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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缘不想和她浪费口舌,于是瞥了她一眼,大步的向前走去,所有的步子都尺度一致,标准的可怕。
事实证明上官缘的与预感是正确的,因为叶翡带着她到了一家……火锅店。
上官缘同志饮食清淡,火锅这种全国各地人民喜闻乐见的食物在她这里完全行不通,倒不是因为火锅味道不好,只是火锅这种东西,要辣菜够味,上官缘那个挑剔口味,当然不会去吃。
以前在北斗的时候,火锅也是除了上官缘之外所有人都很喜欢的食物之一,大部分大家准备吃火锅的时候,叶翡就要亲自下厨给神女娘娘做一份其他的食物,然后吃饭时其他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火锅,而上官缘端着自己的那份清淡的食物坐在一遍,脸上的表情同样清淡,满脸都是“一群吃火锅的鱼唇人类”……
其实今天叶翡也是存了玩笑的心思,她知道上官缘不吃火锅,于是只是和她玩一下,玩笑过后再和她重新找一个餐厅吃午饭,结果上官缘站在火锅店的门口看了一眼招牌,又看了一眼叶翡,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叶翡:“……”
有谁能告诉她自己没有和神女娘娘吃饭的这两年里发生了什么?
她满脸的莫名其妙,上官缘已经进去找了一个不错的位置,招呼服务员拿菜单过来。
叶翡连忙进去坐在了她对面:“确定要吃火锅?”
上官缘抬眼,小扇子一般浓而密的长睫遮住了眼里的神色:“不是你选的地方吗?”
叶翡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确认:“确定火锅?你不是不吃辣?”
服务员小姐对于这对长得很漂亮的闺蜜有些奇怪,既然都进来坐着开始点菜了,为什么还要问吃与不吃的问题?
于是摆出招牌笑容,可亲的道:“两位小姐,我们店里新推出番茄锅和羊汤锅,都不辣,适合您的口味,而且味道很鲜美,客人们反响非常不错……”
谁料上官缘却道:“不用,普通的鸳鸯锅就行。”
叶翡:“……”
服务员小姐继续道:“好的,麻烦您点一下菜品。”
上官缘动作很快的点完了她喜欢的菜和叶翡喜欢的菜,然后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转头一看叶翡,见她满脸惊奇的盯着自己,不由微微蹵起蛾眉,道:“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叶翡收了目光,啧啧叹道:“不得了不得了……你不是不吃辣椒不吃火锅的吗?怎么忽然就转性了?”
“这不是很正常?”上官缘抿了一口玫瑰花茶,“你的社交恐惧症都能痊愈,看你刚才和那位曾队长寒暄的多顺溜,我就不能吃火锅了?”
这件事情上叶翡无言以对,于是她抓起牙签戳着水果拼盘里的猕猴桃道:“过过过,这话我没法接……”
上官缘轻轻笑了一声,引得旁边桌子上一个小朋友脆生生的喊道:“姐姐真漂亮!”
上官缘说了一声“谢谢”,叶翡很得意的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上次偷了言臻的椰子糖递给小朋友,完了之后越发喜滋滋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看来以后包里要经常装着糖果之类的小零食,路上遇到小孩子哄起来多方便,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拿出来哄言臻……自己简直是太过明智!
而也就是这个时候无意中养成的小习惯,后来直接成为了家庭战争的导火索,威力之于丝毫不逊色于史上闻名的萨拉热窝事件,她的儿子言隽小朋友出生之后成长之初,就养成了在妈妈包里掏糖果吃的习惯,当然更早养成在媳妇包里
找糖果的是言臻同志。
于是若干年之后,就叶翡包里的糖果此类动产归属问题,经常爆发类似于珍珠港之类的偷袭事件,当然发起者必然是言隽,而偷袭的对象当然是叶翡包里糖果,但是时间的结果往往不尽如言隽小朋友的意,因为他爹言臻同志慧眼如炬,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发现偷袭,然后以对待敌人那般的秋风扫落叶的态度将珍珠港事件瞬间扭转成波兰闪电战,然后……毫无争议可言的,言隽小朋友就滑铁卢了,再复辟再政变也没有丝毫用处,因为敌人太过强大,他的共产主义还处于萌芽状态……
而等到很多年后,叶翡再想起那次和上官缘出去吃火锅,然后自己用一把糖果哄了一个跨上官漂亮的小朋友,从此养成了随身携带糖果的坏习惯,以至于后来时常引发家庭大战,一个是她的宝贝儿子,一个是她的亲爱男神,帮哪个都不对劲,都里外不是人,为此她非常烦恼之后……她就觉得,这件事一定是上官缘的错!
你说你原来不是不吃火锅的吗!你为什么忽然又开始吃火锅了?要是你不吃火锅,我们就不会遇到一个小孩子,我就不会想起我包里还有糖可以哄小孩,我要是不哄小孩,就不会养成在随身携带糖果的习惯,我不带糖果,言臻和言隽就不会为了糖果的归属问题一直吵吵个不停,社会还是原来的和谐社会,(说不定那时候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核心价值宣言就不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法制巴拉巴拉了)家庭还是原来的美满家庭,你当初为什么要吃那顿火锅呢!
若干年后听闻了此奇葩逻辑推理的上官缘:“……”
这顿火锅的无论是现实意义还是历史意义都十分重大,但是现在正在吃火锅的两个人显然不会未卜先知,叶翡依旧沉浸在上官缘为什么忽然改口味开始吃火锅了的惊讶中,而上官缘一脸淡然,正在研究水果拼盘的图案。
“你为什么忽然开始吃火锅了?”叶翡好奇的问道。
上官缘淡淡道:“我觉得火锅味道还不错……”
“你以前可从来不这么说。”叶翡漫不经心的说着,侧身让开位置,让服务员把汤锅放在了电磁炉上。
“以前是以前,”上官缘道,“现在是现在。”
叶翡品味了一下她说的话,拿着筷子在空中顿了两秒钟,然后忽然笑着摇了摇头,将电磁炉的火调到最大。
她没有说话,上官缘却主动解释道:“因为在秦皇岛的时候,和白祎吃过很多次海鲜火锅,所以也就慢慢改了口味……”
叶翡微笑着点了点头,心想果然是因为白祎。
虽说上官缘现在改口吃火锅了,但是菜煮好了后她也只是吃清淡的蔬菜,而且只吃三鲜汤,于是叶翡一个人占了整个麻辣锅,吃的很是高兴。
饭吃的差不多了,上官缘搁下筷子,忽然道:“香江慕容家?”
叶翡拿着筷子的手蓦然顿了顿,然后道:“先吃饭,吃完再说。”
早上那场审讯几乎持续了两个小时,那些和案件相关的问题一个一个问下来,以上官缘的敏锐程度,前因后果稍微一联系,就能推测出事情的大概,而且她和叶翡一样是国安人员,信息来源和自身经历都非常丰富,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天一帮的名字。
叶翡随意吃了几口之后便放下了筷子,到前台结了账,然后和上官缘出了火锅店,一路沉默着信步而走,不知不觉就到了怀江边。
中午时候怀江附近几乎没有什么人,叶翡玩笑道:“我们真的好想要商讨什么秘密事件似的……”
“确实是,”上官缘竟然非常正经的道,“老师都不肯告诉我细节……”
“不过现在你不是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吗?”
“差很多。”上官缘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但是下一句她忽然问道,“别的不用告诉我,你就说说你们的任务代号是什么字母打头?”
叶翡想起那天从伦敦回来,言臻给她看的那份盖了“绝密”印章的计划书,挑眉一笑,道:“我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老师就会给你打电话了……”
上官缘非常罕见的微微翻了个白眼,嫌弃的道:“我刚从任务中解脱出来!早知道我就不来找你,直接和白祎结婚去……”
“哟哟哟,”叶翡阴阳怪气的嘲弄,“是谁刚来怀江时告诉我她是过来逃婚的?现在一口一个结婚一口一个结婚,真是女人心海底针,不可捉摸……”
说的好像她不是女人一样。
事实证明叶翡果然预见的无比英明,因为就在她们刚走过第一个堤坝口,上官缘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同时叶翡的手机也响了起来,而几乎和这两道铃声同步的,几千米之外的片场里,刚刚拍完一场戏休息的言臻,也接到了来自同一地方的电话。
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个陌生而位置归属地的号码,但是叶翡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国安部的专线,她朝上官缘递过去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然后接起了电话。
打给叶翡的是总行动策划司司长,他公事公办的道:“水妖同志,你好,我是总行动策划司司长,现请你明确自己‘杀破狼’绝密计划令主要执行人的身份,仔细聆听以下命令:因十一月二十九日你曾经申请隶属于北斗特别行动组的高级特工神女协助执行计划令,现特许神女以特别执行人的的身份加入计划令,协同你与十一局技侦六组一同完成该项计划令,以上。”
叶翡刚想回答一句“感谢首长”,结果电话那头的首长根本不给她机会……首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唉呀妈呀,这是哪个王八犊子(zhi)写的委派书,写这么长干啥玩意儿……”
刚才还是停顿得当发音标准的普通话,一秒钟就变成了一口东北腔,前后转换实在太快,叶翡瞬间就懵逼了。
还有……这个声音和这个说话调调为什么听起来这么熟?
“诶?咋不说话,大叶子?”
叶翡:“……”
她终于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赵老师?”她有些惊喜的几乎喊出来。
“哎!”那边的东北首长很是欢快的应了一声,声音浑厚:“叫啥呢叫啥呢!”
叶翡几乎扶额,在上官缘讶异的目光中叫了一句:“赵大兄弟……”
上官缘惊讶的眼神瞬间转换为了“原来如此”,然后和她做了同样的动作,扶额叹了一声。
“赵大兄弟”原名赵一凛,确实是个东北哥们儿,就比叶翡大八岁,但是却是叶翡和F·A的军事战略老师,因为年纪相差不大,赵老师又为人爽快不拘小节,于是在授课过程中几乎和学员们打成一片,因为叶翡和F·A是高级特工,因此当时授课的时候都是单独授课,因为相处时间长,于是赵老师和她们的关系非常好,叶翡和F·A的东北话全是跟他学的。
而其他相熟的老师都是叫叶翡“小叶”,他非要特立独行叫个“大叶子”,搞得每次叶翡听见他这么叫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不是长得很圆润……
叶翡玩笑道:“首长你什么时候升官了?”
“刚升不久……今天这个通知电话本来不用首长我打,但是首长一看通知对象是你,就把话务员的工作抢过了!”
叶翡道:“感谢首长的厚爱……”
声音懒洋洋的,也没什么诚意,但是首长丝毫不在意,继续自顾自道:“我就说你丫最近怎么不见了,原来‘杀破狼’是你在执行……我告儿你,这玩意儿当初可费了我老鼻子劲儿了,几十大老爷们儿在哪儿策划策划,也不知道那些败家玩意儿整的什么幺蛾子……”
这哥们儿是个话唠,一开始扯就刹不住,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叶翡站在江边仔细的听,江水悠悠东流,就像赵一凛低沉的声音“呼啦啦”的在她耳边流淌而过,流淌出许多年前泛黄旧记忆。
叶翡时不时的插上两句,到那时两个人都非常默契的没有提及F·A,这次电话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明明是一通通知电话,在赵一凛这里却生生的成了叙旧电话,硬是占着国安部的专线,连着屏蔽监听的专用卫星,扯了半个小时的废话。
最后还是不可避免的提到了F·A,但是两人也只是互道了“节哀”,谈话的重心并没有放在已逝的故友的身上,但是提及了,难免气氛沉寂了下去,又随意说了两句,叶翡挂掉了电话。
……
“我说什么?”叶翡对上官缘笑道,“打电话的是老张吧?”
“是,”上官缘道,“他告诉我上级决定让我以特别执行人的身份加入你们的任务。”
叶翡又笑了一声:“欢迎!”
上官缘意味不明的叹了一声,然后上前两步走近她,低声道:“T字开头的绝密计划令,怎么回事?”
叶翡简短的道:“金融和毒品上的事儿,跨国际,范围非常广,主要行动是卧底取证。”
“都有些谁?”
“目前已知的,天一帮,还有T·H·G。”
“T·H·G?”上官缘反问,声音惊讶。
在北斗没有人会忘记老大关于这个跨国犯罪集团的那几句论断,北斗唯二两个和T·H·G有过正面接触的就是老大和叶翡,其他人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也深闻其名,心有忌惮。
“我怀疑不止这两方,只是就目前来说,我们的进度还没有涉及到。”
“难怪你们审讯的是白蛇,”上官缘了然道,“是和警方合作?”
“这件事最早承接的是北平市辖区一个小公安局,但是经过调查之后牵扯出很多东西,于是上报,刚好金融情报分析中心出具了一份秘密不正常数据发过来,再加上ICPO的求助电话,这个计划令就诞生了。”
“难怪,”上官缘道,“执行者是你,还有十一局技侦六组?”
“是啊,你应该知道,以撒和豫州他们……”
“我当然知道,不过什么时候计划执行程序里又多出来一个特别执行人的说法?”
叶翡耸耸肩:“大概是他们临时加的,部里好像对这个计划令很重视。”
“但凡是上升到国际,就由不得不重视。”上官缘淡淡说了一句,望着怀江川流不息的江水,有些惆怅的感叹:“我的婚期又要推后了……”
叶翡却很是高兴:“看来你可以当我的伴娘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在你后面举行婚礼?”
“我只是祈祷一下,至于结果……”叶翡耸耸肩表示结果自己也不能决定,只能随意的展望一下。
上官缘拉着她沿着怀江慢慢的走,边走边轻声而快速的问:“你们的进展怎么样?”
叶翡道:“说实话不怎么样,这件案子牵扯范围之广,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扯不到,我一直觉得重点应该落在国外,但是现在我们仍然卡在国内,而且……香江慕容氏应该只是其中的一个中转点,在他们之外,还有很多东西……”
“你真是在公安局和那群刑警混的时间太长了,张口闭口都是案子案子。”上官缘笑道,“还有,我想知道的是,这个任务为什么会轮到你头上,还让你和十一局技侦六组配合,我们和他们从来就没有配合行动过,让你直接空降到他们组里,不会太突兀了吗?”
叶翡心想上级已经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并且顺带着完美的解决了她的结婚恋爱等等个人问题,现在她觉得上级真是无比的明智以及睿智,配CP配的真是准的没谁了,或许制定这个计划的首长以后退休了可以去拉皮条,说不定赚的比他在国安部多……
她在这里乱七八糟的开脑洞,上官缘继续问道:“你和技侦六组那些特工相处的怎样?哦对了,我记得就是在去年八月,六组一个成员重伤,最后送到军区总医院治疗,当时是在重症监护,我见过他……”
叶翡略一思索,道:“你说的应该是云中?”
上官缘摇头:“我不知道他代号是什么……”
“我听沐一说过,云中几乎和……F·A在同一个时间段里离世,去年八月份,你说的应该就是他。”
“可惜……我还专门看过他的个人简历,还很年轻。”
“是啊,”叶翡也跟着感叹,沉默着走了两步,忽然道,“既然你认识云中,那你是不是也见过沐一?”
“沐一?”
“就是云中的未婚妻,丹凤眼,短发,脸型很尖,眼下有颗泪痣,大概一米六八高……”
“确实有见过一个姑娘,但是她是长头发啊?”
叶翡挑眉,从自己手机里找了一张沐一的照片给她看,上官缘惊讶道:“我见过她,不过我见她的时候她是长头发……你和她一起执行任务?”
“她就是六组的特工啊,”叶翡道,“主管情报。”
上官缘点点头:“我和她说过几句话,她当时以为我是外面来的,还问我要不要她带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