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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锦在主屋等了近一个时辰,青碧便带了消息来。
“小姐,事情成了。”青碧说话时,脸上带了抹快意。
如锦淡淡的点头,放下手中的书,朝着内屋的安儿唤道:“安儿,出来吧。”
安儿闻言,掀了帘子出来,瞧向如锦:“小姐。”
如锦让绿瑶扶起了身,瞧向屋外:“该轮到我们出场了。”
三个丫环道了声是,随如锦往屋外走去,院外的丫环们见安儿,都是张开了眼,疑惑万分,安儿是何时回来的?
正巧,走到苑门口,陆姨娘的丫环心莲过来了,朝着如锦屈了身:“小姐,事儿姨娘办成了,现在长老们正在大正厅里,请小姐过去呢。”
如锦点点头,问道:“除了我,可有唤范姨娘,和其他几位小主子?”
连蓉点头答道:“回小姐,长老只让唤小姐,大小姐,还有范姨娘前去。”
如锦点头吩咐:“我们走吧。”往大正厅走去,裙角微拖至地,扬起些许尘土。
大正厅离婉锦苑有些路,如锦不愿坐撵,这身子骨也该练练了,脚步加快了些。
走到大正厅不远处时,倒是出了些微汗,隐约听到大正厅传来的哭喊声,想必萧氏已是将闹起来了,那“二爷”定也不肯罢休,这场好戏如所料一般热闹。
“小姐…”范姨娘从另一条路赶来了,见到如锦让抬撵的家丁急急追了上来。
如锦瞧向范姨娘,微微一笑,待范姨娘下了撵走到跟前,便道:“多谢姨娘相助。”
范姨娘摇摇头,心中却十分紧张,这事是她所引,稍后萧氏定会拿她将闹,瞧着如锦:“小姐,她若抵死将错推到姨娘身上,该如何是好?”
如锦依旧微笑着,这笑意无故让范姨娘有了些安心,又听如锦道:“姨娘放心吧,长老们到偏院时只有方婆子和她的两个粗使婆子在,而且当场被捉,她的名声已毁,再加之安儿的事,长老们必会以为她是在为自己开脱。”
范姨娘听后,觉得有理,心中又安定几分,点了点头:“听小姐如此一说,姨娘倒是安心些了。”
如锦淡笑着点头:“我们进去吧,莫让长老们久等了。”
范姨娘道了声是,随如锦一同往大正厅而去,大正厅是沐家以往会贵客办宴所用,周边还建了围墙,如院落一般。
进了院门,正中间的是正厅,两边各有两个小偏厅,周边建有六个凉亭,还有排序有列的树木,又摆了许多花草,十分雅致。
到了正厅门口,哭闹声听得更为清楚了,萧氏、沐如婉、所谓的二爷、还有那沐如玉。
如锦与范姨娘规规正正的踏进正厅,走至几位长老面前,跪下身子,嗑头行礼:“小女如锦叩见几位长老(贱妾叩见长老)。”绿瑶等几个丫环留在了厅外伺候。
上首坐着的三位长老正是沐氏长老,正中间的是大长老,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是江南沐氏中德高望中的老者,因些被尊称为长老。
此时三位长老的脸色都是极差的,活了大半辈子,撞见这等不要脸之事还是头一次,竟然还是他们最为看重的沐继林。
说起来,这三位长老与如锦一家虽是极远之亲了,却也有来往。沐继林儒雅谦慎,又是江南首富,是沐氏公认的下一任大长老之选,沐氏老大都极为看重沐继林。
今日是收到陆姨娘的信,陆姨娘的父亲是教书先生,与大长老却是旧识,陆姨娘是个才女,因为素日来大长老十分看待她。陆姨娘信中说得了一副绝世好字画,三位长大皆是爱字画之人,又闻沐继林昏迷了一个余月,也正打算前来一瞧,今日一早便往沐府赶来了。
三位长老先去主院瞧了沐继林,又随陆姨娘和沐安到偏院瞧字画,是一副观音字画,陆姨娘按着如锦所说,以寺庙住持之话为由,将字画挂在离主院最近的偏院,以镇主院鬼神,才引得三位长老到偏院赏字画。
只是三位长老如何也想不到,到了偏院,见主屋门口站在慌乱无措的两个粗使婆子,随后又听屋内瞧来男女yin乱之声,皆是大惊不已。
赶巧,那个时候方婆子也解决回来了,见了陆姨娘和几位长老本就惊慌了起来,又听到屋内的声音,就惊愕住了。
陆姨娘使了丫环前去敲门,门是虚掩着的,一推即入,而内帘则是半掩着,隐约可见内屋床上*着的两人。
而那两人正是沐家的当家主母萧氏和沐家所谓的二爷沐继通,丫环惊愕的唤出“夫人…二爷…”之后三位长老即便拂袖离开了偏院,满是怒容,竟有这等不知羞耻的女人!
本不该管这桩子事,只是沐继林尚在昏迷,沐家又无其他可以主事之人,央了陆姨娘所求,便留了下来解决此事。
因此便有了大正厅如此一幕,陆姨娘站在了边,而萧氏、沐继通仪容不整的跪在地上,见到范姨娘和如锦,用满是怨恨的眼光看去,尤是萧氏,便是死也想不到范姨娘竟会给她下如此圈套,眼光如刀,恨不得扑上去咬碎了范姨娘,还有如锦和陆姨娘。
沐如婉,沐如玉,还有方婆子几个丫环也跪在一旁,本哭闹一片的厅内,因为如锦和范姨娘的到来顿时安静了。
“起来吧。”大长老沉沉的开口,看向如锦:“小儿便是继林的嫡女沐如锦?”
沐如锦站起身子,朝着大长老三人盈盈一福身:“回大长老,正是如锦。”
大长老点了点头,看了眼萧氏的目光如炬,含了厌恶,身为男人,自是觉得萧氏脏得如臭水般,再朝着如锦道:“本来此事也不该将你等小辈唤来,只是如此你父母昏迷不醒,你沐家又无其他可以主事之人,我等终究只是外人,所以要你嫡女两人前来,商讨决定该如何处置此事。”
“大长老,妇人是被陷害的,是她…是她这个贱人叫妇人前去…才会…才会…定是这贱人有意害妇人啊!长老定要为妇人做主啊!”萧氏指着范姨娘,恨恨的开口,含着泪,似受了天大的冤枉和屈辱,一双眼泛着浓浓的血丝,恨不得活剥了范姨娘,手抚着腹间,大概受了方才欢爱的影响,引起阵阵疼痛。
沐继通也是一脸冤枉,嗑头,又带了害怕,哭丧着声音:“几位长老,我与大嫂真的是冤枉的!”
方婆子也急急嗑头,额头已是一片铁青:“长老明鉴,果真是范姨娘请夫人前去,夫人才去的!”
两名粗使婆子吓得只知嗑头,已是说不出半句话了,发生了这等大事,她们怕是老命难保了。
沐如婉嗑在萧氏身边,哭着:“我娘亲不可能干出这般事情,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在啊!她怎么可能与二叔……”声音小了下去,心中害怕惊恐,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如今娘亲是她唯一的支柱,若是娘亲…身子一抖,不敢再想下去。
大长老沉着眼眸,身为沐氏长老,只觉得沐姓人氏做出这种事是给沐氏蒙了大羞,怒喝道:“你们还有脸面说…已做出这等不知羞耻,伤风败俗之事,你们如何对得起沐家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昏迷在床的继林小儿!你们做出这等事,理应沉塘!”
跪下之人纷纷大惊,几经欲昏,萧氏和沐继通两人身子已软。
在此之前,萧氏还满心做着掌管沐家一切,除了沐如锦、范姨娘、陆姨娘还有几个贱种,女儿嫁给盛京贵人,生出儿子,享受荣华富贵的美梦,此刻却是……不…不能…她是沐家主母,怎么能…怎么能…婉儿还没嫁给盛京贵人,她的儿子还没出生…她不能就这么败下来…不能!
猛得抬头,看向三位长老,充了血的眼眸有些可怕,咬牙切齿的道:“你们三个老家伙,是那姓范的贱人给我下的药,该死的人是她!”
三位长老听到萧氏这般大逆狂傲之话,老脸一怒,没想到继林小儿会娶了这般妻子,真真是老太太看错了人!
“你这不知羞耻的女人,实在是有辱门风!今日继林小儿昏迷不醒,老夫便代将你逐出沐家,休了你这犯了七出之条的无耻女人!”大长老已是气极,从未见过这等女人!
萧氏却是大笑了起来,踉跄的站起身来,“哈哈哈”的笑声让人有些心惊。
“娘亲…你怎么了?”沐如婉哭着爬起来,扶着萧氏惊恐的问道。
萧氏瞧向沐如婉,拉住她的手:“婉儿,你放心,有娘亲在,如今沐家都在娘亲的掌控之中,这些人根本算不得什么!”
沐继通抬着看向萧氏,想着自己好不容易进了沐家,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半沐家的产业,他本就是沐家的儿子,为什么要在外面受穷人家的苦!好不容易到手的荣华富贵,此刻让他放手,怎么能甘心!
想着,也忽得站起身,朝着三位长老道:“这里是沐家,你们只是沐氏长老,无权过问沐家之事!”
三位长老听到此话,已是气极,拍案而起,喝道:“你们两人做出无此苟为之事,竟还这般猖狂,你们倒是有没有半些羞耻之心!”
如锦静静的瞧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萧氏是个毒狠之人,俗话说狗急跳墙,兔急咬人,如今萧氏已被逼急,想来必会做出狠毒之事。
陆姨娘与范姨娘心思各异,却不离“惊”“惧”两字,毕竟是妇人,遇到这番事情,又与自己有所牵扯,定是有所害怕。
萧氏双眼尽是狠意,若是她与沐继通之事传了出去,莫说她自己此生难为人,便是婉儿…她绝计不容发生这种事情…咬牙道:“今日之事本不是萧慧茹所愿,我与沐继通本是清清白白,是你等贱人逼我至此,休怪我无情!方婆子!”
方婆子伺候了萧氏几十年,自是明白了萧氏的用意,心下一狠,带到如今为保夫人和小姐,别无选择!不在乎多染些鲜血,往后若是要下油锅,都由她方婆子一力承担便是!
站起身来,朝着萧氏点点头,从怀中拿出了一支哨子,猛得吹了起来。
如锦敛下眸光,果不其然…冷哼一声,却是朝向萧氏,眼眶泛起红潮,落下几滴泪水,殷殷哀道:“娘亲,你莫要一错再错了!爹爹已被你害得昏迷不醒…你…你如今还…女儿为你不耻啊!”
说罢,“呯”的一声,又跪倒在地,一脸哀泣痛心。
三位长老一听,又是大惊,瞧向萧氏:“你这蛇蝎妇人!竟是你害得继林小儿昏迷不醒!他是你的丈夫啊!你怎能下得去手!真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萧氏苍白的脸色又是一变,指向如锦:“你这贱种胡说些什么!”
如锦哭得更是悲凉了,哀戚:“娘亲,你养育女儿十余年,女儿铭感于心,得知你毒害爹爹,女儿深不敢信,也不敢言,今日却又发生些等事,女儿着实没有想到,娘亲你…你竟会如二叔…如二叔做出如此不堪之事!你让女儿和姐姐往后如何示人!”
不待萧氏阻断,又怏怏道:“女儿知道,女儿不是娘亲亲生的,是已逝的傅姨娘所生,所以娘亲瞧不得女儿,可是女儿却真心敬爱着你,可是…可是…女儿不知道…娘亲竟是杀害傅姨娘之人,还让人刺杀女儿,女儿心痛难奈啊!”想着前世经历,那种痛心彻首的感觉,不由得全身颤抖起来,泪水更是止不住,让人瞧了随之悲凉,感同身受一般。
“你…你胡说什么!”萧氏所做之事,当场被如锦揭了出来,一阵心惊,抓着沐如婉才没有摔下去,她没有想到这些事情如锦竟然全部知晓。
三位长老一阵惊心,没有想到萧氏竟做下了如此多恶毒之事,听了都叫人胆颤!
如锦不管萧氏,继续说着:“安儿亲耳听到你害了爹爹,你却怕她说了出去害你,以私通家丁的名义将她发卖给了人牙子,幸好安儿机灵逃了回来,将一切告知女儿,女儿原是不信,如今却是不信也不行了!”
“你胡说,安儿那贱婢子,与人私通,本夫人将她发卖了出去,她便信口诬蔑本夫人,她的话岂能相信!”萧氏睁大了眼满是恨意。
如锦哭着摇头,满是悲意:“娘亲,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承认吗?安儿是否清白,找来验身嬷嬷一验便知,那验身嬷嬷和安儿正在厅外!”
萧氏一愣,没想到这贱种竟能想到这法子,算她狠,直恨自己当初怎么不将安儿直接杀了。
大长老瞧着萧氏,没想到今日沐家一行,竟会听到如此骇人听闻之事,心惊的同时,又是勃然大怒,他身为沐氏大长老,如今便是为了继林小儿也该处置了这毒蝎妇人!
“这个毒蝎妇人,恶毒至极!不仅有悖伦理,更是做出这般多伤天害理之事!你…你着实该死!”
边上的二位长老也跟着点头,应和道:“竟不想天底下还有此等恶毒之妇,便是沉塘也难消其罪恶!”
沐如婉害怕的瞧着三位长老,扶着萧氏,害怕的唤道:“娘亲……”
萧氏沉下心来,站直了身子,眼中的狠毒更见其甚,恨恨的瞧过厅内之人,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随后手一指。
“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又如何!是他们活该!我才是沐家当家主母,那姓傅的贱人凭什么抢走老爷,凭什么让老爷满心眼里都是她,娶了我的第二日便立即让她进门,有谁想过我的感受!姓傅的贱人怀孕了,老爷天天陪着她,而我呢?”
说着,又冷哼一声,瞧向如锦:“这个贱种,倒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情的!定是这姓范的贱人所说吧!哈哈哈…可惜啊!你知道的太晚了!当年你的贱人娘是我使人下毒的,那又如何?若非那老太婆的帮助,在那当口以病危之由唤走了老爷,我怎么有可能下毒?你要怪就怪地下面的老太婆吧!”
如锦瞧着似陷入魔障的萧氏,抬起头,眼眸中冰冷一片:“你恨我亲娘,毒她,又为何还要让爹爹昏迷不醒?要去害青嬷嬷,去害那些无辜的家丁,甚至连为你做事的赵奶娘也不放过!”
萧氏仰头大笑,瞪着如锦,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眸,似恶鬼般满是毒辣,还有恨意,最终尽数化为痴狂,笑得快断了气般,才道:“沐继林…他即不爱我,又为何还要娶我进门!我真心实意爱着他,这十几年的相伴却抵不过一个死去了的贱女人!抵不过那贱女人留下的贱种!我恨!最可恨的是…他竟为了你这贱种,想杀了我和婉儿!他即这般无情,我又何须留情!他口口声声喊着那贱人的名字,我偏不让他痛快的死去,他休想与那贱人到地下去团聚,我要让生不如死,永远躺在床上!”
如锦瞧着这样的萧氏,心中生出浓浓的悲凉,早已知晓萧氏恨不得拔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可是再一次看到萧氏的原形毕露,竟还有丝丝痛意,那种全心依赖,到头来却被背叛的体无完肤的痛意,愈来愈浓,痛得她心头一涌,似要将那股痛意翻出来,脑海中忆起以往萧氏对她的慈爱欢笑,那份早便消逝,不,应该是从头到尾没有存在过的母爱,她竟还有些许贪恋!
脖子上的那块石头突然溢出一阵暖意,袭入如锦的心窝,那阵暖意便像是重生后梦中新生娘亲的温暖怀抱,轻轻的安抚着她满是伤疤的心,渐渐的,似乎心中的痛意不再那么浓了,一点一滴的消散开去。
“你…你…你做出这般恶毒之事,就不怕永不造生吗!”几位长老没想到妇人狠起来竟是比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让人胆战心惊。
萧氏一脸苍白,发髻紊乱,带着那疯狂的笑,哪里是平日里那个贤惠的主母沐夫人,倒像极了煞女。
“是,我萧慧茹是恶毒,可是这一切都是拜沐家所赐!今日你们这里的人谁也不能活着走出去!整个沐家都是我萧慧茹的,都是我萧慧茹的!”
厅内所有的人都惊惧的瞧着萧氏,不知萧氏是疯了,还是……
如锦却是让范姨娘扶起了身子,朝着萧氏,镇定的道:“娘亲…你难道没发现,你的人来的太慢了吗?”
萧氏一愣,看向厅外,又看向方婆子,大喊着问道:“他们怎么还没来!”
方婆子也是奇怪,黑捕头怎么还没来?一瞧如锦镇定的模样,莫非…心中顿时升起浓浓的惊恐,一想今日发生的一切…这一切莫不是都是沐如锦这贱种安排的!她早就有所安排!那黑捕头等人岂非…身子一抖,却是不敢再想下去…
“小姐,安管家在厅院外抓到六名刺客!”绿瑶出现在厅外,大声禀报道。
如锦嘴角微微一勾,却是正色瞧向三位长老,屈了屈身,开口:“三位长老,今日家丑让三位长老瞧了去,实在羞愧,只是父亲如此尚在昏迷,沐家无人做主,还请三位长老代为做主!”
三位长老定了心神,瞧向如锦,点了点头,幸好继林小儿还有如此一位气度不凡的女儿,总算有些宽慰。
大长老开口道:“事情已到此地步,老夫等人做为沐氏长老,自然不会撇手不管,这等恶毒妇人,若是继续纵容下去,定然后患无穷!今日老夫便是沐氏大长老的身份,除了她沐家主母之位!”顿了顿,又道:“只是此事不光关系到沐家声誉,正是牵累整个沐氏,绝计不能外扬,更不能将她送官法办!依老夫看,不若让她自行了断!”
“老家伙,谁说我要自行了断,你才要自行了断!我是沐家当家主母,你们谁敢!谁敢!整个沐家都是我的,我的!你们才要死,你们都要死,都去死!”萧氏疯狂的大喊了起来,猛得推开沐如婉,便如疯了般乱撞起来。
“快…快让人将她制止起来!”大长老急急吩咐道。
如锦唤了声厅外的绿瑶,绿瑶即刻带着侍卫进厅,将疯乱的萧氏抓了起来。
“快将她拖出去,扔到湖里!”大长老在沐氏极有威严,以往也处置过一些伤风败俗之事,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其私自处死!
“慢!”如锦却制止了,朝着大长老屈身:“大长老,萧氏怀有父亲的血脉,不若先行将她关于柴房,待爹爹醒来再做决定!”
大长老想了想,又与其他两位长老商议了片刻,朝着如锦点点头:“也罢,便照你所说!”
“多谢大长老!”如锦又屈了屈身,吩咐侍卫将萧氏关到柴房去。
“娘亲…娘亲…”“夫人…夫人…你们凭什么抓夫人!”沐如婉与方婆子急忙上前,想拉住萧氏。
如锦向绿瑶使了个眼色,绿瑶立即唤人进来,将沐如婉与方婆子拉了住。
“大长老,还有二叔,该如何处置?”如锦又朝着大长老屈身问道。
沐继通本就瞧着目瞪口呆,惊愕不已,一听事又往自己身上扯了,顿时惶恐起来了。
自己原本在关城过了贫穷的日子,却不想前些日子萧氏派人去寻他,说沐继林昏迷,让他前来管理沐家商铺,他便带了如玉前来,与萧氏合作,五五分成。
几个时辰前,珺林苑的丫环到客院告知他萧氏在偏院等他,有要事商议,他便去了,只是不知如何便昏迷了,醒后便见萧氏,本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却见萧氏在他面前除了衣裙,还投怀送抱,他是男人,萧氏虽有孕在身,却也是个美妇,便与萧氏来了番翻云覆雨,却没想到…竟被这些沐氏长老撞见了…这后果…根本没胆子深想下去…
沐如玉也是一脸惊恐,跪在地上,萧氏的事无她无关,可是沐继通是她的父亲,原本以为跟着父亲前来,能够享受荣华富贵,谋个好夫君,却未想父亲会这般糊涂,竟与萧氏勾搭上了…心中一阵懊恼,却又不敢说话!
“这沐继通即是老太爷妾室所生,便是庶子,身为庶子就该安守本份,老老实实。”大长老说着,瞧着沐继通,他是嫡子,原就十分瞧不起那些庶子,如今碰到这桩子事,更是气恼庶子了,又道:“你去做出这般有违世俗的丑事,你可还有半分羞耻之心!”
“饶命,大长老饶命啊!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是…是大嫂…她…她勾引我的!”沐继通吓得连句整话也说不出了。
大长老眼一瞪,跟身边的两位长老商议了一番,道:“你便由我等带走,自有处置!”
“长老饶命啊!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沐继通以为大长老要将他带走再杀了,吓得软了身子,哭了出来,连连求饶。
大长老却是看向了如锦:“让人将他压上,稍后随我们而去。”
“是。”如锦应道,嘴角勾过一丝冷笑,所谓沐氏长老,便是将沐氏声誉名望看得比一切都重的。前世她的事也是经由沐氏长老裁定,因为在秦家揭发,不能再瞒,所以便当街处以火刑,而父亲因为萧氏的诡计也是同意了。
想起前世的那番无助痛心,终了,只有安儿给了她唯一的暖意,还有那名男子,从火架上救下她的男子…突然间,那名男子模糊的身影似与夙亦宸的身影面容重叠,形成一个人…如锦急忙摇摇头,挥去了心中的想法,这种时候怎么能想夙亦宸…
刚缓过神来,只听见大长老又道:“今日之事所知之人谁也不许透露之字半句,想必你们都知道,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对你们任何一人都没有好处!此事也关系到沐氏的声誉,若我等发现你们任何一人将此事透露出去,休怪我等无情!”
“是,长老!”正厅里的人都急声应道。
大长老点点头,又看向如锦,脸色缓和了些,说起了这小儿是个庶女,不过却是当嫡女养成的,气度不凡,应该是个乖觉聪慧的,想着便道:“待继林小儿醒来前,你便是沐家掌家之人,不懂之处可让陆姨娘请教,剩下的事情想必你会处置好,我等便先行离去了!”
“是,大长老!”如锦乖巧的屈身应道。
大长老又点了点头,看向陆姨娘:“今日字画也赏不成了,我等还有事,先离去了。”随后便与其他两位长老往厅外走去了。
“恭送长老!”如锦等人屈身送了三位长老离开。绿瑶也让侍卫压着吵闹的沐继通跟着离去了,厅内顿时安静下来了。
方婆子摊软的坐在地上,完了,一切都完了……她自己的结果…她一点也不敢去想…
沐如婉却是满眼憎恨的瞧着如锦,那恨意仿佛能滴出血来,恨不得此刻手上有刀,便可一把刺进沐如锦的心窝。
如锦对上沐如婉的眼眸,一片清冷,前世沐如婉抢了她的“夫君”,今世她“回报”沐如婉的方式是让沐如婉如愿成为秦子明的人。
“二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范姨娘已是重重的松了口气,朝着如锦问道。
陆姨娘也看向如锦,却是屈了屈身:“二小姐,没有清荷的事了,清荷能不能去瞧瞧老爷?”这些日子虽然极其担心老爷,却因为萧氏不能去瞧,今日萧氏失势,她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瞧瞧老爷。
如锦点点头:“自是可以,姨娘让青碧陪着一起去吧!”珺林苑的丫环毕竟还没整治过,让青碧陪着会安心些。
“多谢二小姐。”陆姨娘又屈了屈身,往厅外走去了,青碧在外听见如锦的话,便陪着陆姨娘一同去了,还有陆姨娘的丫环心莲。
如锦见陆姨娘出去了,朝着正厅里的人道:“想必大家都听到大长老的话了,今日之事若有谁泄漏只字半句,后果堪虞!”不过如锦今日在场之人,谁都没有理由说出今日之事,因为对谁都没有好处,而厅外也只有绿瑶,青碧和安儿三人,再来是陆姨娘与心莲,如锦也相信她们不会将今日之事道出。
说罢,如锦又唤了绿瑶进厅来,吩咐道:“请大小姐回婉锦苑,不得踏出婉锦苑一步,请如玉小姐回客院,不许踏出客院一步,方婆子,还有这两个粗使婆子和萧氏一同关到柴房。”
“是,小姐。”绿瑶应了,唤了侍卫进来,将几人拉出厅去。
方婆子不吵不闹,只想着能陪着夫人也好,许是还能想出法子翻身。沐如婉则是死死盯着沐如锦,透不得从沐如锦心窝瞪出个洞来。两个粗使婆子直喊饶命,沐如玉也是吵吵嚷嚷着。
如锦置之不顾,看向范姨娘,微微一笑,道:“姨娘,今日之事辛苦你了!如锦承诺的三分之一家财待整理好便会交给姨娘!”顿了顿又道:“不过如锦希望姨娘不要忘记姨娘答应如锦的事,还有…希望如锦今后能安安稳稳的度日,让正青和如默能好好成长,不若……”如锦没有再说话去,知道范姨娘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范姨娘愣了愣,随后急忙点头称是:“二小姐放心,姨娘定然不会忘记二小姐所言!”
如锦点点头,又开口道:“如锦打算搬出沐府,另外找处宅子,范姨娘可有异议?”
范姨娘又是愣住了,问道:“二小姐为何要搬出去?”这么富丽的府邸不住,还搬出去干嘛?范姨娘很是不解。
如锦笑了笑:“这里虽大,虽富丽,却终究不像个家!没有一丝暖意。”
范姨娘呆呆的瞧着如锦,那个“家”字在她心中回响,确实,这诺大的沐府哪里有半分家的样子,只有无尽的冷意。
点了点头:“姨娘没有异议。”在心中暗自补充,也不敢有异议啊!今日算是见识到沐如锦的手段了,怎还敢去惹她!
如锦点头:“如此便好,明日如锦便会去瞧新宅子,再寻好了,便会告知范姨娘。”说罢,让绿瑶扶着往厅外走去了。
一番事情下来,厅外的天色已是昏暗了下来,如锦仰头瞧着天空,竟有了几颗星星挂着了,微微一笑,往厅院外走去了,安儿紧随其后,一路上静默无语。
回到婉锦苑,便听到西厢房沐如婉的将闹声,如锦只是苦涩一笑,没有理会,往自己的屋子走去了。
绿瑶紧紧跟着如锦,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虽然为主子报了仇,算是除了萧氏,可是小姐却没有丝毫愉悦之情,反倒多了抹忧伤。
待到了主屋门口,绿瑶便开口道:“小姐,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奴婢去厨房准备早膳。”
如锦却是摇了摇头:“你和安儿去吃罢,我没有胃口,吃不下,先歇下了!”说罢,踏进了屋子。
绿瑶与安儿都是一脸担忧,道:“小姐,不吃晚膳怎么行,小姐的身子本就弱!”
“绿瑶,安儿,只这一餐不吃,让我静静可好!”如锦转身瞧向两人,头一次在两人面前露出疲惫哀伤的面容。
绿瑶与安儿皆是顿住了,心中满是心疼。
安儿原先不知萧氏与如锦的事,又在府中伺候多年,更能感受如锦此时的心思,她不知道小姐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心思的,可此刻她知道,原来小姐一直在隐忍着…而今日,小姐的隐忍在萧氏的那番话语中尽数崩溃了…小姐敬爱了十余年的夫人,到都来却…却是这般结果…换成是谁都不能忍受…小姐此时定是很痛很痛吧…想着,安儿愈发心疼起自家小姐,眼眶也不由红了起来,轻声道:“小姐,奴婢伺候你睡下。”
说罢,上前扶着如锦往内屋走去。如锦没有拒绝,她现在确实没有力气,便像打完了一场大仗一般,浑身无力,什么也不想想,什么也不想做……
绿瑶瞧着如锦的身影,眼眶也不由红了,心疼不已,突然有些自责,难受得紧,她是不是过于自私了,让小姐如此早的背负上这般沉重的仇恨包袱,害得小姐失了快乐!
青碧回来时,瞧着绿瑶静静的坐到院子里,疑惑的上前,开口问道:“小姐吃过晚膳睡下了吗?”
绿瑶淡淡的摇头:“小姐没吃晚膳就睡下了!”
“没吃晚膳?”青碧一皱眉:“怎么能没吃晚膳!小姐的身子本来就……”
“青碧…”青碧的话被绿瑶唤声打断了,一愣,绿瑶的语气好似带了一抹哭意,青碧心中微惊,坐到了绿瑶身边,问道:“绿瑶,你怎么了?”
绿瑶抬头,眼眶已溢出泪水,猛得抱住了青碧,小声哭泣的问道:“青碧,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只想着为主子报仇,却不顾小姐,不顾小姐愿不愿意背负这一切!因为我的自私让小姐变成如今的模样,没有快乐,只有哀伤,只有仇恨!”
青碧听着绿瑶的话愣了片刻,除了主子去世时,她从没见过绿瑶这般状态,叹了口气,随后伸手,轻轻抚起了绿瑶的后背,良久,开口道:“绿瑶,这不怪你,即使怪,也不能怪你一人,还有我。”顿了顿,又道:“而且你没发觉吗,小姐似乎早便知道了与萧氏的仇恨…也许小姐早就背负上了仇恨,只是不愿告诉我们罢了!”
绿瑶抬起头来,瞧着青碧,想起以前自己的怀疑,吸了吸气。
青碧接着道:“我们要相信小姐,小姐没有我们想得如此脆弱,相信小姐能够度过一切困难,今日过了,明日便又是美好的一日了,即使再困难,我们也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不是吗?!”
绿瑶眨了眨眼,随后重重的点头,伸手胡乱抹了抹眼泪:“青碧,你说的对,我们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不管如何都要好好守护小姐!”
随后,两人对视一笑,抬头看向天空,除了那弯明亮的月亮,还有许多闪着光辉的星星,一闪一闪,照亮了整个夜空,也许其中一颗便是她们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