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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冥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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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宛若仙人的娇娘子被一个不良于行的男子买下,画舫周围的贵公子们不免哀叹惋惜这样的一朵娇花就这样被一个残废给摘走了。人群中还有些不甘心的,似乎想要靠自家的打手将云裳打劫过来,好好消受一番美人恩。暗流在人群中蠢蠢欲动……

    画舫老鸨多年成精又怎么感觉不到这其中的暗流,连忙笑着出来打场:

    “各位老爷,公子,今天悦阁不只我这宝贝女儿出阁,为了庆祝着乞巧欢节,妈妈我呀,还准备了其她美人,虽不如我这女儿漂亮,但比起其他画舫里的姑娘,那可是实打实的天仙呐。”

    说罢,转头冲画舫里叫到:

    “姑娘们,出来为你们的恩客表演一番。”

    “是,妈妈。”

    幕帘后众多姑娘娇笑着涌出来,轻歌曼舞,围在众多男人面前调笑起来。前来消遣的客人见无法再见那云裳一眼,便也死下心来,看着身边的莺莺燕燕,顿时沉醉在温柔乡中,一梦不醒。

    画舫重新恢复灯火通明的热闹风景,人群们有开始玩闹起来,就在这热闹的背后,一艘小船悄然的从画舫下游走出来,避开了这热闹的人群向远方游去。

    微风轻拂,给这燥热的夏季带来一丝清凉。在河面上飘飘摇摇的小船给这圆满的月色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情浓。

    男子静坐在船舱内,一言不发的拨弄着手中的棋子,专心与自己对弈。他面色平静,并不看对面的美人,这一番的淡然全然没了刚刚在画舫之上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浪子模样。

    云裳与他相对而坐静默的拨弄着手中的琵琶,看着对面一动也不动的男人,心下暗自奇怪“好奇怪的男人,买了我,却又无所动作,难道花这么多的银子只是为了买个开心?”

    男子仿若可以看透人心,他静静的抬头看了一眼在对面心不在焉的云裳,突然起身拨弄了一下琴弦,云裳被这突然袭击惊吓的将手中琵琶扔在地上,面色紧张的看着男人。男人紧盯着云裳,深沉的眼眸望不见底,里面含满了云裳看不懂的意义,太复杂的情感包含在里面,这种感觉将云裳压得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只有在自己梦中出现过,一样的眼神,一样的复杂,一样的压迫,只是梦中的那个人自己从没有看清楚他的脸,那个人是他吗?

    男子推动着轮椅走到云裳面前,微微趴伏下身将琵琶捡拾起来,缓慢开口:

    “这是拿仙瑶台上冰蚕结丝做弦打造的琵琶,声音清脆悦耳,是难得的琴器,云裳可要好好爱惜,莫要在摔了它,辜负了在下的一番心意。”

    说罢将琵琶递了过去,云裳惶恐的接过琵琶,抱在了怀里小声的应了声是。男子看着云裳小心翼翼的表情,眉头一皱又猛地探身过去,离云裳更近一步,云裳惊慌的低下头不动声色的向后蹭了蹭与男子拉开了些距离。

    男子面带不悦,伸出手指紧捏住云裳的下巴,让云裳紧紧注视着自己,满眼都是自己,只是带了惊恐。

    “你怕我?”

    男子慢悠悠的张口,说完又叹了口气,将云裳抱在自己怀里。云裳此时才发现这男人虽然不良于行,力气却大的很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抱在怀里,挣脱不得。

    男子将下巴轻轻搁置在云裳肩头,叹了口气:

    “罢了,又过了一世,你不记得我也是正常,我这一身煞气又有谁不怕呢?没关系,找到你就好。”

    男子轻柔的声音在云裳耳边响起,因话声带起的暖风吹得云裳耳廓发痒,面色发红,云裳这般小女儿的姿态取悦了这男子,男子哈哈大笑,小心的将自己腰间的一块玉佩取下来,小心的佩戴在云裳的腰间,伸手点了点云裳的鼻尖:

    “这一次别再弄丢了,要不然我可找不回你了,小笨蛋。”

    虽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但,略带宠溺的语气,让云裳微微放松些,她好奇的拿住那挂在自己腰间的玉佩,上好的羊脂玉,里面好似还有轻微的绿色荧光在游动,拿到眼前仔细的打量,半个手掌大的玉佩上龙飞凤舞的刻着一个陌字。

    云裳踌躇半天,终于糯糯的开口:

    “公子姓陌?”

    男子看着玉佩上的字,沉吟半晌最终回答道:

    “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我以后唤公子陌郎好了。”

    “你开心就好。”

    这样一问一答间,月亮的光辉已经沉落下去,初晓在天边微微露出红光,男子看看了看船外的光景,开口道:

    “要天亮了,该送你回去了。”

    说罢,让船夫将小船向回去的路线转移,及至画舫外面,男子看着云裳娇美的面容,情难自禁的在云裳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云裳被突如其来的吻扰的满面娇羞,男子笑看着云裳娇俏的小脸,笑道:

    “回去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可千万别想我。”

    “我才不想你呢!”

    云裳羞得满面通红,转身向画舫内部跑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男子在后面笑的爽朗,突然眼角瞟见一抹黑色的衣角在自己周围闪过,收敛了笑容,推动着轮椅向那衣角主人飞去的方向寻去。

    画舫之上,云裳偷偷的掀开窗帘一角,暗暗的躲在后面看着陌郎离去的背影,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有紧张,有不舍,还有一些奇怪的说不清的感觉。

    竹梅躲在后面看着自家姑娘那傻笑的表情,悄悄的走到云裳身后,大喊一声:

    “姑娘,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呀!”

    云裳被竹梅的一声惊喊,吓了一大跳,差点没将画舫的窗帘拽下来。云裳脸色惨白的回头发现居然是自己的婢女在作怪。当下就跑到竹梅身后伸手去挠竹梅的咯吱窝,佯怒道:

    “好你个竹梅,居然敢吓你家姑娘,看我不好好惩罚,惩罚你!”

    竹梅笑着躲开,却又被云裳追赶上,躲避不得的竹梅笑的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只得求饶道:

    “好姑娘,祖宗,快快饶了我吧,再也不敢有下次了。”

    云裳玩上瘾了,笑着不肯依,竹梅被挠的没办法,只有反起身来反攻,主仆两个在画舫里笑成一团。银铃般的笑声传出好远。

    在画舫不远处的的一片树林里,男子听着笑声,嘴角慢慢的抹开一个弧度,站在他对面的蓝衣男子,手拿折扇看着轮椅上笑的温柔的男人,啧啧有声的开口:

    “你到底还是找来了,这一世一世的分离,一世一世的生死离别你还没有受够吗,当她看到自己红颜已老,而你依然是翩翩少年郎的表象,她又会怎想?”

    不待男子开口,蓝衣人继续说道:

    “黒陌,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是冥差,让冥王知道你几次三番偷窥生死谱,你会……”

    黒陌沉静的坐在轮椅上,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一旨木簪,好久才开口道:

    “比起那些痛,我更宁愿一世一世这样的陪着她,她不记得,没关系,生离死别的苦痛留给我就好,下一世,永生永世我都会找到她,和她在一起。”

    蓝衣人看着男人死不回头的样子,气急败坏的喊道:

    “上一世,你为了她,你私自篡改司命录,丢掉一双腿,这一次,你又想丢掉什么!你怎么就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已经不是人了,你和她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不会有结果!醒醒吧!”

    黒陌看着不远处的画舫,沉默的不出声,良久才干涩的说道:

    “黑衣,你不懂……”

    “我不懂?”蓝衣人手中的折扇快要被自己给摇散了,指着不远处的画舫喊道;

    “我不懂,我告诉你黒陌,那是什么,那是画舫。说好听点那是吟诗作赋的雅地,难听点那就是个窑子,姑娘们卖身的地!男人寻欢作乐,风流快活的地方!

    你心爱的女人是个歌姬,她再卖艺不卖身,在那种地方你又有多大能力保她多久?早晚有一天她会承欢他人的身下,那个时候你受得了吗?她早晚会……“

    “别说了!”

    黒陌猛然大喊一声,掌风带起一阵蓝光打向蓝衣人,蓝衣人闪身一躲,蓝光击打在树干上,树木应声化为灰烬,蓝衣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黒陌,结巴道:

    “你……你,这是要……对我下……死手啊!”

    转眼又望向画舫,冲黒陌喊道:“你我共事百年,亲如手足,你如今要为了一个女人杀我,黒陌,我不能看着你坠入死路不回头,也不能看着你灰飞烟灭,连个魂魄都留不住,我非要除了那个女人,让你收收心不可!”

    说罢,转身离去,独留黒陌一人在林中。黒陌望向蓝衣人离去的地方,又转头望向画舫,眼中尽是担忧。

    黑夜渐渐来临,白天寂静的秦淮河岸,又开始热闹起来,达官贵人们又带足了银两来寻找美丽姑娘。

    在众多的画舫中,当属悦阁的画舫最为灯火明亮,悦阁因为云裳一举出名,多少贵家公子揣着金银条块期望可以见到美人一眼。可惜美人眼界太高,除了昨夜一晚的惊鸿一瞥,云裳今日不肯露面接客,她牢牢的记着那个人说今晚他还会来的。

    “哎呦,我的乖女儿哟,你怎么还不梳洗更衣,客人们都在外面等急了,经昨天一夜啊,你可是在这秦淮河上,名声大震呀!有多少人都等着点你的牌呢!”

    说着边把云裳往梳妆台上推:

    “快快梳洗,你要是今日讨好了几个恩客,妈妈我呀又有多少金银。”

    云裳反身躲开妈妈的推攘,低声说道:

    “我不见客,他说他今晚他会来的,我要等他。”

    老鸨原本面带笑容的脸颊慢慢的阴沉下去,不过转眼又展开笑颜,嬉笑着向云裳劝说道:

    “我的傻女儿呀,妈妈我在这欢场里浸淫了几十年,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这男人呀最爱美色,他们的话怎么能相信呢,快快,快梳洗打扮跟我去见几个俊俏的少年郎。”

    说罢又要去拽云裳的手腕准备把她往梳妆台上拖,云裳挣扎着不肯换装,嘴里还重复着:

    “他说了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老鸨看着不肯听话的云裳,面色暗沉下来,手上使的力越发的大了起来,边拖着云裳,边训斥着:

    “妈妈我养你几十年,花费了这么多的金银,浪费了多少人力,可不是让你谈情说爱,给人守身的,这个客你不接也得接,别禁酒不吃吃罚酒,像你这样的姑娘,妈妈我见得的多了,也有的是手段调教!”

    说完边将云裳按在秀凳上,指挥着竹梅,还不快给你家姑娘梳妆,别让客人等急了!”

    竹梅战战兢兢的走到云裳身边为云裳描眉画目,云裳望着镜中的自己不免委屈的落下泪来。老鸨坐在一边看守,心里却在暗自盘算今夜又可以挣得多少银子。

    “是谁让我的娇美人落泪了,哪个人这么不怜香惜玉,让本公子好生心疼啊!”

    云裳认命的让竹梅梳妆时,一道熟悉的暗哑声音传来,云裳眼睛一亮,转身向门外奔去,果然他来了。

    云裳心中越发委屈,不知怎么自己总是对他存有莫名的依恋,明明只有一面只见,一夜之交,却万分的信任他,相信他一定会保护自己。云裳躲在黒陌的怀里嘤嘤的哭泣,黒陌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转而冲老鸨笑道:

    “本公子今日有事耽搁了,却不知妈妈这般为难我的宝贝。”

    老鸨,暗自打量着这个男子,从昨日他一见到云裳起,老鸨就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对云裳很奇怪,可看这通身的穿着打扮,虽然腿脚不便可到底是富贵人家,难道真的看上云裳,想要娶她?

    心思百转回肠,老鸨眼珠子转了几转,还是堆满笑容,冲着黒陌讨好的笑着:

    “这位公子,悦阁有悦阁的规矩,你昨日的银钱只能买云裳的一夜啊,今日……”

    话尚未说完,一个黑色包袱就扔到老鸨面前,散落开来,金光闪闪的金条四处散落着,差点闪瞎了老鸨的眼睛,就连在黒陌怀里的云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哭泣,呆滞的看着这些金条。

    “这些,够不够?”

    黒陌调笑的问道,眼神却是不离云裳半步:

    “够不够今夜我带云裳姑娘出舫赏月?”

    老鸨慌张的趴伏在地上拾起那些四处散落的金子,将它们紧紧的抱在自己怀里,抬头谄笑的望着黒陌,巴结的说道:

    “够了,够了,公子果然大方,也不怪我这乖女儿念念不忘,公子带着云裳好好的玩,妈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说完还不忘给云裳一个警告的眼神让她好好招待客人,别把这么大的的恩客给弄没了,看着自己怀里这么多的金子,老鸨欢天喜地的出门了,临走前还不忘将房门关上,给二人一个幽静的空间。

    站在画舫三楼的蓝衣人看着这一切,转头就听见老鸨进门的声音

    :“哎呦,这位公子,可不好意思了,我家云裳今天有客,不能陪公子玩了,要不公子换换其他姑娘?”

    蓝衣人瞅了老鸨怀里的金子一眼,嘲讽的笑了笑,转身从画舫跳了出去:

    “不必了,本就冲着云裳姑娘来的,既然她没时间,那我就改天再来。”

    还不等老鸨缓过神来,一锭金子从船外扔进来

    :“这个赏你了。”

    老鸨被金子砸的额头深痛,正准备破口大骂结果睁开眼一看居然是锭金子,马上把骂人的话吞咽在肚子里,就这样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把金子放进嘴里咬了咬,又欢天喜地的嘟囔着:

    “真的,真的,云裳真是我的好宝贝,这几天可真真叫日进斗金啊!”

    说完便抱着一堆的金子晃晃悠悠的走出房间,找了个地方将金子埋藏在里面。

    蓝衣人离开画舫,站在不远的海面上,望着热闹的舫船,喃喃自语:

    “黒陌,我不会放弃的,等着瞧,看你能护她多久!”

    画舫内,黒陌轻柔的抱着云裳,看着云裳哭红的眼睛,心中细细密密的泛着疼,轻吻着她的额角:“不怕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今晚月色正好,我带你出去玩好吗?让你见见着秦淮的真正风光!”

    云裳呆愣的看着黒陌,踌躇的说道:

    “陌郎,这秦淮的真正风光能是怎样的,我天天在画舫里观望,也没有看出什么新意啊?”

    “哈哈。”

    黒陌爽朗的大笑:

    “傻丫头,你那叫观赏秦淮风光?那叫坐进观天还差不多,秦淮的有趣美妙的风景多得去了,可不止这一处!快快梳洗打扮,本公子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黒陌调笑着轻轻敲了下云裳的额头,不痛却带着几分怜惜。云裳轻轻嗔了黒陌一眼,转身随竹梅化妆去了。

    云裳本就是个美人,如今对镜贴花黄,细心打扮,更是美如生花。

    片刻间在站在黒陌眼前当真是

    “洛浦疑回雪,巫山似旦云。

    倾城今始见,倾国惜曾闻。

    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分。

    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自有狂夫在,空持劳使军。”

    看着已经呆滞的黒陌,云裳自带了点得意,嬉笑着走到黒陌面前,猛一拍巴掌

    看着被自己惊醒的黒陌,骄傲的笑道:

    “呆头鹅,不是说出去玩吗,怎么还不走!”

    黒陌一把将云裳抱在怀里,从窗外飞出去,稳稳的落在船外早就准备好的小船上,云裳惊奇的看着,张大了嘴巴:

    “你,你不是不良于行吗,怎么……”

    黒陌看了看还稳稳坐在自己身下的轮椅,看着面前可爱的小女人,伸手又敲击了一下云裳的额头:

    “小笨蛋,难道你不知道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内功吗?”

    云裳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满的回嘴道:

    “当然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黒陌追问。

    “只是……”云裳一闭眼咬牙喊出:

    “没想到这么神奇罢了!”

    “呵呵呵”黒陌不厚道的笑了:

    “没见识,走,带你去见见世面。”

    船越行越远,情人间的私语还细细密密的从船坞中传出来

    “陌郎,你刚刚在画舫里想什么?”

    “我在想,我家裳儿,如此美貌,这么朵娇花早已被我摘取,自然就不用担心狂夫。我也不用去当那空劳多情的使君。”

    “油嘴滑舌,明明才见你两面,又没说喜欢你,居然……”

    “什么!我这么风流倜傥,暗示的这么浅显,你居然还没有喜欢我,我要惩罚你!”

    “你……坏蛋……唔……”

    船外,月色正好,船内,情意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