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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东很想跟杨苗苗保持最安全的距离,却发现两个人竟然在同一个地点下车了。
此时,大巴车离终点站还有二十多公里,并且依然还在高速路上,他们这是在一个非正规的站点下车了,这个站点甚至都不是南平县的,只是他老家所在的东岭镇而已,并且在这个站点下车的根本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沈东就直呼倒霉,甚至一度怀疑这妞儿依然“贼心不死”,他就很没风度的直接跨过护栏,对杨苗苗手边的那个刚从大巴车的行李舱里卸下来的大大的拉杆箱视而不见,并且还充满期待的回头看个不停。
他这除了恶趣味发作,想要看美女狼狈之外,更多的则是想观察一下这妞儿到底有没有啥特异之处,以至于气血值竟然接近两百。
他觉得这个目的应该不难实现,因为杨苗苗的行李箱好像挺重的,刚才乘务员田贝贝帮着往下抬时甚至累的直咧嘴,而且此处并没有豁口可以通过,杨苗苗这个甜到极点也辣到极点的小妞儿恐怕唯有显露她的特异之处不可。
但沈东很快就哑然,就见杨苗苗先是将行李箱放倒,而后迈着长腿跨过护栏,最后将放平的行李箱直接很不人道的拖过护栏最下面的一层,虽然很是吃力的样子,但整个过程好像很是驾轻就熟。
而后,这小妞儿不屑已极的瞥着他,沈东干笑两声,眼珠转了转,之后很是绅士的做了个女士优先的手势,心里则继续充满期待:这段高速的路基高着呢,虽然有石灰的台阶通往下面的省道,但台阶两边没有滑道,对杨苗苗来说绝对比护栏更考验人。
杨苗苗两眼望天,好像是又失望又无助的样子,看来,这小妞儿应该没有啥体力出众之类的特异之处,沈东就有些失望,他嘿嘿坏笑着站在那里,就是不上前,心里还在热切的想:
求我啊,求我的话,我就勉为其难的、小小的提些非分的要求,你肯定不会同意,那么,哥们儿就退而求次好了,嘿嘿,刚刚欠下的那个人情,应该这就能还上了吧?否则的话,哥们儿肯定就袖手旁观,看你是不是会狠心的直接将行李箱推下台阶。
此时,沈同学根本就忘了自己想要跟美女警官保持距离的初衷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意识不到“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这么一句至理名言放在此时此景之下的那种警示作用究竟有多么的明显。
“唉——”
叹息着,杨苗苗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看了他一眼,而后将小挎包甩上肩头,背起小手直接走向台阶,至于她的行李箱,就那么的平躺在原地!
沈东就不由得挠了挠头,而后无声的笑了出来:这小妞儿,还真是个厉害的,知道哥们儿其实是个心软的。
这么的感慨着,沈东磨磨蹭蹭着,想要走过去拎起行李箱,却见一个矫健的身影腾腾腾的拾阶而上,还伴随着一个大嗓门:“杨警官,这次我的招子最亮,动作也最快,就终于抢到了这个荣幸呢。”
杨苗苗很是熟稔的跟人打招呼:“谢了张四哥!”
而后这小妞儿突然回头,恶狠狠的瞪了沈东一眼,之后高高的昂着脑袋,如同个骄傲的天鹅般袅袅走下台阶,嘴里还在嘀咕:“明白了,本人终于明白了!嘿嘿,不甩他甩谁?!”
虽然是嘀咕,可声音的大小却又足以让沈东听到,他就是苦笑不已,倒也不是真的被她的毒舌戳疼了伤口,而是他突然就意识到了,自己好像又得罪这个小妞儿了。
但此时却是没有后悔药可吃了,硬着头皮等着那个坏事的三轮车司机张老四拎下杨苗苗的行李箱并最后载着她向镇里的方向而去后,他才走下台阶。
接下来,等他跟自己乘坐的三轮车的司机大哥打听一番后,沈东也就越发后悔了。
只因,杨苗苗似乎还真是个正义感过剩的人,之所以来他们南平县东岭镇,是因为这里的那家云中市第二疗养院,那其实是一家女子心理创伤恢复中心,最近半年,杨苗苗几乎每周都会来这家恢复中心,是以义工的身份,并且还会特意穿着警服,目的自然是让那些因为各种原因遭受创伤的可怜女子更容易放心的接受她的帮助。
此外,杨苗苗更是个吃不得亏的人,据说东岭镇的一个小混子不过是当面用手机拍了她一张照片而已,结果这妞儿竟然跑到镇派出所借枪!
唉,自己怎么就得罪了这么个头脑易热的愣头青呢?
沈东一方面心里生愧,另一方面又心有戚戚然,于是都没敢在镇上多停留,匆忙买了些东西后直接步行回两里之外自家所在的前岭村,甚至都没敢去位于镇西的南平第三高级中学走一遭,他老妈现在在南平三高工作,此时应该就在学校里,但三高就在云中市第二疗养院的旁边。
直到终于来到自家门前,沈东才收回所有杂念,并热切的看向自家的老宅。
这是个宽敞的大宅院,占地足有一个标准的足球场大小,越过红砖的院墙,视线里是一排五间的平房,水泥铺顶,屋顶有个大容量的太阳能热水器,房子正面的墙壁上是洁白的大块瓷砖,塑钢的门窗明亮气派。
打开院门的门栓,推开院门,就见一条几十米长、三米左右宽的水泥通道直通房子正门,通道左边是一个小果园,十几棵光秃秃的果树桃树有致的分布其中;右边靠近院门的部位是个不大的猪舍,几头黑毛的猪崽在嬉戏,紧挨猪舍的是四五米高的铁丝网围起的空间,几十只家鸡在悠闲的啄食,再往里则是一片现在还空置着的菜地,菜地下面则是个地窖。
汪汪汪——
这时,那条本来正趴在铁丝网外聚精会神观望的半大黑狗发现了他,欢叫着扑了过来。
“哎呦小花儿,瞧你小子埋汰成啥德行了?滚开!”
沈东一边呵斥着,一边躲闪。
他这当然是做个样子而已,小花儿被链子拴着呢,活动空间也就那么几米方圆,但也不能无视这小家伙对自己的热烈欢迎,于是沈东忙从一个方便袋中掏出一块刚才从镇里买的酱脊骨抛了过去。
有着古怪名字的小公狗小花儿快意的呜呜着,利落的接住主人的礼物,而后叼着骨头很没义气的跑到一边,大快朵颐去也。
这一刻,家的感觉在沈东的心里特别的清晰。
快走几步,他很快来到正门前,房门紧闭着,却也没锁,家里自然有人,估计应该是奶奶。
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爷爷应该还在村西自家的果蔬大棚里忙活,老爸则要么也在自家大棚里要么就是到其他农户家转悠去了,他现在的另外一个身份是村里的几个专业农业合作社的管理咨询顾问,从村集体拿工资的那种,但奶奶似乎有些失职,都这个时候了,好像还没开始准备午饭。
推开房门,沈东果然发现堂屋两旁的燃气罩上确实都熄着火,给土暖气提供热力的炉子里倒是还烧着煤,上面还坐着一个铁锅,但锅里只是些清水而已。
奶奶这是终于罢工了吗?
沈东忍着心中的好笑,轻手轻脚的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到餐桌上,而后来到东屋门前,推开门向里面张望,客厅里没人,正要换鞋去更里面的爷爷奶奶的卧室一探究竟,却又发现门口的鞋架上摆着奶奶冬天穿的那双棉拖,而奶奶的那双同样冬天穿的棉皮鞋却又不在上面。
这也就是说奶奶不在家,爷爷也不在,他的拖鞋也放的好好的,沈东不由得挠头。
想了想,他试探的回头朝属于父母的西屋喊了一声:“妈!”
老爸肯定是不会在家闲呆着的,那么此时在家的就应该是老妈了。
但这个也不正常,因为老妈现在真是开始了事业的第二个春天,已经是南平三高的校长助理了,同时还兼任整个数学组的教学主任,一改过去在宁城17高里长达二十多年的平民身份,干劲儿好像挺足的,虽然她不教毕业班,但还有不到一周就会正式开学,老妈不该呆在家里放赖吧?
却听老妈的不耐的声音传来:“我说姓沈的你能不能不跟个还没断奶的孩子似的?真够呛,进屋就找你妈吃奶!”
沈东就是一愣,老妈不对劲儿啊?!
他当然能听出老妈是误会她老公回来了,可是,即便是老爸回家,老妈也不该是这么个态度吧?
虽然,自打他们结婚后老妈好像就把老爸治得服服帖帖的,但老妈绝对是个很讲个人风度的人,含而不露才是她对付老公的正常方式,就不该这么的粗俗又直接才对,哪怕是私下里也一样,尤其,老爸现在又应该是全家的重点保护动物,老妈也就更不应该如此了。
那么,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吗?
沈东很容易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他的心里就是一紧,正要表明身份,却听老妈好像推开椅子站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后悔不跌的连连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这是看材料累了,就打了个盹,结果让老公你给吵醒了,嗯,起床气,我这是起床气,老公你一定得原谅我,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沈东就越发肯定了,爸爸妈妈之间出问题了,肯定!
否则的话,老妈就不该这么个态度,老妈人送外号“一贯”,意思是在家里一贯正确,并且,她真的很厉害,哪怕有那两个大、小姑姐经常给她上眼药——“一贯”的外号就是她们给起的,她也能把公公婆婆哄的团团转,而这样的一个厉害人物,又怎么可能跟她老公这么的低声下气?哪怕她老公确实是重点保护动物,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