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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个孩子十七岁的时候，我迷上了赌博，欠了一大笔债，那天地下赌场的人来要赌债，我还不上，他们就把万雅凌给抓走了，说是要让她卖身赚钱来还。”
“她被抓走之后我立刻打电话给万家求助，等着万家人赶去救她的时候，她已经被……”说到这里，慕思的神色黯淡下来，“她已经被好几个人给轮暴了。”
“他们把她救出来，她有一阵子不说话，万雅冰看见妹妹这样，便去疗养院陪她，悉心照料她。”
说到这里，佳音心里有点纳闷，万雅冰既然是这么善良的女人，为什么后来又会变成那样？
慕思接着往下说：“万雅凌有好一阵子才慢慢的恢复过来，但是恢复过来之后，她变得与以前有些不同了。她看见万雅冰生活条件优越，就问我，为什么当初选择让她留在我的身边，如果她不留在我的身边，也许就不会受之前的罪了。”
说到这里，慕思的眼圈有些泛红：“我无言以对，因为是我的自私害了她，我极力的想补偿她，但是她却不领情，总是用各种言语来伤害我，总是说她和万雅冰同样都是我生的，为什么命运会不同。”
“既然如此，那就让万雅凌也到万家去好了。”佳音终于忍不住插口。
慕思摇头：“那个时候再去已经不行了，因为万家所有的人都认为万雅冰是正云的外祖母亲生的，那个时候正值正云外祖父的父亲去世前夕，涉及到遗产分配问题，老人家传统，不认可私生子女，如果让祖父知道万雅冰不是正云的外祖母亲生的，只怕是遗产分配上会有问题，所以，万雅凌不能到万家去做二小姐。”
“所以呢？”赫连正云一直沉默地听着，这个时候插口问道。
“万雅凌不能去万家，心里十分的不平衡，后来她开始嫉妒万雅冰，嫉妒她的一切，时常在万雅冰面前冷嘲热讽，说她命好，说虽然是双生姐妹，但万雅冰是天她却是尘埃，问万雅冰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万雅冰是个善良的孩子，想到她遭受的那些不幸，便决定让万雅凌代替自己去万家当万家的大小姐。”
“所以，其实现在的万雅冰就是以前的万雅凌？”赫连正云截口问。
慕思点头：“是的，现在的万雅冰其实是当初的万雅凌。”
“那到底我是谁生的，是真正的万雅凌还是后来的万雅凌？”赫连正云立刻追问。
慕思看着他，微微笑：“你问对了，你的亲生母亲是后来的万雅凌，也就是原来的万雅冰，她们两个互换了身份。”
“起初是打算，等着老太爷去世后，再把真正的万雅冰给接回来的，但是万雅凌当了万雅冰之后从中作梗，再也不希望自己的姐姐回到万家去，几次之后，搞得大家都非常不愉快，万雅冰为了让正云的外祖母和我还有她的妹妹心里都好受些，就彻底放弃了回万家的想法，留下来跟我在一起变成了彻彻底底的万雅凌。”
“原本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至少我们都衣食无忧。但是后来，万雅冰嫁给了赫连家的长子赫连莫平，事情就再生了波折。”
“跟我父亲有什么关系？”赫连正云问。
慕思接着说：“万雅冰爱上了赫连莫平想法设法地嫁给了他，你们知道的，她从来都很有手段。但她因为之前被强的事情伤害太大，不能生育了，可是赫连家又非常需要一个继承人，她便瞒着赫连莫平想了个歪主意。她让姐姐替她和赫连莫平生个孩子！”
“变成万雅凌的万雅冰起初是不愿意的，但是后来，万雅冰想了歪主意，给她的酒里面下了药，让她和赫连莫平过了一晚，后来又将她软禁起来，用我的性命作威胁让她就范，万雅凌没办法，假装自己是万雅冰和赫连莫平又睡了几晚，最终怀上了孩子。”
“然后万雅冰把自己的姐姐藏起来一直到她生孩子，同时，她还假装自己怀孕了。原本她是打算等姐姐的孩子出生，自己也假装生产，神不知鬼不觉的拿姐姐的孩子当自己的。谁知道这件事被赫连莫平给发现了。”
“赫连莫平去看了大腹便便的万雅凌，这才知道那几晚是自己妻子的孪生姐姐，只是短暂的接触，他竟然爱上了万雅凌！只可惜，没多长时间，万雅凌生正云的时候就大出血死了。”
她叹息一声，不说话了，佳音和赫连正云也都沉默着。
过了一会，佳音才接着她的话茬说：“后来，万雅冰就把正云带回家作为她和赫连莫平的亲生儿子养大了？”
慕思点点头，叹道：“这么多年了，万雅冰始终没有改掉她狠辣的手段，大概，赫连莫平也不喜欢这样的她吧，才会在外面找了女人。”
话说到这里，往事总算是讲完了，佳音听了是无尽的感慨。
原来，万雅冰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狠辣的人，起初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只是因为经历过可怕的事情，才会渐渐变了心智。
而真正的万雅冰始终保持了自己的善良，才会一再退让，最终为妹妹生下了孩子却丢掉了性命。
这姐妹俩的故事，真是个悲剧！
慕思抬手擦了下眼睛，眼中满是愧疚神色：“万雅冰变成这样，都是我这当妈的错，从一开始，我就太过执着，执着地不顾大家的想法非要把这两个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带到世界上来之后，却又给这两个孩子造成了不公，唉……”
说到这里她双手合十，仰面看天，虔诚地低声呢喃：“万能的主啊，我的后半生都会为我前半生犯下的错祈祷……”
佳音感觉心里沉甸甸的，不由转头去看赫连正云，他眉头紧锁，神色不佳，想必和自己是一样的心情吧。
过了良久，他才忽然开口：“这么说，我的母亲才是真正的万雅冰，现在这个万雅冰只是个冒牌货？”
慕思叹息，点头。
他咬咬牙齿，握住佳音的手站起身，对慕思说：“好，事情说清楚了，我们告辞了。”
慕思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慈爱的神色：“正云，离开前，你能叫我一声外祖母吗？”
赫连正云冷冷淡淡地回答：“你也说了，你只是我生物学上的外祖母而已。”说完转身就走了。
慕思目光一黯，眼中闪出泪花来。
看见赫连正云出了房间，佳音朝着慕思走近两步，轻声对她说：“外祖母，我替正云叫您！”
慕思喜极而泣，握住佳音的手。
佳音重重捏一下她的手表示安慰，然后就转身去追赫连正云了。
等着她出了慕思的家，赫连正云已经在车子里坐好了，面色平平，看不出情绪。
但是佳音却知道，他的内心此刻必然是波涛汹涌，也不多说话，她只是俯身过去将他搂住。
他反搂住她，也没发动车子，就这么跟她坐在车里，坐了大约有十分钟。
最终他叹息一声，看着佳音：“我们走吧。”
佳音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如果有什么情绪可以跟我说，喜怒哀乐我们都要一起分享，这才是夫妻，你说是吗？”
他苦笑一声，将目光投射到前方，没有焦聚：“终于明白了。”
“明白什么？”佳音轻声问。
“母亲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儿子有那样变-态的想法，原来，这个儿子不是她亲生的。”他声音悠远而沉痛。
像是被针刺了下，佳音的心猛的一阵缩痛。
她想到却不敢跟赫连正云说的可能性，赫连正云自己却早已在心底想过了吗？
可就算他不是万雅冰的亲生儿子，也是从小跟着万雅冰长大的，他一直当万雅冰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变态恋子的事情，当时他心里肯定是十分难过的吧。
她心疼地握住赫连正云的手，听见他冷冷一笑：“现在反而好了，至少龌龊得没我想象中那么厉害。”
“正云，你别那样说，虽然她那样的思想不对，但她没有真的对你做出多么龌龊的事情。”佳音赶忙安慰他。
“你当她不想做吗？”赫连正云的声音提高了，似乎有点激动。
佳音赶忙拍拍他的手转移话题：“快开车吧，我们还要赶到机场呢，快点！”
他这才调整了下情绪，发动了车子。
回去一路，赫连正云显得很沉默，佳音也不敢随便跟他说话，只是让他自己静一静来调整情绪。
下了飞机已经是凌晨两点，两个人都很疲倦了，也不回家，就在机场附近的维西大酒店开了个房间先休息。
睡觉的时候，佳音紧紧搂着赫连正云，希望能给他一些抚慰。
大概是实在太累了，这一觉，两个人就睡到了上午的九点多。
赫连正云起来，刚刚洗了个澡，就接到了个电话。
接完电话，他就赶着要走，佳音看他神色凝重，问：“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那个疯女人的情况有些不稳定，医院打电话过来让我去看看，有些治疗方案，需要我同意。”赫连正云说着就往外走。
佳音赶忙追上去挽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他没有拒绝。
去精神病医院的路上，佳音问他：“那个疯女人的情况怎么不稳定了？”
“医生说，她最近狂躁得厉害，可能需要用一些比较厉害的镇定类药物，但是这类药物会有成瘾的可能性，需要家属签字才行。当初是我把这个疯女人送到精神病院去的，后来医院一直没能联系到她的家属，所以现在打电话给我。”
佳音“哦哦”两声，问：“你没有调查过这个疯女人的情况？”
“她没家人了，父母死于一场事故，自己是独女。后来跟我父亲搞在一起，当我父亲死在她床上之后，她患上了抑郁症，在贫民窟生活了十几年，前些日子无意中被我母——”
他说着停住，改了口，“被万雅冰无意中发现，就把她给抓起来了。”
“她被万雅冰折磨得从抑郁症变成了狂躁症？”佳音接口问。
赫连正云抿嘴不答，算是默认。
车子很快到了精神病院，佳音跟着赫连正云去了病房外面，透过病房门上的一个小窗户往里看。
那个疯女人经过梳洗露出干净白皙的面庞，可见二十多年前应该是个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孩，现在变成这样也是可惜了。
医生在旁边对赫连正云说：“麻烦赫连先生去签个字，我们好给她用药。”
赫连正云转身去了，佳音却没去，留下来继续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个女人十分同情。
当年，不知道她是怎么跟赫连莫平搞到一起去的，但听慕思之前说的，似乎赫连莫平并不爱万雅冰，因为不爱，所以在外面又找了女人大概是很正常的吧。
那个女人原本是蹲在房间的角落里握着自己的头发发呆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烦躁起来。
她爬到床上，双腿双脚支撑在床上，腰臀部往下一拱一拱的，似乎在做那种羞羞的动作。
佳音在门外看了脸都红了，正打算离开呢，突然看见她猛地捂住心口往下一倒，发出很痛苦的“嗷嗷”的呻-吟声。
心里一跳，佳音觉得，她这样的动作像是……
手上一紧，转头看，是赫连正云签了字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她赶忙拉拉他，示意他也来看。
赫连正云往前凑在窗口那里看了两眼，就皱眉道：“她疯了，有什么好看的。”
佳音回答：“你不觉得她在模仿你父亲死去的那晚吗，你告诉我，你父亲是死在和她亲热的床上……”
赫连正云脸色一沉，再凑过去看，看了之后神色就变了。
此刻，病房里面，疯女人躺在床上捂着胸口表情非常痛苦，佳音感觉，赫连正云握着自己的手用了大力气，捏得她的手腕都要碎了，看来，这个疯女人的模仿勾起了他极度不好的回忆！
拉拉他，她赶忙说：“算了，似乎也没什么看头，我们走吧。”
这次却是赫连正云不肯走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里面，目光有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