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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营帐仿若一个无声的世界,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对劲了,除了秦武达。
秦耀祖使劲地使眼色,在心中呐喊:“爹,你瞧瞧我啊!”
秦武达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却没看秦耀祖,而是看了看秦越,又看了看秦晚烟。
他又追问道:“那个风尘女子当真是你的心上人?”
“她不是!”秦越突然出声。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秦耀祖不再朝秦武达使眼色了,提心吊胆朝聂羽裳瞄去。
秦晚烟的余光也朝聂羽裳瞥去,却没出声的意思。
聂羽裳仍旧低着头,表情不详,心思更不详。
秦武达倒是松了一口气,“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为父就怕……”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秦越就又继续道:“她不是风尘女子!”
秦武达愣了。
聂羽裳缓缓抬起头来,分明有些惊愕。
秦武达不明白,秦越这“她不是,”和“她不是风尘女子”,到底是是两句话,还是一句话没说完整!
换而言之,秦越到底是先否认了聂羽裳是他的心上人,再否认聂羽裳是风尘女子;还是,只否认了聂羽裳是风尘女子?
聂羽裳也有着同样的疑问。
她早知道秦越被自己祸害了,也知道秦越不会认。
可是,现在她特别害怕秦越会一冲动,会当着秦武达的面就给认了!
不可以的!
这一旦认了,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真不值得。
这小子这么年轻,才情窦初开,懂什么情和爱?他将来一定会遇到真正值得女子,一定会有一场极干净美好的爱恋,然后成婚生子,携手一生。
而她,这辈子所有的美好早就已经结束了。
她不值得他放心上。
她的心,也早就没了多余的位置。
寂静中,秦越终于正眼朝聂羽裳看来。就在这个时候,秦武达急了,“秦越,你,你……你先回答为父的问题!”
秦越倒不假思索,答道:“这是孩儿的私事,父亲就不必关心了。还有,孩儿目前以军中事务为重,暂无心婚事,还请父亲尽快回绝了媒人,免得节外生枝!”
秦晚烟一听“节外生枝”这四个字,颇为欣慰,她所担心的,秦越也想到了。
聂羽裳亦懂得这“节外生枝”是何意。她欣赏之余,也暗暗自嘲起来。自己真是想太多了,这小子,怎么可能会承认呢?
然而,秦武达并没有听懂,甚至忽略了秦越的后半句话。
他有些气恼了,“你,你是不是真喜欢聂羽裳了?你别藏着掖着,说清楚来!”
秦越充耳不闻,道:“父亲的眼力不好,李氏就是一个例子。怎样的女子好,怎样的女子不好,孩儿自有判断。父亲就不必操心了。”
他语气强硬了,脸色也冷了。
秦武达怔住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个儿子从认祖归宗至今,对他说不上恭敬,却还是摆着礼数的,也从来没有提及他过往那些糊涂事。
他以为,他跟秦晚烟是不一样的,终究不敢那么放肆的!却没想到,他竟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是责怪,也是轻蔑啊!
偏偏,他还无言可对,无理可驳。
秦越见秦武达不说话了,才转头,朝秦耀祖看去。他的语气更冷,警告道:“你,管好你的嘴,好自为之!”
秦耀祖早因“李氏”二字,低下了头,这下更是不敢抬头,只用手捂了自己的嘴。
他真分辨不清楚,秦越是不许他造谣聂羽裳的事,还是不许他接媒人的帖子。总之,他挺后悔。
秦越看似冷静,实则怒气不小。
他将所有折子全都塞给秦耀祖,道:“一份一份全给退回去!还有,回秦家去,在门口给我守着,不管哪来的媒人,全都赶走!”
秦耀祖瞅了秦武达一眼,捧着一堆折子,选逃了。
秦武达实在没有颜面待下去,他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罢了,你、你们兄弟……你们姐弟三人,想怎样就怎样吧!为父老了,不中用了,你们自行做主吧!”
说罢,他也大步离开了。
营帐又安静了下来,就剩下秦晚烟,聂羽裳,秦越三人。
秦晚烟这么镇定的一个人,都被他们俩搞得有些尴尬,她嫌弃地看了眼聂羽裳,又看了眼秦越,一言不发,起身往外走。
秦越立马追去,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姐,到操练场瞧瞧,你的特种兵正跟九殿下的水兵联合操练。”
聂羽裳原地站着,眼观鼻鼻观心。
只是,秦晚烟和秦越都还未出营帐,秦武达和秦耀祖就又回来了。秦武达都还未开口,秦耀祖就激动地道:“皇上,皇上……皇上下旨给秦越赐婚了!”
秦越怔了,随即也激动了,“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秦耀祖急道:“皇上下旨的事,我要胡说八道,咱们满门都要抄斩!家里都来急报,在父亲那!”
秦越脸色煞白,下意识朝秦晚烟看了去。
秦晚烟也急,没想到自己的担忧竟这么快就发生了。她怒声:“赐婚了哪家的女儿?”
秦武达一边递上急报,一边回答:“安家,安若盈。”
“什么!!”
秦晚烟也不镇定了,她打开急报一看,还真就是安若盈。康治皇帝的圣旨是下给秦武达的,老夫人昨夜已经代为接旨了。
这会儿,事情怕是传遍了朝野。按规矩,秦武达还得带着秦越,进宫去谢恩。
秦晚烟猜得到康治皇帝可能利用秦越的婚事做文章,但是,她想不明白,康治皇帝为什么会把安家的女儿指婚给秦越。
安家掌着盐运,本就为康治皇帝所提防。康治皇帝没有理由,让九王府和秦家亲上加亲呀!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她想漏了什么?
穆无殇那家伙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
秦晚烟将急件交给秦越,道:“收拾下,马上跟我回去!”
秦晚烟走到营帐外,见聂羽裳还未出来,她回头看去,不悦道:“聂羽裳,你还杵着干什么?走呀!”
聂羽裳也被康治皇帝的圣旨惊着了,正想着各种抗旨的办法,听秦晚烟这么一喊,她才缓过神来,连忙走出来。
秦越似忍不住,他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聂羽裳眼神复杂,连忙追上秦晚烟。
秦武达已然惊呆了,指着聂羽裳的背影,“她,她……她……”
秦耀祖低声:“她很记仇,父亲自求多福!”
说罢,他就一溜烟跑了。
秦武达气着,却也无暇追究。他追上秦晚烟,道:“烟丫头,这是皇上的旨意,你们……你们万万不可胡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