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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前的玉娆雪被梦儿的声音吸引去了视线,见未央默默地离开,对白眉道:“去把夏才人的食盒送到殿内去。”
白眉应了,小跑上前追上了未央,道:“夏才人,等等。”
听到身后的声音,未央回了头,平静的眸眼里浮过一丝的疑惑:“白公公有事?”
白眉将目光看向她手里提的篮子,道:“雪妃娘娘让奴才将夏才人手里的鸡汤送入未央宫内。”
未央突然皱了皱眉,故作惋惜:“鸡汤还是热的喝了好,现在怕是都已经凉了,喝不了了。”
梦儿却将鸡汤迫不及待的递给了白眉,补充道:“主子,鸡汤凉了可以热,有劳白眉公公走这一趟。”
白眉接过她手里的篮子,淡然的道:“客气了,那老奴就告退了。”
在鸡汤被白眉提走的那一刻,未央的心沉了沉,转眼看向梦儿时,她眼里浮过一瞬的冷意,却也没多问她。
不知为何回清心苑的路上未央一颗心都七上八下不的安宁,忽而将她的手紧紧握住,严声问道:“梦儿,你告诉我,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了?”
梦儿被她突然握住手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神恍惚不定:“没有。”
就在她抽回自己手的那一刻,袖子里掉出了一小包的粉末。
未央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用油皮纸包装的白色粉沫,向她质问道:“这是什么?”
梦儿脸色惊慌失措,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砒霜,由于心虚说话也止不住的颤抖:“没…没什么…就是一包面粉!”
未央质疑的看着她紧张的神色,将沾了砒霜的手指欲要含在嘴里辨别是否是面粉?
梦儿眼看着她的举动,心想着他大概也服下了那有毒的鸡汤了,便也不想再隐瞒,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别吃,是……砒霜。”
这句话对于未央来说,犹如是晴天霹雳,歇斯底里的对着她怒吼了声:“你疯了吗?”
梦儿心里也有些恐慌,不停地摇着头,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身影,念道:“主子,梦儿没疯,梦儿没疯。”
未央没有问她下毒的原因,只是径直向未央宫跑了去,在这之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心中只愿那汤他还不曾服下,有些后果却是令她难以想象。
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时日心中担心的事竟然会是真的。
短短路程,一盏茶的时间。
仿佛明白过来太多事情,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在生命的终端也不过是过往烟云,化为青烟,被风吹散……
而他也不例外是吗?
当赶到未央宫时,只听见里面传来瓷碗落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一声勃然大怒:“鸡汤有毒!”
未央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宛若被打下十八层地狱,脚下一软,扑腾一声便跪在了未央宫的门前,痛彻心扉。
内心的恐慌使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未央宫在这一刻如炸开了锅,玉娆雪对外嘶声吼道:“快去请御医,快去请御医!”
未央面上的笑苦不堪言,在这一刻方才明白原来你也并不是铜墙铁壁,也如常人一般脆弱,垂眸时低声念道:“云洛逸川,你答应过我,你说你会没事的。”
一夜小雨,潮湿的石阶还不曾被风吹干,有的地方甚还有些水被冷风吹的微微荡漾。
虽然膝盖的冰凉远不及心底的疼痛,尽管如此仿佛也不能再挽回些什么?
灰蒙蒙的天空顿时乌云密布,当未央再次抬起头时,是一把散发着冷茫的利剑。
未央那双澄澈的双眸在这一刻没了往日的生机,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似是一心求死。
喉间撕裂的疼是鲜红的血液顺着割破的皮肤从颈项缓缓流淌而下,眼前突然一黑,再度睁开双眸之时,是玉子宸徒手握住了血煞的剑。
一抹艳丽将剑染成了妖冶的红,随着他一手夺过利剑,一声清脆的响声,剑落在了地上散发出沉寂的死亡之声。
“皇上驾崩了!”
未央宫内传出的声音令她心如刀割,撕心裂肺的痛楚还不如让她就此死了的好!
这样的后果令所有人始料不及。
玉子宸的身子不由得踉跄后退了一步,与他斗了数年,今日却得知他死了?!
本应高兴才对,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悲痛!
“将夏才人凌迟处死。”那语气透着浓浓的恨,仿佛这恨已经不仅仅属于这一世了。
未央嗤笑一声,原来玉娆雪也并不是表面上的那般柔情,宫里的女人或许永远都是披着一张妖艳的画皮,心却毒如蛇蝎。
现在明白过来似乎已经晚了。
未央宫殿外将她团团包围住的士兵,使她心底一凉:“我只想再见皇上最后一面。”
玉娆雪高高在上的走了出来,脸上虽有哭过的泪痕,却似乎并无哀伤,对周围愣着的侍卫呵斥道:“还不打入天牢!”
“谁敢动她分毫,那就是自寻死路!”此话一出让人胆寒三分,他将未央揽腰截起便远离了这座明争暗斗的宫殿。
玉娆雪愤怒的看着被玉子宸劫走的未央,一双美眸浸满了恨:“哼,好你个目中无人的玉子宸。”
玉子宸带着怀里人来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才将她放了下来,却并未让她脱离他的怀抱。
未央抬眼看向他,恼道:“你放开我!”
玉子宸桃花眸微垂,眸眼里幽深的冷意像一道刺眼的光:“放开你回去送死吗?”
未央转身便要逃离,听到玉子宸的话脚步顿了顿:“是我害死他的,把命还给他又有何不可?”
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腕猛地往回一拉,让她贴在了自己的怀里,一块紫玉佩映入她眼帘:
“他不是你害死的,我跟你说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吗?你看着这个!”
未央看着玉子宸的眼神怔了怔,随后将他推了开:“一块玉佩而已,这能说明什么?”
温润的声音透着凛冽寒意,似在怨她:“这玉佩是当初林中刺杀你的黑衣人留下的,然而我在你寝宫的窗户下也发现了一块同样的玉佩,在此之间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去过你的寝宫?”
此时未央的脸色如死灰一般的望着他:“宸王你错了,他不是因为那日林中所中的毒身亡,而是梦儿的砒霜!”
玉子宸感到有些意外:“梦儿?砒霜!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未央也不知道,捧着头伤心欲绝哭着:“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不知道……”
明明她不在乎,为什么听到他的死讯,她的心就好像也跟着他去了?
玉子宸将她抱入了怀里,不停的劝道:“小东西,你别着急,也别胡思乱想,我会帮你查清楚这件事的真相。”
眼底的泪水浸湿了整个眼眶,未央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说给他听:
“你知道吗?他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却因我而死,如果不是我,他还活着,我就是一个罪人,我就是罪人……”
玉子宸明显的感受到怀里的人在颤抖,他的心也跟着她在颤抖:“小东西,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听我的话好吗?砒霜是梦儿下的,这跟你没有关系。”
未央推开了他,哽咽的声音泣不成声:“你根本就不懂我的感受,如果这个世上没有我的存在,梦儿她就不能下毒,他也就不会死了。”
玉子宸知道不管他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只好在旁边静静的守着她。
这件事里的许多疑点让他想不明白,但又害怕离开后她会想不开因此而不敢离开半步。
傍晚,阴沉沉的天再次撕开了帷幕,下起了暴雨。
几日来,她不说话,也不笑,就这样倚在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像丢了灵魂的躯壳。
玉子宸看的不免心疼,端着饭菜走进了她的房间开口道:“小东西,吃饭了!不许说不吃,多多少少都必须给本王吃点!好歹本王是亲自下厨。”
未央呆滞的转眼看向了玉子宸,口中喃喃念道:“你知道吗?他明明答应过我,他说他会好好的活着。”
忙了几日的他在查清楚真相后的第一时间便回到了她身边,闻言,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未央心里清楚的知道,这几日他定是没少奔走,所以忍不住问道:“你能告诉我吗?他是不是…真的…死了…”
玉子宸替她盛了饭,俊美的容颜上一抹笑意十分牵强,听到她的问话时再是无力去笑。
未央看着他,泪水在眼底打转,嗓音嘶哑而又绝望:“你回答我!他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玉子宸犹犹豫豫良久,仍旧是沉重的点了点头:“那碗鸡汤的确有砒霜,我问过苏御医了,皇上是在未喝下鸡汤之前就身亡了,所以这是雪妃故意将罪名栽赃给你的。”
未央眼泪簌簌而下,她不敢相信他的死是真的,唇角含着笑,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空洞无神,或许是心死了。
此刻能安慰她的或许只有让她查出这件事的真凶,玉子宸看着她撕心裂肺的痛哭着,便已了然她心里所想,安慰道:
“未央!不是你害死了他,也不是梦儿害死了他,是当初林中的那批刺客将他害死了。
前两日我问过苏御医,雪妃娘娘曾给皇上服下一颗金丹,暂时压制了皇上体内的毒,但是半年里皇上仍旧会随时面临生命危险,若半年后他还没服下解药,那便只有死。”
未央停止了抽泣,沉思了会,回忆着这几日去过清心苑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头绪。
玉子宸为了帮她寻找线索,也在努力的回想每个可疑之处:“当时本王记得苏御医还说了,这种毒药一般出自于陌上才有,所以我想那批人应该与陌上脱不了关系。”
未央拧了拧眉心,朝他开口道:“对,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曾经陌上的使臣在清心苑停留了一会。”
玉子宸像是有了线索,而急切的问道:“可知那使臣的模样?”
未央怎能不知,开口道:“娇小且瘦,关键所在她是女扮男装。”
一声清丽的女声在玉子宸脑海里回响,眯了眯双眼,不仅出声喃喃念道:“杉哥哥…”
未央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没错,我记得就是她,当初皇上与我曾解释过,他接近她只因怀疑她的身份。”
玉子宸桃花眸一亮,唇角一抹冷意,当日他曾观察过她身上玉佩,因为那紫玉佩一共就两块,曾经他在未央娘亲王氏那里见过,另一块便是风尤怜那里!
而使臣身上那块想必就是风尤怜所给的!
“果然是她搞得鬼,当初林中那批刺杀你的黑衣人也定是陌上的人。”
未央蹙了蹙眉,突然明白过来:“是因为陌上国想要破坏云汉与琼华的联姻而挑起两国的战事?只是没想到此次误打误撞,伤的是皇上!
说到这里,她思虑了一会,又道:“为什么陌上国不直接杀了瑶妃?她不才是云汉后宫最为得宠的妃子吗?若是被琼华的国君知道此事,也定会联合陌上一同起兵的!”
“你错了,实际上琼华不知道你的存在,就连陌上如今也不知道你的身份,真正知道你身份的人应该是瑶妃,想要治你于死地的人也是她。
她之所以能利用陌上的使臣,不知道小东西还记不记得报纸的事,估计是那事惹恼了那个陌上使臣。”
玉子宸姑且有一点也还没想通,暂时只能说陌上使臣或许并未有察觉现如今瑶妃不过是风尤怜假扮的!
“这么说,瑶妃的目的倒很明确。是怕因为有我的存在揭穿她的身份,从此又沦落为婢女的身份。”未央脑里乱作一团,想必此刻的皇宫应该更乱。
“嗯,她刺杀你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你的存在就是揭穿她身份最有利的证据,而她也难免会遭殃。”玉子宸面无表情阐述道,随后又一脸淡然的分析了朝廷的形式:
“看样子此次朝中必定大乱,如今只有雪妃尚有一子,但不知道苏誉那老贼又会作何想法?云洛奕也不过一岁左右,根本没能力肩负起云汉国君的重任。”
“不行,我要回去。”未央不想看到他辛辛苦苦守着的江山落入歼臣手里,所以她一定要力所能及的为他做些什么?
“回去?是在说笑吗?恐是你还没进入宫殿大门就已经被人押入天牢。”玉子宸冷笑一声,见她神情不好,便没再说糟糕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名家丁前来禀报道:“王爷,外面有两名女子说有事找您。”
玉子宸回过身另眼看了眼家丁,点了头,向她开口道:“我先出去一趟。”
“嗯!”未央应了一声,心神不宁的趴在桌上,自责的埋怨:“为什么在关键时刻,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玉子宸前脚刚离开,慕雪便踏入了房中,对她的话嘲笑道:“因为你就是一个只会连累人的废物。”
见慕雪模样,未央冷笑一声,如同裹在春风里的冰霜,舒暖又犀利:“废物,是在说你吗?”
慕雪走上前对,捏住了她的下颚,吐了一口气:“都死到临头了,嘴还这么硬!你若想死的痛快些,就跪下来求我。”
未央敏锐的察觉了慕雪身上的异香,往后退了一步不料身子却发软,看来这迷香的药性很强劲。
“卑鄙!”
慕雪脸上一抹笑意:“不卑鄙又怎么能让你死在我手上,况且你也没资格说这二字,当初你借王爷的手杀死慕橪就不卑鄙了吗?”
未央眸眼里对她一阵厌恶,为什么跟古代人讲理就讲不清楚?尤其是女人!
慕雪手里的匕首一亮,迅速的向她命脉刺了去。
未央用仅剩的力气微微一侧,躲了过去,旋即慕雪一掌落在她胸脯,右手匕首随之向她毫不留情的刺去,肆要她命!
千钧一发之际,未央沉痛的闭上了眼,唯有等着那匕首刺穿心脏,不料一道黑色身影破窗而入,将她拥入怀里,迅速的躲了开。
慕雪冷眼看向来者,正是王爷身边的隐卫梵月,严声道:“把人交给我!”
“主上居然没杀死你这个叛徒,哼,看来只好由我来替主上代劳了。”梵月的个性似乎与玉子宸透着相似,大概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了。
话音落下屋里便是一阵的打斗之声,很明显慕雪并不是梵月的对手,在几招之后便被挑了手筋。
慕雪放弃了挣扎,只是在将死之时仇恨的目光看向了未央:“夏姝你别得意,我…慕雪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未央身上迷香还未散尽,缓步走了过去,蹲下了身对她轻声说道:
“我从来没得意,只是我比你幸运,现在可能是我的好运就快用尽了,所以也遭到了厄运,你就安心的去吧。”
她的话音落下后便拾起了地上的匕首,直接利索的落在了慕雪的心脏,这就算是一个了结。
在这样的环境里,的确,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
未央随后看了看手上沾染的血,念道:“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杀女人。”
她的举动令梵月也觉不可思议,睨了眼地上死去的慕雪:“夏姑娘真是好胆识,似乎根本用不着人保护。”
未央转过身看向他,语气缓和:“不,即便我胆识再好也不过是一个女人。”
梵月自知眼前这个女人身份不简单,王爷能够差遣他保护的人,定是心坎上的人,也不敢怠慢:“奉主上之命,梵月自然会保你周全。”
未央从来都厌恶满手粘稠的血腥,在旁边有水的盆里洗了洗:“谢谢,有劳你好人做到底。”
“客气。”随后屋里的尸体便被梵月处理干净。
慕雪的尸体被化为了一摊血水,紧接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粉末撒在地上,血水也随之蒸发了,屋里又恢复了方才的平静。
未央不禁觉得这样的药粉太过神奇,若不是亲眼目睹,定要觉得这是电视里才能出现的情节。不过想想,化学反应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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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出院子的玉子宸却不知就他离开的这么一会,院内便已出了人命,脑海里还思考着何人会找到这里来?
只因为这座宅院位居隐蔽,而且从外在来看像一座荒废的院子,并不起眼。
等来到院门前,正见一位丫鬟扶着一名戴着斗笠的白衣女子,看身形玉子宸便也一眼能够认出此人是玉娆雪。
“本王与雪妃娘娘好像从来没有来往,今日这是?”玉子宸的声音不大,但也能听得清楚。不过更好奇的还是玉娆雪所来目的?
阿紫看了一眼这无人僻静的巷子,仍旧不放心的道:“王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可以,能进府一叙吗?”
玉娆雪见玉子宸犹豫不定,又道:“宸王是怕本宫杀了夏才人吗?”
如若不是念在他的势力,玉娆雪才不会低声下气的来找他。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