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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血月血腥的光辉，苏芩在气泡里将外面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包括钟师在内的27名老者，全部以秘技腾空，一人手捧一盏莲灯。灯芯散发的淡紫色光线彼此纵横相连，在死寂的山谷上空，组成了一副苏芩看不懂的巨大图案，如一张大网，覆盖住整座峡谷。
地面只剩季蔺言一人。这是苏芩第一次见到季蔺言慎重的，在行动前就启动了个人武装——远征者一号。
他要孤身突袭？
这个念头一冒出，苏芩就感到了焦躁。她忽然很怀念游戏里我行我素的自在，至少随便哪个空间战场，苏芩都有能力与他并肩作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巴巴看着。
背后枯树林里，乌鸦的聒噪声更烦人了。
“那是什么？”视线重新回到头顶的图形，苏芩无声询问****。
“一套古老的空间法阵，威力很强，目的是封锁这一片天地。在法阵的范围内，即使存在空间跳跃点，也会被暂时冻结。行星级战列舰进来，也会无路可逃。”
明白了。天罗地网。
只是看着钟师手中的水晶灯怎么有些眼熟呢？那不就是平时祝师给弟子们讲课时，放在膝头的那盏水晶灯吗？原来这灯不止一盏，而是一套啊。
“重点不是灯，而是灯芯的火焰。要是没判断错误的话，灯芯的火焰应该取自你们人族十二大圣焰其中的紫薇天火。但是可惜的是，缺乏本源之火的蕴养，这些采自外焰的火种，激发几次后就会熄灭，相当于易耗品。”
几乎是一瞬间，苏芩联想到了三十三天里那尊古灯。
“反应不错。”阴难得夸讲了苏芩一回，不出意料的，又打击了一句，“你脑海里浮现的那盏灯，来头不小。不过三十三天嘛，可笑，真正的三十三天，位于天元宇宙人族的核心星域，你们所谓的每所千年学府都视为禁地的三十三天，不过是削弱到极致的仿造品。”
信息量太大，又涉及到了传承断代的问题，苏芩一时半会儿也理解不了，索性阴也不过随口一提，两人的注意力，更多还是放在将要进入山谷的季蔺言身上。
阴说他已经察觉到她的存在，他会怎么做呢？
正当苏芩思索的时候，季蔺言却突然动了！
“走！”二话不说，阴操控着气泡火速跟上。
苏芩从来不知道，远征者一号在季蔺言手上，瞬间爆发速度可以达到光速的两倍。这已经完全碾压了苏芩的操作。
咚咚，苏芩心跳加速。望着那道钢铁身影，苏芩就仿佛回到了上一世观摩王级玩家视频那会儿的激动和向往。
“小心！”
阴带着苏芩刚进入谷口，就听轰一声惊天巨响，即便身处气泡之中，迎面而来的气浪，还是差点儿把苏芩掀翻在地。
怎么回事？
气泡的时间提前外界0.3秒，那岂不是说，季蔺言在开展行动的同时，山谷里面的异族早就有所察觉，这才雷霆一击！
“小心了。里面那老货，单论精神力的雄浑程度，换做你们人族的标准，相当于超脱境的修者。而且灵族在星空百族中最臭名昭著的，乃是它们的种族天赋——肉体寄生和精神污蚀。一旦被灵族毒素“灰雾”感染，轻则成为傀儡，重则……”
刹那间，苏芩脸色变得极差。山谷里的家伙，也就是福音会背后兴风作浪的靠山，居然是灵族！
上一世，空间门问世，首先与三国遭遇的，就是这灵族！
由此推断，有很大的可能性，上一世与灵族的战争并不简单。苏芩甚至怀疑，上一世灵族是被福音会故意引来。
遭了！
“超脱境……”苏芩心里咯噔一跳。
念火、观想、本我、超脱……
季蔺言的境界，没有人比苏芩更清楚，那是观想期中期！而她的老师，放眼三国也算得上顶尖老牌强者，可是钟师也不过是在几个月前才将将晋升本我期，确切的说，是本我初期！
而山谷里的灵族，足足超出季蔺言两个大境界？
这还怎么打？见鬼了！
没给苏芩多余的时间思考，不妙的预感即刻应验：电光火石间，眼前远征者一号的庞大身影，倒飞而出，在半空中被抽飞到几百米开外，越过苏芩，最后重重撞击在封锁这片天地的空间晶壁上，慢镜头般，缓缓滑落在地。
漫天尘土飞扬，仅仅一次交锋，震得苏芩耳朵短暂失聪。
太可怕了。远征者一号就像苍蝇一样，轻而易举被扇飞了？
苏芩整个人表情僵住，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抓了一把。
怎么可能……这还是苏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见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倒下。
“别动。安静看着。”阴手搭在苏芩肩膀，制止住她的异动。
开玩笑，外面那两个，以苏芩目前的实力，一个也应付不了。全盛时期的智慧身虽然一只手就能随便捏死一打这样的玩意儿，可惜智慧身目前状况太糟糕，稍有差池，不仅自身难保，还会连累苏芩万劫不复。
“不用担心他。你的情人，远远超乎你的想象。”阴还有句话没有说完：
那个叫做季蔺言的男人，背景比苏芩以为的更复杂。即使是阴，也不愿意与这一道的传人对上。杀生王座的正选，自古以来就没人愿意去碰。真是让人头痛啊。
仿佛是呼应阴的判断，苏芩眼中，那道钢铁身影，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颈部，然后左手抓住脱臼的右臂，干净利落的拧了回去。
或许是感应到苏芩一瞬间情绪的波动，季蔺言站起后，若有若无的，向苏芩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没事。山谷里的杂碎，稍微有点出乎意料。先稳住空间阵图。”
不知是不是苏芩多想，她总觉得季蔺言这句解释，不仅是为安钟师他们的心，也是让她稍安勿躁。
说不清什么滋味，苏芩只觉得外间被触手搅动的飓风，刀子一样，吹得脸疼。从山谷里升起的威压，遮天蔽日，即使苏芩藏身在气泡里，呼吸也变得有些艰难。
“阴，灵族老鬼的实力，已经强到可以穿透异空间了吗？”
“是。你感受到的压力，全部来自于对方的精神层面。当修为达到一定的境界，精神力可以最大程度的干涉现世。不然你以为，超脱境是说着玩儿的？”
阴为苏芩解惑的同时，一贯的面无表情，一派轻松，丝毫也看不出不是“说着玩儿的”超脱境，哪里对她产生过影响。
苏芩望了望上空那操控阵图的27位老者，包括钟师在内，人人神情都十分凝重。尤其一位稍微年轻十来岁的长者，额角滑落了两滴汗水，托着灯盏的手微微有些不稳。
苏芩自认，在场众人，只有她自己修为最差。连由莲灯护体的前辈暴露在灵族的威压下，尚且如此，她要是真的逞能出去，绝对逃不过一个死字！
然而诡异的却是，这里还有一人，和阴一样。
那个人在血月和阵图的双重辉映下，除了先前那一击，远征者一号的远程武器被摧毁，其他行动倒是流畅自如。
季蔺言居然挡得住高阶威压？苏芩敢以人品担保，远征者一号的能量罩，绝对没有强大到可以在刚刚那种程度的攻击下还能保全机体80%以上的性能！
就在苏芩万分不解之际，下一秒，更加震撼的一幕彻底震撼了苏芩的心神，使得她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只见远征者一号狭长的电子眼蓦的一亮，巨人抬头遥望山谷，毫无预兆火力全开，如离弦之箭般，以比击退时更快的速度，电射而去。
远征者一号身后，朦胧的，溢出一大片光影，源源不绝，无穷无尽——
什么东西，如林如渊，黄昏蔽日，紧紧依附在季蔺言身后？
那里面，苏芩似乎听到了鬼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