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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河刚藏好手机。
黑壮大汉上菜的时候,朝洛河靠近,眼神从他身上经过,一下子瞥到他衣服上的狗毛,他神情凝重起来,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洛河。
黑色和黄色的狗毛在的衣服上不算明显,但是,黑壮大汉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食客很是留心,所以才注意到了,此刻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人接触警犬了。
难道他是警察?眼前这个白白瘦瘦的小伙子,看上去他一只手就可以撂倒,却是深藏不露?他不由得更加谨慎了。
洛河自以为掩饰的很好,还真没有想到身上的狗毛出卖了他,还在心中计划着当一个叼嘴的食客,拿腔作调刁难一下他们的菜。
见黑壮大汉端着第二盘菜走过来,洛河稳了稳身子,拿起筷子,准备尝一口就立刻发难。
被油淋过的菜发出滋滋的声音,散发着食物特有的香气,离他越来越近。
“嘭”
“嗤—”
“啊!!!”
一切毫无准备,却像配合得极好的交响曲。
黑壮大汉把那盘菜扣到了洛河的头上,热烫的油落在洛河身上发出嗤嗤作响,他毫无准备的被烫得惊声尖叫。
这全部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容不得他有多余的反应,黑壮大汉一把薅住了他,大声喊道,“有条子!”
一瞬间从四面八方的废墟里冲出来了七八个男子,把他们团团围住。
洛河在这慌乱的瞬间还有心情想,原来其他的人不在屋子里。
有的人还穿着个裤衩就冲了出来,惊慌的喊道,“哪里?条子在哪里?”
黑壮大汉朝他们示意了一下被他按住的洛河。
“就这个白斩鸡?还有其他人吗?”
“不清楚。”黑壮大汉摇头。
还好做饭的食用油温度不是很高,烫疼了,过一阵温度降下来,疼痛感已经缓过来了。
洛河这才能分心,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听到他们对自己的认识,立刻小声辩解
“冤,冤枉啊,我不是条子。”被按在桌子上的洛河,弱弱的发声。
“我就是路过,肚子饿了,过来吃个饭而已。”
其实这声音很小,但是那些人还是第一瞬间就注意到了。
他们的目光各异,盯着洛河,说不上信还是不信。
“关起来。”
最终洛河还是被关了起来,就在木楼的2楼一个小房间里,意外之喜竟还有个窗户。
洛河扭动着被绑的身体,蹭到窗户那边,朝外看了看,窗户下面是那个装狗笼的院子。
被他藏在鞋子里的手机发出了震动。
洛河不由得庆幸,还好他有防备心,假装系鞋带的缝隙把手机藏在了鞋子里。
那群人摸了一下他的口袋,看上去匆匆忙忙的样子也没有细看就走了。
洛河担心他们等会儿想起来了,会返回过来搜他的身。
所以他只能抓紧时间。
他蹭来蹭去,绳子越来越紧,洛河直接低头,用嘴巴勾到附近的绳子,咬起来。
绳子上面的粗纤维把嘴巴磨得从生疼,到红肿,再到蹭掉一层皮,红色的液体染红了麻绳。
洛河像是完全察觉不到疼痛的机器一样,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咬断它。
这边的牙齿酸了就换另外一边。时间好像是过了很久,又好像很快。
最后一根纤细的麻条蹬的一下断裂,整个绳子都松了下来。
他赶紧扯开身上的绳索,掏出手机。
刚才的震动是袁警官发来的消息。
【你在哪?定位发给我?】
【不要冲动,他们很危险。】
洛河赶紧把定位发了过去,手机另一头立刻来了回复。
袁警官:【注意安全,坚持住,我们马上赶过来。你现在什么情况?】
洛河:【他们怀疑我是警察,把我关起来了,不过他们好像行色匆匆,都没有怎么搜我的身?】
袁警官:【我知道了,我们现在路上,你一定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洛河:【我把绳索挣断了,现在在2楼的一个房间里。】
洛河从窗外看下去,那些人从院子里搬出了什么。
他打开手机的摄像头偷偷的录着他们,那些人像在搬家一样,一个又一个大箱子被搬了出去。
黑壮大汉和一个瘦高个站在旁边看着,瘦高个就是刚刚只穿了个叉裤就跑出来的人,现在他已经穿上了遮体的衣服。
“为什么不把那个条子杀了?”
“杀了尸体怎么处理?警察马上就来了,太浪费时间。”黑壮大汉猛地朝二楼这里看来,眼神带着嗜血的寒意,“放一把火,把这里都烧了,什么都化为灰烬。”
“这个方法妙,警察赶来看到大火,他们救火,还能给我们拖延点时间!”
距离太远,洛河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在黑壮大汉看过来的一瞬间,他本能的躲开,缩在窗后。
即使在二楼也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等他再凑到窗前去看时,不一会儿那些人都清空了,空荡荡的后院,只有安静的狗狗们。
洛河还在想那些人干什么去了,突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油的味道,从他的房门口渗透进来。
这是?
靠,他们点火了。
木质的房子再加上油的辅助,烧得很快,火势一下子冲了起来,噼里啪啦作响,从房门口蔓延过来。
洛河感觉这木楼都不一定维持得住多久就会倒塌。
来不及多想了。
他用尽整个身体的力道,猛地撞向窗户,一下又一下,终于把窗子撞破,跳了下去。
落地时崴了一下,脚骨发出来一阵刺痛。
他踉跄的爬起来,走到笼子那边,把所有的笼子全部都打开,督促着那些晕乎乎的小狗们出来。
洛河一手一个一捞,左手夹着哮天犬,右手夹着小黄,别说这两只狗还真有点重量。
院子屋子里都已经起了浓烟,他抱着两狗朝门口冲过去,门被从外面锁住了,这回可不比窗户,怎么撞都撞不开。
不知道是急的,还是被火熏的。洛河满头大汗。
现在不是他一条生命,手上有两条,院子里还有一群,怎么办?怎么办?
不能急,越危险越不能急。洛河强制想让自己大脑冷静下来,想办法。
对了,还有水龙头。
他赶紧抱着两只狗朝水龙头跑去。
谢天谢地,水龙头还有水!用水打湿衣服,捂住自己的口鼻,洛河又撕掉一块来蹭蹭两只狗。
不知道是不是药快过了时效性,还是水的帮助,让两条狗子瞬间清醒了起来。
洛河没有关水龙头,他盯着水流哗啦啦的砸在地上,溅起水花,又瞅了一眼院子里病殃殃的狗们,有的还在笼子里,没有出来。
他正在脑海里面想着把那些狗放到水龙头下淋一淋的可行性。
在他胳肢窝的哮天犬猛地睁开眼,打了个喷嚏,从洛河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在浓烟中,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它趴在某个墙角处,朝洛河汪汪直叫。
洛河抱着醒过来,还不懂发生了什么的小黄走过去,不明白它要干什么?
哮天犬低呜了一声,挥动前爪朝着墙角挖起坑来。
洛河看了三秒,突然反应过来,哮天犬这是要挖坑让他们从坑里逃出去啊。
他放下小黄,立刻冲进弥漫浓雾的屋子里找工具,找到了一把铁杵出来,跟哮天犬一起挖坑。
小黄蹲在地上,左看看大火,右看看忙碌的一人一狗,看了一会儿他们俩,似乎弄明白了什么,它瞅了瞅院子里一群要么在笼子里瘫着,要么在笼子外跟无头苍蝇似的乱窜的病狗们。
它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朝着在院子里四处打转的病狗们汪汪直接叫,跑到一个就近的笼子里,吃力地叼拖起一只狗,放到水龙头底下。
被凉水打了一个激泞,那只病殃殃的狗连喝了几大口水,站起来,朝其他笼子里的狗跑去。
这个示范很有效,院子里那些四转的狗子们,纷纷跑到笼子里去拖狗。
小黄又喊了几只壮硕的大狗,跑过来帮洛河他们刨坑。
洛河转头看了一眼院子,见它们井然有序的忙活着,这一瞬间的感觉,很奇妙,又有一种感动,洛河的心里一阵发软,在这大火中冒出了一丝丝甜意。
所有的狗狗们,好像都像懂得了彼此的意思一样。
刚从笼子里出来的狗狗们,拖着软软的腿,也跑过来刨坑,水泥的墙皮底下,一个人一群狗,在生命的危机下忙得热火朝天。
狗多力量大,不一会儿就出来一个西瓜大小的洞。
洛河一把把小黄塞了进去,他要塞哮天犬,哮天犬不干,退后着朝剩余的狗汪汪直叫。
仿佛在哮天犬身上好像看到了某些影子,洛河苦笑一声,红着眼睛,把身边的狗狗们一个一个的往洞里塞。
其余的狗狗们则一刻不停地刨着坑。
木楼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断的有木板从上面掉了下来,火势很快袭到了院子里。
现在不仅有浓烟,气温也高得不把人烤焦誓不罢休。
人与狗好像一时之间同频了,大家都在默不作声的在争分夺秒。
从洞里钻过去的狗狗越来越多,留在院子里的狗狗越来越少,越来越少,火势烧到脚边的时候,只剩下洛河与哮天犬了。
这个洞口过狗容易,要过人,还是有点呛。
洛河催促着哮天犬赶紧过去, 它摇着头,不断的拱洛河的脚,示意让他先进去。
“嘭啪!”
“哐当!”
不断有被烧断的重物砸过来。
眼见木楼快倒下来了,洛河也就不浪费时间跟哮天犬谦让了。
他一把抱住哮天犬,往洞口里钻。
崎岖不平的墙皮刮得他的背生疼,身后是轰咚的倒塌声。
这墙不算厚,洛河的上半身已经钻进墙里,冒出了头,他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墙这头的狗狗们也没有停下来,还围在他身边,继续刨着坑。
身后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他的腿,很重,很沉,他挪动不了一分。
反正债没还完我也死不了,洛河这样想着,扒开周围的土,把卡在他怀里的哮天犬送了出去。
一并送出去的 , 还有他的手机,以及兜里的那一包白粉。
这一连串的紧张和高强的体力消耗,也许是真的累了,见所有狗狗都安全待在外面了,洛河一放松,两眼一闭,晕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