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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副将一心想宋夕照有个好的后辈子,并不愿她嫁入高门,因宋副将明晓,宋夕照没那个命。
然宋夕照如此不要脸皮,她可真是半点对不起远在岭南,已快不行了的宋副将。
这话她是想破口而出的,可最终还是忍下来了。
王妃是想训斥她的,可又想着没那个必要,她想怎样对待宋夕照,何必与她多说一句话。
宋夕照似未听出其意,回笑道:“王爷这般的,很少会有女子不欣赏吧,王妃不就是其中一位吗?”
“既然你对张家无意,那你与本王妃说说,”王妃眯起眼,不与她谈那些有的没的,厉声道:“你的亲事究竟可还要本王妃,为你相看?”
原先乍一瞧见宋夕照与自己姐姐有几分像,心里便生了膈应,但总想着兴许是自己的错觉,没以此偏待宋夕照,反而是还为她多番考虑,有心让她嫁的好点。
可宋夕照呢?宋副将将不行了,她还在王府心怀鬼胎,意欲借着大薛氏,勾上王爷。
王妃心里厌得不行。
说实在话,王妃是不想再为宋夕照费心思了。她一片好心全被当作了狼肝肺。
只是这事她还真不能不插手,任由宋夕照自生自灭。
即便是寻任意一家,将宋夕照随意塞进去,不管她死活,也不能忽视了她的存在。
“王妃,夕照有错,夕照不该推拒王妃的好意,惹了王妃的不快。”
宋夕照抹起了眼泪,期期艾艾道:“王妃应已是知晓了,夕照那在岭南的父亲,今日情况已不甚好,夕照太过忧心悲痛,实在是无心再多考虑自己的婚事。”
这是不愿再请王妃插手她的亲事了。
她说得凄惨,话里话外都是不想再谈婚事的意思。
柳长妤真想斥她一脸,若宋夕照当真无意进燕京找一门好亲事,那此前又何必入燕京,入王府的大门。
更是勾搭完了周承弼,又打王爷的主意。
简直的太不要脸了!
“可你父亲托付王爷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安置好你的婚事,本王妃不可不管。”得她这话,王妃当时就想撒手再不过问了,因而表面上与她客客气气的。
宋夕照又抹了一把眼泪,苦苦哀求道:“那还请王妃予夕照几日,待夕照情绪平复些,再行议亲吧。”
王妃心中正烦得很,听到这话,当即便挥手让她回去了。
宋夕照执迷不悟,王妃也不准备与她客气,便如柳盼舒那日所说,以王妃的身份,何不可随意寻门人家,把宋夕照塞进去一了百了。
这法子也省得王妃心烦。
这般一想,王妃便已决意要如此做了。
柳长妤侧首与王妃说道:“母妃,宋夕照许是不会收心的。”她可以陡定。
王妃勾起冷笑,“由着她去。”
柳长妤望着宋夕照离去的背影,见她面容悲痛欲绝,作出一副憔悴的模样,暗自沉了眼色。
待柳长妤睡过午觉后,已是未时一刻。迎春边伺候柳长妤起身梳洗,边小声报道:“郡主,在你歇息时,宋姑娘出府去了。”
“她?出府?”柳长妤顿了顿身子,“所为何事呐?”
“奴婢并不知情,看似是前去赴约的。”
迎春摇头,“她与门房说的便是,自己与人约好了,需得出府一趟。”
柳长妤仔细一琢磨,宋夕照在燕京人生地不熟的,又会与何人有相约?
倏忽间,她脑中忽而晃过一刹画面,那是宋夕照与周承弼相依偎在长廊之中,闲谈调笑的一幕。
莫不是……宋夕照与周承弼?
不错,宋夕照是识得周承弼的,在燕京,她也仅仅认得周承弼这么一位王府之外的人。她与人相约,出府一趟,想必对方也是她所识得的。
那这相约的对象,会是周承弼吗。
柳长妤细细梳着乌发,她抚顺发丝,心中又想,若宋夕照当真与周承弼熟识,有周承弼这位韩国公世子在先,确实是瞧不上张家公子的。
可再转念一想,宋夕照还蹭意图勾引王爷,柳长妤只差没把梳子折了。
她将梳子搁至妆奁之中,盖好起来。
……
要说汾阳王府内,情绪糟透了的,绝非是柳长妤与王妃,而是柳二小姐,柳盼舒。
那日自丫鬟禀报说见着宋夕照作陪周承弼,柳盼舒便怒火中烧的去了。等她赶到时,入目的是郎才女貌洽谈欢笑,两人站于一处谈笑,是那般的般配。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柳盼舒的眼,宋夕照与周承弼两人之间的亲密,甚至是她与周承弼也没有过的。
周承弼虽为她表兄,多年来待她如一日,柳盼舒只想着无人与自己争抢,周承弼身边的位置,也只会握在自己的手中。
可宋夕照在这时出现了,还夺去了周承弼的注目。
柳盼舒怒不可及,可她在心中说服自己,她与周承弼系表兄妹,多年感情,绝非宋夕照这一朝一夕可比拟得了的。
因而她又回了桃花院。
只是那一幕终究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抹去的痕迹,以至于这几日接连下来,柳盼舒皆为魂不守舍的鬼样子。
她走神的思绪,直到丫鬟进屋时,才又飞了回来,“小姐,韩国公世子过府前来,请小姐去一趟,是有东西要送与小姐。”
“表哥来了?”
周承弼要见柳盼舒,这于她是再好不过的良药。
柳盼舒哪里还有半分郁结,面上换了一副欣喜之色,又连忙命丫鬟为自己上好胭脂,才踏步去寻周承弼。
今日天气不错,时而有温和的柔光洒下,倒不炎热。
柳盼舒欢欣不已,连走路的步伐亦透着难耐,她几乎是快步沿着青石路,穿过花门,走进了院内。
她本以为这院中仅有周承弼一人,然而她想岔了。
当柳盼舒瞧见那站于周承弼身侧之人时,嘴边的角顿时龟裂于无形。
她如何能料到,宋夕照也在此地,且先她一步而到!
院中有一座石亭,亭旁种植着翠绿的树,当风吹来时,那树叶便摩挲作响。宋夕照轻站于亭中,身子翩翩,她执起一茶壶,手法娴熟且又漂亮,为周承弼倒了一杯茶。
“世子,请用茶。”宋夕照浅浅一笑,将茶置于周承弼眼前。
“好。”周承弼温柔的目光望来,他似痴痴地凝望着她的面容,很是不舍得移开。
柳盼舒走来时便看见了这慕,她当即气得发颤,双眼都有些气红了。
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宋夕照咯咯轻笑,而周承弼更是勾唇笑意不减,极有耐心的与她搭话,那双眼中满是柳盼舒看不懂的情绪。
她看不懂,也从未看到过这般模样的周承弼。
但柳盼舒清楚的明白,这两人气氛正好,全然无她可插足的份儿。
不过是几日之间,宋夕照已然将周承弼的目光全然的夺去了!
她咬住唇,手指捏紧,嘎吱响动几下。
而那厢周承弼取出一精美的盒子,置于宋夕照面前,作了个请道:“今日我之所以前来,是路途经过一家店铺,这果脯系为表妹最爱,宋姑娘尝尝看可还喜欢?”
宋夕照随意捡了一个,小口吃下,“多谢周世子,夕照很喜爱。”
这买给柳盼舒的吃食,周承弼便就如此不在意地送于自己品尝,宋夕照以为,自己在周承弼心中,是放在比柳盼舒更重的位子。
她笑意浅浅,如有似水柔情般凝望着周承弼。
周承弼被这一眼蛊惑,抬手便要抚上宋夕照的侧脸,然而却突然有一道声音厉色而来,“表哥,宋姑娘。”
两人被点了名字,一同望去,是柳盼舒漫步走上前,她面色沉冷,尤其在看向宋夕照时,眼中满是凶狠。
周承弼凝神后,先笑道:“表妹,是你来了。”
向着周承弼,柳盼舒脸色多少好一些,“表哥,听丫鬟说你今日找我?”
“那日花灯节,你吵着要吃这果脯,我今日路过便正巧买了一盒,”周承弼将那盒子推来,又笑道:“表妹,来尝尝吧。”
那食盒里已是打开,且被人先行品尝过,不用多想,柳盼舒也知是宋夕照先吃了的。
周承弼亲自买了果脯给她,宋夕照却先寻了过来,抢先与周承弼搭上了话,而周承弼因对她有几分在意,毫不在意地请宋夕照先品尝。
宋夕照是故意来的,她分明知道周承弼过府是为寻自己,却偏要抢在自己的前头。
柳盼舒脑里瞬间浮起一念头,宋夕照——意图与她争夺周承弼。
这念头一起,柳盼舒再能抑制自己翻涌的情绪,她一个大步上前,夺了那杯仍滚烫的沸茶,便径直尽数朝宋夕照泼了过去。宋夕照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躲闪不及,被那茶水泼了手背。她被烫得大呼哭出声,另一只手不住地摸着自己烫伤的手背,眼中经不住大颗眼泪滴落,凄凄惨惨的模样
好不可怜。
宋夕照忍着巨痛,质问那故意泼茶之人,“柳二小姐,你为何要用茶泼我?”
“呵。”柳盼舒丢了杯子,冷笑了一声,“这是你该得的。”
“表妹,你做何!”
周承弼有一刹发愣,待他反应过来时,毫不犹豫布满怒意地训斥柳盼舒,并冷面道:“表妹,你做得太过分了,向宋姑娘道歉!”
柳盼舒回道:“表哥,你只买给我的吃食,却先被宋夕照品尝了,我如何能原谅地了她!”
那是属于她的东西,她的东西凭何叫宋夕照先碰了去!那边周承弼心疼地拉过宋夕照的手,小心翼翼地查看她伤势。周承弼的这份关心,让宋夕照心底多了分得意,然她面上却泪水纵横,她轻拉周承弼的手,道:“世子,不要
责怪柳二小姐,柳二小姐泼夕照,定是夕照犯了错。”
她的这般贴心,再度激怒了周承弼,他皱起眉劝道:“宋姑娘,你实在是太过善良了点。”
这事本就是柳盼舒故意的,宋夕照不但不怪她,反而还劝他不要与柳盼舒生气。
周承弼心里万分责备柳盼舒的任性。
“表妹!”周承弼提了声向柳盼舒吼道:“道歉!”
柳长妤梗着脖子,“我不!要我给她道歉,休想!”
“你!”面对已有多年感情的表妹,周承弼实在说不出重话来,可他身侧还有一位哭得梨花带雨的娇娇,更是令他无法安心。他试图放柔了声音,“表妹,只要你给宋姑娘道个歉,
这事便就这么算了。”
“错的不是我,我不会道歉的。”
柳盼舒留下这句话后,便死咬着牙转身大步飞奔离开了。她心里太难受了,这里她是再待不下去,她不想看周承弼一心护着宋夕照,反过来责骂自己的样子。
柳盼舒不明白,分明是宋夕照有错在先,就算她泼了一杯热茶,先道歉的也应是宋夕照而非是她。
可周承弼却站在了宋夕照的那一侧!
柳盼舒从未有如此恨过,恨宋夕照那张狐狸媚的脸,恨她诱惑了周承弼,致于周承弼于自己的感情就此破裂。
“表妹!”周承弼在柳盼舒身后大喊,然柳盼舒却一头跑开,完全没有再回头过。周承弼皱眉有忧虑,他想去追柳盼舒,可衣袖却被抓住,是宋夕照拉扯着他,“世子,给柳二小姐点
时间,让她独自静一静吧。”
说话时,她死攥着周承弼,似乎绝不让他离开去寻柳盼舒。
周承弼一斜眼,便瞥见宋夕照露在外的手背,便柔声问道:“夕照,你可是疼?”
他的指尖轻触在上,宋夕照红了脸,摇头道:“不疼。”
“你真是个好姑娘,这怎会不疼呢。”
宋夕照的懂事与贴心,令周承弼更是心窝都在疼,他握住佳人的玉手,心中仅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期盼早日能将她收归院中,好生疼爱。
这一日,周承弼归府后,便亲自寻见韩国公夫人,他的母亲。他已然下定了决心,他要娶宋夕照过门。
韩国公夫人早在知晓自家儿子心性不定时,便放任他随心了,今日一听丫鬟前来禀报,说世子要与自己商谈婚事,她还愣了片刹。
她咀嚼几道这话后,才命丫鬟请了周承弼进来。
“母亲,儿子看上了一位姑娘家,还望您能出面,助儿子娶其过门。”
周承弼一进屋便跪下,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他动心了,下决意要娶妻生子了。
“快先起来。”
韩国公夫人哪里舍得自家儿子跪下,周承弼起身后,她才故作惊讶道:“哦?且说说是哪家的姑娘呀?”
周承弼这些年从未定下心过,韩国公夫人也只当他是刚及冠,心智仍不成熟,便并未着过急,任由周承弼随心所欲,从不拘着他。
因此今日乍一听周承弼有心想娶一姑娘过门,韩国公夫人是极其惊讶的。她不知道周承弼是为何开了窍,可终归是件好事。
周承弼笑道:“是汾阳王府的。”
韩国公夫人一听,乐坏了,“汾阳王府的姑娘,那好呀。娘啊,早便想你娶汾阳王府的姑娘了。”
韩国公夫人错意了周承弼,她无心将“汾阳王府的姑娘”几个字眼,忽视了。她满心只以为周承弼所指的,是柳盼舒。
“可是舒姐儿?”韩国公夫人笑意慈爱,“舒姐儿是个好孩子,嫁进我韩国公府正正好。”
乔侧妃系为韩国公夫人胞妹,两姐妹早就有商量过,日后两家结个亲,柳盼舒嫁进韩国公府,柳盼舒到底是韩国公夫人知根知底之人,心中便多了几分偏待。
这几年,韩国公夫人更是有意让周承弼与柳盼舒多接触,是为了两人日后感情亲密。“母亲,您在说何……”周承弼发了愣,不明白自己母亲为何提起了柳盼舒。他心中之人并非为柳盼舒,于是婉言解释道:“母亲,表妹于我不过是妹妹,我从未对她生出过
任何男女之情的想法。”
“什么?你中意的不是舒姐儿?”韩国公夫人大惊,她忙问,“那是何人……”怎么会呢,这些年下来,周承弼与柳盼舒竟未生出半点情意?
刚问出口,韩国公夫人脑中突然就想起一道张扬的身影,她当时就摇头道:“不行,不,娘绝不同意!”
她想到了汾阳王府的祈阳郡主。就祈阳郡主那等性子的姑娘家,绝非宜为世家主母之人,她不能让自己儿子被其所祸害。
“娘绝不允祈阳郡主过门。”
周承弼微微遗憾,他本想试探母亲的口风,若能得了母亲的应允,这日后能迎娶柳长妤过门,这事多多美好。
然而韩国公夫人并不同意。
周承弼自己也知晓,便是以柳长妤那日抗拒万分的态度,自己是根本没有半点希望,娶她为妻的。更何况,他现在更中意的,是宋夕照。
宋夕照没有身份这一牵绊,他娶她过门的可能,会非常之大。
“母亲,儿子所中意的,是宋姑娘。”
这回轮到韩国公夫人茫然了,“宋姑娘?那是谁?王府中有这么一位姑娘吗?”
“宋姑娘是王爷故交之女,生在岭南,因父亲病重,而暂居汾阳王府。”周承弼浅笑道,“儿子于其相处过几次,她性子良善温和,且知书达理,儿子很中意她。”
只前这一句话,韩国公夫人便已然明晓,这位宋姑娘是无半点背景,也无势力,日后又为孤女一个,她皱眉回道:“弼哥儿,你中意她?”
这宋姑娘又为何人,品性究竟怎样,她是半点不知,下意识地反应自然是觉着,这位宋姑娘比周承弼迎娶柳长妤还更令她不愿意。
“是,儿子一心牵挂于她,想呵护她一生。”
韩国公夫人长叹道:“弼哥儿,你真的决定了?”
周承弼应道:“是,还望母亲成全。”周承弼态度坚决,韩国公夫人却沉默了。她原本压根不愿意的,因为周承弼执意,才做了让步,“韩国公世子夫人这个位置,不得宋姑娘做上来,即便你真心爱她,也不容
许许她更多,这点你明白吗?”
周承弼微愣,“母亲,您的意思是?”“弼哥儿,娘一心是为你好,你可明白?”韩国公夫人垂下眼帘,沉声道:“世子夫人这般重要的位子,绝不可一介孤女来做,既然你已对舒姐儿无意,娘会另为你寻一门,
门当户对的婚事。”
“娘!”周承弼着急了,他忙喊道:“娘,我一定要娶宋姑娘,无论如何,我都要她。”
韩国公夫人安抚他道:“娘没说不同意你纳她入府。”
周承弼点了点头,“那儿子便一切都听娘的。”
周承弼喜在心头,自然是没在意韩国公夫人口中的“纳”一字,他只想着自己终于能得到宋夕照了,心上无尽欢悦。
……
却说溧阳血案仍未有半分头绪,而在端午那日无辜死去的几位大人,皆已下了葬,举家满门悲痛。
只不过早朝之上,崇安帝并未提及此事半句。待下了早朝之后,秦越寻了由头随同汾阳王爷去了王府,实则他只是想找机会,多见见柳长妤罢了。
王爷并未多疑,走至回府路上,还与秦越攀谈道:“曹大人当真是可惜了。”他仍旧感叹当日溧阳所发生的悲惨的一幕。
新上任的刑部尚书乃是原侍郎何大人,汾阳王爷对此人并无好感。
“此事没有结束,却已经结束了。”秦越不禁叹,“几位大人皆已安葬,然而却寻不到幕后真凶,只能期盼九泉之下能安歇了。”
汾阳王爷沉吟,面色却十足地凝重,“阿越,你要多留意些自己的安危。”
他总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嗯,秦某明晓。”
燕京自溧阳一案过后,便总充斥着一股有大势欲来的预兆,不但是汾阳王府,连带薛府,与常山郡王府,皆觉着不大对劲。
只是这话题就此打住,这微妙的局势几人心知肚明,早早做好了准备便已足够。
两人步入王府,王爷安置秦越在偏房候他片刻,因王爷仍有事处理,便吩咐丫鬟上前伺候,只是秦越不喜身边有人,遣了众人出屋,自己静坐品茶。
他正打算着先在王府走一趟,兴许运气好,能再次撞见柳长妤呢。却在这时,屋外有道身影走入,笑唤道:“秦将军。”
秦越放下茶杯,侧首而望,是一位他不曾见过的姑娘,却生得如花似玉,“请问你是?”
他皱起了眉头,若他记得不错,他分明叮嘱了不必任何人伺候。
“小女子姓宋,名夕照。”宋夕照深施一礼,笑颜带羞,“今日有幸见到将军,是夕照的福分。”
宋夕照是激动的,她只是无意前来主院,却在偏屋里遇见了秦越。
那一日匆匆一瞥,她便记他入了心,况且得了秦越一投眸,她深以为秦越于自己是印象深刻的,因而壮起胆子前来。
“宋姑娘……”秦越脑中实在是寻不到这位女子的踪迹,他还算客气道:“宋姑娘若是有事求见王爷,还请移步前院,秦某只是王府的客人。”
“不……”宋夕照猛然抬头,一双美眸对上他,“夕照今日是为将军而来。”
秦越不耐道:“宋姑娘有事?”
他面色颇冷,脸颊旁的线条绷得很硬,彰显出对她毫无兴趣的态度,他只想她即刻离开此屋。
“不知将军可有婚配?”
宋夕照如此一个黄花大姑娘,说出这话时,仍是脸红了。她如今已无别的选择了,王爷那因祈阳郡主的阻扰,未能成事。
岭南的父亲已是病危。
想到此,宋夕照眼眸黯淡,她需得再那之前寻到好人家,若是父亲真撑不下去,她便要熬成老姑娘了。
秦越冷眼投来,“这与你无关。若你无事,还请移步。”
说是请宋夕照移步,秦越已是忍不住要走离这屋子了,他根本不愿于宋夕照同待一屋。可他脚步还未来得及踏出去,宋夕照已是向他走来。
“将军,夕照虽为孤女,可夕照愿伺候将军的后半辈子,难道夕照这般,将军仍不动心吗?”
秦越只望见,宋夕照愈发走近,她皓腕一抬,轻而褪去了自己的外衫,有雪白的肌肤露在他眼前。
今日一见秦越,宋夕照便要赌上一赌,即便与秦越在一起的事情不能成功,她仍有周世子作为后路可退。
宋夕照意图秦越,然秦越本就是不近女色之人,他心中无波澜,只是右手经不住握在长刀之上。只待宋夕照再次走近时,便刀柄一挥,直打在她侧腰之上。那力道不是宋夕照一介弱女子能抗衡的,她被秦越这一击打落出了屋外,那一时她趴倒在地面,衣衫褪下凌乱
不堪。
“离我远点。”
秦越面不改色地收回长刀,他站在屋内居高临下端望,神情冷漠。
宋夕照面生出一阵火辣辣,她感觉自己如被扒了个精光,内里原形毕露,再不敢抬起头来。
而此时此刻,秦越更不会与宋夕照纠缠,他未瞧她一眼便抬步离开。
他迈的步子大,扭头便走。脚下刚跨出了院子,却只见院外飞奔进一道身影,那男子扑向了宋夕照,紧紧将她搂进怀中,大声高喊道:“宋姑娘?宋姑娘,你怎样了?”
他小心呵护宋夕照的模样,令秦越唇里发了冷哼。
秦越眯起眼,他认得这个人,是韩国公府世子,周承弼。
“弼哥儿。”
“阿越。”
随之而来的是韩国公夫人,与汾阳王爷。
秦越再看去时,有一道妙影自汾阳王爷身后走出,朝着他投来美眸一盼,他的眼眸顿时明亮了起来。
是柳长妤也来了。
她在畴华院内一听说秦越过府而来,便急急奔了过来,到跟前时,眼见了周承弼搂抱衣衫不整的宋夕照,而秦越就站于眼前,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自己。
望望那边的两人,柳长妤凑近到秦越身侧,偷摸扯了他袖口问道:“你可有事?”
说着,边用目光将秦越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透彻,发觉他果真无事过后,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我无事。”秦越想捉了她使坏地小手,可奈何王爷站在一旁,他不敢动弹,他低声解释道:“是这位宋姑娘不知为何出现在此地,而后……便是你看到的了。”
有些话他未说完全,可柳长妤已然明白,宋夕照之所以会衣衫不整,归根在于她欲褪了衣裳,她这举动分明是有意要勾引秦越了!
柳长妤已经不能用不要脸还形容她了,简直是厚颜无耻。
先是诱惑王爷不成,又打着秦越的主意,现如今,光天化日之下,任由周承弼搂抱在怀,还羞怯万分地钻在他胸口,柳长妤对于宋夕照没什么好说的了。
能比她更为下作的人,大抵是不会再有了。
“长妤?”
秦越低低唤了柳长妤一声。
“嗯?”柳长妤侧过头,探出手便抓住了秦越的大手,死死地捏住了他。
秦越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唇角扬起一抹淡笑,这笑很好地安抚了柳长妤。
她亦回了个明艳的笑。
这世上无人会夺走他,她是知道的。
“那她是被你丢出来的?”柳长妤凤眼弯弯,心情极好,她知晓答案,可就是想听秦越亲口说来。
“嗯。”
秦越反手捉了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亲密无间,再无分别。
他浅声道:“她太恼人,就将她丢出来了。”
“往后也要这样。”
秦越揉捏着柳长妤柔滑的肌肤,唇角勾起,“嗯。”
柳长妤再度作笑。两人这边欢欣地对话,引来了汾阳王爷的注视,秦越一发觉到王爷看来,便又恢复了冷面,他手臂垂下,手心仍握着柳长妤的手,用衣袖将两人交握的手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