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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合上书，眉间的戾气越发浓重。
“不是，我说寂之，你别想自尽哈，你自尽前想一想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舍得我独留在世上不。”
东方明珏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来就来。
东方明珏和江寂结识完全是因为一块饼，东方明珏家道中落。
父亲是赌鬼不仅没好好当回本分的老百姓，还把剩下的家财全赌了。
东方明珏流落街头快要饿死的时候，年仅十岁的他遇到了江寂。
江寂给了他一块饼。
而后东方明珏就一直跟（死赖）着江寂。
此时东方明珏糊了一个大鼻涕泡到江寂身上。
接收到来自某人的不明的液体，江寂脸上多了一丝生气。
“滚！”
“好嘞，我麻溜的滚嘞。”
东方明珏嬉笑着。
“不对，我又滚回来了，前方就是黄县城门了，赶了好几天的路，终于到一个正儿八经的县。
今晚我要睡客栈！寂之你爱睡马车正好可以睡着，省钱。”
东方明珏笑嘻嘻说着。
话语间，商队就到达了黄县。
黄县的城墙拔高了些，城门处有大队的官兵在巡逻，检查来往行人车队。
铁头从部曲的队长升为了县衙的衙役的。
每个县的衙役编制都有一个固定的名额，地方官没有权利增加编制。
黄县县衙的衙役编制有七十人。
黄县虽然只有有几十名衙役，并不代表只有几十人负责治安。
每个衙役手下还有五十个帮闲。
这是原来留存的以及扩招后达到的数量。
之前，帮闲其实就是社会闲散人员，依靠协助衙役维持治安混饭吃。
一个县衙的衙役数量有限，经历了流民一事，穆清意识到武装力量的重要性。
黄县日渐发展，势必会迎来各方的觊觎。
迫于衙役数量限制，穆清开始大量招帮闲。
穆清给予帮闲实际相当于之前衙役的编制待遇，当然不是任由这些帮闲目无纪律的。
穆清在招人时就说了自己的要求，这些帮闲以后是要发展成自己的军队士兵，该军训的军训。
都交给穆清带来的部曲管着，这些部曲进入县衙成为衙役，一个衙役大概管五十个帮闲。
而七十个衙役分为两个班，其中一个班的都头就是铁头。
铁头负责平日城墙巡视这块，顺便也把白日检查来往行人的活揽下。
黄县少见马车，铁头看向排队的马车，多了几分审视的眼神，最近黄县来了不少盐贩子。
铁头也不明白，盐那么多，这些人怎么就会冒着被扔去矿山的风险把各个地方买来的盐偷出去卖。
黄县盐价低，有不少人就瞄准了这笔生意想趁机赚个差价。
穆清索性将这些人都扔去挖新开发的铁矿。
贩盐的人多，搞得铁头时不时就要怀疑哪辆车上是不是装了盐，所以他才多对那辆看着就不错貌似可以装很多盐的马车发出了审视。
江寂注意到马车外浓烈的视线，他抬了抬马车的帘子。
一双冷意的丹凤眼微微张开了些。
铁头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对视的少年。
江寂凌厉的神色一晃而过。
铁头总觉得这人的气势有些熟悉，正好到了这人坐着的马车，铁头抛开杂念，开始认真工作。
“马上上所有人下来接受检查。”
“所有货物搬运到旁边，等待验检，待检查完毕，无违法入县物品后，在队伍右侧进行信息登记方可入县。”
铁头让衙役上前。
东方明珏看了一眼江寂，撇嘴。
“不是，这区区黄县的小衙役权利这么大的吗，怎么其他县给看个文牒就可以入县了，这黄县怎么是怎么麻烦怎么来。”
“无事。”
江寂等人下了马车。
铁牛这才注意到刚刚相望的少年竟然没有右肢。
感受着少年出众的气势，他的心中带上了些可惜。
不过可惜归可惜，铁头脸上一点没露出情绪。
铁头长相凶狠，随机找到一个小孩和铁头碰面，定会吓哭。
现在的铁头威严的站着，死死盯着马车上一件又一件的物品，直接把东方明珏给唬住了。
“黄县入县严格，连这衙役也长得吓人得很，怪哉。”
江寂没有接东方明珏的话。
马车上全都是各种华贵的布匹还有茶叶，很快就通过了检查。
商队的每个人都登记了名字年龄姓名还有来源。
东方明珏一拿到入县的凭证，就如鱼入海，往黄县热闹的地方去了，留下江寂独自待着客栈。
东方明珏和江寂四处行商，到过许多地方，有繁华的盛京，有贫穷的渔村。
可是当他来到黄县时，他发现黄县和他见过的地方不同。
很不相同。
黄县的街道很宽大，比外面的官道还要大些，可是商铺却没几家。
而这里的百姓更是不同。
东方明珏看着一个个行人，无论是孩童还是老人，他们的脸上总是盈满笑意。
很神奇。
每个人好似都对生活充满了期望般，曾经在大丰收过的百姓身上，他曾见过这样的朝气。
秋收未近，东方明珏也不清楚他们的喜悦来自何处。
没摸索明白，东方明珏的目光聚集在了烟火最浓重的两处地方，一处是一家商铺，一处是官府的公示处。
他是商人，自然对庞大队伍的商铺更有兴趣。
东方明珏挤上前去，赶紧在写着雪花盐的铺子排队。
直到排了三刻钟才轮到他。
东方明珏也不恼，而是注视着远处板子上标着的盐价。
“雪花盐十文一斤。”
等等，东方明珏正要上前询问，后方的百姓像是习以为常一般，一边大声开口一边推搡着东方明珏:
“要买盐快点，后面人还等着买呢。”
店员见着有人推搡，见怪不怪道:
“大家都别挤，都有的，今日的盐多，每个人都能买到。”
刚说完店员拿了两包盐递给东方明珏，笑露八齿:
“这是您的盐，一共二十文，欢迎下次再来。”
一套流程下来，店员熟练得像做了八百次一般。
东方明珏就这么被推搡着进来又被推搡着出去。
东方明珏有些懵。
莫名其妙的少了二十文钱，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两袋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