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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爷。”范姨娘应了声,又道:“妾身是想求二小姐带着默儿进盛京。”
如锦眼光微微一敛,瞧向范姨娘,含了一抹微冷,却没有说话。
沐老爷亦是瞧向范姨娘,随着岁月的流逝,那双与瑶儿甚为相似的眼眸,还有高挺纤细的鼻子,仿佛有些变了。再也不能从中瞧出半分瑶儿的身影了,心中忽而有些失落。
“老爷…二小姐…妾身是想默儿性子胆小,让她去盛京见见世面,许会好些,上次也是没有去成,所以想再拜托二小姐一次!”范姨娘见两位主要人物没有说话,便又带了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一边沐如默眨了眼睛,偷偷瞧向如锦,记得这位在她心中好像公主般存在的二姐姐,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可是…姨娘说,上次的毒是二姐姐下的,要她不能相信二姐姐…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姨娘,只能躲着二姐姐…可是姨娘现在却又要她跟着二姐姐去盛京,小眼中泛出浓浓的不解。
“默儿是你女儿,理应由你照顾,你要她随锦儿往盛京算是怎么回事!”沐老爷有些不悦的说道,不待范姨娘再说,便又道:“好了,吃早膳吧,吃好早膳我还有事要宣布。”
夙亦宸挑了挑眸,不顾众人的目光,伸手盛了碗米粥,端到了如锦面前,宠溺的道:“锦儿,多吃些。”
如锦睨了眼夙亦宸,没有说话,既然已经决定嫁给他了,也无须刻意保持距离了。
丫环们见状,急忙上前,为其他几位主子盛了粥,又端了小菜到主子面前。
范姨娘惯会瞧人脸色,更何况是自己的天,见沐老爷不悦,不敢再说话,安分的吃起了早膳。
陆姨娘一直没有说话,沐正彦也与亲生母亲一般,心中只想快些吃了早膳,好回去瞧书,过些日子便是乡试了,姨娘说过,这段时日定要加倍努力。
有些沉默压抑的用吃好了早膳,沐老爷接过安儿递来的锦帕净了嘴和手,开口道:“都随我去家祠,我要将瑶儿扶为正妻。”
话一出,不光是如锦,范姨娘,便是连陆姨娘都是吃惊的瞧向沐老爷,只夙亦宸和几个小的脸色不变。
“老爷,傅姨娘都已经去世十余年了……”
范姨娘话还没说完,便被沐老爷一瞪眼,堵了回去,心中一阵嫉恨不甘,原以为她会被老爷扶为正妻,却没想到老爷要扶一个死了十多年的女人为正妻,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用,早干嘛去了,又不禁暗骂起了沐老爷。
陆姨娘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会,很快恢复了神色,给沐老爷为妾,也只是为报救命之恩,名分并非她所在意的东西,她只想她的儿子能平安健康,考得好功名,报效朝廷百姓。
如锦美眸微微闪动着,虽然高兴父亲有这样的想法,虽然娘亲已经不在人世了,好歹也是父亲的一份心,只是去者已矣,如今再扶娘亲为正妻,又有何意义!
起身,朝着沐老爷屈了屈身:“爹爹,锦儿有话要说。”
沐老爷揉了神色,点点头:“锦儿有何话但说无妨。”
如锦应了声“是”,又道:“爹爹,范姨娘说得不错,娘亲已经去世十余年,如今再让娘亲为正妻并无意义,而爹爹还有两位姨娘都尚在人世,何不从中立位正妻。”顿了顿,瞧着沐老爷,淡淡一笑,带了些悲凉:“而且,锦儿想…娘亲早已不在乎这正妻的称呼。”
夙亦宸凤眸一闪,瞧着如锦,没有说话,这种情况并不适合他开口,只能默默的心疼她,突然想起那个冰冷的王府,将她娶到那里,真的好吗?
范姨娘暗自亮了眼光,老爷向来听二小姐的话,二小姐这样说了,老爷定会重新考虑的,那便证明她还有机会成为沐家的主母。
沐老爷听了如锦的话,沉默了起来,没想到如锦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原以为她该高兴的。眼中浮出那温婉和善的女子,她表面虽柔和,骨子里却是傲然的,当初为了他甘为人妾,他虽疼她宠她爱她,却也算是负了她,欠她的下一世才能还清,知道如今才弥补早已来不及,可是…他只是想堂堂正正的唤她一声夫人!
“爹爹,锦儿知道你对娘亲的用心,只是锦儿想,若娘亲在天有灵,定会希望爹爹扶陆姨娘为正妻。”如锦又淡淡的开口,慢慢长开的脸愈来愈有亲生母亲的姿态。
她的眉头、樱唇,还有美眸都有六分像亲生母亲,而额头和鼻梁有五分像亲生父亲,合起来便是不可挑剔的玉颜,但还是更像母亲些,还加上淡淡的姿态,隐然有了绝代佳人的风姿。
沐老爷瞧着如锦,仿佛从女儿脸上瞧见了当年那个被她救下的小女子,她真的希望自己扶清荷为正妻吗?
范姨娘满是愤恨不甘,没想到沐如锦会让老爷扶姓陆的为正妻,若是陆姨娘为扶正妻,那她的脸面岂不扫光了!恨、怨、气、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生生忍着!
陆姨娘原本平淡的脸起了涟漪,瞧着如锦,不明白如锦为何要让老爷扶她为正妻,她无心,也无力去打理后院锁事。
“爹爹…”如锦见沐老爷犹豫,轻声唤道:“爹爹…娘亲在世时,最亲近的便是陆姨娘了,不是吗?!”
沐老爷眼光一闪,随后点了点头:“锦儿,爹爹知道该怎么做了。”再看向陆姨娘:“清荷,当初是瑶儿要我救下你的,而且…你说要入府为妾报答于我时,我本想拒绝,是瑶儿要我答应的,瑶儿说只有让你进了府,才能摆脱歹人的纠缠。你入府后,瑶儿便将你当成了最好的姐妹,与你最为亲近。便如锦儿所说,瑶儿若有灵,定想要我扶你为妻。”
陆姨娘听着沐老爷的话,淡然的眼眸中又泛起了波动,沐老爷所说得这些陆姨娘并不知道,陆姨娘只知进府后,她确实将自己当成了好姐妹。
“锦儿,先随爹爹去暗室,将你娘亲的牌位放至祠堂之上。”虽然姨娘不可入祠堂,可是这是他唯一能做出的一点点,那么一点点无用的补偿。
如锦应了声,知道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对父亲的打击过太,让父亲愈发思念起娘亲了。虽然如锦知道当年的事情之后,一直认为是父亲有负于娘亲,只是那毕竟也是娘亲甘愿的,她不好去评论。父亲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想必娘亲在天有灵也是希望自己能好好孝顺父亲的。
夙亦宸静静的跟在如锦后面,陆姨娘也起身,牵着沐正彦跟了上去。范姨娘纵有再多不愿不甘,却也要做些面子,带着一儿一女跟在最后面。
暗室里,点着明亮的烛光,正中央摆着的正是如锦的亲生娘亲傅珺瑶的牌位,暗红的牌位上刻着淡白的一排字“爱妻傅珺瑶”。
按着该有的礼仪,如锦行过叩拜之礼后,亲自捧着牌位往沐家祠堂走去。
一路上丫环瞧见了,一阵害怕惊惧,毕竟是死人的牌位,总怕沾了邪气,都偷偷的避了开去,也不敢议论。
将傅珺瑶的牌位置放于沐家祠堂之后,沐老爷又按着规矩扶了陆姨娘为正妻,通告了沐府上下所有人。
这一切办好之后,已过了一个多时辰,再吩咐了下人们将府上的东西搬到琼花巷去,因为昨日忙完之后便吩咐了下人们整理起东西了,因此今日直接将东西装上了马车,再送去即可了。
顿时,整个沐府都忙碌了起来,马车进进出出,下人们都是忙得满头大汗,却也高兴,因为二小姐发了话,搬好家之后,每个人都有重赏。
如锦回到屋里,看着绿瑶和青碧,还有丫环们忙进忙出,也定不下心来瞧书了,便想动手帮忙,却被绿瑶和青碧硬生生拦住了。
无奈,呆在屋子又无趣,也闹得慌,便往苑外走去了。
绿瑶和青碧忙着收拾行礼,见夙公子跟着自家小姐,倒也放心。
夙亦宸一路沉默的跟着如锦,自吃过早膳之后,便没有说过一句话,让如锦险些以为他没有跟着自己了。
苑外,搬运行礼的马车来来往往,很热闹。
如锦不自不觉便走到了青竹林边,这里已经没有侍卫把守了。
虽然觉得这个沐府过大,显得冷清,可真正到了离别的时候,却又生出不舍之情。
青碧说这青竹林是娘亲亲手一株一株种下的,微微闭目,素手抚上一株青竹,想像着娘亲种着小青竹时的模样,那时的娘亲定是很幸福吧!可惜,娘亲却瞧不见这片青碧林繁盛的模样!
夙亦宸一直跟如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瞧着这片青竹林,凤眸微微一闪,王府也有一片青竹林,却是禁地。
阳光照着,青竹林泛起微光,有风抚过,又响起沙沙的声音,煞是好听,耳边竟是青竹香,只觉得心旷神怡。
“夙亦宸,你离开王府都快两个月了,没关系吗?”如锦突然停了脚步,淡淡的问道,她知道他听得见。
夙亦宸微微一笑,她这算是在关心他吗?想起方才绿瑶拿给他的那几件锦衣,心又不由得软了几分,走上前了几步,打趣道:“锦儿可是在关心我?”
如锦动了动嘴,几个时辰没说话,以为他正经了,倒还是这幅模样,嘴角微微一勾,道“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每次都会被他气得失了平静,今日可不会那样了。
夙亦宸凤眸一佻,走到了她的身边,接着戏虐道:“锦儿不必害羞…就如方才那几身衣裳,锦儿又何需急于否认绿瑶的话!”
“我没有否认,事实便是绿瑶自作主张去买的。”如锦瞪了他一眼道。
夙亦宸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又笑着道:“可是锦儿的两个丫环都说是锦儿让她们去置办的啊!”
“那是她们没听到我后来说的话!”如锦皱起了眉头,想起绿瑶和青碧便是一阵好气。
方才绿瑶置办了衣裳回来,竟直接当着她的面给了夙亦宸,还说是她吩咐去置办给夙亦宸的,只是方才夙亦宸也没说话,原以为他并不放在心上,谁知现在又哪了这事来打趣她!
夙亦宸瞧着如锦生动的神情,不由得心中一暖,是从未有过的满足。只是,没有片刻,凤眸便敛了下去,他希望她能一直如此生动的活下去,能去除一切麻烦忧愁,快乐的生活!可是,那个冰冷的王府,恐怕会让她不快乐!
“锦儿…能不能听我讲个故事!”
如锦美眸一闪,愣了愣,听着夙亦宸淡淡的语气,有些惊讶他突然的转变。
“小姐,小姐……”
正在此时,青竹林外响起了绿瑶的声音,转身便瞧见绿瑶跑了过来。
“小姐,大小姐回府了,还要见小姐。”绿瑶走到如锦前面,屈了屈身禀报道。
如锦神色一敛,沐如婉回来了?按理新娘应该三日后才可回门,她竟会第二日便回来了!转念一想,莫不是因为昨夜秦子明?!
“她在哪里?”
“正在婉锦苑里等小姐。”顿了顿,又道:“小姐,随去的婆子告诉奴婢,昨个夜里秦家没有一人去大小姐的屋里,夜里还听到秦府不断的发出碜人的惨叫声。”绿瑶听到这话时,有些将信将疑,便是再没礼数,再不喜沐如婉,也不该一个人都没去吧,而且新婚之夜又怎么会有惨叫声?!
如锦却是一脸了然,点了点头道了声“走吧。”往青竹林外走去了。
绿瑶见如锦了然的神情,有些疑惑,转而想起昨个夜里小姐与夙公子去过秦府,许是知晓了什么,急忙跟了上去。
夙亦宸凤眸一闪,嘴角勾起无奈的笑意,罢了,再找个时机与她说吧。
三人前前后后,很快回到了婉锦苑。
沐如婉正在婉锦苑久不用之的正厅等如锦。
一袭淡红的锦衣,小腹微微显肉,满脸厉色,朝着随来的丫环婆子道:“你们都给本夫人记清楚了,稍后谁也不得多嘴!”
“是,少夫人!”丫环婆子们都是低着头应了。
过了不久,绿瑶扶着如锦走进了正厅。
沐如婉神色一闪,瞧向如锦,出嫁之前没有好好看过沐如锦,今日仔细一瞧,她倒是漂亮了很多,按着娘亲的话,更狐媚子了。
“锦儿…”一改出嫁前的脸色,掩去了所有的恨意不甘,笑着朝如锦唤道。
如锦佻了佻眉头,淡瞄了眼丫环婆子们,沐如玉果真不在,嘴角勾起,走到沐如婉另一边,道:“姐姐怎么回来了?不是应该三日后才可以回来吗?姐姐去见过爹爹了吗?”
“锦儿,姐姐此次回府是有事与锦儿相商,爹爹身子不好,姐姐便不去扰他了。”沐如婉笑吟吟的回答道,眼眸深处尽数敛下了所有的恨意。
刚说着,抬眸间便见一位白衣公子踏进了正厅。眼光一闪,好俊的公子,比秦子明还要俊逸几分,还有这通身的高贵之气。突然想到丫环婆子们的谈论,说沐如锦这小贱人勾搭上了王爷的儿子,她原是不信,看来是真的!心中的嫉恨不甘愈发深了……带了些痴迷的瞧着夙亦宸,为什么!凭什么!她沐如锦就能如此好运!抢走了爹爹所有的疼爱,让娘亲和她失去了一切,甚至还害得她嫁给了秦子明!而她,而她自己却能遇到如此高贵俊美的公子!凭什么!心中的嫉妒怨如海水般袭来!
如锦注意到沐如婉的眼光,淡淡的睨了眼走到她身边的夙亦宸,又瞧向沐如婉,问道:“不知姐姐有何事与锦儿相商?”
沐如婉依旧瞧着夙亦宸,竟忘了遮掩眼眸中的痴迷与爱慕,连已为人妻的身份都不顾了!
“姐姐…”如锦依旧很有耐心的唤道。
沐如婉还是没有反映,一边的绿瑶瞧着,闪过厌恶之情,重重的开口:“大小姐!”
沐如婉一惊,缓过神来,瞧向绿瑶和如锦,才知自己失了礼数,慌乱的遮掩住自己的失态,微微一笑,又瞧了眼夙亦宸,问道:“锦儿,这位公子是?”
“锦儿的未婚夫。”如锦还未张口回答,夙亦宸便淡淡的回答了,也不瞧沐如婉一眼,只宠溺柔情的瞧着如锦。
沐如婉心中一阵暗恨,只觉得白衣公子没有眼光,怎么就瞧上了沐如婉这庶女!转念想起今日前来的目的,便又扯嘴笑了笑,不想再停留在让自己不悦的话题上,便朝着如锦道:“锦儿,姐姐来是与你说如玉姐姐的事儿。”
如锦佻眸:“哦…如玉姐姐怎么了?”
“锦儿,是这样的,昨个夜里,如玉姐姐见秦公子一整夜不来姐姐的屋子,心中气不过,便去找了秦夫人,想替姐姐理论一番,可是…谁曾想…谁曾想…”说着,眼眶泛了红,伸手拿着锦帕,似抹起了泪水。
“如玉姐姐怎么了?”如锦又淡淡的问道,心中佩服沐如婉,倒与她的母亲萧氏一般,明明前一刻还说着恨自己,眨眼间便又对自己笑意吟吟起来了,是和前世一般,拿自己当傻子一般来玩弄吗?!
沐如婉吸了吸鼻子,道:“秦夫人教训如玉姐姐不知礼数,便重责了如玉姐姐二十大板,可怜了如玉姐姐…如今都下不了床了!而且姐姐也因为如玉姐姐,被秦夫人狠狠的训斥了一番,差些也挨了板子!”
如锦瞧着沐如婉虚伪至极的做态,倒有些弄不清楚她今日前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顿了顿,道:“原来如此…幸好姐姐只是挨了训斥,那姐姐来寻如锦又是为何事?”
沐如婉眼光一闪,却依旧哭抹着脸,可怜楚楚的瞧向如锦:“锦儿,是你要如玉姐姐跟着姐姐去秦府的,姐姐心中过意不去,害得如玉姐姐受如此苦难,所以想要锦儿接如玉姐姐回沐府来。”
如锦美眸深处闪过冷意,淡淡道:“姐姐是在责怪锦儿让如玉姐姐随姐姐去秦府,害了如玉姐姐吗?”
沐如婉一愣,不曾想如锦会如此一问,原想如锦只会有两个回答,一是答应去接沐如玉回沐府,二是不愿去接沐如玉回沐府,无论是哪个回答,宣扬出去,都可以让如锦坏了名声,只要说沐如玉是如锦安排了跟她去秦家,暗地里是为害她,如此一来,说如锦毒害嫡姐都不为过,可是…如锦竟会朝着她反问!沐如婉许是忘了,从盛京回来后的如锦早已不是当初的如锦了!
“姐姐,锦儿只是想着姐姐一人嫁去秦家,又没什么依仗,如玉姐姐也担忧姐姐,因此才会跟着姐姐去秦家的。据姐姐所说,昨个夜里是如玉姐姐因为太过担忧姐姐,而冲撞了秦夫人,才会挨了板子。姐姐今后定要多加提醒如玉姐姐,做事且要三思而为。”
如锦没想到沐如婉会如此愚笨…又暗讽一声,前世的自己又何尝不是愚笨至极!没有心思再与沐如婉纠缠下去,让她嫁到秦家,便是对她最好的报复。
“姐姐,锦儿有些头晕,今日又是沐府搬家的日子,实在没有闲暇陪姐姐闲聊,姐姐若不想回秦府,便在府上歇息一阵,锦儿便不陪姐姐了。”淡淡的说完,便往厅外走去了。
绿瑶急忙跟了上去,夙亦宸若有所思的瞧了沐如婉一眼,也转身跟了上去。
“锦儿,我带你去一处地方可好……”
沐如婉愣愣的瞧着厅外,随后脸色一变,满是阴狠,好你个沐如锦!心中的恨意无处发泄,明里暗里没有一处地方可以害到沐如锦,只恨老天不公!修长的蔻丹深深陷入手掌心肉之中,却不知疼,不论如何,她定要沐如锦生不如死!
如果此时的沐如婉就此收手了,如锦许会念往日姐妹之情,善待沐如婉,只是沐如婉却早已被仇恨所噬,导致最后的悲惨结局,自然这是后话。
如锦出了正厅,也不搭理夙亦宸,进了屋子,让绿瑶拿了琴出来。
随后,悠悠扬扬的琴音传出,洒落在婉锦苑的每一次,落在每个人的心头。
沐如婉听到琴声,满是不屑,起身,怒视了一圈丫环婆子:“傻站着干嘛,还不快扶本夫人回秦府去!”
“是,夫人。”那几个丫环婆子心中满是鄙昵不屑,面上却又不敢怠慢沐如婉,急忙应了。
沐如婉由丫环婆子促拥着出了正厅,想起秦家,心中又是一阵暗气,也不知是怎么弄的,昨个夜里竟没有一人到新房里来,害得她让沐如玉和这些丫环婆子瞧尽了笑话,幸好她聪明,使计让秦子明的母亲教训了沐如玉。只是那些惨叫?听着好像是秦子明的,莫不是秦子明出了什么事?心中愈来愈疑惑,今个早上秦府也没人来搭理她,因而她才能出秦府,回沐家来……又隐隐有了些担忧,若是秦子明出了什么事,她该如何是好?她还要利用秦家报复沐如锦!
想着,不自不觉到了沐府门口,刚上马车,却见有秦府的马车冲冲而来,心下一惊,急忙吩咐了婆子驶了马车躲了开去,又怕是秦家人寻自己的,急忙让婆子赶回秦家去。
从秦府马车上下来的却是秦巡抚和秦母,后面还跟着大堆的侍从护院。
一行人皆是面色不善,怒气冲冲的到了沐家门口。
沐家门口的家丁见状,直觉不妙,一人偷偷跑进府去向主子们禀报了。
一人大胆的上前拦住了秦巡抚等人,道:“请问爷是哪位?”
“滚开!”秦家的护院一把推开了家丁,往沐府里面走去。
沐府外院的家丁们急忙围了过来,却见秦家人多势众,不敢上前去拦。
沐安与沐平闻声赶了过来,识得秦巡抚,拦到秦巡抚面前,拱了拱的道:“请问秦大人是来寻我家老爷的吗?”面上毫无惧色。
“没眼力劲的下个,滚开些,叫你们老爷,还有那白衣王八羔子滚出来!”秦母满口污秽,根本不顾秦夫人的身份,大概是被自个儿子的事气急疯了。
秦巡抚瞪了眼秦夫人,到底是妇人家,若是这些话被有心人听了去,难免影响自己的仕途!
瞧向沐安:“劳烦请沐老爷,还有那位白衣公子出来!秦某有要事相问!”
沐安敛下眸光,道了声:“请秦大人到正厅稍等片刻!”又瞧着沐平点点头,沐平会意,往后院去禀报沐老爷了。而沐安则一挥手,引着秦巡抚等人往大正厅走去了。
很快,整个沐家都知道了秦巡抚带了一大帮人来沐家,看样子是来者不善。
“小姐,秦家来人了!”青碧走进正屋,朝着正在抚琴的如锦禀报。
如锦琴声一顿,停了下来,美眸微微敛下,大概猜到了秦家人前来的用意了,定是为了秦子明!
果不其然,青碧接着道:“秦巡抚,秦夫人都来了,还带着大帮侍从和护院,指名要见老爷和夙公子。”说着,又瞧了眼夙公子,眼中有些疑惑,夙公子和秦家人认识吗?
夙亦宸凤眸一扬,瞧向如锦,笑着道:“锦儿,看来还真让你说中了!”
如锦瞧了他一脸,倒还依旧是一脸悠然自得的模样,也是,他是王爷之子,又有什么好怕的。
起身,微微一笑道:“夙公子,既然是寻你的,便请你前去正厅吧!”
“锦儿不一同去瞧戏吗?”夙亦宸笑着问道。
“如锦是女儿身,不方便见外客,且是来找夙公子的,与如锦无关,还请夙公子速速前去吧,莫让秦家人扰了沐家!”如锦淡淡的道,美眸微微闪着,倒想看看他是怎么应付秦家人的。
“锦儿便不怕秦家人要了我的命吗!”
“不怕,且与如锦无关!”
“锦儿真是无情!”夙亦宸哀怨的道。
青碧听着两人的对话,想笑,却又想沐府现在都炸开锅了,只得朝着夙亦宸屈了屈身:“夙公子,还请你快些去正厅!”
夙亦宸佻眸,又有些委屈的朝如锦道:“锦儿,我去了。”
如锦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又“没心没肺”的抚起了琴。
夙亦宸只得怏怏的转身,往屋外走去了。
绿瑶正在整理衣裳,瞧着夙亦宸的背影,眼光一闪,急忙走到了如锦身边,开口道:“小姐,听闻秦子明是让一位白衣公子下了毒,才会娶大小姐的,今日秦家人又找上门来要见夙公子,是不是夙公子便是下毒之人?!”
如锦素手不停,依旧抚着琴,只是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算是回答了绿瑶的话。
大正厅,秦巡抚和秦夫人坐在了上首,除了几名为首的侍从护院陪着在正厅,其他的都守在厅外。
沐家的丫环有些战战兢兢的端了茶上来,又急急退了出去。
沐老爷听了沐平的禀报,让人去请了夙亦宸,自己先往正厅去了。
坐软撵到正厅时,便瞧见厅院里站着大约二十个侍从护院,个个彪头体壮,沐老爷由沐平和安儿扶着,进了厅院,往正厅里面走去,暗想秦巡抚此来是何目的?是知道了夙公子是王爷之子而来的吗?!而且婉儿昨日才刚刚嫁去秦家,会不会是婉儿出了什么事?!
想着,已是走进了正厅,见上首脸色阴沉的秦巡抚和秦夫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之感。
上前,朝着秦巡抚拱手:“沐某拜见秦大人,不知秦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还请秦大人见谅!”
秦巡抚眯眼瞧了眼沐老爷,沉声道:“沐老爷,听闻有位白衣公子暂住在你府上,可是真的?”
沐老爷点点头:“回秦大人,确实有位白衣公子住在沐某府上。”顿了顿,又道:“不知秦大人寻夙公子有何贵干!”
秦巡抚眼光一敛,夙公子!在朝为官多前,又岂会不知夙是皇姓!顿了顿,瞧着沐老爷的眼光中带了抹厉色:“沐老爷,休要胡说,你可知夙是皇姓!乱用可是大罪!可当欺君之罪!”
沐老爷神色一变,却是稳住了,毕竟也是在商声上见惯了风浪的人。又朝着秦巡抚拱了拱手,定定道:“回秦大人,沐某知夙是皇姓,也并非胡说,暂住在沐某府上的白衣公子确实就是夙公子,是当今大王爷之长子!”
秦巡抚听后,神色一紧,心中晦暗不定,不知沐继林所说是真是假,只是冒顶皇姓如此大罪,沐继林定然不敢胡造,若子明所说的白衣公子真是大王爷长子,那…岂非没有办法为子明要得解药了!他听闻大王爷长子虽自小丧母,却深得当今圣上宠爱,甚至比对皇子还要宠爱几分!
秦夫人听着秦巡抚和沐老爷的对话,她也是关城巡抚之女,自然是懂得其中的含义,只是子明是她最为宝贝的儿子,即使是皇亲国戚,即使是大王爷之子,总不能过了法字和理字去,她定要为儿子讨回公道!
“老爷,夙公子来了。”厅外响起了沐安的声音。
紧接着,一袭白衣落入众人眼中,正是夙亦宸,已是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淡漠,周身扬着冷意,又带了不可抗拒的气势。
秦巡抚瞧去,暗叹,如此俊美的相貌,还有如此气度,一瞧便知沐继林所说不假了,只是…他的儿子又该如何。
夙亦宸站到沐老爷身边,凤眸微敛,瞧向秦巡抚,带着浓浓的冷意。
叫秦巡抚一阵心惊,急忙起了身,朝着夙亦宸行礼:“下官秦剑波见过夙公子。”
夙亦宸不语,眼光微微瞧向依旧坐着的秦夫人。
秦巡抚急忙拿眼去瞧秦夫人,示意她行礼。
秦夫人暗气秦巡抚的软骨头,却也只能起身,朝着夙亦宸行礼:“妇人见过夙公子。”
夙亦宸神色不变,冷冷道:“秦巡抚,不知你找我有何要事?”
秦巡抚顿了顿,想起自己那个正躺在床上痛苦不堪的长子,一吸气,朝着夙亦宸拱手:“夙公子,下官前来,是求夙公子救小儿一命!”
“求夙公子饶了妇人的儿子,便给了他解药吧!”秦夫人说着,猛得跪到了地上,朝夙亦宸嗑起了头。
“不知秦巡抚和秦夫人是何意思?”夙亦宸的语气更冷了,似腊月的冰霜。
秦巡抚暗惊,急忙拱手道:“夙公子,下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小儿中了毒,听闻夙公子许是有解药,便想求夙公子救小儿一命!”
秦巡抚不似秦夫人,只想着救自己的儿子,他知道便算是有证据证明是夙亦宸对子明下了毒,此事将闹起来也是没有结果的,按着圣上对夙亦宸的宠爱,最多也是小惩大戒,而自己,难保官职不保!况且,子明中毒一事,只有子明一人口说为证,并无其它证据,夙亦宸完全可以否认。如今只能俯低做小,求夙亦宸救子明一命了。
秦夫人却没有秦巡抚想得这么多,一心只想救宝贝儿子,听了秦巡抚的话,满是不悦,急忙接口道:“夙公子,是你给妇人的儿子下了毒,妇人求求你发发善心,饶了妇人的儿子吧!他才刚大婚,怎么能…怎么能…”怎么能没法行房事,那他的后半辈子不是毁了吗!
秦巡抚心下一惊,早知这妇人这般愚钝便不带她来了,急忙朝夙亦宸跪下了身子,道:“夙公子,贱内无知,被小儿的病扰了心智,胡乱言语,还请夙公子见谅。”
见秦夫人又要说话,急忙狠瞪过去,喝道:“无知妇人,再不闭嘴,本官便休了你!”
秦夫人大惊,不敢再说话,却是又恨又气又怕。
夙亦宸像瞧戏般瞧着两人,冷冷开口:“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也没有你们说的什么解药,一日后我便要起程回盛京,若是你们有事,直接往盛京去面禀圣上罢!”
顿了顿,又道:“锦儿是我的未婚妻,往后不要再无故骚扰沐家了,若再要我得知,休怪我不客气!”
说罢,瞧向沐老爷:“沐伯父,亦宸还要去陪锦儿,先行告辞了。”
沐老爷心下一愣,没想到夙亦宸在他人面前竟是这番气势冷意,急忙点了点头:“去吧。”
秦巡抚眼睁睁的瞧着夙亦宸离去,却没有半点法子,只恨秦夫人愚蠢,惹恼了夙亦宸。
秦夫人也是眼睁睁的看夙亦宸离去,红了眼眶,他的儿子该如何是好!
“秦大人,秦夫人,快快起来吧!”沐老爷朝着两人道。
秦巡抚夫妇缓过神来,急忙起了身,瞧向沐老爷,想起夙亦宸的话,没想到这沐家二女竟有这般本事,成了大王爷的未来媳妇!当真不敢想像,心中复杂,也不敢再对沐老爷使脸色。
拱拱手:“沐老爷,打扰了,本官还有要事要办,便不打扰了。”暗气暗叹,方才真是让沐继林瞧尽了笑话,在这商户面前丢尽了脸面。
沐老爷也拱了拱手:“沐某送秦大人,秦夫人!”
如此送了两人出了沐府,秦家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回秦府去了,只是没了来时的怒气与悦气,多了些颓废之气。
如锦听了前去偷听的绿瑶的禀报,美眸一扬,倒像他原先的作风!
被秦家人一闹之后,沐府又恢复了安定,继续搬起了家。
夙亦宸与如锦亦在“你来我往”之中度过了两日。
两日后,沐家下人的动作很快,已将大部分行礼搬到了琼花巷的宅子,沐家人也全部搬进了琼花巷的宅子里,而原来的沐府则空留着。
琼花巷内,新沐府宅邸前停了两辆马车。
庞大夫已是昨日回来了,准备了许多江南特有的珍贵药草。
“亦宸,锦儿便劳你护着了!”沐老爷朝着夙亦宸拱手,心头满是不舍和担忧,只希望自己身子能够快些痊愈,好早些进盛京,也好早些放下心。
夙亦宸点点头,道了声“是”,凤眸中的神色已回答了沐老爷。
许都是男人,沐老爷瞧清了夙亦宸的神色,心下又放心了些,拉着如锦的道:“锦儿,记住,切不能以身犯险!答应爹爹,好好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