少时间,虽然防盗门颇为结实,现在也已经处在了岌岌可危的局面。
门后面发出女孩惊恐的呼救和绝望的哭泣声。
我毫不犹豫地闪身上前,伸出手掌,快速地砍击那几个人的后颈。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没有看清楚袭击他们的是什么,就已经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了。
我看了一眼防盗门,已经被砍得残破不堪,不可能正常地打开了,于是飞起一脚,直接把门踹得向里倒了进去。
门里的女孩发出声嘶力竭的尖叫。
我连忙出声呼唤她:“合欢,白合欢,不要害怕,是我,我是陆世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