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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砂的声音响起,隔着嘈嘈切切的杂音,依旧透着寒意,“你是特别行动队的队长?听你的声音有点耳熟,叫什么名字?是执政官给你的任务吗?”
骆寻一手掐殷南昭的胳膊,一手捂着嘴偷笑。
“我是谁不重要,船上的两个人很重要,把他们平安带回联邦。”殷南昭切断了通讯。
骆寻幸灾乐祸地嘲笑:“做贼心虚!”
“你以为我怕的是身份暴露?”殷南昭盯了骆寻一眼。
骆寻想起她和辰砂的假婚姻,低声嘟囔:“辰砂自己都说了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再说了,如果辰砂知道我是亲手设计了一切的……”
“龙心”二字已经到了嘴边,她却实在不愿意吐出,临时转变了话题,“现在洛兰公主就在飞船上,不知道辰砂去见过她了没有。”
殷南昭无声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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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南昭把飞艇开得像是战斗机,十来分钟后,飞到了坐标标注的地方。
一望无际的荒凉旷野上有一个庞大的垃圾场,到处都是飞船残骸、废弃的矿石运输车和挖掘车,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垃圾山。
在垃圾场的外围停泊着一艘看上去破破烂烂的飞船,如果不是有人特意指明,根本想不到这是一艘还能用的飞船,难怪龙血兵团完全没有察觉。
骆寻担心地问:“这玩意真的能飞到奥丁联邦?”
“飞不到。”
“啊?”
“帮我们逃出这颗星球就行。到了外太空,会有人来接我们。”
“哦!”
殷南昭拿着武器,先进去小心地检查了一遍,确认安全后,对骆寻说:“进来吧!”
骆寻走了进去,看看四周还算干净。
她坐到副驾驶的座位,系好安全带。
殷南昭坐在主驾驶位上,启动了飞船,却迟迟没有给智脑指令让飞船升空。
骆寻不解地问:“怎么了?”
殷南昭说:“当秘密行动变得不秘密时,总是让人有点不安。”
骆寻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
突然,飞船的智脑响起尖锐的提示音,监控屏幕上,一架又一架战机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
骆寻着急地说:“暴露了,快点起飞!”
殷南昭下令升空,智脑开始倒计时起飞时间,“10、9、8……”
嘀!嘀!
飞船上的通讯器急促地响起。
殷南昭按下接通键,叶玠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千万不要升空!终止起飞!立即终止……”
殷南昭竟然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听从叶玠的指令,终止了飞船的升空程序。
骆寻满面惊诧,“为什么?”
叶玠的声音传来:“小心,我不知道你跟来了。飞船里面安装了最新研制的炸弹,只要升空,能源组就会爆炸。幸亏、幸亏……”
隔着通讯器,都能感受到叶玠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骆寻反倒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觉得脑细胞不够用。这是奥丁联邦的指挥官为救自己人安排的飞船,可叶玠居然知道里面有炸弹。
殷南昭微微而笑,“难怪龙头知道我在这里,原来是联邦内有人要我死。”
“执政官阁下,既然走不了,不如下船一聚?”叶玠的语气立即变了,和对骆寻说话时截然不同,完全像是两个人。
监控屏幕上,飞船四周已经被密密麻麻地包围,天空中战机在不断徘徊。
毫无疑问,这次他们被外敌和内奸联手陷害,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束手就擒了。
骆寻突然伸手关闭了通讯器,“用我做人质,让他们放你走。”
“不可能,叶玠知道你不是龙心。你已经利用龙心的身份愚弄了他们一次,这样做只会激怒他。”
骆寻再想不出办法,祈求地看着殷南昭,“我知道你说过绝不投降,但、但是……”在整个奥丁联邦面前,一个女人轻如尘埃,甚至连求他忍辱偷生都难以开口,满腹柔情最终化作了蛮横的威胁,“如果你死,我也立即死!”
殷南昭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你还在险地,我怎么会死?家国不能两全时,至少要全一个。”
骆寻松了口气,倒是有些理解叶玠刚才的紧张害怕了。
殷南昭帮骆寻摘下头盔,露出了她的脸。
骆寻满面担忧,沉默地看着他。
殷南昭把她拽进怀里,轻声叮咛:“在被安教授买回来前,我是最低贱的奴隶;在敢死队执行任务时,我是随时可以牺牲的炮灰。我遭遇过各种各样你难以想象的事,羞辱、凌虐、折磨对我都不算什么,所以,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管。不要激怒叶玠让他做伤害你的事。”
“嗯!”骆寻咬着牙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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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南昭一手搂着骆寻,一手握着冥引,勾在骆寻的脖子上,走到了飞船舱门口。
四周重兵环绕,全是黑压压的枪口,天上还有战机在徘徊。
叶玠站在装甲车上,笑着说:“阁下,放你走不可能。能谈的都可以谈,不能谈的也绝对不能谈。”
“我不想死。”
“好!”叶玠答应得很爽快。
殷南昭也很爽快,收起冥引,垂手而立。
几个一直待命的士兵立即冲上去,给他锁上镣铐,把一管体能抑制剂注射进了他体内。
骆寻被晾在一边,她觉得颈上冷飕飕的,下意识捂住脖子。
叶玠跳下装甲车,朝骆寻招招手,“过来!”
骆寻强忍着没有去看殷南昭,朝叶玠走过去。
叶玠盯着她,眼中是无边的怒火,本来万无一失的计中计,却因为她差点酿成大错。他扬起手要狠狠扇过去,却突然看到鲜红的血从骆寻指缝中涔出。
愤怒立即烟消云散,全变成了担心,“你的脖子怎么了?”
骆寻摊开手,呆呆地看着掌上的鲜血。殷南昭这一刀割得很巧妙,伤口非常浅,她并没有觉得疼,却让叶玠觉得她被殷南昭伤害了,不再生她的气。
叶玠给骆寻的伤口上仔细喷了一遍止血剂,看血止住了才放心,“一群带着野兽基因的杂种!你还想继续维护?”
骆寻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士兵押着殷南昭走到叶玠面前。
叶玠冷笑着下令:“摘下头盔,让我们看看活死人的脸。”
士兵立即摁住殷南昭的头,动作粗鲁地把头盔摘下。出乎所有人预料,那并不是一张死气沉沉、腐烂枯朽的脸。
眉似千山聚、眼如旭日升;鼻似刀削、唇如剑刻。整个人似暖还冷,若有情、若无情,有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独特气质。
叶玠心头一痛,他在视频资料里见过这张脸!那个病秧子千旭!
怒气冲头,他毫不留情地狠狠一脚踹了过去。只有C级体能的殷南昭摔倒在地,嘴里全是血。
叶玠仍然不解气,把对骆寻的痛恨愤怒一并发泄到了殷南昭身上。厚重的军靴,一脚接一脚,连踢带踹,疯狂地暴打着殷南昭。
一般人都会受不住痛苦满地滚来滚去,殷南昭却是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一声不吭地承受着暴打。
叶玠越打越气、越打越怒,好像被凌辱的人是他,而不是那个趴在地上任他凌辱的男人。
骆寻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心像是被刀扎一样痛,可是,她无能为力,什么都不能做。如果她试图阻止,只会越发激怒叶玠,让他做出更过分的事。
叶玠一脚连一脚,丝毫没有留情。空气中渐渐弥漫起血腥气,行军包里的寻昭藤被唤醒了。它扭动着仅剩的几截藤蔓,一下下戳着骆寻的背。幸亏行军包是坚固的军用材料做的,它一时半会还扎不破。
骆寻抓住了叶玠的手,脸色苍白地说:“别打了。”
“你!”叶玠眼睛里满是戾气,他掐住骆寻的下巴,强迫她的脸转向地上血淋淋的人,“看清楚!他是殷南昭,你的敌人!”
叶玠抬起脚,又要狠踹时,骆寻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猛地俯下身,发出一阵干呕声。
叶玠立即扶住她,着急地问:“你怎么了?”
骆寻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大概这两天一直没有休息好,也没有怎么吃东西,闻到血腥气就有点反胃。”
“你有神经性胃痛。”叶玠想起往事,眼中掠过一丝哀伤,神情骤然缓和下来,像是呵护什么易碎物品一样,把骆寻圈在怀里,温柔地说:“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会没事的。”
他拉着骆寻,朝装甲车走去。骆寻强忍着没有回头,跟随叶玠一起上了装甲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