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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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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沅抿唇沉默不语。

    段明明摸着头,讪讪笑着为自己打圆场,“诶,算了,看在你对韩絮还不错的份上,原谅你了,不过你以后要再接再厉,好好对我大表姐。”

    ~

    s市距离h市约莫五个小时车程,韩母方若云带着韩絮乘坐夜班大巴,大约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到达h市。

    六点钟,春季的南方小城,夜色还没有完全散去。韩絮走出汽车站的时候,空气之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带着春日的寒凉和南方的潮湿。

    方若云拎着包气呼呼地走在前面,韩絮憋着嘴超过韩母,“妈,你慢着点,我去前面打车。”

    方若云扭过头,愣是不理会韩絮。

    韩絮苦笑着站在街边,霓虹灯闪烁,娇小的韩絮在街灯映衬之中显得更加纤细瘦弱,一点儿不引人注目,加大了打车的难度。

    其实,韩絮已经做好了在街边等到天亮的准备,那头一辆黑色半新不旧的大众停在眼前,里面的人摇下车窗,探出个圆乎乎的大脑袋,高兴地冲韩絮招手,“絮絮,爸爸来了。”

    “爸。”韩絮看到父亲,心情立时明朗,“爸,你怎么来了?”扭头招呼方若云,“妈,爸来接我们了。”

    方若云抱着双臂,扭头冷哼一声不说话。

    年纪半百的韩升,大抵因为没心没肺,身材发福得厉害,脸上总是挂着慈爱的笑容,加上圆润的大脸盘,让人感觉就是个乐呵呵的老神仙。

    韩升扭着圆润的身子,蹭到韩絮身边,挤眉弄眼,“父女心意相通啊,爸爸就知道你今天会回家。”瞅瞅女儿,心疼道,“瞧瞧,怎么又瘦了,黎沅那小子没好好照顾你啊,回头去爸那里,给你找点好吃的补补。”

    方若云听到韩升的话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韩絮看到父亲却是从心底里温暖,凑到父亲耳边,“是我家阿沅让您来的吧。”

    韩升点点头,咬耳朵道,“有了阿沅,也别忘了爹啊。”

    “不会的,不会的。”韩絮捂嘴笑,“我还惦记着爹的火腿汤呢。”

    方若云双手抱胸,看他们父女和乐融融,不舒服地咳了一声,“走不走,你们不走,我自己走。”

    韩絮伸了伸舌头,走过去亲密地挽着方若云,方若云闪了一闪,到底没拒绝韩絮的示好,“爸,走吧。”

    ~

    大概七点多,天色放亮,下起了小雨。

    韩升将母女二人送到小区楼底下,因为方若云十分冷淡,他不得不放弃了将韩絮送到家门口的打算,在方若云愤愤地目光下,恋恋不舍地离去。

    小城开始热闹起来,小区里面出现大爷们三三俩俩锻炼的身影,大妈们挎着菜篮子去早市采购食材,新的一天开始了。

    韩絮家住的小区在老城区,街坊邻里大多相处了好些年头,大家都比较熟悉。

    小区楼层普遍不高,因此没有装电梯,母女俩爬楼梯的时候,遇到一个胖胖的阿姨,住在韩絮家对门,她挎着个蓝白色布袋子。

    楼梯道狭窄,阿姨横截面积比较大,瞬间挡住了大半条楼道,见到方若云,热情地寒暄,“若云呐,你这是去哪里了?”

    “去了趟s市。”方若云堆起笑脸,“你这是要去菜市场买菜啦。”

    “可不是,趁着早,赶紧去买点新鲜菜,”阿姨握着方若云的手热情洋溢,“瞧瞧现在一会儿苏丹红,一会儿弄出地沟油的,早点去买还能挑点好的,自个儿在家做饭才放心。”

    方若云表示赞同,韩絮无聊地踢踢栏杆,胖阿姨看了韩絮一眼,“哟,这是韩絮回家了?”

    韩絮笑着打招呼,“阿姨好。”

    “好,你好,”胖阿姨笑眯眯,“有两年没见了吧,又漂亮了,两年前见的时候啊,那精神头儿我都替你担心,脸上也不笑也不叫人,现在看起来好多了啊。”

    韩絮愣了一下,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嘿嘿,那时候精神状态不好。”

    胖阿姨开始转向韩絮,“这孩子,两年不见真是又俊了,有没有对象,阿姨给你物色一个?”

    “啊,不用了,阿姨。”韩絮连忙摆手拒绝,“我有个谈了几年的男友。”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韩母就有点生气,在外人面前,韩母到底没有发脾气。

    “这样啊。”胖阿姨有些失望,“要是他对你不好,你告诉阿姨,阿姨那里还有好多青年才俊。”

    韩絮摸了摸脑门,“好。”

    胖阿姨寒暄了半天,总算想起来还要去买菜,挪腾着身子给韩絮母女俩人让出道路来。

    “你看,人呐,不能胖。”胖阿姨慢腾腾挪着,“胖了走个路都困难。”憋了一口气,“若云,你看现在能不能过去。”

    方若云看了那狭窄的一道缝,狠了狠心,打算直接挤过去,没想到,当她侧着身子闪过去的时候,胖阿姨喘了一口气,方若云硬生生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妈!”

    ~

    再次从医院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方若云没什么大碍,扭到了脚,医生吩咐最近一段时间不要随意乱走动。

    方若云“哎呦,哎呦”地直喊,韩絮扶着方若云坐在沙发上,主动请缨,讨好母亲,“妈,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垫个肚子。”

    方若云还在生闷气,气哼哼地扭头不理她。

    韩絮不以为意,打开冰箱却发现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她对着空荡荡的冰箱想了一会,咬着下唇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妈,我去超市买点菜。”

    韩絮带上口罩,扣上加绒蓝色卫衣帽子,武装好自己,才出了门找到最近的一家超市。外面下着毛毛细雨,韩絮心想,就去个附近小超市,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就碰到了不想见的人。

    然而,当韩絮推着购物车正在纠结是挑选猪肉还是鸡肉的时候,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那样的音色,细细的,听在别人耳中是南方姑娘的吴侬软语、娇美温柔,对于韩絮来说,却十分刺耳。

    韩絮慌乱捞起猪肉,手忙脚乱地推着购物车,飞快闪到了旁边的购物架,希望她们没有注意到她。

    “咦。”那个细细的声音轻声发出疑问,千百倍地放大到韩絮耳中,“我刚才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像是,”顿了顿,对旁边的好友道,“韩絮。”

    “嗤,”旁边那人发出一声嗤笑,声音里面带上嘲讽,“韩絮?!她还敢回来吗?不对,应该说,她还有脸回来,两年前她可是a大风云人物啊,就说现在也还是a大的传说呢。”

    “嗯,”另外一个表示赞同,“也是,我要是她,直接跳河死了算了,哪有脸回家。”

    那几道声音越来越近,韩絮又着急又害怕,双手不知不觉松开了购物车,连忙扣紧卫衣帽子,可不知是不是她的动作太过慌乱,右手手肘蹭了一下购物架,身子也撞上购物车。

    “小心。”

    韩絮听到身后传来低沉闷哼,转身就见到一个跟她一样扣着蓝色卫衣帽子,带着口罩,甚至架着墨镜的人,一手固定手推车,一手扶着货架,那滑稽的模样跟平常高冷的男神完全不搭边。

    韩絮满心的委屈不甘突然烟消云散,她蓦地想起自己昨天说过的话,“现在,我有你不是吗?”真的,无论如何,她还有黎沅。

    韩絮吸了吸鼻子,直接扑进黎沅的怀中,紧紧搂着黎沅健硕的腰身,像是小猫咪一样用柔软的头发蹭着黎沅,“阿沅,有你真好。”

    这句话软软糯糯的,故意带着撒娇的成分,不知怎么的,黎沅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撩拨了一下,又痒又甜。

    黎沅替韩絮处理完小麻烦,双手一收,难得的说了一句情话,“乖,不怕,有我在呢。”说完之后,他甚至感觉自己耳朵发烧,一直从耳垂烧到了脸庞,要不是带了口罩,也许会被韩絮揪着嘲笑。

    韩絮感受到黎沅加速的心跳,她讶然地抬头,“阿沅,我没听错吧,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黎沅目光闪烁,“我刚才没说话。”

    “怎么可能?”韩絮眨眨眼,“我明明听见了,你脸都红了。”

    “你听错了。”黎沅差点上当伸手摸脸,想了想他决定打死不承认。

    韩絮噘嘴,她要是揪着不放可不大好,灵光一现,她踮起脚尖,隔着口罩,在黎沅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隔着两个口罩,蜻蜓点水地触碰,或者说一个根本不算亲吻的吻,怎么黎沅就感觉心里舒坦到了极点。

    韩絮亲完,故意咂咂嘴。

    方才谈论韩絮的那个声音越走越远,韩絮似乎听到她们在轻声嘀咕着。

    “这年头,学生真不像样,超市可是公共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