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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停下了,古雨却不敢出声。
秦晚烟一直趴着,似乎没有下车的意思,穆无殇自然是不动的。
韩慕白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箭步过来。奈何,他都还未开口,古雨就连忙打了个噤声的动作,一脸紧张。
韩慕白不解,古雨轻手轻脚跳下马车,低声:“韩大夫,有事?”
这不是废话吗?
韩慕白浅笑,低声:“秦大小姐,又睡着了?”
又?
秦大小姐何时在车里睡着,被韩大夫撞见了?
古雨有些诧异,却也没有多想。他有些尴尬,低声道:“可能是吧,韩大夫可有急事?”
韩慕白道:“也不算太急,刚回来路上听说苏院长又晕倒了,就想问问情况。”
古雨暗暗松了一大口气。万一韩慕白有非常紧急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打扰了。
那俩主子事后,似乎还一直腻在一块。
他隐约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大多是九殿下的,却不知道说了什么。
古雨连忙道:“聂姑娘应该也快回来了,她清楚状况,要不,您等等她?”
韩慕白点了点头:“也好。”
古雨又松了一口气。
韩慕白却没走,就原地站着,等着。古雨站在他身旁,也等着。
渐渐地,连空气都安静了。
古雨忽然意识到,这样似乎不太妥当。
他连忙道:“韩大夫,聂姑娘怕是没那么快回来,您还是进屋去等吧。”
然而,话音方落,就见聂羽裳黑着脸,迎面走了过来。
聂羽裳跟瑞管家摔一块,手都擦伤了,追出来却不见穆无殇和秦晚烟了。大老远的距离,自己给跑回来的。
韩慕白连忙上前,“聂姑娘,苏院长醒了吗?”
聂羽裳很不高兴,听了“苏”字,更没好脸色。她看都没看他们,大步进门,只摔下一句,“你问九殿下他们去!”
韩慕白眉微拢,朝古雨看了过来,古雨也朝他看去。
韩慕白无奈笑了,“这,怎么回事呢?”
古雨跟着笑,“小的,真不知道。”
这时候,帷幔被掀起,秦晚烟要下车,却又被拉了回去。
韩慕白越发不解,古雨还是笑,笑得那叫一个尴尬。
马车,穆无殇拉着秦晚烟坐下,细心地替她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又替她整理下衣裳。
这女人趴得好好的,听到聂羽裳的声音就着急要下车,这般凌乱下车,成何体统?
整好了,穆无殇上下瞧了一眼,才满意,“下去吧。”
秦晚烟转身,再次掀起帷幔。
然而,脑袋刚探出来,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又突然退了回去。
韩慕白话到嘴边,又停住了。再次朝古雨看去,古雨除了笑,还是笑,嘴角那叫一个僵硬。
秦晚烟坐了回去,打开穆无殇正整理衣襟的手,亲自替他整理起来。
从衣领、衣襟、袖口、到衣袂,都顺了一遍,而后又替他整了下腰带,正了正发冠。学得他刚刚打量她的样子,上下看了他一番,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眼神,这才转身要下车。
只是,又是刚探出脑袋,就被拽了过去。
这下,连古雨都迷茫了。
三出三退,这是做什么呢?
这一回,秦晚烟又被拉坐了回去,却是坐到穆无殇腿上。穆无殇看着她,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心情好得简直无法形容。
秦晚烟并没好气:“干嘛?”
穆无殇突然就吻了过来,一下封堵了她的唇。秦晚烟蹙眉都来不及,他已经撬开她的齿贝了。
秦晚烟推了他两下,没推开。
小手来到他腰上,掐了两下,非但没让他停下,反倒被他拉了过去,圈在他腰上。
她索性不动,由着他吻。
可他吻得霸道却也认真,撩.人去又深情款款。
她也不知道心和身哪一个是不悦,哪一个是诚实?总之,渐渐地,不自觉地,就回应了他。
都回应他了,却又睁开他的手,掐他。
这个该死的男人,一定要这样玩火,玩命吗?
他也由着她掐,真真切切的疼痛,倒像是一种独享的快乐。
与有情人,做快乐事,管它的劫难还是情缘。
这个吻,深情而绵长。
结束之后,秦晚烟的身子都软了。
心,赖他;身更赖他,无力地赖他怀中,不想动弹,从苏家带回了的满满心事也都空了,懒得去想,就想这样赖着他,一直一直。
穆无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秦晚烟的后背,隐忍克制,也安静清醒。
他喜欢她赖他,无论是那幽怨的眼神,还是整个人都赖给他,他都照单全收。此时,他想的却是瑞管家那一番话,怎么就惹恼了她?
她并非秦家之女,爹娘又是何人?
两人就这样安静着,仿佛时间都静止了,恬静美好。
却突然,秦晚烟大骂了一声“魂淡”!也不知道骂的是穆无殇,还是噬心之力,总之打破了一切美好!
她猛地起身逃一般跳下马车,箭步进门,很快身影就不见了。
韩慕白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就只有古雨一人蹲坐在一旁。他听到了秦晚烟的骂声,又见秦晚烟这火急火燎,怒火腾腾的样子,一时间都想象不出发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穆无殇就下马车了,冷峻的眉头紧紧锁着,比秦晚烟还不高兴,也大步进门。
古雨迷茫了,这两人恩爱了一路,完了立马吵架?
他看着穆无殇的背影,心想:这主子都欺负人了,还跟人吵架,太不.厚道了!
秦晚烟回到屋内,努力克制地噬心之力。虽然她逃得快,噬心之力的杀气并不盛,但是,她还是费了不少劲儿,才将噬心收回去。
她看着自己的手,眼底一片烦躁。然而,不经意间瞥见桌子上的画,却愣了。
只见穆无殇画像旁边,多了一个女子,明眸皓齿,烟绝无双,正是她自己。除了穆无殇,还有谁敢在她这画上动笔?
秦晚烟一时都忘了不愉快,绕到桌前,认真地看了起来。
别说,穆无殇的笔力极好,不仅仅精熟,线条刚柔并济,在形神、气韵、骨法,也都堪称完美。
最难得的是,风格还同她的近乎一致。若是外行人,根本看不出这是出自两个人之手。
她画的,是似笑非笑的他,少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孤冷,就好似他看着她时的样子。
他画的,是浅笑嫣然的她,她都不记得自己曾经这般笑过。
秦晚烟看着自己的笑颜,嘴角不自觉地泛了起来。然而,很快她就想到自己在穆无殇折子上画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