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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撤去三面围兵,仇教练仍不敢掉以轻心,学兵营地防守依然严密,但放松了对不执勤学兵护卫的约束,允许在各标防区内游逛闲聊,高垣没明说让军纪适当松弛,带头跑去工匠营吹牛,各标亲卫队谁还有闲心去认真纠察,只要不是太过份,睁只眼闭只眼大家都清闲。
工匠营由护卫轮番守护,在部落攻营最激烈的时候,五百护卫原地纹丝不动,高垣事先下过死命令,敌人不攻到眼前,任何人不得擅离哨位,否则以战时故意扰营严惩,是以两千名工匠尽管心中恐惧,害怕学兵战败成为野蛮人的俘虏,但看到护卫闪亮的刀枪,畏惧中又多了一份安慰。
刺客夜袭,学兵营地短暂混乱,工匠营尤甚,哭喊吵闹差点炸营,常云飞适时带一哨亲卫赶到,以高垣的名义命令武力弹压,将闹得最凶的几十人迅速抓起来,长弓搭箭瞄准营地内,喝令工匠不许离开帐篷,胆敢出帐按奸细当场射杀,骚乱方萌芽就让暴力压制下去。
“以前我一直不服气,觉得除武力有较大差距外,智谋、胆量和勇气,都不比高队长逊色多少。”在护卫队军官会上,卓越自我检讨:“昨晚一战让我彻夜难眠,离开工匠营救援中军,实在是因小失大,擒拿刺客,多我这几十号人没多大意义,离营乱窜实际就是变相捣乱,各巡各队都要跑出军帐去,正好让刺客浑水摸鱼。”
“工匠大多是平民百姓,没多少人受过军事训练,乱哄哄跑出帐,喊叫着向四处乱窜,整个营地都要混乱。因为我擅离职守,护卫队不敢果断动用武力,若不是常云飞及时赶来传令,等敌人疯狂攻营时,后果不堪设想。两千人啊,乱起来是怎样的局面,你们都想想,我是一想起来就后怕,脑袋还在肩膀上纯属侥幸。”
卓越的检讨点明利害,护卫队长们全低下头,当晚执勤的队长曾是郡王府铁卫,营地一乱就跑去保护卓越,随后又跟着他去了中军,将护卫队抛之脑后,此时再难蒙混过关。
“公子,我擅离职守,险些造成营地混乱,请您处罚。”
卓越扫一眼铁卫,看向高垣苦笑道:“部落骑兵没有统一指挥,临战无异乌合之众,商会护卫何尝不是如此,大多来自十几家贵族,各有自家圈子,加上临时招募的人员,跟在学兵后面打胜仗没话说,真到了关键时刻,乱得比敌人更快。”
高垣在主位笑起来:“呵呵,擅离职守是有错,护卫散乱也是事实,但没卓越说得那么严重。学兵自小在童营长大,至少在标营训练三年,服从命令已成本能,战时队伍自然比护卫整肃。”
“五千护卫,死伤两千多,伤亡接近一半,依旧没有丧失斗志,呵呵,虽说是有营地支撑,但精兵也不过如此,一般军队减员超过三成就会溃不成军,我们商会护卫不是正规军,伤亡近半犹在血战,传出去怕都会让军部惊讶,战后人人皆有重赏。”
高垣称赞出于事实,护卫队长们神色半是羞愧半是自豪,卓越脸色有所缓和,将高垣不便出口的话往透了说:“贵族派来的护卫,对商会没有归属感,认为仍是各家的人,不过换了个领工钱的地方,招募来的护卫不乏有人是想混口饭吃。每月工钱是其他商队双倍,战死战伤抚恤更优厚,未曾亏待过一个人,以后要以商会利益为重,真留恋故主趁早回去,别等犯错再想溜,没有那等好事,商会开除的护卫,哪家贵族再敢收留,我会建议燕宁小姐将股份退回去,如今大战获胜,想入股的贵族多的是。”
卓越将话说到这份上,护卫队长们谁还不明白,以后就是商会的人,真要被开除,原来的主人绝对不会收留,翔云郡怕是再没有立足之地,上到郡王府下到各级官衙,铁定会睁大眼找麻烦,入股的十几家贵族,更会在暗地里打击报复。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郡主带领中军主力,全歼四万草原骑兵,俘获战马数万匹,我们发大财了。”
高垣话音未落,帐篷里护卫队长喜笑颜开,中军有护卫参战,俘获的战马分少半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商会发了财,大家都跟着沾光,高垣果然没让队长们失望。
“我们在前面死扛,导致伤亡惨重,自然要参与分赃,呵呵,相信燕宁小姐不会小气。”
卓越趁热打铁:“听到没有?分赃,额外的奖赏!为保护草原商路,商会死了人流过血,垄断有高额利润的物资理所当然,以后和两国做生意,财源滚滚来。”
队长们两眼发光,帐篷里气氛更热烈,高垣暗道有钱果然能收买人心,这才说起和卓越商量过的要事:“要想发财,只能在学兵牢固控制住草原后,筑城就成了头等大事,工匠一个比一个架子大,难免会有人耍滑头虚应差事,城墙不结实要塞不坚固,学兵战时要吃大亏,万一不幸落败,部落难免趁火打劫抄后路,到时别说发财,大家连命都难保住。”
高垣话语有意停顿,燕大队长一拳砸在桌子上,圆睁双眼抢先表态:“高队长,这事你放心,学兵不便出面监工,我们来,谁敢偷工减料躲奸耍滑,我会让他下辈子都后悔。”
另一名大队长抢功劳:“光说狠话有屁用,工匠不会明着偷懒,高队长,夯土为墙交我监工,保证比风云城前要塞都坚固。”
“吹牛吧,你这么有把握?”燕大队长不相信,高垣和卓越都没吱声,大队长急了:“小时见过土财东夯土,筑一层验收一次,只拿一根铁楔一把铁锤,嘿嘿,楔子入土三寸,表明夯得不结实,工匠能偷懒是监工不力,好一顿鞭打,有意让双方对立。”
“回去后让大伙都想办法,别让工匠蒙骗了,呵呵,比如造弓弩和盾牌的人,不妨常拉去较量,看到底是弓快箭利还是盾牌坚固,都合格不能滥施刑罚,如能破盾重赏弓箭匠人,反之亦然。”
高垣举例起个头,剩下的话不宜再多说,大队长们执行起来只会更极端,看大家议论得差不多了,说起还在扣押的工匠。
“营地刚显得混乱,这几十人就出帐乱跑乱叫,一般工匠没这胆量,全杀了难免冤枉人,放掉会留下大祸害,怀疑是奸细没有证据,亲卫队不便拷打,呵呵,随后每队分几个,别逼问口供,免得牵连太广。”
亲卫队将工匠集中关押,常云飞亲自带人看守,任何人不得靠近,每日只有高垣进去停留大半日,三天后当众移交给护卫队,几十名工匠脸色如常身上全无伤痕,学兵显然没有动刑,工匠头方松一口气,护卫队残忍地举起刀剑,几十人片刻尸首分离。
“白领商会的钱,还不听商会号令,竟敢私通敌人,故意扰乱营地,给刺客提供便利,害死学兵几十名军官,全抛到营外喂狼去。”
几名大队长话说得冠冕堂皇,但事实就是滥杀,亲卫队没定出罪名,护卫有何权利杀人,暴行引起工匠众怒,高喊着杀人偿命,推举出几名头目去找高垣讨公道,没走几步就让乱箭射死。
“没有证据,怎能胡乱杀人!谁动的手,主动站出来,否则死前还得受活罪。”
高垣匆匆赶来,厉声喝斥几名大队长,十来个护卫一声不吭走到队前,让亲卫五花大绑押走,杀人自然要偿命,工匠有了交待怒火渐渐平息,嘴上不敢反抗,心中将护卫恨得要死。
营地远处,亲卫挥刀砍断绳索,护卫整顿好衣装翻身上马,马背弓箭长刀水袋军包一应俱全,怀中银票捂得严实,杀人擒凶不过是一场戏,运输营呆不成,回积翠关后队当小头目去。
夜晚的草原,血腥味还未彻底散去,营地周围死气沉沉,李长弓带巡逻队走到栅栏前,惊呼一声破口大骂,队员忙跑过去察看,原来是踩到粪便,说笑间放松警惕,没发现有人翻过栅栏冲进了夜幕。李长弓一反常态替小队长执勤,大半夜兴致不减,不时集合队员指导武功箭技,而此时黑影原路返回,在他视线中从容潜入。一晚上进进出出十几趟,有李长弓掩护,无人察觉异常。
“你鬼鬼祟祟偷溜出营,别说是去散心,小爷敢肯定,又在玩花样,而且这次玩得够大,到底有何事瞒着我?自从星侠那混蛋来过后,你就变得更难捉摸。”
李长弓连说带骂,一连三天每晚带人巡逻以便高垣神不知鬼不觉进出营,昨晚差点让巡哨的仇教练撞翻,吓得他脸都变了,这事不是开玩笑,巡逻队长有意放水,虽说不会怀疑两人是奸细,违反军纪的罪名跑不掉,依刀疤脸的脾气,一顿臭骂十几军棍少不了。
“完事了,你等着升官发财就行,天机不可泄露。”高垣盘坐在床上,看去晚上累得不轻,李长弓更好奇:“你小子该不会是——”高垣顺手将枕头砸过去:“住口,狗嘴里真吐不出好话。”
“好好好,不说,以后要让我查出来,有人行为不规矩,别怪向华岳姐妹告密,奖赏肯定足够丰厚。”
高垣没好气地骂着赶人:“快滚,我都要累趴下,没心思听你放屁,这事谁都别说,否则大功没你份。”
“睡觉,老子转悠大半晚也困了。”李长弓扒拉掉桌上杂物,拉条军被铺上当作床,躺下后很快进入梦乡,高垣暗骂几句也睡过去。一个不执勤,一个没人管,两人一觉要睡到日头偏西,不料今天躺下没多久就被吵醒,但听外面欢声动地,常云飞不喊报告就跑进来。
“郡主,郡主大军到了,队长,快起来,标长命令整队迎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