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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祈灏的目光落在了明显是头目的络腮胡身上,“你是军营的人?”
“是,后勤保障火头军副队长,王光大。”
“前些天将九殿下家里洗劫一空是你带着人做的?”
“是。”
“你后面的这些人也都是军营的将士?”
“是。”
赵祈灏沉默片刻,忽然抬手砸出了桌上的果盘,“艹!你是屁是?身为三军将士,身负保家卫国的责任,你就这样保家卫国的?”
果盘砸破了络腮胡的额头,立时有鲜血流下。
但现场没有一个人同情他。
这可是实打实的红口白牙当堂招供啊!
“说,你是听谁的命令行动的?”赵祈灏这一问一出,现场鸦雀无声,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秦长川。
络腮胡昂头,声似洪钟,“将军秦长川的命令。”
哗--台下哗然。
这是第一个来自第三方的指证,造成的效果自然不是当事人自我辩解所能比的。
就连秦跃都惊得头皮乍了起来,满脑子都是“就这么被出卖了就这么被出卖了”。
秦长川却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甚至闭上了眼睛,就好像眼前的事情跟他毫不相关似的。
这一表情激怒了赵祈灏,“秦长川,他所说可是事实?”
“禀殿下,是!”
又一个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的“是”。
“我就艹了!你们一个一个干了不是人的事儿,认起来还特别理直气壮是不是?气死我了!”赵祈灏满哪儿乱看,想摸个什么东西再砸过去,可是刚才的果盘已经被砸出去了,手边真没东西了。
“给,用这个。”
有人说话,赵沂灏顺声看过去,先看到了一只果盘,再顺着果盘向上看到了萧之夭。
那是来自萧之夭面前桌上的果盘。
“不是想砸人?用这个吧。”
赵沂灏冷笑一声,没接,“你怎么不自己砸?他们不是抢的你家?”
萧之夭轻拍自己的肚皮,“孩子看着呢,胎教很重要,不能让他认为他的娘亲很泼妇。”
所以他七伯泼妇就可以?赵沂灏气得瞪凸眼,又猛地反应过味来。
谁是他七伯?
谁泼妇了!
赵沂灏又想发作,可是前边萧江灼一个冷眼过来,他立马老实了。
他这个小九弟弟要说揍他是真揍他。也就小时候刚入宫那阵,他还能跟这个小九弟弟掐个半斤八两,随后他就是纯粹的单方面被掐了。
偶尔几次赢也是因为表哥在。
靠,为什么现在这种时候他要想起这些心酸的往事!
台下此时也是喧哗一片。
秦跃哭诉也好,萧江灼霸气自辨也好,这些说到底都是他们站在自己立场上自说自话,他们即便情绪被鼓动,也总还有个度,总不至于失去理智。
可现在却是当事人在证人的指证下承认了。
这在百姓心中已经算是认罪的间接表达方式了。
谁还能理智!
“王妃那么善良那么好,你居然还要洗劫王妃的家,你还是不是人?”
“你还是大将军呢!可你在这场天灾里为百姓做过什么?就是有人跑到了军营外面求助都被你拒绝了!你对得起你头上的大将军一职?”
“杀了他!杀了秦长川!”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声,很快声讨就汇集成一片,扑天盖地的砸向了秦长川秦跃以及那三十个军中将士。
五美难掩神情激动,坚持了三年要杀秦长川的梦想终于在今天要实现了。
萧之夭激动不起来,反而更精神绷紧到不错眼珠地一直盯着秦长川。如果只是这样,那么一切就太顺利太简单了。这很不对劲儿!
果然,秦长川突然睁开眼睛道,“请七殿下继续。”
“继续?继续什么?”赵沂灏没反应过来。他自己都承认了,还用继续什么?
秦长川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是太子派来帮他的人了,不是说挺有心计的么?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傻?
“既然他们洗劫了九殿下的家,那么洗劫来的东西呢?怎么不让他们都摆出来好看看九殿下是不是丢了什么?九殿下不是财大气粗到只要抓人就够了,半点不想追回损失吧?”
周围声讨的声音就没停过,秦长川也没故意去压倒那些声音,他只是正常音量,可是这话说完传开之后,声讨之浪竟像退潮一样渐渐退去了。
这态度不对啊。
还有帮着敌人一步一步掰扯自己犯罪证据的?
直觉告诉他们后面肯定还有戏。
赶紧保持安静的。
“嘘嘘嘘,别吵吵了!丫的老实看戏!老子的直觉告诉我,今天会是一出特大戏!”
赵沂灏眼睛也亮了,最喜欢看小九的热闹了。
“赵沂灼,你抓人时就没找回自己丢失的东西?一一摆上来!”
萧江灼的目光从秦长川的眼睛上一扫而过,各自交换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秦长川,别想耍阴谋!
--萧江灼,你怕了么?
萧江灼一挥手,“把抓人时搜到的东西都一并抬上来”
先抬上来的是一个箱子,箱子上面直接摆着各种金银珠宝首饰,以及银两和银票,这些本不算什么,可是当那个箱子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的时候,全场不淡定了。
金子银子晃眼睛啊!珠宝首饰堆成山有木有!更晃眼睛的是某些局部山景还很眼熟。
“那不是西街金铺的镇铺之宝如意金挂链么?我老婆曾磨了我小半年让我买给她,我绝对不会看错的!”
“你这么一说,难道它旁边那个就是东街玉铺老李头费尽三年时间打磨的白玉蟾蜍?可是前天还听说他在他家被淹的那块挖地三尺的找呢?”
一传十,十传百,那些露在箱子外面的东西基本都被找到了正主儿。
但,这正主儿可不只是萧江灼和萧之夭。
气氛慢慢,慢慢地压抑下来。
只因为大家突然不敢继续想这背后的真相。
他们一直以为菩萨似的王妃难道是……
感受到四周投来的怀疑目光,萧之夭起身来到了萧江灼的身边,一指箱子,直接否认,“那些东西不是我们的!”
萧江灼怒瞪抬箱子上来的五美之二,“你们从哪里弄来的箱子?”
五美之二也没想到打开箱子后会是这样。萧之夭本身并不怎么注重戴首饰,即使戴也是箱子盖上那些素雅大方款的,可是箱子里却是什么艳丽浮夸款的都有。还有那些珠宝摆件,炫富的属性绝对不是他家主子的画风好么?
“是刚才那两个人让我们抬……”他们说着就回头去瞅台下,可,“哎?人呢?他们刚才明明就站在那里的!”
萧之夭猛地一把抓住了萧江灼的手,出差子了!
秦长川突然冷笑出声,“演!你们再演!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演这两个人出来替你们背锅,说这一切与你们毫不相关了?”
正准备干巴利落脆的舍己保主背锅上身的五美之二:……
得,妥妥地被陷害了!
“你算计我们主子!”五美之二怒瞪秦长川。
秦长川猛地站起,即使身后的琵琶骨一直被锁链穿着,也没能压制他一身的将军气场。
“我算计你们主子?我当然要算计他们!”秦长川抬手直指萧江灼和萧之夭,锁链被他的手空中挥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你们表面救灾,背地里却派人提前搜刮了所有被水淹了的店铺!我当然要派人抢劫,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如何拿到证据证明你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五美之一蹿出去反驳,“那先前呢?你别忘了,这些人听了你的命令第一次行事可是在水灾之前!那个你怎么解释?”
“我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应该问你的女主子怎么解释吧!”秦长川对上萧之夭的眼,“你身边是不是有个叫黄宁的人?他可是文县的逃犯!他当年什么罪名?他当年是判国贼楚远腾的心腹!可是三年后再见他他却成了你的心腹!为了抓他,为了搞清楚一个王妃为什么要找一个判国余孽做心腹,我不得不布下假装土匪掳人的下策!”
“可惜当时收到的消息有误,没想到跟来的只有宋阳的妹妹。但令已经下了,王光富等人来不及更改作战方案,只得忙乱中错掳了宋阿宁。事后我就有意释放她回去,可是她却自己决定留了下来,说已经感觉到了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再后来,她还在解救我儿的事情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敢问九王妃,这个阿宁可是你曾经的贴身丫环吧?你觉得她是因为什么才会弃你奔我?”
萧之夭身子一晃,靠在了萧江灼的身上。
她受打击不是因为秦长川这些颠倒黑白的话,而是因为他又一次提到了阿宁。
“秦长川!把阿宁叫出来跟我对质!我要亲自问她所有事情的经过!”
“当然,当然要对质!但在那之前,还请九王妃先把黄宁交出来!他可是逃犯!”秦长川背穿着锁链昂首而立,正义的光芒如他大将军的气场一样散发出来。
围观百姓们:……集体懵圈中。
等等,剧情反转太快,他们有点跟不上!
怎么说着说着事情就成了揭发九殿下夫妇的批斗大会了?
而且听着还非常有那么一回事的意思。
毕竟眼里看到的事实证据那可是真真的。
原来王妃救他们都是假的!原来王妃竟用了逃犯做下人!
在他们心中,萧之夭曾经代表菩萨的小金人,轰然开裂,碎成了渣渣。
风一吹,没了。
这种失望直接表现在目光里,然后尖如利箭向萧之夭扎去。
五美之三气不过也跳了出来,先骂台下百姓,“王妃为你们做了多少,你们就这样不信王妃?别人说什么你们说信就信?”
再骂秦长川,“你胡编乱造!如果这些东西真是我家主子的,那么他根本不会让我们再抬出来!”
“他当然不会让你们抬出来,因为他吩咐人提前换了这些东西。所以哪怕这些东西再抬出来,他也笃定了不会暴露。值得庆幸的是,继阿宁之后,又一个人不耻于这种表里不一的无耻行径,他也弃暗投明了。他没有听从命令换掉那些东西,而是原封不动地让人抬了出来,这才造成了你们主子现在看到东西后才震惊的局面!”
“谁?谁背叛了主子诬陷主子!站出来!”五美之三挨个扫过了自己的其他兄弟。
萧之夭悲凉地闭了闭眼,敌人还没杀,自己一方却先失了阵脚。
她不计得失地做了那么多,结果当她遇到诬陷,这些人没一个站出来说相信她。
秦长川厉害啊!居然将一切既定事实不过多添加了一点道具就完全扭转成了有利于他的局面。
政治家的手腕到底不一般,她轻敌了。
萧江灼将萧之夭揽在怀里轻拍着,冷眼扫一圈,开口只有简洁的一个字:“谁!”
那是带着冰碴儿的风暴,毫无征兆地骤然降临,即刻卷走了所有温度,现场冷凝成寒冬。
赵沂灏也收了所有表情。
小九生气了!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艹!他兴奋地不知道用哪种表情继续看戏了肿么破!
秦长川顶着风暴迎上前,“还请七殿下先保证证人的安全,否则卑职不敢让他现身。”
“准!阿秋,你去。”
边秋带剑上前,站到了秦长川的身后,做足了对抗萧江灼的准备。
秦长川点点头,“出来吧。”
刚才还一脸气愤充分表达了自己被背叛的愤怒的邱志站出了队伍。
其他四美都傻了,“二志!是你?怎么是你!”
“邱二志!我呸!兄弟一场,你就这么背叛我们?”
“邱志!老子废了你!”
四人提拳就要动手,边秋先一步拔剑挡在了邱志的面前,“七殿下有令,我看谁敢动手!”
“卧槽!邱志!你说清楚!主子对你怎么不好了,你要如此背叛她?”
“我们坚持了三年的梦想呢?你跟我们说以后就可以去盛京大展一番拳脚呢?”
“邱志!王妃第一次叫出你的名字时你多兴奋多骄傲你忘了吗?”
“是王妃在天灾时收留了你全家女眷,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邱志你混蛋!”
“主子--”邱志泪如雨下冲着萧之夭双膝跪地,“属下知道无以为报主子对邱志一家的大恩大德,但属下过不了自己这关啊!待到真相大白,属下愿自行了断赔罪!”
“卧槽,你说的什么屁话!你的意思是你不惜去死也要揭露什么真相?”
“好好好啊!老子当年没被秦长川恶心死,今天却要被你恶心死了!都闪开!老子今天就是死在这儿也得先废了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四美暴走了。
几个月来的同吃同住同做事,因为有着共同的目标,他们自以为感情已经像亲兄弟一样。
却没想到目标还没完成,他们先被自己兄弟捅了一刀。
还正对心窝。
他们冲着邱志冲过去,三十个绑着的将士却自动排成一堵人墙阻挡着他们。
现场混乱一片。
秦长川站在混乱的另一面威然,泰然。
不知什么时候秦跃也爬了起来,自动站到了秦长川的后面,重新找回了自信。
隔着喧闹的人墙,他们的目光同时落在了萧之夭和萧江灼身上,就像在看已经落进完美陷阱的猎物,势在必得,骄傲自豪。
萧之夭真的很受伤,这受伤不是来自中了秦长川的圈套,而且来自自己人的背叛。
一直不愿意相信阿宁的背叛,坚持要跟阿宁当面问清楚才下结论,但她心里清楚,原本无间的感情避不可免地出现了裂痕。
今天又加一个邱志!她还记得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时,他有多兴奋。
他们一起锻炼,一起算计五屯长,一起为灾后重建做努力,这些日子还历历在目,然而今天他却对着她说出了那样的话。
不惜自行了断也要揭发她吗?
她对他做了什么他要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陷害她?
“你们都闭嘴。”萧之夭虚弱地抬了抬手,四美顿时乖乖地退回到了她的身后,这让她短暂地得到了安慰,但眼角余光瞄到缺了一个位置的时候,心情更堵。
“邱志,你的家人被秦长川控制了吗?你是被威胁的么?你说实话,如果当真被威胁,我绝对能保证你和你家人的生命安全!”
到了此时,萧之夭依然不愿轻易接受事实。
这样的话惹来了萧江灼的心疼一吻。
四美心情复杂地低下了头,这种时候本该是五个人又叫着被虐了,但现在少了一个,他们也没心情感受虐不虐了。
邱志抹一把脸上的泪,却是没有站起仍然跪着,“禀七殿下,小的没有家人被控制,小的也没有遭受任何威胁!小的要站出来揭发九殿下九王妃,纯粹是因为小的发现了他们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本质,小的不愿意再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赵沂灏兴奋地坐直了身子,“好,你快说快说,他们是如何人面兽心了是如何道貌岸然了?”
“灾后重建的过程中,王妃表面上为了莞城百姓出谋划策殚精竭虑,背地里却是王爷带人先一步拿到了城中各大金银首饰珠宝铺子,以及各富家大户的地图。他们夫妇二人一个表面装成菩萨将难民吸引在她的周围,这样就能掩护另一个悄悄去挖掘那些值钱的东西。不错,这箱子里的东西就是现场百姓认出的那些东西。都是王爷带着人亲自挖出来藏在家里的!”
“哦,既然是这么隐秘的事情你又是如何得知的?”赵沂灏问道。
“一开始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也偶尔几次夜里轮职时看到过一些王爷的人抬着箱子进主屋。但当时我只当是王爷又为王妃找来的什么新鲜玩意儿,所以一直没怀疑过。”
“那你从什么时候怀疑的?”
“从我有一次遇到了阮氏,听说了她的事情。”
“阮氏是谁?”
“是民妇。”
阮氏从人群中站出来走上高台。昔日里妖艳的容貌早已不见,标志性的大花也没了,一身蓬头垢面如果不是身穿明显的女装,只怕都让人看不出来是个女的。
赵沂灏还来不及分辨此人的五官就先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臭味,不由身向后仰,“站住!你就站那里说!”
阮氏老实地在台边上跪下,“冒犯七殿下了,民妇有罪。但民妇没有办法,民妇只有扮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臭样子,才能躲过九殿下的追杀啊!”
台下的百姓们大气都不敢出了,这一出一出的,完全烧脑啊。
阮氏自动继续,“这事儿要从最初九殿下从民妇手里骗走民妇的客栈开始说起。”
一听开头就知道是一个绵长的故事,但胜在阮氏口舌伶俐,将一切事情说得抑扬顿挫起伏跌宕。
说客栈是她被男人抛弃被妹妹背叛后的唯一生存依靠,说是萧江灼为了讨好萧之夭就用强权威逼她相卖;说她气不过又截胡了萧之夭买的院子,可萧江灼再次利用强权不仅收回了院了,还判了她赔钱;说暴雨成灾,她和父老乡亲们求萧江灼萧之夭开门收留,可是非但没被收留反而还被驱逐,以至于间接害得她的两岁儿子丧生在洪水当中。
她不甘心,悄悄地搜索着一切证据。直到她终于发现了每天夜里萧江灼都带人出去,然后抬箱子回来。而她顺着他们的足迹远远跟踪过,发现那些目的地都是有着或珠宝首饰或金银巨款的。而过些日子,那些原本的主人过来寻找时总是一无所获。
她想去禀报罗仁勇,可是罗仁勇跟在萧之夭的身后根本无法近前。她心急于全城百姓被二萧的假面目所骗,于是在一次偶遇邱志后,压抑不住地全盘托出。
阮氏无限感动,冲着苍天磕了一个头,“老天有眼,民妇遇到的是一个并未丧失良知的好人!他相信了民妇,愿意跟民妇一起揭发丧尽天良的九殿下夫妇!”
赵沂灏听得双眼晶晶亮,没想到边境小城也有不亚于宫斗的戏码,他算来着了!
邱志主动接上,“即使知道了这些,小的也没敢当时就揭穿。因为当时在莞城百姓的心中,王妃已经不亚于是菩萨的化身,小的就算站出来揭发,只怕话都没说完就得被大家的吐沫星子淹死。直到狩猎那天小的见到了差点被九殿下一掌拍死的秦将军!”
他一指秦长川,“狩猎当天九殿下抓到的秦将军,他的说辞是秦将军刺杀他,他才奋而反击。可是小的当时是第一个冲到现场的,没看到秦将军对九殿下动一招,反而尽是九殿下招招对秦将军毙命!小的可以以项人人头发誓,以小的所见,秦将军根本没有刺杀九殿下的意图,分明是九殿下要杀了秦将军!”
台下的百姓们:……
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表达对这出烧脑大戏的敬意了!
先是秦跃自述无刺杀一事,在情在理,他们信了;后来萧江灼出来打嘴炮,听着也有理,他们又转信另一边;接着三十假土匪出来做证,他们开始唾弃秦长川的为人;谁知假土匪居然师出有名,居然是正义的一方,他们方了;人证接二连三的出,来自心腹,来自百姓,他们还能不信?直到这个萧之夭的心腹肯定地说明自己就是目击者,他们--被点燃了!
一点一点燃起来的。
先是一个人振臂高呼,“释放秦将军!秦将军无罪!”
然后是一群人向台前拥挤,“王妃人面兽心我们也可以证明!当时给我们支招让我们到军营外面以哭求助的人就是王妃!她一面支走了我们,一面却搜刮着我们的东西。他们明明手里有这么多钱,却不为我们买粮食而是带什么男人们去狩猎。如此只进不出,他们怎么还有脸站在台上?”
“滚下来!滚下来!”
更多的人开始挤上高台,先是三十假土匪真将士被他们解开了绑着手臂的绳子,然后他们又把手里吃剩的零嘴向萧江灼一方拼命地砸。
罗仁勇亲自带着官兵控制着现场的秩序,可是他们喊的那几句“安静安静”连声音都传不进暴动的百姓耳朵里就被淹没了。
边秋舞剑成网,为赵沂灏阻挡着偶尔误砸过来的瓜果蔬皮。
赵沂灏单手撑着腮笑靥如花,小九啊小九,就凭今天这一出热闹皇兄能笑后半辈子呢。
四美,黄宋二人,及大小乔等人将萧江灼和萧之夭团团围在正中心,因为攻过来的都是百姓,是以他们也不能反击只能堪堪抵挡。
秦跃挺直了身板,往日那个气势迫人的秦校尉又回来了,他号召着百姓跟他一样振臂高呼着,“求七殿下为民做主秉公办案,释放秦将军,问责九殿下!”
“释放秦将军,问责九殿下!”
声讨是涨潮的浪,一浪接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
萧之夭气得脸色发白,这就是她让出院落收留又主动帮忙灾后重建的百姓!她不求他们一定要把她当菩萨恩人看待,只是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们就没有建立对她的一点点信任吗?他们竟没有一个站出来说“我相信你我在等你解释给我听”。
没有人!
最深的伤害从来不是来自对手的压制,而是来自己方的背弃!
萧江灼微微眯眼,嘴角扯一抹嘲讽的笑,“看到没?当年的楚远腾就是被这群随便谁都能当枪使的蠢货们出卖的!黄宁,三年前你已经领略过了吧?妖儿,这就是我从不把文县人当人看的原因!这就是我在灾后重建中一点不作为的原因!只因为他们本就不值得!”
纯朴百姓?我本善良?狗屁吧!那是在和平时,在无所事事时,每个人都为自己画出的一张利于存活的伪善面具罢了。
当真正出事了,当真正需要他们做出自己的真实选择时,他们总是容易被人鼓动,被人利用,被人当枪使,被人不当人看!
“秦长川,三年前楚远腾满门被你陷害致死的案件我还一度以为是楚远腾光长武力了没长脑子才输了,如今一看,你的确是个有本事的。”萧江灼将内力灌输于声音中,在一片劈头盖脸的声讨声中硬是冲出一条血路,将声音送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没有内力的百姓们当即被震得耳朵生疼,不由赶紧捂耳,暂时忘了继续声讨。
场面镇静了下来。
秦长川猛地发动内力一撑,那穿在琵琶骨上的锁链竟是被他生生震出了体外。
“九殿下,事到如此你还要抹黑末将吗?三年前楚远腾跟西疆国勾结意图里应外合灭我尧天,罪证确凿,皇上亲自下的满门抄斩令,现在你这是在置疑皇上的决断?只可惜,你没那机会了!来人,上人证!”
赵沂灏兴奋地都蹦起来了,还有什么人证?
百姓更兴奋,某种类似掀翻某种强权的正义包裹了他们:对对对,让人证来得更猛烈些吧!打倒天下一切伪善的人!
这次上来的是真正的土匪山贼,有的台下来自文县的难民就能当场认出来。
山贼也像邱志阮氏一样对一切诉说详实。
说他们是收了萧江灼的钱才集中到一起攻打文县的,说所有抢劫的财物他们都需要上交三分之二,说文县灭了本该一拍两散了谁知萧江灼还要派人赶尽杀绝,把他们最后的三分之一也要夺回去。
最后总结陈词,“都骂我们山贼吃人不吐骨头,然而世间更可怕的是人家吃了你们的骨头,你们还要赞人家是救世的活菩萨!”
至此,落入百姓眼中的萧之夭和萧江灼二人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大写加粗的衣冠禽兽!亮瞎人眼的披着人皮的黑心狼!
秦长川直视赵沂灏,“七殿下,敢问招募山贼不惜灭了一整个县也要敛财是什么罪名?在天灾降临无视难民死伤大发灾难财的又是什么罪名?只因我查出了一切就编造出了我刺杀于他的理由只为正当灭我口又是什么罪名?即使他是当朝九殿下!”
赵沂灏长袖一甩,果断,正义,“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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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咸鱼君,大王乌贼,大乔和大葵的豪华献礼!写这出边境最后的撕比真是烧脑啊,只希望不负追到现在的各位的喜欢!
秋天要来了,我们的小包子也快来了,我们的七爷边大少也快来了,兴奋吗小可爱们?我们继续污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