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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秦子墨离开了我的唇,骨节分明的手落在了我的脖子上,清越的嗓音夹杂着一丝柔和,“要不要换药?”
我一听这个,立刻跳了起来,一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一手掌心向外拒绝着,“不用,我已经好了、”
“这么怕疼?”听到他的话,我用力点了点头,“那你刚才还自己咬唇,咬破了,不嫌疼?”
呸,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
“过来!”秦子墨沉声道。
“不要!”我垮了脸,“我真的没事了。”
秦子墨已经向我走了过来,我一侧身,跑出了军帐,人多,应该就安全了。
果然,出去后,秦子墨没有再逼迫我,面色沉沉的,比以前还要阴森。
而我脖子上缠着布条,就算我自己看不见,也知道很滑稽。
秦子墨继续监察着士兵的操练,我坐在一边,百无聊赖得拔草。
“将军的伤,是你治的吧?”冷不丁冒出了个声音。
是军医。
他在我旁边,也席地坐下,我赶紧摆了摆手否认,“这,我哪有那个本事。”
“你总是出人意料,上次士兵的疯病,不就是你治好的么,这次,用了什么办法?”
我抱着自己的身体,头放在胳膊上,沮丧得开口,“如果我真的有办法,就不会崩溃大哭了。”
军医拍了拍我的肩膀,“索性现在都好了。”
我苦笑一声,他好了,我应该开心的,可我就要遵守约定,离开他了,没法不难过。
算了,有一天是一天,还有相守的日子总是好的。
“你喜欢将军?”军医问出了这句话,我放松了身子,偏过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军医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脖子上,面色异样,像是在憋笑,我一下垮了脸,“就那么丑?”
军医摇了摇头,清俊的脸被笑憋得通红,半晌才压下去,“伤口愈合了的话,其实不用再绑着的。”
我哦了一声,军医示意我抬起头来,拆着纱布,缓缓说道,“我昨晚说伤割得深是因为脖子这里很脆弱,算是很薄,但并没有伤到里面,那个金创药对伤口愈合有奇效。”
“林洁!”秦子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赶紧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狗腿似的跑过去,笑得灿烂,“忙完了?”
秦子墨本来阴森的表情,因为我的笑柔和了许多,淡淡“嗯”了一声。
军医行了个礼,毕恭毕敬得道了声将军。
秦子墨微微点了点头,把我扯进了军帐,抬起我的下巴,我以为要上药,急了,“不是愈合了么,不用上药了。”
“一个上药,把你吓成这样。”秦子墨松开了手,我赶紧去照镜子。
伤口已经结了痂,但红红的一道,还是有点丑。
我耸了耸肩,扭过头,张牙舞爪的,“我就是这么不争气,你咬我呀,哼!”
秦子墨深深看了我一眼,“你走吧。”
“啥?”我震惊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林洁,你的伤既然好了,那离开吧。”
秦子墨平静得说着,桃花大眼波澜不惊,没一丝别的情绪。
我怔在原地,许久都回不了神。
我深深吸了口气,仰起头,把眼泪逼回去,假装很淡定,悠悠然得坐在凳子上,“我还有用,你就要赶我走?”我对上秦子墨的目光,“还是说,你怕爱上我,所以想要逃避?”
“随你怎么说。”秦子墨愣了一下,随之蹙了蹙眉,转过身,向帐门走过去。
“秦子墨,我会走,但不是现在。”几天后,我就再也不会碍你的眼。
秦子墨的颀长的身形顿了一下,而后,大步向外走去。
在他出去的那一刻,我再也绷不住,趴在桌子上,双手捂着脸,想哭,却又想忍下。
当初相识,他对我百般宠溺,我不知好歹,那时的他,是不是也像现在的我一样,想要放弃,却又不甘心。
我擦了擦眼睛,不想了,还是睡觉好了,吃不好,从休息上补回来。
说做就做,我爬上了秦子墨的床,两腿一蹬,眯了过去。
……
长长睡了一觉,掀开帐子,天竟然已经黑了。
我打着哈欠,寻找秦子墨的身影,顺着喧杂的声音,我看到了那片篝火,很多人围着,就像谈心一样。
我站在旁边,不知道要不要凑过去,就那样看着秦子墨。
他像是觉察到了我的注视,扭过头来,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周越不解,也回了头,看到我后,腾了个位置,向我招了招手。
我看向秦子墨,他点了点头,沉沉道,“过来吧。”
我放慢了脚步,假装悠闲的,踱着步子晃了过去,坐在秦子墨身边。
“睡一天!”周越对我竖了竖拇指,“厉害!”
我推了他一把,发现周围的士兵都在看我。
也对,之前我还是犯人的身份,结果现在摇身一变,确实让人好奇。
我低下了头,秦子墨不动声色得拿了点食物放在我面前,我埋头啃着。
“睡醒就吃,林洁,你、”周越还想揶揄我,我一巴掌拍到了他后脑勺,“你一天不吃饭,不饿啊!”
我吃了点,就吃不下了,也加入了他们的唠嗑。
秦子墨认真听着士兵的诉求,攻心为上,难怪那么多人死心塌地得跟着他,原来不仅治理有方,而且他清楚知道人心的重要性。
我撑着身体,听那些人讲着家里的事。
夜里有些凉,我瞅着前面的酒,倒了一大碗,一饮而尽,身体一下暖和了下来。
秦子墨蹙了蹙眉,但也没说什么。
我酒量还好,一大碗没什么大事,就拖着腮帮子继续听着,无非是家中的牵挂,让他们有多想念,憧憬着自己可以加功进爵,给所爱更好的生活。
直到有个人,虎背熊腰的,很健壮的样子,“我若有一天出人头地,定叫负我之人将我所受屈辱百倍奉还。”
我本来又道了碗酒,刚抿了一口,就忍不住喷了出来。
这下,大家都忍不住看向我了。
我抽了抽嘴角,“未来的事,谁说的准,指不定哪天你就改变主意了。”
“你懂什么?”那个虎脸男立刻反驳道。
我又喝了一口酒,“我只是。”呼了一口气,“算了,没什么。”
“你这种活在阳光下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苦痛。”虎脸男不依不饶得想要教训我。
我冷嗤了一声,“你凭什么认为我不知道。”我狠狠喝了一大碗酒,“别说的,好像天下你最苦一样。”
虎脸男更是不高兴了,话有些刺耳。
我喝酒喝饱了,打了个嗝,酒劲像是上来,手摇摇晃晃得摆着,“我一出生,我娘因为难产死了,我爹想摔死我,后来,他走了,我留在亲戚家里,受了数不清的白眼。”
我手抹了一把脸,“大家都骂我克星,苦吗?可是那些欺负,我都习惯了。”
我又想倒酒,秦子墨按住了我的手,我抽了抽鼻子,“11岁,我差点被强暴。”秦子墨看着我,面色沉了下来,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暴怒,我苦笑了一声,“就算后来没发生什么,可我只要一想起来,就会痛,那一幕,成了我十年的噩梦。”
我偏过脸,看向那个虎脸男,“我恨不得杀了那个人,那时,我就像现在的你一样,发誓如果有机会,一定叫他生不如死。”
“后来呢?”
“后来,自作孽不可活,他又伤了人,差点活不成。”我想着小哥哥当初在我仇视时候的无措,幽幽开口,“可是,我视为亲人的朋友救了他。”
“什么?”那个虎脸男像是不可思议一样,我点了点头,“因为他善良啊,可我知道他喜欢我,明白我在他心里的分量有多重,于是一字一句告诉他,那个他救下的人曾经毁了我,看着小哥哥的自责后悔,我根本没有报复的快感,后来,我放下了执念,最后那个人到底有没有死,我不得而知。”
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下懒腰,“人最大的勇敢,就是原谅过去的苦痛。”
我说的云淡风轻,似乎跟我无关。
我深深看了秦子墨一眼,这话也是说给他听的,不管他过去经历过什么,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走出那些苦痛,重新拥有温暖。
不过,现在的他不喜欢我,这件事说出来只会让他更加嫌弃我吧。
想到这里,我心口一阵抽搐,捧着碗又要倒酒,秦子墨按住了我的手,“够了。”
我咬了咬唇,委屈到了极点,“秦子墨,这几天,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讨厌我。”
至少让我走得安心点,哪怕是假象,我也满足了。
秦子墨一把将我扯进他怀里,大手托住我的腰,不顾众人的目光,一下把我抱了起来,直直朝着军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