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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寂籁君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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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了。

    风起无声,叶落飘散。

    一阵阵轻咳透过层层珠帘,从宫宇里轻传了出来,声音不大,却震的她浇花的手,微微轻颤。

    中秋佳节,皇帝于前朝宴请百官。宴罢,皇后与各宫娘娘轮流派人来请皇帝前去赏月。他也并未应约,而是拿了一副画卷,卧在长椅上,看了一个时辰。

    渔夕走进殿内,见他脸色无异。一时好奇,凑近看了两眼,只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渔夕垂在身侧的双手微紧,那是青柠草独有的香味。淡淡的草香,让她心里一惊,脸上却无波,“艳娘姐姐给的画?”

    宁熙微微笑了笑,淡然道:“你记性倒好?”

    渔夕妖娆一笑,语带轻柔道:“这画儿关奇家就有一副,我自幼就见过,并无稀奇。”

    宁熙有些晃神,抬眸问道:“什么缘由?”

    渔夕缓缓笑道:“这位美人是关奇的第一个奶奶,我听姨丈讲,这个奶奶在嫁给他爹后,二十几岁未有生养,就去清修了。后来,听说还收了两个弟子,具体的是哪两个弟子,因为奶奶不见外人,姨丈就不清楚了。这十六个字,就是姨丈的爹爹思恋她写的,算是人去了,一种哀思。”

    宁熙闲闲的摇了摇椅子,状似闲散,笑道:“这个关,原来讲的是关家,并不是江湖上猜测的西南关,夹古关。如果后面这几个都是写情,那倒是没什么可琢磨的。”

    渔夕眉目含笑道:“也不全是写情,隐于幽谷,这个幽谷指的是青柠幽谷,关奇的奶奶就曾在那里清修过,遗世独立,是关奇他奶奶不问尘世,隐于尘寰。最后面这个羽化登仙,我听师父讲过,说的是仙殊神岛就是关齐的奶奶所创立的,应该是指仙姝神岛的意思。”说到这里,渔夕灵机一动道:“奇怪,我怎么从未想到。若是这样,难道仙姝神岛的岛主和这位奶奶还有什么关联不成?为什么师父从未和我提起过。”

    宁熙淡然而笑,想了一想,觉得心里,豁然开朗。抬眸笑问道:“你知这位美人叫什么名字么?”

    渔夕驻足扬眉,道:“闺名倒是不清楚。”

    只听他轻轻说道:“皇祖父之挚爱,蘼芜姑娘。”

    “何以见得?”

    “你看看这两幅画卷。”宁熙说罢,从长椅下面又抽出一副来。

    灯火流光,人影移近。

    渔夕对了两幅画卷,一副是艳娘给的那副,上面是有十六字短诗。另外一副,虽然神情极其相似,细小神态却更为传神,只在画卷右下留有印章痕迹,并无只字片语。这幅画,她去御书房找过,不想却在他这里。

    宁熙披衣而坐,面容淡然,侧身道:“看出什么来了么?”

    渔夕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嗯。“

    宁熙眉心微蹙,忽地扶住椅子把手,轻咳几声,看着他身子微颤,咳的她的心也跟着颤了几颤。

    “皇上......“

    ”没事,“他微微摆手,淡淡笑道:“当年,皇祖父曾在一个叫幻湖的地方,遇到一个女子。皇祖父回来之后,便将身边最信任的人组织成了一个暗卫,去当初的地方去寻找这个女子。这些暗卫,便是现在的炎玺阁。这幅画,便是皇祖父当年亲作。你那晚去御书房里找,我本来说拿给你看,后来你拿了别的画......就忘记了。”

    宁熙安然与她对视。她低下了头,那晚,她拿了什么!?他,原来真的什么都知道。此刻真是,恨不得挖地三尺,当真是无地自容啊。

    .........

    良久,“奴婢明白了。”她点头,脸上淡淡的,并不诧异。

    宁熙笑了一笑,淡淡道:”今日喝多了,有些倦了,朕,先眯一会儿。“

    渔夕见他疲惫,正要退去,再则交班的时间也到了,只听他道:“平遥以后值白,你,值夜。”

    平遥在殿外含笑的声音传来,“谢主子,那奴才陪太后赏月去了。”

    殿外,是平遥轻快跑步的声音,越去越远,渔夕心里有那么一丝落寞,慢慢沉寂。

    渔夕见他面色平静,并未真的睡着,想了一会儿,踌躇道:“主子,奴婢求您一件事儿。”

    他一双眼眸豁然睁开,里面清光四射。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将画卷放在御桌上,在身旁的软榻拍了拍,“来,坐下说。”

    渔夕有些忐忑,却还是移步过去,坐在他身侧,只觉得心跳个不停,垂下眼睛,小声道:“主子,奴婢想回去了。”

    他垂头,看了她良久。而后笑道:“你也倦了么?要去偏殿歇息了么?”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怎么越来越怕他,连话都说的如此小声。却唇色一咬,微微摇了摇头。

    他靠近她,扳过她的脸,“怎么?要回去了?”

    她悄悄往后移了移,巧妙的别过脸去,“主子曾说,时候到了就放奴婢回去。如今,青黄已然归复,官家采购的兵器,银子也都按期回账,奴婢也该回去了。”

    他哦了一声,勾唇笑道:“你,在青黄与朕说的话,都还记得么?”

    她微微一愣,低头回道:“都记得,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很好!”

    他却忽地往前一倾,将她牢牢的抱在怀里,就这样,她被迫坐在他膝上,他抱着她,她一动也不敢动,屋里烛火摇曳,她的脸红,甚过烛火。

    他将脖子埋在她的脖颈处,闻着她发间幽幽清香,“你,不记得,小时候,朕也曾这样抱过你么?”

    她,脸颊酡红,“记......记得。”

    一阵酥麻,让她不知所措,却是如坐针毡,异常难受。

    “那,你,为何还要走?”

    她稳了稳心神,“奴婢过几日送给主子一本书。”

    她,就是非要这么的答非所问。他眸子一黯,薄唇轻触她雪白脖颈,她身子一震,猛地挣脱,却是没有站起来,被他一拉,复又跌坐在他腿上。他的手刚好抱在她的心口之上,她的心跳的更快,只觉得身后那人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她很害怕,却听他说道:“这,就是你要送给朕的大礼?”

    渔夕任由他抱着,只觉得他的唇在不断磨着她的脖颈,隐在广袖之下的双手不由的攥紧,让她越加难受。

    “主子,主子。”她往前勾着头,试着挣脱出他的胳膊。

    他却手不停歇,攥紧她的双手,脖子一歪,含住了她说话的小嘴,“那些画都白看了。”

    她,心里一惊,满脸通红。愣神间,对上他春水潋滟的眸子,只觉得云里雾里,竟然一时找不到西北。

    直到她觉得肩膀一凉,猛然惊醒,快速从头上拔了簪子,一头黑发,全数散落,一根细细的梅花针,从碧玉簪里抽离而出,扎在了他的手上,“放开!”

    灯火微漾,她提高了声调,两串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他也是一惊,却见她颈脖发红,衣衫半退,黑丝垂肩,脸颊羞若桃红,却握着梅花针隐隐发抖,不禁勾唇一笑道:“你,怕了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