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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综合能力还是单项拎出来比较,我和乔江北之间的距离,怎么算,都应该是隔着无数个苏念深的,所以,他话音落下,我脑子还是空着的时候,门就已经被外面的男人打开了。
整个身体都缩在了门后面的鞋柜上,我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就被乔江北擒住了下巴,他狭长眼眸里一片凌厉,像是带着无数刀光剑影:“苏文静!回答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很突兀的就生出了一种——自己在外面和情人鬼混,然后被丈夫捉奸在床的羞耻感来,这种感觉困扰了我好一会儿,直到乔江北逼近我,我才恍恍惚惚回了神。
——我为什么要羞耻?我又不欠他什么,干嘛要躲避?
于是带着这样的情绪,我梗着脖子对上了乔江北的视线:“睡觉!乔爷看不出来吗?”
乔江北笑了声,带着冷厉到了极致的弧度,他一把掀开我身上的浴袍,那上面苏念深制造出来的痕迹都还很新鲜。
攥着我衣领的手大力到了极致,乔江北的声音反而轻了下来,可是一股本能的危险却让我浑身寒毛都开始战栗:“和谁一起?嗯?”
我很机智的选择了闭嘴——总觉得乔江北好像已经频临崩溃啊,虽然不清楚他情绪为什么会激烈到这个程度,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见我不回答,乔江北也不恼,只是整个人却越发的靠近我,感觉唇都已经快碰上了我的,而后,我听见他说:“是苏念深?”
我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苏文静,你能不能争气点啊!?不是早就说好了,以后和他桥归桥路归路的吗?怕他做什么?他还是你的仇人呢!争气点!
反正乔江北这样的男人,估计是做不出打女人这种事情来的,更何况,按照他的洁癖程度,我都这样了,他应该也是不会碰我。
所以——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如此告诫了自己几遍,我终于睁开眼对上了乔江北的眼眸,带着一股自觉相当有气势,后来用乔江北的话说,就是纯粹在找死的态度,我开口道:“是啊,我和苏念深也上床了,乔爷不知道吗?是舍尔把我送过来的,对了,我还拿到了好多资料呢,乔爷要不要……啊!!!!”
话都还没说完,我就觉得身子一空,乔江北居然一把把我扛在肩上,打开房门大步就朝着电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真的是用扛的啊!!!
我头重脚轻得厉害,血液全往脑子那边涌了过去,等反应过来他要出酒店的时候,我立马挣扎了起来:“乔江北!你放开我!你混蛋!我和谁睡觉关你什么事!?乔江北!!!”
男人全当听不见我的谩骂,脚步又快又急,任我怎么对着他又踢又打,他都无动于衷。
走到电梯门口,他按下向下键,就那样了,他也没有放开我,我脑子都快充血了,难受得要死:“是你把我送给舍尔的,你现在凭什么管我!该我做的事情我一样没落!乔江北,你放开我!外面有可能会有舍尔的人啊!你发什么疯!被看见了之前的一切就全白做了!”
乔江北冷哼了声,电梯门开,看那么扛着我走了进去。
坐电梯,出电梯,到酒店大堂,出酒店,反正一路,乔江北就没松开我,任凭我挣扎,任凭周围的人围观,他就那么扛着我,一路到了酒店外面早就候着的车子边上。
圈着我的腰将我放到地上,乔江北打开车门,动作利落的把我塞了进去,趁我还没坐起身来,他走到驾驶室,启动了车子。
这要是真出去了,谁能保证舍尔还有容秋的人会不会看见我和乔江北在一起。
我是真的没招了,急得脑门都快出汗了,冲着乔江北,几乎是撕心裂肺的吼了句:“乔江北,我-操-你-妈-”
知道世界瞬间就安静了是什么一种感受吗?
就好像此刻,还自带坟场的惨烈气息。
我仿佛听见脑子里自带回音的一个声音——恭喜玩家苏文静,以脱了缰的野马的狂野姿势在作死的康庄大道上,奔出了第一名的好成绩,作为奖励,您的对手将赐予您‘我觉得你会死得很年轻’的荣誉勋章。
不过好歹,车子熄火了。
我也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作死的了,身体的本能比脑子转得都快,我一把抓住车门就要打开。
前面就传来了乔江北凉凉的声音:“苏文静,你再动一下试试?”
我手脚都在发抖,当真是没有那个勇气再动,僵硬着脖子慢慢转动自己的脑袋,见乔江北一点表情都没有,下车走到后座,打开车门弯身进来坐到我身侧。
他很平静,真的,完全一点情绪都没有,然而,我心口的位置却几乎被冰渣包围,他靠近我,将我堵在角落里,狭长眼眸毫无波动:“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死命摇头,伸手抵住他的胸口,消极的挣扎着我和他之间的最后一点距离。
他挑起我的下巴,隽秀的五官,不知为何,却生出了一种毁天灭地的能量来:“和舍尔睡过?”
我眼睛到处乱转,压根不敢对上他的。
男人也不气,只是擒着我下巴的手却开始用力,我只感觉骨头都快被捏碎了,不得已,只能在这样的禁锢中点了点头。
他划开嘴角,又说了句:“和苏念深也睡过?”
我再次点头。
“还和谁睡过?”他问。
我摇头。
“什么时候开始和苏念深睡的?”他盯着我的眼睛。
我咬紧牙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和舍尔从容家的宴会回来之后,是不是?”乔江北看着我。
我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会了解得如此清楚?
他却似乎从我的神情里看到了答案,松开我,阖上眼睑,轻声说了句:“很好,利息么……”
利息?
我脑子再怎么不灵光也悟出了不对劲——和我哥通话的人,是乔江北?
“那个……”我弱弱的开了口,乔江北睁开眼眸看我,我下意识瑟缩了下,然而还是鼓足了勇气问了声:“那天在容家宴会上,和我哥讲电话的人,是你?”
男人眸光微闪:“苏念深没跟你说过?”
我摇头,心脏的位置,却突然剧烈而鼓噪的开始跳动,有什么真相垂手可得,我一瞬间甚至生出了口干舌燥的感觉来:“……也就是说,你和我哥,一直是合作的关系?”
乔江北从我的疑问里似乎看出了什么问题,他冷笑了声:“原来是这样……”
这样?是怎样?
我刚想开口问,就听见乔江北手机响,他拿出来看了眼,胸口的起伏有片刻的失常,然而,接起电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却已经平静了下来,将手机放在耳边,他一句话也没说。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就见乔江北笑了笑,回了句:“你给我等着。”
话音落下,他干净利落的掐了通话,没再看我,乔江北越过我的身体打开车门,声音极淡的说了句:“下车。”
我急了,一把扯住他手腕:“乔爷,那你告诉我,我爸爸的事情……”
乔江北将手腕从我手中抽离,俯身看了我一眼,凉到了极致:“苏文静,很早之前我就跟你过一句话——我和舍尔有怨,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相信乔江北。”
我心口一窒。
他的嘴角划开了一道清浅的弧度:“很显然,你没记住。”
迎着我开始沉默的面孔,乔江北笑了声:“苏文静,听清楚我接下来的这句话——在这里,哪都别去,等我回来,收拾不死你,我躺下来让、你、操、”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却连一个眼风都没留给我,将我推出了后座,他自己也起身,重新坐进驾驶室,驾车很快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可是,又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有些茫然的站在那里,直到有酒店人员上前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助。
回了神,我摇了摇头,拢紧衣襟,我转身朝电梯走了过去。
等电梯下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空的,电梯到了,开门的那一刻,我深吸了口气,打起精神正要走进去,里面站着的人却让我身体瞬间绷紧——是容秋!
他怎么会在这里!?刚才的事情,他看见了吗?
就那么彼此对视了几秒钟,容秋朝我勾起嘴角:“好巧啊,文静,在这里都能遇见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就出来了?”
看他的反应,他应该是没看见乔江北的吧?
我舒了口气,往后退开两步:“容先生早啊。”
容秋笑得意味深长的样子,从电梯里出来,他倒也没多为难我,只是经过我身侧的时候,他顿住脚步低声说了句:“文静,你很不乖哦。”
我猛的抬头看他,他却没再看我,很快出了酒店大堂。
明明是很平静的一切,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却让我生出了一股世界末日的感觉来。
可是,容秋应该是什么都没看见的吧?他那样的人,如果真的看见了,不可能会是这个反应的。
摇了摇头,我告诉自己别多想。
等好不容易回了我哥住的总套,关上门,刚才经历的一切这才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乔江北、我哥、还有我之前听到过的那两个通话内容。
顺着门缓缓跌坐在地上——我从来没听乔江北爆过粗口的,可是刚才,他居然说出了那种话来,可见,他的情绪也一定累积到了顶点。
我好像……又做错事情了。
可是,明明我没有记错啊——当初第一次来亚圣,苏念深住的总套的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那个时候,他也有讲过一个电话,电话里,他第一次提到了‘金’。
按照这样猜测下来,那个电话也是和乔江北的,可是那个时候,我也差点撞上乔江北,还记得我的反应让苏念深大发雷霆,摆明了一副他们之间不共戴天的样子。
我哥——为什么要瞒着我,他和乔江北合作的事情?
他们说的利息——是指我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将脸埋进膝盖,我任由黑暗将我包裹,可是左胸腔的位置,却渐渐漫开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乔江北,他没有放弃我。
在我骗他说我和除了他之外的人上过床了,在他洁癖那么严重的情况下,他依然对我说——在这里,等我回来。
我抱紧自己,眼角的湿意在浴袍上晕开了大片痕迹,然而,嘴角的弧度,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一直在上扬。
——
就那么坐了会,我起身收拾好自己,换了身衣服,想了想,走到酒店提供的固话边上,拨出了溶溶的电话——舍尔给我的手机还被我放在客房里,但是我不敢用。
电话接通之后,那边溶溶的声音平寂:“喂。”
“溶溶,我是文静。”
溶溶似乎怔了下,继而便笑了声:“是文静啊。”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我问。
“早好了,怎么?方便给我打电话了是吗?”溶溶道。
我嗯了声,继而又道:“溶溶,我这边的事情,好像柳暗花明了,大约过了今天,我就能过去看你了。”
“这样啊,真好。”溶溶笑得很温婉的样子:“那我等你过来看我了再走。”
“走?”我有些惊讶:“你要去哪?”
“去临市。”
“你去临市做什么!?”我大吃一惊:“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的,溶溶,你怎么……”
“不会有事了。”溶溶打断了我,很平静的说了句:“文静,梁鹿订婚了,梁支齐也不会对我出手了,我只是,想和过去做个了结而已,等从临市回来,我也可以重新开始我的生活了。”
“溶溶……”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电话里,她却笑得很洒脱:“不用安慰我的,文静,这样真的很好,从一开始,我也没想过,我能和梁鹿走到最后的。”
彼此沉默了会,最后,是溶溶先开了口,她对我说了句:“文静,没什么事我先挂了,明天见了面再说。”
我点头应下,挂断电话之后,又在那里站了会,等回了神,我走到沙发坐下。
就那么安静的看着时间慢慢的走,时间持续到了中午十二点,玄关传来了声响。
我浑身绷紧,回眸看过去——是苏念深,他西装外套披在肩上,早上出门前整洁的衣服此刻却松松垮垮的,浑身都脏兮兮的不说,还破了好几个地方。
我赶紧起身朝他走过去:“哥,你怎么了?”
走得近了,我这才发现,他嘴角有些淤青,松开的衬衫扣子上,露出的胸膛上面也是挂了彩。
见我问话,他也没回,只是伸手在嘴角按了按,继而抽了口气,低骂了句:“那个疯子!”
我心口一跳,下意识就问出了声:“哥,是乔江北吗?”
苏念深这才睨了我一眼,他从鼻尖发出了哼声,随手将肩上的外套抽走扔到了地上,而后无视我径直坐进了沙发。
我在原地站了会,转身拿了医药箱走过去:“哥,我给你擦一擦。”
苏念深抬眸,没说话。
我舒了口气,找出消毒液和棉签,沾湿,先开始清洗他脸上的伤口。
过了好一会儿,我到底是按捺不住了,对着苏念深问了声:“哥,我早上和乔江北见过面了,他说你们一直在合作,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吗?”良久,苏念深的回答是这样。
我被堵得心气都有些不顺——我知道我没用,那他要是跟我说了,起码我也可以做到不给他们添乱不是吗!?
“也就是说,爸爸的事情,其实和乔江北完全没有关系是吗?是舍尔在说谎?”我问。
苏念深眼眸沉了沉,点头嗯了声:“舍尔当初根本没有约乔江北见面。”
我倒吸了口凉气:“哥?”
苏念深笑了声,带着几许凉薄:“所以……我会让舍尔看着,最在乎的东西,在她面前,一点一点的被瓦解,那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滋味儿。”
“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对我说出你想回国的目的,是想看着乔江北不好过?还打算和容秋一起对付他?”我语气有些着急。
苏念深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看着我的眸光更是让我觉得有些不安,可是那样的异常只是很短暂的一个时间,短暂到我甚至觉得好像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苏文静,你长点脑子,都这么大的人了,除了情情爱爱那些不能塞牙缝的东西,你脑子里还装得下什么东西?”
我被骂得有些懵:“……哥?”
“你姓苏!说到底也还是我妹妹,被乔江北利用到那个地步了,还是学不会反击,你吃什么长大的?不给乔江北点教训,当心你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苏念深的神色,甚至带了几分的恨铁不成钢。
——所以,他们说的什么利息,其实就是我哥利用和我演戏的那个过程,让乔江北觉得不舒服?
可是他今天差点就疯了!
利息是这样算的吗?
哥!你想过没有,要是我真的就那么被乔江北带走,他真的会弄死我的!
我一时也说不清堵住自己胸口的位置到底是什么一股滋味,有我哥在为我打算的感动,有乔江北在乎我的喜悦,更多的,却是被他们瞒在鼓里的心酸。
——我恨了那么久,到了最后,却原来什么都不是。
心底百感交集,场面一时也沉默了下来,苏念深起身,似乎是回去自己房间,刚迈开步子,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喂。”
电话刚一接通,我哥的脸色迅速就变得难看了起来,那边说了挺长一段话,过程中,苏念深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到了最后,他一把挂了电话,黑着一张脸骂了声:“操!”
“……哥?”我有些不安。
苏念深猛的回眸看我,一字一句像是从心肺里挤出来的一样:“苏文静!我倒是小瞧你了!居然还有本事做祸国殃民的妖姬!”
“出什么事了?”我急了。
苏念深却已经有些顾不上我了,快步回去房间换了件上衣,他语气极快:“乔江北那个傻子,今天带你出酒店了?”
我应了声。
“被容秋发现了!容秋把事情告诉舍尔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也就是说,你这段时间的卧底白当了,现在穿帮了!”
我脸色一下就白了起来:“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苏念深哼了声,他此刻已经走到了玄关,快拉开门的那一刻,他对着我道:“苏文静,呆在这里,哪都别去,不管是谁敲门,哪怕是服务生也不准开,我会让人尽快过来。”
“哥,你现在要去哪?”我抓着他的衣袖急声。
“去给乔江北收拾烂摊子!”苏念深咬牙说了句:“金都已经到暮城了,现在这步棋算是废了!”
金?我愣了下,这个名字出现的几率也太高了吧。
苏念深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顿了下脚步,居然还有闲心回头冲着我笑了声:“金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一开始我打算利用他对舍尔以毒制毒,可是乔江北没同意,说金的势力太大,到时候要是反扑,暮城能不能守得住都难说。”
“后来你们在医院碰面,我估计你可能是对他说你和舍尔上床了,他受不了,想让你快点脱身,所以就主动提起想让金过来,想速战速决解决舍尔身后的一干势力,而答应给金的条件,就是让他的毒品交易在某一定程度上合法化,也就是军需化。”
“好了,现在金过来了,乔江北特么自己受刺激了,大庭广众之下带着你出酒店,他脑门是不是挨枪子了?就差那么半天!我特么也是受够了!老子在中欧那边活得那么潇洒肆意,绝对是想不开了才会回来暮城这个破地方给他收拾这些烂摊子!就半天,忍一下他会阳痿啊!”
苏念深估计也是气狠了,说话荤腥不忌,我听着都觉得难受,好不容易等他话歇了,我憋了句:“……那个,哥……乔江北会受刺激,好像也是因为你……”
苏念深似乎被我这句话噎着了,半响,冷笑了声:“苏文静,你给我当心点,我现在还是你哥,你还没和乔江北在一起呢。”
撂下这么一句话,他转身就出去了,门被带上的时候,发出了哐当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