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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盘棋下完,都是桓之最后略输一子,王母便笑道:“桓之,你今日是打了什么算盘,这样哄我?”
“哪里敢哄娘娘,只是娘娘这酒太好喝,我心思都跌了进去。”桓之道。想了想又道:“娘娘,我前两日听说长公主又犯了眼疾?”
王母叹了口气道:“是啊!这孩子的命格如此,真是不知要如何才好。”
桓之从怀里掏出装一个小锦盒,打开了递给王母,里面便是那两颗鸽蛋大的珍珠道:“娘娘,桓某一点小心意,望长公主早日痊愈。”
王母接过来看了一眼,又瞥了桓之一眼道:“桓之啊,你礼重了啊。说吧,究竟是何事?”
桓之便笑了起来道:“我怕娘娘又要说我荒唐。”
“你哪日里不荒唐了,这些年我都忍着你了,也不怕再多忍一两件。”王母道。
桓之清了清嗓子,挪了一下身,坐了坐直道:“娘娘,先前闯了易舒炼丹房的那只小狐狸,是我殿里的妖精,是我不好,让他去易舒那儿玩几日,却不想扰了易舒炼丹。”
王母颇为吃惊的看着桓之,半晌道:“那是你的人?”
桓之点了点头。
“我瞧易舒那着急的模样,只当是他也学你,要在殿里养妖精,易舒这人不像你,老实的很,可不能被这些个小妖物骗了去,而且易舒爹娘去西天前,还念着易舒的婚事,咱们这儿可不能再给我添个你这样的了。”王母道。
桓之有些别扭,但还是一脸诚恳道:“易舒他喜欢圆毛,娘娘你也是知道的,那日他在我殿里见了那小狐狸的真身,便喜欢的不得了,我就送他玩几日,却不想惹了这样的事,如今只得求娘娘开恩了。”
王母瞧了一会儿桓之,哼了一声道:“罚那小狐狸对我有个什么好处,不过是怕耽搁了易舒,若是你的人,明日早晨前你领回去便罢了。”
桓之停了,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又听王母道:“你也是,收敛些,知道么?我听说你前些日子竟是收了那天魔的原身回去,桓之啊,太荒唐了啊!”
“是,是,”桓之赔笑道,“我这不是不放心这魔君的原身在外头作乱,才收回去看着他么。”
“你总有理由!”王母道,“罚你今日陪我好好下会儿棋!”
“该罚!该罚!”桓之道,“不如娘娘罚得更重些,再罚我也多喝几杯酒吧。”
王母剜了桓之一眼,无奈的摇摇头,笑着又开了局。
这一下又是好多局,可王母没说不下了,桓之也不敢走,虽说王母叫他明天早晨前去把小七领回去,但这么无凭无据的如何领?定要等一会儿走的时候问王母讨个手信才行。
终于等到王母起身舒展着手臂道:“今日下得过瘾,桓之啊,时间晚了,你也早些回吧。”
桓之立即起身,笑道:“今日实在过瘾,谢谢娘娘的好酒,桓某大约要醉上几日了。”
王母似乎也没忘了小七的事,挥手招来一个小童,写了一张条子递给桓之道:“去把你那妖孽领回去吧。”
桓之拿了那条子刚想走,王母却又招招手喊来了他的一个侍卫道:“你带些人跟着桓君去,说我要提那小狐狸便好。”
还真是小心翼翼,桓之心想。
桓之出了王母殿里才发现竟是已接近丑时,便带着那队天兵直奔水牢。桓之想着快些把小七搭救出来,便快步走到那铜钉红门前敲了起来,竟是没人应,桓之警惕起来,仔细一探,发现这整个院子居然拢着个极高明的结界,桓之一惊。
身边的天兵见无人应门也警惕起来,两个人翻身进了院子,大惊失色,满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倒着许多人,都是看守的天兵,一人忙打开院门放人进来,另一人便是一个信号放了出去,一朵金色的烟花在空中炸了开来。
桓之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还来不及反应,便见那烟花炸了开去,眉头一皱,只见那些天兵训练有素,几个眼神便布了阵把整个院子围了起来,不过是过了须臾,门外便来了增援。
易舒没料到这会儿居然来了人,悄悄的探了探,院子里外竟是围满了人,易舒眉头紧锁,心想这下是难逃出去了。不一会儿,天罗地网便布了下来,易舒想法子躲过一阵,可毕竟这阵法极为凶悍不好对付,看来只能强行突围了。
易舒伸手抚了抚怀里昏睡的小七,运足了气隐了身形,一个闪身,便往外窜去。却不想才跑没几步,便一头撞上了一个极厉害的结界,嘭的一下被打得现了形,易舒一咬牙,手里急速地结了印,朝着那结界便是一掌,直震的那结界碎了下来。
只听哗啦啦一阵刀剑之声,易舒身旁一下围上了八个天将,各个握着兵器朝他招呼过来,易舒急忙拍出几个仙印格挡,却终究双手难敌十六掌,何况身后也呼啦一下涌上了许多官宾。
只听得有人喊道:“劫狱者就地正法。”围着他的那些个天兵便招招下了杀手,易舒渐渐的支不住了,他毕竟不是武将出生,而对手又是王母的嫡系将领,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
突然,一个霸道的印从天而降,一下将易舒拍在了地上动弹不得,易舒只觉得胸口一闷,便见到那闪着寒光的刀剑层层围了上来。易舒心中一阵绝望,劫狱当是死罪,他穿着夜行衣,兴许连是谁都没被看清便会被打散了魂魄。
易舒心思翻转的当口,围着他的人群让开了一条道,只听得有人道:“帝君来了。”易舒猛的一抬头,便对上了桓之的眼神。桓之看着他,眉头锁得极紧,走过来一手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在他耳边极轻的说了一句:“你怎么就不愿多等片刻!”
易舒一阵心悸,难道这时候竟是刚好撞遇上来搭救小七的桓之?却弄巧成拙的被桓之带来的天兵撞破了劫狱之事?桓之长长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这么多人看着,他也无法就这么把人给放了,能护着易舒不被人就地正法就不错了。
易舒怀里的小七被这一阵闹腾惊醒,伸了脑袋出来瞧,却一眼瞧见桓之和大队人马。小七惊恐的看着桓之,又回头看了看易舒,明白了这是易舒劫狱被抓了现行,急了起来,朝着桓之咿咿的尖叫着挣扎起来,易舒忙伸手抱紧了小七安抚,却不想桓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在小七额心一指,小七便软了下去。
易舒一惊,刚想开口,却发现桓之这是往小七额心猛灌了一股真气,易舒抬眼瞧了瞧桓之,桓之别过眼不看他。带头的天兵走了过来道:“多谢帝君出手相助!”
桓之摆了摆手道:“先把人带去天机司的天牢里,此事颇有些蹊跷,我直接去与娘娘说明。”
那天兵点点头,走过来从桓之手里接过灵力被封印的易舒,瞧了一眼觉得似乎有些面熟,但根本都没想到竟是太阴星君。那天兵一把从易舒怀里抓过昏睡过去的小七,易舒心里如刀割,却束手无策。
“帝君,这小狐狸怎么办?”那天兵问桓之道。
桓之似乎有那么片刻的犹豫,但还是立即道:“丢回水牢听候发落吧。”
易舒听了一惊,猛地回头看桓之,可桓之却不瞧他,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易舒也被那些天兵天将架了出去。
“糊涂!”桓之走出一段路后,径自嘀咕了一句。他瞧了瞧天色,罢了,先回殿里,明日一早再去和王母说吧,转念又想了想,从手里化了张条子出来,上面写着“去天牢看看,桓。”往空中一掷,那条子便往天机星君的府里飞去了。
司承早上一起床,便有小童给他递来了桓之的条子,司承有些疑惑,唤来人一问,才知道昨天半夜里有人劫水牢被拿住送到了他天机司的牢里。司承像是被劈中了闪电似的浑身一震,拔腿便往天牢跑去。
司承一路急赶到天牢,看守的天兵见他心急火燎的跑来,都有些不知所措的行礼,迅速的打开了牢房。司承往牢里瞧了一眼便眼前一黑,把跟进来的守卫赶了出去后,关上牢门重重地锤了一拳墙壁吼道:“易舒!你真是疯了!”
一身黑衣的易舒团坐在墙角,双眼无神的抬头瞧他,半晌才道:“原本我已把小七救了出来,谁知碰上了桓之带了人也来救小七,被撞了破。”
司承在狭小的牢房内焦躁的来回走动道:“劫狱?为了那只狐狸你真是不要命了么?救出来又怎样?往后不会被人发现么?!”
“我做了个假的小七丢在牢里,原本是不会被发现的。”易舒喃喃道。
“你疯了!你疯了!”司承心里又气又急道,“我不是与你说了桓君会去说情么?”
“我等了许久都没有消息,我只当他没有救成,我原先是有把握的,若不是遇上他来……”易舒还没说完,便被猛地停下来的司承一把拽住了衣领,直直的瞪着他的双眼道:“我看你是被那狐狸迷了心智了!你定要毁了自己!”
“司承,”易舒无力的被他拽了起来,眼睛巴巴的望着他道,“他们要把小七丢到极北去怎么办?小七会死的。”
司承的心火一下腾了起来道:“这时候你还管那只狐狸!”
易舒被他揪着领子揪得生疼,伸手推了推司承道:“他是我的人。”
“什么你的人,不过是只狐狸,你满院子的圆毛,我再去寻一只送你好了!”司承怒道。
“不一样的,司承,他是我的人。”易舒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只得由着司承拽他,他知道司承气他,可事到如今也并无别的法子了。
司承突然放了拽着易舒衣领的手,满脸的不可置信的向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得极大,低声道:“易舒,你……”
易舒长长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将脸埋进双手里道:“我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