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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持着勤俭节约的原则,许天明把朱雀街的宅子低价转让了。
宅子的新主人是一个从军队退休的武夫,他决定在这附近开一家武馆,恰好碰上许天明转让宅子,当即爽快地付了全款,带着工人进屋视察,准备重新装潢。
“小公子,你这窗户不错啊,这八角锦的雕工可真精致!”武夫在许天明的卧房里溜达了一圈,表示对这里很满意。
大抵是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武夫不禁侃侃而谈,聊起自己的过往,说他虽然是个粗人,但祖上世代是木工,也喜欢古老的、带点韵味的木制品,喜欢那种体现出浓浓的历史文化底蕴花雕与纹理。
许天明在一旁收拾行李,有一句没一句的撘着话......
武夫负手站在卧房的门后看了一会,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门也不错,是柚木做的,门把手也是,防潮。”随后他指着这扇门朝着身后的泥瓦匠吩咐了一句。
“装修的时候把这门留着吧。”
“哎。”泥瓦匠们点头应声。
而听到他们的谈话,许天明愣了一下,旋即想到了什么,走过来问武夫。
“这门把手是防潮的吗?”
武夫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解释道:“是啊,小公子你可能不知道,柚木是大唐公认的最耐久最防潮的木材,可以数百年而不腐,虫蚁不侵。皇宫里的大部分木质选材,也都是用的柚木。”
“......”许天明呼吸一滞,面色忽然变得阴沉如水,他看着面前这锃亮到有些反光的门把手,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公子?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武夫的声音才传入许天明的脑海里。
许天明深吸一口气,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就是这几天太忙了,有些累了。”
武夫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膀深以为然地说道。
“是啊,小公子,我看你如此年轻就娶了三房妻妾,估摸是晚上干活干累了吧?要不然这样,我这武馆开张以后,你来我这练练,我这有一门能提高精气的功法,绝对能让小公子你夜夜笙歌!都是熟人,给你打个对折,如何?”
武夫看到许天明和三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住在一起,便以为她们都是许天明的夫人。
面对会错意的武夫,许天明只是尴尬地笑笑,婉言拒绝了他的好意。
等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许天明就带着慕剑茵她们离开了长安。
......
许天明一行人有说有笑地飞在天上,很快就来到了渭城。
渭城是大唐最南方的一座城池,仙界与凡尘的交界处。
“不好,我好像把小和尚给我的护身法器给落在长安了。”许天明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始在乾坤戒里搜寻起来,在没有找到那个小钵后,他皱着眉头如此说道。
“哦,就是那个很厉害的佛门法器啊。”杨六花听许天明说过,那个法器能阻挡高境界修士的攻击,很厉害。
许天明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我还想着下次给人家送回去呢。”
李嫣提议道:“反正长安离着也不算远,咱们就陪着师兄回去取回来吧。”
许天明连忙摆手:“害,不用那么麻烦,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赶紧回宗门吧,我一会就到。”
“那行吧,师兄你路上小心,快去快回。”李嫣点点头说道。
“嗯。”许天明应声,然后看向了慕剑茵。
慕剑茵也在看他。
他沉默片刻,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慕剑茵的肩膀,说道。
“慕道友,往后修行路漫漫,你回去后一定要更为刻苦的修炼,不要辜负你师父的一番心意,争取早日踏入三仙境,成为七大宗新一代的顶梁柱!”
“哈?”慕剑茵蹙眉,挠了挠脖子,用一种看煞笔的眼神看着许天明。
她都准备好来一个离别热情湿吻了,结果许天明就这?
真是害她白期待一场......
而后,许天明和三人道别,回身往长安方向飞去了。
慕剑茵也是告别了李嫣和杨六花,衣袂飘飘地往道宫方向飞去。
......
今日长安无风。
高耸入云的城墙上,一面旗帜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忽然,这面旗无由振起,猎猎而舞。
城墙青石间的鹰巢内,一只雄鹰正在给雏鹰喂食,忽然感应到一道极恐怖的气息,鹰羽乍乱惊恐回头望向空中,但除了青云,它什么都没有看见。
朱雀街上忽然起了大风,江岸边半在水中的白色秋苇纷纷偃倒,似在对着某种力量表示臣服。
长安皇宫午门处,列阵在前的士卒,看着那个大摇大摆又慢悠悠走进皇宫大门的年轻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恐。
他们感受到此人身上浩如沧海的灵气威压,身为凡人的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好在那位年轻人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就径直走向了皇宫内院......
今日的德胜居很安静。
姜后禄独自坐在这里对着宁静的春色饮茶。
直到德胜居里走进来一个人。
姜后禄缓缓抬起头来,望向来人,苍老浑浊的眼睛微微一眯,开口问道。
“你没有和长公主一起离开长安?”
许天明点点头,算是回答:“我来这里是为了解决一些事,不过在解决这些事前,还得先解决了你。”
他唤出薄刀,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位垂暮的老人。
“就算你是修行者,也应该明白长安是讲规矩的地方。”姜后禄脸上毫无波澜,只是坐在那淡定自若地饮茶,“你想杀我,总得有理由吧?”
许天明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将几本簿册扔在他面前的桌案上。
姜后禄拿出来翻开了一下,发现是荆州地方的折子。
他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凝重之色,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这些东西能说明什么?”他从容不迫地问道。
许天明冷笑一声,说道。
“荆州这个地方,土地贫瘠无比,常有蝗灾旱灾发生,朝廷也没有什么赈灾款拨出,奇怪的是,近一年内,奏折上却说荆州钱粮富足,百姓安居乐业......更为奇怪的是,中间几个月内,荆州都没有奏折发出......你知道为什么吗?姜中堂?”
不等姜后禄回答,许天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因为他们发不出来,荆州城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全城的百姓都被炼成了血丹。后来的这些奏折,都是你一手伪造的。这上面还盖着你和吏部尚书的官印,所以很好推断,吏部尚书是私下调查这件事,被你给除掉了。你也不用狡辩,只要派人去荆州一探虚实,便知道此事真伪......”
“......”姜后禄沉默片刻,而后喟叹一声,看着面前这杯茶水中浮沉的茶叶说道,“许天明啊许天明,我当初如果能果断的除掉你,就没有今日的麻烦了。”
姜后禄说出这句话,相当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许天明知道,当初为了不让许天明继续追查魔晶那案子,工部郎中也是他派人在天巡府衙门里给毒死的,凭他的人脉和手段,很容易做到这件事。
“不过,尽管是像你这般聪明的人,也有犯蠢的时候。”姜后禄忽然谑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许天明说道,“或许你觉得自己是炼虚境强者,能在凡尘横行无忌,但真的应该有人来教教你,有些时候,真正的强者,是非常低调的,譬如我。”
当姜后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紫云官袍忽然猎猎作响,同时散发出一个非常强大的气场。
庭院里的温度骤然间降到了冰点,所有的草木都结了一层霜,气流在此间紊乱地流动,驳杂的灵气扑面而来。
许天明感受到了一下。
姜后禄的修为攀升到了合体境中期。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许天明砸了咂嘴,看着姜后禄认真说道,“或许你觉得自己是在扮猪吃虎,但真的应该有人来教教你,有些时候,真正的强者,根本就无需隐藏自己的锋利。”
“哼,小子,你可莫要口出狂言。你不过才炼虚境而已,我比你高整整一个大境界,你怎么可能赢得了我?”姜后禄的表情依旧从容,他长袖一甩,一柄雕花飞剑出现在他的身前,幽幽地浮动着。
“如果世间都是以境界高定输赢,那还有比试的必要吗?”许天明呵呵一笑,也是将薄刀一甩,立于自己身前。
下一刻。
他们同时出手了。
姜后禄左手在身侧捏了个剑诀,一道凌厉的剑意自身前飞剑厉发而出。
这一道飘掠之势,极其迅疾,又是那般的凌厉不可阻挡,让姜后禄的飞剑如无影之剑般猛然间刺出,直刺许天明眉心!
许天明则只是往姜后禄的方向轻轻一指。
薄刀嗡嗡作响,暴戾无比地劈向仍在枯坐的姜后禄,大有佛挡杀佛,僧挡踏僧的气势。
一刀一剑相碰。
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金属长鸣声。
这之后,姜后禄的脸色陡然之间变得惨白,他怎么也想不透,这把看似普通的刀,怎么会爆发出那么可怕的力量。
明明他比许天明要高整整一个大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