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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另外半块红抹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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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子看莲生也不推辞了,便收回了看着她的目光,转而打量起这家客栈来。

    客栈虽然不大,但好歹干净,有两三桌吃饭的客人,还有一个木阶,连通着二楼,二楼有几间房间,想必是为住宿的人准备的客房。靠近门口的地方放着掌柜收钱用的台子,掌柜此时不在,台子上算盘,账本倒是一应俱全,称手的地方还有一块红色的抹布,可以看得出掌柜是个爱干净的人,抹布放在手边,随时擦擦……

    门外是……

    等等!桃子的目光唰地又转回到掌柜台子上。

    那块红抹布怎么那么眼熟啊?

    桃子看看红抹布,又低头看看自己腰间的红绫,虽是有云泥之别的两件物什,但桃子生为灵物的直觉却告诉她,那块红抹布,就是这红绫的另一半!

    自己腰间的红绫破是破,但好歹是由天界之人保管,表面上干干净净。可另外半条不知所踪的仙君神兵竟是落到了人界,还被人界之人捡来……当抹布!上面还有一坨坨可疑的水渍、油渍、各种不知名的渍……

    桃子按捺住自己跳得欢脱的心脏,沉声唤道:“小二!”

    “哎!来了来了,您有什么吩咐?”小二弯着身子,笑得谄媚。

    “那什么,近来天气炎热,总是出汗,你这儿有没有什么布子手绢的给我一条,路上擦擦汗。”

    “您……热?”这阳春三月的,气温正是再适宜不过的时候了,哪就到了热的出汗的程度了?

    “可小店也没有备下手绢呐……”

    “唔……那就那个吧!”桃子假装环顾一周,最终伸出手指,指向了那块红抹布。

    “客官,那可是抹布!”小儿惊呆了。

    “可你这儿不也没有别的嘛,就用那个凑乎凑乎,洗洗就能用了。”桃子无所谓的说到。

    “但……”小二还想说什么,结果看到桃子一眼瞥过来,就吓得噤声了,屁颠屁颠跑过去,将那块红抹布拿来递给了桃子。

    “客官,要不我去帮您洗洗?”小二试探着问。

    “不用了,我自己洗就好了。”桃子看似漫不经心的将抹布塞到储物袋里,实则她已经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小二见状倒也没有再多问,应了一句“好”,便又忙活自己的事去了。只是心中有对修仙之人又多了两个评价:易热、不拘小节……

    “姐姐,我吃完了”小莲生推了推面前的空碗说到。

    “那我们走!”

    桃子刚拿到了红绫的另外半条,正着急要去研究研究,看莲生吃完了饭菜,拉起莲生就出了客栈。

    走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桃子停了下来。

    “堂堂!”桃子呼唤道。

    堂堂听见桃子叫他,扑闪着翅膀飞到桃子面前。

    “怎么了?唤本仙禽何事啊?”雪鸽开口了。

    看见一只雪鸽竟然能开口讲话,莲生惊异的瞪大了眼睛。看看雪鸽,又看看桃子,心中笃定了她的这位姐姐不是凡人的想法。

    只不过莲生懂事,见桃子神色沉凝,并没有立刻插嘴问桃子,而是将心中的疑问都埋在心底,只要桃子不说,她也不会问。

    “你帮我个忙,帮我去看看这附近哪里有隐蔽一点的山洞,我有急用。”桃子语速很快,可以听出她语气中的激动。

    “好!”堂堂也不废话,拍着翅膀飞远了。

    片刻过后,堂堂飞回来,对着桃子说:“跟我来!”

    于是又向一个方向飞去,桃子和莲生紧随其后。

    堂堂带她们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来到一处深潭前,潭水上方有一条不大的瀑布,裹挟着上游的枯枝落叶落进深潭里。

    到此,他们并没有停下来,堂堂带她们绕过了深潭,来到瀑布的侧面。

    原来瀑布后面的山体上有一个很隐蔽的山洞,此处本来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就算来人,也根本不会想到瀑布后面竟然还别有洞天,所以这处山洞是此间最安全的所在。

    瀑布与山洞之间有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堂堂率先从缝隙中飞了进去,桃子牵着莲生也进入了洞中。

    山洞里十分昏暗,只有一丝从缝隙处照进来的光亮,但好在有了这丝光亮,还可以勉强视物。

    桃子从储物袋中拿出那条客栈里的红抹布,就着山洞前瀑布水帘上的水洗了洗,想彻底洗干净是不可能的了,毕竟那么多年的抹布也不是白当的……

    桃子看洗的大概差不多了,就收回手,把水拧掉,再打开来看,虽然还有几坨污渍,但比起之前是好太多了。

    她在山洞里选了一处稍有亮光的地方,也不讲究,直接盘腿坐下,将腰间的红绫解下来,拿在另一只手上,将两条红绫的断裂口相对。

    拿着红绫在手里比划着,想着怎么才能把这两半红绫给接上。

    皱着眉头正认真研究的桃子没有发现,从她腰间解下来的那半条红绫,断裂处的一根丝线微不可查的动了一动。

    “难道要用针线缝起来?”桃子还在兀自琢磨着。

    在这期间,红绫像是被唤醒了似的,断裂处的丝线一根、两根、三根的都慢慢挣扎着飘飞起来。

    正在脑海里做女红的桃子没有看到,还是莲生眼尖,指着红绫喊道:“姐姐,你看!”

    莲生的叫声让桃子回过神,低头一看手中的红绫,大司命赠的那半条已经有好多的断裂丝线飘飞起来,努力的向着另半条伸展。就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伙伴,想要迫不及待的拥抱对方一样。而被当作抹布的那半条,似乎是也感觉到了伙伴的气息,同样飘起两根丝线,与另半条遥相呼应着。桃子见状,赶忙把两条红绫的断口挨在了一起。

    在这一刻,桃子发誓她感觉到了心神中与这半条红绫间微弱的联系加强了,她甚至可以感觉到,红绫流露出像人一样的情感,那是发自灵魂的欢欣鼓舞。

    大司命所赠红绫断口处飘飞的丝线慢慢地、轻柔的缠上另半条的断裂丝线。

    一根根的交织着,缠绕着。

    两者之间的呼应越来越强,交织的丝线越来越多,桃子心神中与红绫的联系也越来越清晰。

    桃子定定的捧着红绫盘腿坐着,另外一旁的莲生,和站在莲生肩膀上的堂堂都不敢出声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两条红绫已经几乎快要连接在一起,只剩一条缝隙的时候,被桃子滴过血的那半条红绫尾端突然飞起,直击桃子胸口,看似柔软的红绫打在桃子身上,却像是铁棍一般,桃子猝不及防,被红绫正正的打在心口,一口血喷在了两条红绫即将接合的缝隙处。

    “桃子!”

    “姐姐!”莲生见桃子吐血,惊叫着扑向桃子。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莲生和堂堂根本来不及反应。

    堂堂不明白,那半条红绫分明是桃子滴血认过主的,为什么还会主动攻击桃子?莫非是融合出了什么问题?

    莲生不知道前因后果,也想不了那么多,她此刻扑向桃子,只想把那条将她姐姐打得吐血的烂红绫从桃子手上扯掉。却根本不顾这奇奇怪怪的红绫会不会攻击她。

    可是还不等莲生的手碰到红绫,一团耀眼的红光突然从红绫上爆发开来,将桃子和红绫一起裹在那团红光里,裹得严严实实,宛如一颗巨大的蛋。

    莲生刚触到光壁,就被光壁上一股轻柔的力量推开来。

    而莲生扑得太猛太快,被这股力量一震,却是控制不住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顾不上自己被摔疼的屁股,莲生立马翻身跪起,拍打着蛋壳状的光壁,哭喊着:“姐姐!姐姐!把我姐姐还给我!”

    奇怪的是,莲生用力地拍打并没有让蛋壳碎裂,却是像石子落入水中一般,在蛋壳表面泛起一阵阵涟漪,从莲生的手拍落的地方,一圈一圈的向周围散去。

    莲生当然理解不了这种情况,可生为瑶池仙禽的堂堂正歪着脑袋看着这一幕。不是他冷漠,而是他在想,方才光壁推莲生的力道不大,可还是让莲生摔了跤,莲生再去拍打的时候,这光壁竟然不再用反震力,而改为用涟漪卸去落在上面的力道,以保护莲生不再受伤。

    “看来,这红绫并没有恶意,那么桃子在里面应该没有危险……”堂堂决定先等等看。

    见莲生还在卖力的拍打着蛋壳,堂堂振翅飞到莲生身后,用喙吊住莲生的衣领,向后拎去。虽化成雪鸽大小,但生为仙禽的力量并没有消失,拎一个小姑娘还是绰绰有余。

    把莲生拎到不远处站好,堂堂开口道:“小丫头,你姐姐暂时没有危险,先看看再说,要是情况不对,本仙禽也不是吃素的,定破开这蛋壳,救你姐姐出来。”

    莲生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堂堂,又看了一眼蛋壳,心中衡量:“姐姐似乎很信任这只鸟,他应该不会害姐姐。”

    稍作权衡后,莲生缓缓的点点头,也不说话,走到离蛋壳不远处坐下,抱着膝盖,把下巴放在膝盖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蛋壳。

    堂堂看着莲生的样子,心中暗笑:“这小桃灵,眼光不错……”

    眼珠子一转,堂堂飞到莲生肩膀上落定,说:“小丫头,我给你讲讲你姐姐的故事,你要不要听?”

    被堂堂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莲生转头看着他,莲生此时对桃子充满好奇,堂堂愿意讲,她当然想听。

    “要听!”

    “好!话说九千年前……”

    此时的山洞里,一个小女孩坐在一颗巨大的红色光蛋旁边,肩膀上落着一只雪鸽正喋喋不休的给小女孩讲着故事,这样一幕能吓得凡人尿裤子的画面,看上去竟是诡异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