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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巡反冲锋训练,标长温轻柔如愿以偿,将扮演佣兵的三队人赶进河水,勒马河岸眺望远方。
进驻三河湾快一个月,敌人没有发动一次攻击,连小规模袭扰都不见,各家标队斥候传回消息,方圆数百里找不到敌人踪影,在大草原来去自如的落日铁骑,难道真让几万学兵吓破了胆,收缩回大沙漠去被动防守。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做了四年多教官,凌波标营简单枯燥的生活,没有大家族的勾心斗角,学兵杀敌报国的单纯让她倍感亲切,温轻柔骨子里的骄傲不比华岳少,限制梅英自由是爷爷的命令,她不得不执行,但绝不愿凌波标营背负第九标的耻辱,这一个月无时无刻不盼望敌人发动攻击。
清辉郡主在三河湾营地,按理佣兵和巫兵早该动手,可事实每每让人失望,她心中的苦涩不敢也不知去向谁叙说。标队洗不去污名,身为标长的温轻柔难脱其咎,以后纵使在家族得到重用,帝国军队里将再无存身之地,胆小避战畏敌如虎,军部怎会再让她领兵。
“亲卫队!”
骑兵以战斗队形面向河水,没有命令不敢散开,站在河水中的学兵有人眼尖,发现了包抄过来的亲卫队,见他们长刀出鞘如临大敌,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训练结束,骑兵下马集合,步兵原地不动!”
河水中,秦如风高声下达命令,骑兵巡的学兵依令而行,温轻柔回头看去,亲卫女队几十人手执硬弓,长箭指向她的方位,燕宁嘴角不无讽刺。
“看后面,她们想干什么?!”
骑兵巡只有一半人留在岸上,正按秦如风的命令跳下马列队,见河水中的伙伴脸色难看,有人回头张望,亲卫女队的弓兵,在两队刀兵保护下步步紧逼过来,两侧包抄的队员分成两排,手中短弩上蓝光闪烁,分明用的是毒矢。
骑兵巡混乱起来,有人不知所措,有人翻身上马,有人企图冲向兵器堆,训练前换成了木枪木刀,面临危险怎能与真刀实枪的亲卫队对抗。
“一哨,警告他们不得妄动,射!”
燕宁手中令旗指向跑向兵器堆的骑兵,五枝长箭应声发射,插在那几名骑兵脚前地上,他们不由得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再不敢跑。
河水中,卓越方发觉情况不对,身旁冒出秦如风的亲兵,两把短刀交叉架在脖子上,不远处李子辉也是同样的光景,惊愕中失去戒备,清醒便成了俘虏。
“不想死,就乖乖呆在原地别动,配合亲卫队擒拿奸细,若再敢轻举妄动,一律视为奸细同伙,无需警告,就地射杀!”
秦如风的喊叫让绝大多数骑兵安静下来,亲卫队擒拿奸细,动静闹的也太大了吧,心中腹诽不已,脚下却自觉移动,以哨为单位列队,那些翻身上马的骑兵也跳下来归队。
温轻柔一直没说话,看着站在弓兵身后的梅英,两人目光对视良久,直到两队卫兵将卓越、李子辉等人叫上岸捆绑结实,他们都很聪明地放弃反抗,没做多大坏事,无非散播谣言,抓起来处分不会重,可要敢反抗,就地射杀不会是恐吓,死后还得背上奸细的恶名。
“三队,护送标长回卫队营地,没有郡主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李剑提着长剑走向骑兵队伍,几十名卫兵排成两行,短弩端在手上,警惕地跟在他身后。
“标长,卫队奉郡主令擒拿奸细,您再留此地不妥,别让我和兄弟们为难。”
温轻柔将目光从梅英身上移开,手中把玩着软鞭,大势已去反抗徒然,大步朝亲卫队营地走,李剑一挥手,三队几十人端着短弩将她围在中央。
“殿下,您长大了,我再没什么可以教你,这把软鞭留给你做个纪念。”
路过梅英身旁,温轻柔将软鞭放到地上,神色复杂地告别,不等她回话便往营地走。梅英让令狐清几人拦住,不能去和教官近距离说话,从地上拾起软鞭。
“令狐清,将兵刃还给教官,独孤英不会忘恩负义。你们听着,若有人敢无礼冒犯教官,我必斩其头必灭其族!”
温轻柔泪水溢出眼眶,头也不回往前走。
家族的任务无疑失败,败得莫名其妙,做梦想不到梅英会主动反击,计划更是天衣无缝,手下应该聚集不少人,没有她在能够自保。作为教官她没有失败,梅英能认清形势果断出击,一举扭转被动局面,假以时日,未尝不可以女王当国,更兼重情重义,弟子如此她夫复何求,足以笑对所有责难。爷爷看错人,温家站错队,但我温轻柔不死,就像刀疤脸所说,及时收手还有回旋的余地,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数百颗人头落地,那些人和她血脉相连。
标长温轻柔不做反抗,掌控骑兵巡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当梅英带人赶到清河码头时,潘阳早成了华岳的俘虏,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两巡人武装泅渡,无人能赶上华岳的速度,她第一个赶回河岸,潘阳气踹嘘嘘爬上岸,去码头营房后的集合点,等候多时的华岳一拳将他打翻,捆个结实扔进营房,此后几个水性好的轻步兵也步了后尘,等弓兵巡的亲信赶回来,华岳便坐到房门边看起热闹。
河水中的人看不到房后,以为上岸的伙伴们忙于换衣服,依旧叫喊着进行比赛,卫队的人代替了弓兵,上来一个捆一个,轻步兵全部成了俘虏,一百多人挤在营房里,嘴中塞着破布喊不出声,惊恐地看着卫队手中蓝汪汪的弩矢。
大家对这巡人都不了解,分不清谁是潘阳的亲信,只好全部当可疑人员抓起来,由华岳带弓兵看守,等稳住局势再想办法甄别。
蒙一川的重步兵和赵飞的轻步兵更简单,两个巡长将亲近标长的人点名叫出来,卫队轻而易举地押解回营地。
早饭后,姐妹几人聚在一起,凌波标队暂时控制住了,如何处置温轻柔和卓越等人产生了分歧。
华岳和燕宁不提杀人,知道梅英绝不会答应,退而求其次,要求将她的险恶用心昭告全标队,让绝大多数学兵醒悟过来,从而给兵变披上合情合理的外衣,谁知梅英还是不同意,说那会败坏教官声名,让她以后怎么做人,消息传回京都,温家必遭血洗,到时温轻柔有家难归军中难容,生不如死的结局有亏对教官的承诺。
宇文洁在中军大帐转来转去,该说的话都说了,梅英就是不答应,真后悔当时没直接射杀温轻柔,她一死大不了挨顿骂,总比此时进退两难好,留下温轻柔,纯属养虎为患。
“殿下,慈不掌兵,她不承担罪名,我们怎么向外人解释,兵变不是儿戏,皇家忌讳莫过于此。”性子沉稳的令狐清都有些急眼,心说你保全温轻柔和温家,我们怎么办?发动兵变,即使这次不处分,也会记在名册上,随时可以秋后算账,到时家族也跟着遭殃。
“算了,你执意要保,我们也没办法。但将她继续留在标队,绝对不行!燕宁,将事情真相密报校尉,建议撤销她标长职务,回标营另行安置。”华岳说完见梅英脸上仍有不舍之色,强自压住心中火气,缓和下语气劝说道:“你重情重义是好事,可行大事不拘小节,此时放了温轻柔不打紧,异日和政敌刀兵相交,他们可都是你独孤皇家的人,和你流着同样的血脉,那时你还要犹疑不决吗?你是太子嫡女,唯一的继承人,他们争夺王位本就是犯上作乱,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若再念血脉亲情网开一面,我们何苦平白得罪人?这些跟随你的学兵何苦冒险将性命搭进去?不忍心温家几百颗脑袋搬家,我们哪家没有上千族人,她们得势会放过吗?”
“大姐,你说的我都明白,就是不忍心,你们让我再想想。”梅英都快哭出声来,燕宁叹口气拉上宇文洁和令狐清,跟着华岳往外走,标队刚刚控制住,要想稳固还有许多事要做。
“大姐,我们别再逼她,正因她重感情,我们姐妹才甘愿冒险扶持,要是寡恩薄义之辈,今日能杀温轻柔,他年也会拿我们开刀。”
令狐清出门后反为梅英说话,华岳捏着鼻子笑道:“就你会两面当好人,呵呵,算了,任由她去。我们尽快整合标队,恶名我背着,别再为难她,卓越那些骑兵先关着,让军法组严刑审问潘阳,先解决好轻步兵,一巡人绝大多数不知内情,关的时间长,反会从感情上疏远我们。”
令狐清为难地说道:“我们不了解潘阳,他若胡乱拉扯,一时难以取证,万一冤枉人,轻步兵更容易离心。学兵对贵族子弟,心底很排斥,以后如何同营配合作战。”
“报告队长,队长回来了。”
哨兵的话让四人一时摸不着头脑,报告不像报告,问候不像问候,宇文洁斥责道:“说什么呢,我回到营地还用你来问候!”
“是,不是,队长——”哨兵挨训更难说清楚,燕宁当先反应过来,忙问道:“是不是高垣回营了?”
“是,队长和李长弓一起回来,还带回几十匹战马。”
“到会捡便宜,我们刚成功,他就露出头。”高垣平安归来燕宁心下高兴,嘴上不说实话:“都别理,让他一边凉快去。”
华岳朝令狐清直眨眼:“让小垣子和李长弓去审问潘阳,我哥铁定会跑去凑热闹,三人出面,潘阳撑不到半个时辰,让我这小师弟沾点功劳,官让人无缘无故撤了,正好拿潘阳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