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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芩在归藏这几天,军校的复试也尘埃落定。
没了苏芩这匹黑马,复试所有五轮测试,来自阿尔泰星的乔治?拜伦一骑绝尘,位居榜首。此人在野外生存试炼中表现相当出色,几乎是靠着这一轮的成绩,不仅拉平了前两轮和前十强的差距,还略有胜出。听说此人出自著名的佣兵世家,15岁就已经跟星际海盗在死云海搏杀过。
之后一直到第五名,全被男生占据,肖铎得了复试第四的好成绩。
新出炉的新生校花傅清歌排名第六,这位端庄高贵的大小姐脸上却少见喜色。
此次排名前二十的考生都如愿进了精英班。他们会在大一接受最严苛也最全面的教育,以平均两位教官负责一位学生的奢侈比例,刚进大学就已经迈入了联邦上流的层面。
一折三折的复试就此落下帷幕,然后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
“这些年离开下议院,你脑子里装的从豆渣变成臭蛋了吗!”
副校长专属办公室,黄博韬被自己的靠山——共和派要员鲍勃?亚当,一声声批得狗血淋头。
“你这蠢货!党派因为你的关系,在二区的民意调查中,支持率又下降了1个百分点!天呐,这可是1个百分点!上次唐纳德闹出来的贪污案也不过才2个百分点!就你这坨狗/屎,难道还比得上他贪污了一半的地方税收吗?!”
通讯几乎是被那边狠狠摔断的。黄博韬一脸菜色,失去鲍勃?亚当的信任,他在党内前途暗淡,再想想年轻时得罪的同为共和派的竞争对手,黄博韬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这预感真是该死的精准。
当天他下班回家,他那位爱慕虚荣的太太激动的抱着他一顿痛哭。
“亲爱的,丽娜那婊/子将我的侄子赶出了董事会,我妈妈的旅游签证也被扣押了,他们要将她立刻赶回波旁星去。天啊,这该怎么办?我脆弱的神经啊,难道是天要塌了吗?”
男人烦躁的抓了把头发。看,这就是所谓的一招失手,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渐渐逼近的所谓的“下坡路”。
两天以后,就在黄博韬以为他就要这么玩儿完了的时候,老天似乎听到了他的祈祷,送来了一位意外的来客。
“邓肯先生?”要不是眼前这位鹰钩鼻的男人就坐在他家的沙发上,打死黄博韬也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有跟共和派中的新党一脉,心平气和坐下交谈的一天。要知道,他和他原来的靠山都效力于旧党,跟新党完全是死对头。而且是那种千方百计也要把对方搞臭,踩着对方的尸骨上位的那种极端恶劣的关系!
“噢,黄,看见我你就这么惊奇?你们华夏人不是有句老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瞧,老朋友,我们知道你近来日子不好过,特地来探望你。”
“邓肯先生这是来看我的笑话的?”明明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音,黄博韬却故意板起了脸,一副立场坚定的样子。
“黄,我们都知道,是鲍勃和他的旧党先抛弃了你。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不能指责你对信仰的不忠贞。他们该是有多么愚蠢才会失去你这样忠实的朋友。黄,别再犹豫了,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你的家人着想。想想你那可怜的小儿子,他今年才七岁……”来人唏嘘的感叹,就仿佛是真心在为他打抱不平。
屋里沉默了好半晌,黄博韬这才像扛不住他的劝说,一脸颓然的不得不妥协。
“你说的对,我不能这么自私。”
“黄,别一脸苦色了,明天我就派人过来帮你收拾烂摊子。只是有一件事你一定要重视,那个让你在此次事件中吃尽苦头的小丫头,你不该让她这么顺利的成长下去。她记恨你,总有一天会让你栽更大的跟头。”
说完这话,来人扣上帽子,杵着手杖,优雅告辞。
满含感激的将来人送出门后,黄博韬折身跨进家门,原本还落魄的表情,瞬间换了副讥诮的嘴脸。
他算是看出来了,新党这群人之所以还肯在这个时候不计前嫌拉他一把,完全是苏芩的功劳。
不知什么人盯上了那丫头,那些人想利用他,让他把军校这轮初升的“骄阳”给毁掉。
对方虽然别有居心,然而作为合格的政客,黄博韬觉得,这交易很公平。他如今已是走投无路。对方愿意许诺他前程,而他不过是换了个主子,舔谁的屁股不是舔?
然而苏芩这事儿他还需好好想想,聪明人不该在同一个土坑跌倒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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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黄博韬劫后余生的悔悟不同,同样的夜晚,辛师的冥想塔中,朱寰愤怒的砸了一整套紫水晶摆件。
发泄过后,她累得粗重的喘气。又过了很久很久,这才将一腔怨气给憋了回去,然后让门外侯着的记名弟子们进来把满地的碎渣给打扫了。
余幼薇因为老校长的关系,不用做这些杂务,却被朱寰使唤着端茶倒水。娇滴滴的小姑娘在家里也是被人娇养着,脸上难免就露了一丝委屈。
“怎么,我还支使不动你了?还是你也想去攀隔壁那根高枝?”
如此指桑骂槐,显然针对的是正住在中央塔楼里的苏芩。
“师姐,师妹不敢。”余幼薇胆子本来就小,被这么一吓,脸上血色都褪了几分。
在余幼薇单纯的心底,季师兄固然可怕,可是季师兄从来不打骂人。最多只是用话刺你,能刺得你心里接连难受好几天。然而季师兄的可怕却是一视同仁,看多了反而觉得又不是单单针对你一个,要倒霉大伙儿一起倒霉,于是也就不那么委屈了。
朱师姐却不同。譬如今晚,前一刻还正常的传授她修炼的心得,师姐看起来虽有点儿心不在焉,总算语气还是不坏的。哪儿知接了个通讯以后,突然就莫名其妙发了好大的脾气。
余幼薇觉得朱师姐的脾气一点都不好。反复不定吓死人了,还不如季师兄一直冷着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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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昨天从老师那里知道了自己的不同,苏芩冷静下来,修行的事急也急不来,她决定当务之急还是先适应秘学的新环境。
一大早起来,空腹赶到大殿,挑了个清静的角落,跟着大家一起做早课。
这还是苏芩头一次对这里的弟子们有了大致的了解:跟她一样的白衣弟子,聚在一起居然也有百十来号人。三十岁以上和以下的,几乎各占一半。
青衣弟子要少些,大约只四五十人。其中最年轻的就属武侯师兄和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朱师姐。听说还有一人也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便是祝师门下的亲传弟子单师姐。可怜单师姐身体不好,病弱,于是祝师破例允许她只在自己房里做功课,不用每天赶到大殿来。
其余的青衣弟子年纪都有些偏大,苏芩还来不及认识。除此之外,唯独一人在弟子中格外显眼。
那人以弟子之身,却穿着和师长们一样的褐石常服。如鹤立鸡群,只他一个人,却占了祭坛下一个方位。
他盘坐在那里,四周几米内没人靠近。男人双目微合,面上一派平静。大殿里因为有他在,所有进来的弟子没人敢喧哗,纷纷赶快找位置坐下。
这场景倒像是带领大家做早课的不是祭坛上的祝师,而是他一样。
就像钟师所料中的一般,在场这许多人,也就苏芩不怕他。
她如今拣的清静地方,正好是以他为中心辐射出去的空地一角。她安安心心落在后面沾他的光,却不觉得她占了他多大的便宜。
同为亲传弟子,他喜静,没道理就让她跟不熟悉的人挤一起。
于是隔着两排蒲团,他在前,她在后,同样是面朝祭坛,师兄妹俩相安无事。
早课开始,祝师一拂袖,手上的水晶灯亮起,蒙蒙的福光笼罩众人。这次苏芩连呼吸法都不用了,刚进精神海,立刻就被离她最近的星辰一口又吞了进去。
她比上次冥想,或者说入睡,状态进入得更快了……
在她陷入胎息的那一刻,前方正闭目静坐的男人突然睁开眼,微一侧身,意味深长瞄了她一眼。
这种状态下,连钟师都感觉不到苏芩的精神活动,季蔺言感受到了。
不仅感受到了,她精神海散发的波动,虽然不能入侵他的晶壁,但却像波浪一样,冲刷着他整个精神世界的“外墙”。
外墙上那些因为精神层面的伤势,龟裂开的细小裂纹,因为她修行尚浅更显得分外柔和的精神波的洗刷,正正好,帮他磨平了裂纹上的毛刺,更有助于裂缝的愈合。
在这期间,她的无意识,他的被动接受,竟是恰好的,解决了季蔺言在疗伤过程中最大的忌讳——对他人的信任危机!
季蔺言无需对她敞开精神海,她的精神余波居然也能神奇的,接触他的晶壁而不被他磅礴的精神力量所震慑。就这么自由畅快的荡漾在他周围。
她不怕他,连她的精神力也不怕他。
这很有趣。
于是季蔺言稍稍留意了她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去继续修行,对她倒是放任自流。
季蔺言破天荒的回眸,座下很多弟子都悄无声息看在眼里。大多数人都猜想这应该是季师兄师命难违,不得不多看着点儿刚进门的小师妹。独有一人,坚定不移越发猜忌:苏芩,就是苏芩,这一眼,绝对是苏芩要和她开抢季师兄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