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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街的西餐厅二楼,烛光摇曳,音乐如水。
角落里,靠窗的座位,不仅可以俯瞰川流不息的街景,还可将整个餐厅一览无遗。
余鸣是这里的常客,总坐同一个位置,只喝一个牌子的红酒,有时携伴,有时独坐。
来这里就餐,不因菜肴,不因美酒,不因浪漫,只是因为安静。
可以安静地坐有角落里,看街上的人来人往、接踵摩肩、亲昵耳语、讨价还价、面红耳赤、恼羞成怒、悲欢离合......生活是最好的戏剧,他是最忠实的观众,且无需买票。
餐厅里有烛光晚餐,有娇艳红玫,有衣香鬓影;更有含情脉脉、脸红心跳、浪漫示爱。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当事人无意分辨,余鸣却看得饶有兴致,洞悉一切。
有人说他电眼迷人,有人说他眼里全是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
他用眼看世间百态,用心体会世间冷暖,用戏演绎世间情义。世间的一切,与他相关,又似与他无关。人生就是一出戏,他是天生的演员。
此刻,坐在他对面,与共进晚餐的武媚,是他忠实的观众,是他的红颜知己。
长得好看,身材火辣,聪明、悟性高,一点就透,无需太多废话。这样的女生,世间少有,他有幸遇上了,还与她成为朋友,因此分外珍惜。
“下一出话剧,想请你参演。”余鸣诚挚邀请。
武媚问:“什么戏?”
“校园女王成长记。”余鸣言简意赅。
武媚笑。“怎么这么恶俗?不像你的调调。”
“因为真实。”余鸣回答得很认真,摇曳的烛光中,忧郁的眼神里有阵阵怜惜。
从一个单纯的小女生,成长为校园女王。虹大有太多这样的先例。武媚也是其中之一。
“我不适合。”武媚直接拒绝。蓬莱修仙小记
她从未觉得自己是校园女王,也从未想过要成为校园女王。所有那些名号,都是旁人给的,别人强加的,她无意接受。她也单纯过,也被欺负过,一路走来,披荆斩棘,身不由己。
余鸣举杯,与她对饮。含笑未语。
他是懂她的。理解她的拒绝。她已经厌倦了。厌倦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今日与他共进晚餐,她是虹大的宅男女神,若穿得性感火辣。实属情理之中;她是本市国企银行的实习生,若穿端庄大方的套装赴约,他也丝毫不会意外。但是,她却一身白色毛衣配浅蓝牛仔裤,休闲随意,只顾及自己的舒适,不管其他。
“实习生活如何?”余鸣搁下手中的红酒杯,看学生街霓虹闪烁、人头攒动,随口一问,其实猜得到答案。
武媚低头不语。
她身边的同事。能进得了国企银行的,大抵都有雄厚的家庭背景。她一个实习生,除去长相、身段,无一能与他们相比,她也无意相比。在虹大三年多,她早已折腾累了,不想在另一个牢笼里再折腾一次。
他俩喝着红酒,没有太多交流。他坐在角落里,观察感兴趣的人、事;她摇晃红酒杯,低头凝思。这是他俩一贯的相处方式。因为懂得,便无需多言。
余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学生街,朝西餐厅走来。
不多时,楼下的迎宾带来一对客人。餐厅里的其他客人,纷纷侧目。
女生呆萌可爱,男生美颜冷峻。不知道他们的,为他们的外表而赞叹;知道他们的,为他们的故事而啧啧称奇。
一个多月前,余鸣见过这个女生。她叫孟琦,在虹大风云人物云集的宴席上出尽风头。
他并未被她的外表吸引,虹大漂亮可爱的女生,他见得多了。也没被她品鉴八大菜系的才能折服,虹大乃百年名校,进得了虹大的都有非一般的才华。
他留意她,只因她清澈透明的眼神,不染纤尘。气运邪医
那晚,她所说的那些,宴席上的许多人未必不懂,只是他们中间,有些人觉得吃喝玩乐,难登大雅之堂,不屑为之;有些人怕过于表现自己,而抢了主人的风头。
但是,孟琦却未多想。只是因为有人问,而她知道,就如实告之。她的想法,如此简单,一如澄澈的小溪,清晰可见。
可是,现在的她,如同雾气弥漫的湖泊。
她跟在迎宾的身后,神情淡漠,没有与情侣约会时的甜蜜与欣喜。
她一进入餐厅,四周便传来嗡嗡响的议论声。她似乎知道他们在议论些什么,又恍若未闻,依旧是淡漠的表情,缓步前行。
她身旁的男生为她拉椅,她颔首,轻声道谢。神色淡然,礼貌客气,仿佛例行公式一般,入座,就餐。
余鸣觉得,在她身上,早已没有明澈的溪流,以后也不会再有。现在的她,表面上是波澜不兴的湖泊,内里却不知流动怎样的暗涌。
一个多月来,她的事情在虹大疯传。突然出现、又神秘消失的裸/照;失踪几天后,又突然站出来指认小霸王肖兵强/奸未遂;撇清与神级帅男张骏的关系,成为神秘美男的未婚妻......
霓虹论坛上,有人对她挖地三尺:养女,患过抑郁症,与神级帅男传过绯闻,与小阎王吃遍学生街,指认小霸王、把他送进监狱,被强奸未遂、却赢得神秘美男的爱情......她把虹大几个响当当的人物玩得团团转。
有人评价:她简直就是一妖孽!
不知是褒是贬?
她曾是虹大男生口中单纯的呆萌妹,如今却让男生见之退避三舍。
余鸣感慨,该是多么的伤痛,才会让心底的泪水由溪流汇聚成湖泊。
坐在他面前的武媚,也是经历万般伤痛,才有今日坚强刚毅的内心,刀枪不入。
他低武媚一届,不知她初入虹大时,也曾有过怎样的清澈动人?
现在,他眼见另一个清澈明晰的女生,变成另一番景象,心里有阵阵惋惜与叹息。梦回红衣之不息之恋
余鸣留心观察孟琦的未婚夫,想知道他待她如何?
孟琦称他高麟,余鸣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一时想不起来。
高麟的举止风度,绝不在张骏之下,但孟琦对他的态度却没有那日宴席上对张骏那般亲昵。
那晚,她看张骏的眼神,温柔甜蜜,如同热恋中的情侣。此刻,温馨浪漫的西餐厅里,坐在高麟对面,她看高麟的眼神,与刚刚点菜时看服务员的眼神无异。
她与高麟谈笑,眼神依旧淡漠,笑容很淡,似乎只是为了让他知道她是开心的,才偶尔笑一笑。
而高麟,似乎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依旧与她谈笑甚欢,讨她欢心。
“有意思。”余鸣往椅背上靠了下去,啜了一口手中的红酒,浅笑而语。
武媚早已习惯他观察旁人后的有感而发,好奇地问:“哪里?”
余鸣的目光,越过武媚的肩膀,看向她的身后。
武媚偱着他的目光看去,恰与高麟看过来的视线相碰。
她朝高麟举杯,含笑与他对饮。
孟琦见高麟的举动,侧身转头看去,见到许久未见的武媚,心中忽然涌上一阵酸楚,像是见到许久未见的姐姐,有满肚子的委屈要找她倾诉。
孟琦看了一眼与武媚共进晚餐的男生,眼里流露出一丝诧异,犹豫着该不该上前打招呼。
正在她犹豫时,餐厅的迎宾将一对情侣,带到了她隔壁桌,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怔怔地看向自己,抬眼看去,心里“咚——”的一声,像被人用锤子猛地砸开了一口子,心底翻卷的暗涌,瞬间倾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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