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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营积极备战,宗门更没有闲着,一些多年不理俗务的前辈名宿,都耐不住晚辈央求破关而出,亲自指点精英弟子修炼,更有人将目光盯向月影武宗,要为宗门在落凤大陆打出响亮的名号。
逍遥岛上一夜数惊,秦如风连天来叫苦不迭,每晚总有几拨人试图摸进宗门,护宗虎队连续血战,如今已死伤弟子几十人,好在闯宗敌人没逃出一个。激战中杀死近百人,还有二三百人关押在地牢,他想一刀两断扔去湖中喂鱼,让独孤无忧以堂主身份阻拦住,每天还得抽出人手看守俘虏。
地牢中,独孤无忧轻摇折扇,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含笑劝说软瘫在地的年轻人:“兄弟,你够硬气,没想到江湖帮派有如此好汉,早知如此真不该动刑,我俩说不定还能做朋友。”年轻人不屑地闭上眼,没力气再将唾沫吐到他脸上了。
“如怕死,还真没空和你废话,就算答应卧底,回去也会很快让查出。”独孤无忧合起扇子,吩咐旁边弟子:“以后向刑部的人好好学,几十皮鞭抽下去,经脉寸断却不伤及骨头,才算勉强过关。”
“先生,要不再来一遍,孰能生巧。”
“死士不会惧怕刑罚,哪要看落在谁手中,而你还不配称为死士。明日送去巡检房,罪名嘛,呵呵,当然不能说刺探月影宗,容我细想,对了,企图刺杀曦渺郡主,嘿嘿,按律当灭族。”
帮派相斗不愿惊动官府,免得彼此都落下案底,月影宗不顾江湖规矩,手段太卑鄙,竟要扣上恶名罪及家人,年轻人眼皮睁开一条缝,低声骂道:“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灭族,也不过死一人。”
“张三虎,武尉,水军巡长,醉酒伤人入狱,刑满以偷盗为生,在盐帮失手被擒,感不杀之恩而入伙。同伙三人就你一个硬骨头,口风紧有何用。”
年轻人嘴角一抽没搭话,独孤无忧笑道:“醉酒伤人致残,按律当终身罚做苦役,在牢中只呆三年,我挺好奇,谁帮你在脱罪,又为何要帮你脱罪?”
“笑面虎,你以为老子会说吗?”
“当然会说,张三虎,假名而已,在刑部翻好几天案卷,呵呵,屈琊,瑞泽府和林寨,老母妻儿还在等待!”家小隐藏处让查出,屈琊挣扎两下牵动伤势,忍疼呻吟道:“想怎样?”
“当年是谁为你脱罪!今晚要写不出来,明日去刑部慢慢想。”
独孤无忧收起折扇走出地牢,不让秦如风杀俘虏,就想从中找出合适人选,安插进帮派和小宗门去,没想到钓上条大鱼。
听屈琊同伙说其在军中做过巡长,独孤无忧就起了兴趣,年纪轻轻就当巡长,怎会落到加入江湖帮派?在刑部、军部翻遍相关案卷,几番推敲后方有所悟,当年有人先故意陷害再施恩收买,安插进势力庞大的盐帮做坐探,以屈琊的年纪和身手,取得信任后必会掌握实权,幕后人处心积虑布局,无非想要控制盐帮。
“迎客堂独孤无忧求见掌门。”
月影宗四闲人,华岳、高垣、燕月影和曦渺郡主正在院中玩耍,独孤无忧老远就打招呼,自从加入月影宗执掌迎客堂,从没对华岳失过属下礼节,高垣劝说几次不见效,只好随他心意。
“先生请进屋。”
在月影宗,华岳唯独对独孤无忧和草药老头客客气气,太上长老胡立都没此待遇,不是称老头就是喊老狐狸。
“高队长也请留步。”
让亲卫陪两孩子在院中玩耍,三人进屋落座,独孤无忧将审讯情形简略说一遍,禀报起安插坐探的打算:“屈琊遭人算计,事后应有所怀疑,方出狱就几度隐秘迁居,其老母妻儿方免为人质,如能确保其家人安危,反间计可行,盐帮势力庞大,方便打听各方消息。”
“鹰队将屈琊家人送去草原,不,护送去梅岭更安全。先生,怎样放人可有妙计?”
“掌门,真真假假方不惹人生疑,属下想传信各宗派,让其拿银子来赎人,否则以企图刺杀逍遥侯报官。顺便传下话去,有人再敢私探逍遥岛,为保郡主和侯爷安危,一概格杀勿论。”
高垣苦笑说:“先生,是否有点仗势欺人?宗门恩怨,怎好把曦渺郡主扯进来。”独孤无忧已有定计:“高队长,曦渺郡主身份特殊,如有人暗中行刺,却指责月影宗保护不力,宗门百口难辨。趁如今扣押有几百人,明言有人想刺杀,万一郡主有意外,宗门也有回旋余地。”
“先生,给各宗派定出缴纳赎银期限,到时不来领人,就送去巡检房。我经不住太上长老煽动,冒失挑衅欠思量,先生为华岳长辈,本宗长老,以后如再遇此种事,请务必直言劝阻,一切以宗门兴衰和弟子安危为重。”
“掌门能出此言,无忧敢不尽心,属下先去安排。”
高垣和独孤无忧各自去调遣人手,华岳看向正玩得起劲的女孩,心说谁都不能出意外,不由想到在标营时陷进翔云王伏击,让人请来太上长老胡立,先禀报一番宗内小事,等老头不耐烦要走时,才把下巴一抬说起正事,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太上长老,看仔细点,月影,你和师祖提议的少掌门,曦渺,我亲传弟子,未来宗门护法,两个孩子的安危牵连宗门兴衰,大伙都忙碌时就住在你隔壁院落了。”
在胡立骂出声来前,华岳已展开身法如风飘远,胡立让人端出把躺椅,眯起眼假寐,给两女孩当起保镖。两女孩上岛后,几乎没脱离过华岳感知范围,就如眼下情形,华岳方走院落就添加了暗哨,独孤英派给曦渺郡主的高手,两队亲卫中藏有两名武师四名武将,本来还想派武宗领队,华岳数落几句才收回成命。
武士二十人武尉十人,梅若雪挑选出六队女弟子,在岛上划出禁区,关起门来训练,华岳来时两组武尉正在对练,或者说在混战,十个人身上衣服染满血迹,快烂成了布条,木刀木剑仍然不停交击。
“停!倒地时顺势撩去,剑能刺向要害,为何划向大腿?”
“教官,如刺要害有失武士风度。”
梅若雪拾起地上木剑,反手抽在她脸上,训斥说:“方才若是生死相斗,你已经死了,尸体不会疼痛。剑在手上,用途唯有保命杀敌,只有活着才配谈风度,方才你死了还好,如成为俘虏,可曾想过下场?女俘虏,生不如死!掌门——”
华岳手抚在女弟子脸上,运转内息给她止痛消肿,等红肿完全消退才收手,夺过木剑后运劲震成了碎片。
“梅若雪,指导弟子修炼,不同于训练皇家死士,以后再敢滥施刑罚,我照样还在你身上!”训斥过梅若雪,华岳扬起木剑,命令两哨武尉:“拿起刀剑,一起上。”
“请掌门指教。”
两名哨长行武士礼,华岳持剑还礼后,十名武尉分成两组,挥舞木刀木剑前后夹击。
弟子出手招式狠辣,华岳格挡后反击时全用虚招,身法有意迟缓,将功力仅维持在武校,在围攻中显得手忙脚乱,弟子们刀剑不时招呼在身上,她手中木剑逐渐失去灵活,剑招变得散乱,最终看不来招式,就像是不会武功的人,在做垂死挣扎,而弟子们手中木刀木剑却不得不变招格挡,没一会全落在地上。
“若雪对你们惩罚太狠,但她说的道理有真没假,武士剑就用来保命杀敌,宗门中人争斗,比战场更毒辣,奇兵、暗器、毒药,临战时手段往往出乎预料,所以要尽快杀死敌人。武士风度在于心,不恃强凌弱、不滥杀无辜、不因敌强而畏惧,内心长存此念则外形自有风采,与杀敌招式有何关系。习武练招就用于杀人,存仁心不轻易拔剑,拔出剑来就只有惩恶杀敌,死在难看的剑招下,与死在华丽的剑招下,对死人来说有区别吗?终究还是死伤在剑下,而敌人多一次反击,你就多一份危险。战场肉搏,牙齿尚用来咬人,有剑时何不刺向要害呢。好好跟教官学,咯咯,学杀人剑总比学送命剑好吧。”
华岳说完道理,又纠正几名弟子方才的招式,再传过几招刀剑配合,令弟子们对练熟悉,她和梅若雪去了练武房,每日例行功课,亲自指导梅若雪修炼,足有半个时辰才走出来,弟子们若看到对练情形,就知道梅总教官的惩罚太轻了。
“弟子们要有必胜信念,但也要时刻准备逃命,打不过就跑,练好后再去报仇,不到万不得已,别老想与人同归于尽,高垣和我哥敢玩命,你以为很勇敢,咯咯,他俩身法快来得及变招,想想粮仓之战,遇见强敌首先就想逃走,比李长弓更怕死。”
对练时华岳出手不留情,真打,但每次出来前,先帮梅若雪调理好伤势,不惜耗损内息真元,训练目标明确:要能从武宗手下逃出命去,还不能伤得太重,防备有武宗在旁伏击。
“若雪,要觉得吃亏,咯咯,去找我两位伯父出气,除了老狐狸偶尔出手教训,他俩对练时没实战气氛,我看惯又不敢说,以后你借口切磋尽管揍。我教训刀疤脸去,外三堂要有三名武宗坐镇,我们就能常出岛玩了。”
对华岳的话梅若雪不折不扣执行,有空就去找华、秦两位堂主切磋,出手时就像面对生死仇敌,老狐狸起初看热闹,后来得始终陪伴在旁预防意外了,华、秦两位堂主修为高,但梅若雪招式精妙狠辣,交上手就得打半晌,输了的人又去拿仇星辰出气,有老狐狸从旁指导,月影宗四名武师的修为看不出进展,实战能力有很大提高。
“你们要脸不?三名武师围攻,还让刀疤脸在外面埋伏,嘿嘿,要不是老子修为高深,还真会出亏——”老狐狸打翻四名武宗,正自吹自擂背上让人踢一脚,华岳得手后飞快退出去,两个小女孩给胡立扮鬼脸。
“太上长老,谁说武宗就不能埋伏偷袭呢,咯咯。”
“要归功于太上长老教导有方,哈哈,岳儿,老头还有个损招,和燕宁说过,她赞成,就等你发话。”
仇星辰方才伤得最重,走上前把背部亮给胡立,老头干笑两声给他调理,方才出手够重,存心在激发刀疤脸争强好胜之心。
“标营一家人,不能去算计,大宗门有钱啊,在京都赌场阴一把,没钱的苦日子,老头想起就生气,月影宗什么都能少,不能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