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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
秦晚烟推开了古雨,目光冷傲,一步一步朝方清岳走来,
方清岳越发觉得秦晚烟仗势嚣张,越发激动,就等着“九殿下”这三个字被说出来了。
然而,秦晚烟在他面前止步,一字一字质问:“关你……屁事?”
这“屁”说得格外大声。
众人也都不可思议。
一个姑娘家,既是大名鼎鼎的公子秋知己,还是堂堂苍炎九殿下的未婚妻,说话竟如此粗俗!
如此侮辱斯文的人,怪不得会与顾惜儿同流合污了!
方清岳十分恼羞,倒也还是冷静的。
他道:“与老夫何关?与在场诸位贤者何关?与墨城风气,天下孝道何关,想必秦大小姐心中有数!顾惜儿广发喜帖,为何今日却无一人登门道贺,秦大小姐心中也应该有数!老夫……”
他眼底闪过一抹算计,又开始给秦晚烟下套,“老夫,也想问一问,秦大小姐既不是主婚人,此事,又与秦大小姐何干?”
秦晚烟心中有数,故意道:“顾家不仁,顾惜儿认了本小姐当姐姐。妹妹成婚,当姐姐的能不管吗?”
这话一出,众人都面面相觑起来。
顾家至今没有表态,更无人露面,顾惜儿和顾家的矛盾早就传言四起了。
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方清岳依旧避而不谈,“秦大小姐,顾家的家务事,你和老夫都无权插手!老夫方才也说了,老夫今日来不是来管家务事的!老夫是代表这兰苑的主人兰庭先生,也代表天下人,来问一问你们,可知道‘孝’字,怎么写的?”
秦晚烟的视线越过方清岳,朝众人看去,“当然知道!顾惜儿是顾家最孝顺的女儿,不劳烦诸位来教!”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这,这简直不要脸!”
“岂有其理,岂有其理!”
“如此大逆不道,还敢言孝,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天下孝道,怕是要毁在他们手上了!”
……
方清岳更是不可思议,怒斥:“秦大小姐,说话可得服众啊!”
秦晚烟的视线越过方清岳,朝议论纷纷的众人看去,“有谁不服的,站出来跟本小姐辩一辩!”
不少人都想站出来,然而,方清岳抢先开口,“老夫来!”
他生怕被人夺了机会,连忙补充:“秦大小姐,老夫就问你这个当姐姐的几个问题!你的回答若能让在场众人心服口服,老夫便率恩师众弟子,立于这兰苑大门两侧,贺顾惜儿和熠少爷新婚大喜,百年好合!”
他特意朝门内那对新人看去,才又道:“你若不能令我等心悦诚服,呵呵,你便去亲手摘掉顾惜儿的凤冠与霞帔,让她滚出兰苑!”
说到这里,他才又朝秦晚烟看来,大声质问道:“如何?”
门内的上官灿先恼了,放下顾惜儿要出来,顾惜儿却抓住了他的手,不让。
秦晚烟冷冷道:“不好!”
方清岳立马冷笑起来,“秦大小姐倒是诚实了!你若……”
秦晚烟却打断他,“你方清岳,还有这些人云亦云的愚蠢弟子,本小姐看了都嫌碍眼!你们的道贺,能值几个破钱?”
方清岳气着,“你!”
众人越发觉得秦晚烟粗鄙庸俗,又自负傲慢,也都愤慨极了。
秦晚烟却大声问:“方清岳,如果本小姐的回答能服众,你便当众脱掉这一身学服,摘了儒帽,承认自己误人子弟,永不为人师表,滚出墨城,你敢不敢?”
话音一落,全场瞬间寂静无声。
唯有上官灿和顾惜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上官灿更是大喊,“烟姐,漂亮!让他脱!”
方清岳明明都还未答应,更没有输,却仿佛已经输了一样,仿佛已经脱了一样,恼羞得脸红脖子粗!
背后一大群人,更是个个目瞪口呆,不可思议。他们,就没见过这么粗俗又这么放肆的女子。
然而,他们明明一个个都理直气壮着;明明一个个都坚信他们能捍卫住孝道,却都无法控制地偷偷想象起方清岳当众脱.衣解.带的样子。
非礼勿想,非礼勿想……
对面的茶楼雅座包厢,萧无欢靠坐在窗台上,曲起一腿,手随意搭在膝上,慵懒闲适。
打从秦晚烟走出来那一刻,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秦晚烟那又冷又美的小脸。
那邪佞的紫瞳里全是笑意,却也深邃,“有趣!哈哈,有趣!小野猫,本尊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呢?”
就在隔壁雅座,韩慕白凭窗而立,正咳嗽着。他刚喝了一口茶,一听秦晚烟那话,就被呛着了。
明明眉头蹙着,却还是忍俊不禁,那双极尽温软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浅笑,好看极了,“这、这小丫头……”
另一边楼阁上,穆无殇与一白发苍苍的老者并肩,凭栏而立。
两人皆负手身后,老者一手握成拳,一手握紧手腕,分明是不满,隐忍。
穆无殇双手交叠,拇指轻轻抚着手心伤疤,淡然闲适。
老者不悦道:“九殿下,您这未婚妻,着实放肆!”
穆无殇道:“本王,格外喜欢她的放肆。”
这低沉富有磁性声音,分明带着笑意。
老者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无话可说,很快就又转过头,朝秦晚烟他们看去。
众人以议论纷纷,方清岳却迟迟没有回答秦晚烟的问题。
秦晚烟追问道:“方大院长,你到底敢不敢?”
方清岳忍无可忍,已然忘记了今日的目标是把躲在幕后的九殿下揪出来!
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秦晚烟这个臭丫头背负天下骂名,沦为众矢之的!
他怒声:“老夫本真真不应该与你这等粗鄙的女子争辩!也罢,老夫今日便舍了这张老脸,与你辩一辩,赌一赌!为天下孝道,为东云礼教,为恩师……”
秦晚烟再好的耐性也都没了,“废话少说,有屁快放!”
“你!”
方清岳气得差点呼吸不过来,“你你你,你听好了!顾惜儿的父亲可是两个月前遇害,至今尸骨未寒?”
秦晚烟道:“是!”
方清岳等着,可秦晚烟却没有再说别的。
方清岳有些意外,追问:“顾惜儿是否父仇未报,家难临头?”
秦晚烟仍旧回答:“是!”
方清岳又等着,可是秦晚烟惜字如金,多一个字都不说?
方清岳再问:“顾惜儿成婚,可是心甘情愿的?”
秦晚烟还是回答,“是!”
方清岳追问,“可是心花怒放,欢天喜地的?”
秦晚烟竟然还是回答:“是!”
别说方清岳了,背后众人,乃至周遭的路人们都对秦晚烟的回答,难以理解,不可思议。
秦晚烟这几个“是”字,不是变相承认了顾惜儿不孝,又是什么呢?
她还拿什么来服众?
她还能辩出什么道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