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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方丈殿的门才打开,太监和宫女忙端了菜粥和米糕进去。
法照问粥是谁吩咐做的,答曰:“慧妃娘娘命人熬的,说只要门一开便送进来……”
闻到了香气,四人方觉得饿了,每人喝了两碗粥,甚觉美味!
斯宸一眼看见身旁肃立的小宫女,便道:“去看看娘娘睡了没有,如还没睡,请娘娘收拾一下,朕连夜带她回宫去,若睡了,不要打扰她,静静的来回朕……”
小宫女头也不敢抬道:“回皇上,娘娘不曾睡,半刻钟前还来这里看望过,说这里只要散了,无论多晚都要告诉她……”
“甚好,朕这便去见她!”
刚至廊下,只见披着斗篷的令彤俏然而立,她身姿纤珑,颈脖挺秀,灯下的影子也亭亭玉立。
“臣妾和吉雅都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回宫去……”
虽然很累,斯宸还是朝着她微笑。
“以后,再不会让彤儿离开我这么久了!回去吧!东儿也想姊姊了……”
携了她的手便向外走去。
寺庙门口并没有停着马车,只有几十匹膘肥体壮的大马,有的铁蹄踹地,有的低低嘶鸣,地上已经落了不少马粪。
“燕子!再取一件厚厚的披风来!”
燕子眼睛亮亮激动的递上一件灰鼠皮大氅,只要斯宸唤她,她便是这副样子。
斯宸亲自替令彤裹好,系好缎带,将两根结的一样长,并带好风帽。
“皇上是骑马来的?”令彤眸光闪闪,有些兴奋。
“时间紧……”
“彤儿骑过马吗?”
令彤赧色道:“小时候坐在哥哥的马上,后来没有机会……”
“别怕,你坐在我身后,紧紧抱着我,这样既不冷也很安全,最快一个半时辰我们便到了!”
此刻已有十匹马儿在前方开道,虎耳护在左边,观平护在右边,身后呼啦啦也有二十几匹马,吉雅见了兴奋的大叫:“我好久不骑马了,想死我了!我要自己骑一匹!”
一眼看中了一匹通体纯黑的马,叫道:“我就要这匹!皇上,吉雅可以骑这匹马吗?”
好歹她终于管斯宸叫皇上了,不再日斯兰、大英雄的乱叫。
斯宸微微点头:“路上注意安全,一会儿跟在我身后!不许乱跑……”
“是!”吉雅笑着大声回答。
“皇上要不要和我比赛啊?”
“不许胡闹!”
……
看着绝尘而去的马队,巨眼方丈转身回头,朝着早已看得痴痴的利乐道:“杨侍郎和侍卫及太医们可曾都安顿好了?”
利乐点头称是。
“这几匹马也要照料好……”
“是!方丈”
“方丈!”利乐跟了进来。
“那鼓楼上的娘娘,弟子已经命人送过晚膳了”
“嗯,好……”
利乐见他脸色持重,也不敢再问,他见皇帝一行人回宫,贤妃病重不能挪动是正常的,但是,还有一个是怎么回事,却看不懂了……
三十二匹彪骑一路扬尘奔驰回宫。
斯宸坚持把令彤送回咸宁宫,到了宫门口他柔声对她说:“这件事彤儿就不要再问了,该怎么处理,我已有决断!也不会再更改……明儿我便接东儿回来陪你,你好好休养几日,以后再不会有这样凶险和糟污的事情,相信我,我定能护你周全……”说完他抿着嘴角走了。
这是他最倔强时的表情。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令彤知道,朝廷上一场大的震动在所难免……
尽管斯宸不愿意令彤知道此事的处理方法,但消息还是传进了咸宁宫里,话说这么大的事,就算令彤不打听,想瞒也瞒不住的。
贤妃袁溸留在护国寺养病,第二日又加派了太医去诊治,不幸的是,她属于重症,虽不曾失明,但高烧的日程远远超过当时的令彤!
当时紫屏加害令彤,其实没想夺她的性命,据她后来的供述,她压根不知道砒姬鼠毒会那么厉害,也没用太大的量,做贼心虚,就在汤里洒了几滴……而令彤发病的样子其实也吓得她够呛!
但是慕容,却没打算给她二人留一丝活路!
那锅汤里,不但下了十足的鼠毒液,青姑还招认,所有的松茸在端上饭桌前,全部在毒液里浸泡过,令彤不爱吃蘑菇类的东西,只喝了汤,但是袁溸特别爱吃此类食物;千莹足足的给她盛了一碗!如此大的量吃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即便治疗时草药里添了双份的蟾蜍液,也无法降下她的高热来!这绝对是最糟糕的情形了!
太医们会诊后一致认为,即便退了烧,她面临最大的问题便是脑子的损伤!说白了,有可能变成个呆子!况且寒毒的蟾蜍液也可能损伤肌体的根本,说到这里,没人忍心听下去了!好像能活下来也算不得好事……
就连被她算计过的令彤,和一直讨厌她的吉雅,心里也颇不好受!
慕容氏的罪行全被揭露了出来,包括之前残害沈葳蕤一事,青姑都吐了个干净!她自小生在慕容府,人聪明俊秀,一直也算养尊处优了,略用了点刑就熬不住了。
慕容氏倒也坦荡,没用刑便全都供认了。
对于慕容予欢的处置,皇帝和太后的分歧极大!
太后也不欲罚的过重,认为降为贵人便可,建议由青姑顶下所有罪名,慕容最多是约束宫人不利,失职之罪!
斯宸断然拒绝,且口气强硬。
看着高出自己一多头的外甥,蒋宓只觉得一阵心寒!
当时扶持他上皇位,虽说也有自身利益的考量,但是,毕竟他坐上皇位绝对离不开自己的功劳,没想到他上位后竟完全不顾念之前的恩情,细想想,有多少事是参考了自己的意见做出的决断?没有!几乎没有!
如今的斯宸哪里还弹压得住半分?尤其是斯宸最后那句挑着眉,齿缝间逸出的话。
“太后在前朝尚没有干涉朝政的机会,本朝难道会有?况且此次皇妃出宫,朕原本就不同意,若不是听从了太后的意思,也不至于出演这场惨剧……太后还是收了争权好强之心,潜心礼佛吧!”
若不是祺祥扶着她,她几乎要跌倒在地上。
斯宸走后,她面色苍黄的坐在暖炕上掩面痛哭,直呼“庙儿”,祺祥和燕山只得在一旁软语相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