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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是人的胆,带有三百万银票,高垣更有底气。
“没别的要求,军服节前发下去,伙食不能比你们差。”
梅若雪交接完手续,高垣临走提醒典狱长:“休怪我多嘴,此案惊动朝野,无数人正盯着此处,严加看管有必要,但不能滥施刑罚,我会派一队人来监督执行。”
“高校尉,军服和伙食,军部既然给银子,监狱会立即执行。派人来就免了,监狱重地,我不敢放外人入内。”
“我会去城卫军办手续。”
自离开军政部,梅若雪一路拉着脸不说话,出了监狱后不情愿地走到高垣旁边,低声禀报:“校尉,到了女监,标下建议先巡视一遍,顺便查阅看管记录。”高垣没多想就摇头反对:“我去女监巡视,城卫军还不笑掉大牙,少出馊主意。”
“校尉,标下求您了!”
梅若雪嘴唇咬出了血,泪珠在眼眶打转,高垣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女监怕不简单,而梅若雪似乎藏有伤心事,想了会才下命令:“你去集合亲卫队,在城门前等,我进宫请旨借兵。”
“校尉——”
高垣纵马离去,梅若雪哭出声来。女监地牢,她终生难以忘怀的耻辱,本想永远藏在心底,犹豫几天终还是不忍女护卫惨遭凌辱,听高垣要去借兵,她知道校尉听出话中含义,欣慰、感激中又难掩羞辱、惊慌,以后该如何相处。
梅林,一张石桌两位老人,棋局不利于黑子,两处角落让白子包围住,为求活无奈弃势成眼,一处略占些优势,另一处在白子围困中左冲右突,想与中央孤军连成一片,无奈白子步步成劫,国王手中黑子迟迟难以落下。
“世事如棋,关键处怎能犹豫不决。上次让郡主打乱部署,万不可再错失良机。”
“强敌环伺在旁,战事务求速战速决,若陷入僵局旷日持久,未必能撑到打赢。”棋盘上死局已成,老国王将手中黑子随意落下,关切地看向武圣:“你上次就破了戒,决不能再出手,我若离去,烂摊子得有武圣坐镇。忘情诀,万想不到在最后关头会反噬,唉——”梅林又是长久的沉默,远处传来暗卫禀报:“破军校尉高垣求见。”
梅林外,高垣急得转来转去,暗自祈祷国王千万别入定修炼,要不今天就白来了,曾想去翠华宫请独孤英出面干涉,又不想让她落个插手京都防务的恶名,军令和军政两部有权,但无证据岂会因怀疑而派大员巡视,况且以他身份未必见得到大臣。
“传破军校尉高垣。”
太监宣旨传召,高垣快步入林,路上遇到高林,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高林看他走得急,折返身远远跟在身后。
“去女监,呵呵,你去找英儿借队人。”
“陛下,臣担心与城卫军会起冲突。”
国王眯起眼来,看得高垣心底发慌,只好说出心中想法:“陛下,若女监守军敢凌辱破军女兵,臣知情而当场无所作为,失其心怎能令其效忠,又不敢越权行事,唯有请旨借兵。”
“你想杀人收拢军心,又不想连累英儿,呵呵,孤说得可对?”
“郡主府固然出兵迅速,但臣不敢因军情紧急而乱了法度。”国王冷哼一声解下腰间佩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军情紧急,怕是私情难言吧!此剑许多年未饮血了,呵呵,去禁卫前营领一个标队。”
高垣接剑后跪地请求:“是非曲直得有人见证,请陛下派亲信内臣同往。”国王含笑赞许道:“嗜杀而不滥杀,有权而不妄用,为将之道,为臣之道,皆出自本心,孤让高林陪你去。”
传送台惨案涉及人数太多,主犯让刑部带走审问,其他人交由城卫军临时看管。开国公侯府中保护家眷的女护卫,身材长相惹人上火,往常正眼都不看一眼,身犯死罪落到城卫军手中,看守军官中有人欲火难耐,女护卫难免遭其凌辱,死前还得蒙羞。
守军逍遥快活的日子没过上几天,旨意传来赦免罪责,死囚转眼成为帝国军人。看守长眼皮每日都在跳,若罪行败露难逃酷刑,几日前还夸奖会办事的上司,转眼翻脸不认人,要他尽快把首尾处理干净,莫要连累家族妻儿,话中威胁之意暗带杀机。
“人集中到一起没有?”
看守长抓住女子心思花银子封口,要将凌辱改成护卫主动勾引,不堪回首的遭遇暴露出去,家人都要蒙羞,在公侯府呆久了,知道世人嘴上的同情远不如心里的厌恶,女护卫含羞带愤在供词上签字。
“那些人似乎察觉到了,抱起团来死活不出院门,又不敢当众杀人,事有些难办。”
看守长冷笑:“难办?嘿嘿,掉脑袋容易,你愿意吗!滚,今晚全集中到旁院,一把火烧干净。”几名亲信队长都曾享受艳福,如今拴在一条线上,有人还在担心:“知情又没快活过的人,会不会把事情捅出去?五队长都曾为这破事顶撞您。”
“他不是要保护嘛,今晚调去看守,在饭中做些手脚,嘿嘿,五队长恪尽职守,让越狱的护卫杀了。”
几人关门商议细节,亲兵在外头禀报:“大人,破军校尉要进来。”队长们闻声有些慌张,看守长示意打开门,问报信亲兵:“带了多少人?”亲信淫笑道:“六个女亲卫,一个比一个——”看守长一巴掌抽过去:“死到临头还起淫心,小心他把你全家人的血喝光了。”
进了女监,梅若雪脸色比积雪还白,走路时肩膀都在轻微颤抖,让看守长有些狐疑,高垣大笑:“战阵杀人一回事,在监狱我都觉得难受,女人嘛,心太软。”说时转向梅若雪:“不敢看,去门口等候,我转一圈就走。”
梅若雪亲卫快步往外跑,看守长见剩下高垣一个人,心中疑心去了大半,走上前行礼参见,高垣抬起手似要回礼,就在看守长心神松懈时,突然扣住他喉咙。
“奉旨查勘,你最好老实些。”
看守长情知事情要败露,嘴中说不出话,朝旁边连打颜色,亲信见状大声吆喝:“劫狱——”边喊边拔刀把高垣围住,有机灵点的亲信开了口:“请校尉宣旨。”
监狱响起号角锣声,各处院落冲出一队队军兵,高垣嘴角有了笑意,军人毕竟不是狱卒,听到劫营的号角声,本能地跑出来迎战,若换作狱卒会先守住牢门防止犯人逃走。
守军想关上监狱大门,梅若雪和亲卫持刀拦阻,双方立即交上手,守军刀枪不离要害,梅若雪却只能格挡不敢下死手,没拿到证据就杀人,万一事有反常,会让校尉担上擅杀守军的罪名,亲卫心有顾忌而守军人数众多,几人渐渐让逼得离开大门。
“快关门!”
“圣旨:禁卫军查看女监,敢抗旨者,斩——”
急骤的马蹄声响起,不久就传来高林尖声呼喊,箭楼上一名军官厉声喝斥:“禁卫军旗帜,住手!”守军闻令纷纷收起兵器,梅若雪还想带人阻拦关门,箭楼军官高喊:“弓箭手预备!若敢乱动乱箭射杀!快关上大门!”
“五队长,有人冒充禁卫军,不要放进来。”
“不能杀,会连累校尉。”梅若雪强忍住杀机,与亲卫们结成圆阵,持刀护在身前防止守军放箭,眼睁睁看着守军关门而无法阻止。
高垣出其不意擒住看守长,让守军失去统一号令,几名队长有心杀人,又怕误伤看守长,僵持时眼看大门就要关上,而各院守军包拢过来,局势已得以控制,几人更不急于出手。
看守长急得眼珠发红,等禁卫军进来,作恶之人难逃死罪,蠢货们还在做好梦,苦于无法开口下令,一时恶向胆边生,不顾生死受制于人出拳反击,高垣手指微微用力,看守长双拳才出便软绵绵垂下来。
“圣旨就要到,你们是军人,知道抗旨的下场!我们只有几个人,尽管包围住,不要受人利用,免得连累家人。”
高垣扬声高呼,围上来的军士们茫然不知所措,看守长让人擒住,队长们又没下令抢人,哨长们命令军士围住而不得动手。
“你们几个大概没少做坏事,大可出手试试,呵呵,出一招会死一个家人,三招灭门!”高垣说时出手点住看守长穴道,双手抱在胸前,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样。
看守长没有生命危险,劫狱的人插翅难逃,军士们的紧张情绪更加松弛,恰在此时箭楼上军官又大声呼喊:“你们包围的人,是帝国破军校尉,岂会跑来劫狱!不要再听几人胡说,万一出事我来承担责任,谁敢乱动是自己找死,连妻子儿女都要陪葬。”
看守长的亲信们察觉不妙,有人方要下令动手,有人却已扔掉兵器跪倒在地,目光中满是悔恨,带着哭腔求饶:“校尉,请您说话算数,不要罪及家人。”兵无斗志,军官求饶,局势不至于恶化,高垣正色回答:“我会请旨,让官府保护你家人,将功折罪吧,命令你的队伍放下兵器,准备接旨。”
几名亲信见大势已去,相继下令军士们放下兵器,跪在地上再不多话,死罪逃不过去,只求不要累及家人。
御林军到了监狱门前,高林双手捧旨入内,高垣一脚踢开看守长穴位,他望眼四周,见军士们全放下了兵器,颓然跪下接旨。
禁卫军按高垣命令将守军分开看管,梅若雪带亲卫押着守军的队长们逐个接管院落防务,留守的城卫军纷纷放下兵器,控制监狱未死一人,高垣彻底放下心来,就算查无实据,也不会担上多大罪名。
“梅若雪,你带上女兵,保护高公公去查勘,我就不进去了。”
梅若雪不由呆愣一刻,高垣第一次喊她名字,从此刻起心中才不再抵触亲卫队长是女人的现实。
“梅队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