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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齐豫是想过从此做个真正的好人,可他想在那之前,至少要看着席翠好好的。若是在毁了席翠之后自己撇清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人生,他会一辈子心存愧疚。齐豫从来就是一个喜欢将任何事都做得完美的人,既然要完全彻底的同过去的自己告别,那便要堂堂正正,干干净净的走进全新的生活,不留遗憾更不能有愧疚。
席翠没想到齐豫会这样说,他这是拿自己的前途来还债吗?要知道一旦他呈报给皇帝的东西不能让皇帝满意,首先破坏的便是皇帝对他的信任!
而对于他这种在朝堂上毫无根基的新人,一旦失去了皇帝的信任,等待他的将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毫无用处的弃子。
“其实你不用做到这个份上。”席翠可以告诉他这件事不是他的错,只是太多的偶然跟误会造成了这样一个结果,而这个结果让她看起来比较悲惨而已。她还不需要用别人前途来给自己的悲惨陪葬,而且这个人还是齐豫。
但是齐豫肯这么做她心里还是很欣慰的,理智的说席翠需要利用周边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来壮大自己,而齐豫无疑是其中最可靠的。他对她心怀愧疚,这样的愧疚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但至少在这一刻他因为这愧疚甘愿为她所用。
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让这种关系继续下去,让齐豫只能跟自己站在一条线上。当然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有些事欲速则不达,她还需对他多加劝阻,“你这么做会不会太冒险了?这样……”
“该怎么做我自有打算,你只需要告诉我,对王家你怎么看?”齐豫的目光很坚决,他完全可以凭借着皇帝的信任踩着王家上位。这是他给自己预设的最好的途径,一上来便针对王家,劳家定然乐的作壁上观,将户部这潭水搅浑,捞上几条大鱼,他顺势便可以上位。一直与劳家交好,自然会让王家以为自己这么做都是劳家授意,王家就是想要报复也只会将手段用在劳家身上,借着劳家的势力让自己站稳脚跟之后再进一步对劳家徐徐图之。
但这是他之前便为自己设定好了的,在预想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会有所改变,他会将自己最初的理想重新拾起。所以他愿意做出调整,在他看来当今这位天子,别的不说对他这样的人才还是真心看重的。他只要真心为皇帝办事,不需要那些手段也可以功成名就。
只是他不知道他所有的想法不论说与不说,在席翠的眼前都是直接裸露在阳光下的,根本遮掩不住。
席翠竟不知道他与皇帝之间竟然有如此深厚的信任,看来这个皇帝也不是传说中的病态般疑心重嘛。否则他如何能费尽心机的为齐豫这样铺设好前途?就冲这一点,齐豫席翠一定要抓住。
她想,若是现在告诉他真相,那么单凭知道这个秘密,齐豫与劳家便永远无法站在一起了。因为无论皇帝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劳家都凶险万分。不知道的时候皇帝忌惮劳家功高盖主,谋朝篡位。知道的时候就更加糟糕了,堂堂一个皇帝怎能允许自己私生子的身份被公注于众,怕是他会将劳家视为必须抹去的污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而那时但凡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下场都可想而知。
所以只要让齐豫知道了这个秘密,齐豫便只能与劳家为敌。他可以选择继续跟随当今这个皇帝,为了替皇帝守着这个秘密,他不能让劳家存在,更重要的是他还不能让皇帝知道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他当然也可以选择拥护真正的皇族子孙,但同样为了表示对新主子的忠心他也必须与劳家作对。
所以这件事必须说,只是怎么说却还是一个难题。
首先要面对的问题就是齐豫若是问起自己是如何知道的,她该怎么回答?这又牵扯到太多的人和事,她却是不能与他说清楚的。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齐豫站起身欲离开,“也罢,可能我贸然说这些话让你有些措手不及,你这里我逗留太久不太方便,今日我且先回去,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叫段三给我带句话便可。”
见他转身告辞,席翠还在犹豫,直到他已经走出去十余步,席翠终于下定了决心,握着拳头问道,“你真正想要效忠的是当今皇上,还是皇帝坐的那个位子?”她必须表现的很冲动,似乎是憋在心里不得不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说出口的样子,甚至情急之下顾不得分寸。
齐豫果然中计了,只见他猛地回头,快步走到她跟前将她的嘴捂住,瞪着她,“你找死啊?这样的话也敢说?”
席翠将他的手拉开,看了看怀里的孩子,还好没被他吓到,压低了声音继续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个问题你可要想好了再说,事关许多人的生死呢!”
她想要让气氛尽量变得轻松起来,甚至不惜逗弄孩子以放松自己,可手心里还是不断的冒着冷汗。
齐豫盯着她看了好久,席翠的问题不难懂。可是真要回答起来却是不太容易。他无论怎样回答传到皇帝的耳中都落不下好来。说他看重的是皇帝本人,有心之人听去大可说他有尊卑不分之嫌,说他效忠的是皇帝的身份,不用别人解说皇帝就该心生不满了。这样的问题席翠如何会提出来?
但是此刻他愿意相信席翠一次,告诉她自己心里的想法,还是那个理由,若是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不明白他所做的事,他希望有一个人可以明白他真实的想法,不求理解但求了解。而这个人他一直都希望是席翠,因为她是第一个与他分享最初的梦想的人。
“无论你信不信,我真正想要守护的不是什么人,而是一份梦想。但是显然那已经不太可能去实现了,所以我退而求其次,想要做个好官,尽自己所能为天下人做一些事,不求闻达于世,但求无愧于心。天可怜见,皇上是个不错的主子,又对我多加信任,我只需做到忠君事国即可。所以你的问题我没办法给你想要的回答。”齐豫口中所言既是心中所想,席翠这么长时间第一次遇到如此坦诚之人,虽然这个人是个熟人,心里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我知道一件事,因为这件事已经死了很多人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席翠知道齐豫已经表现出自己最大的诚实了要说的话只能是这个时候了,虽然如此利用齐豫让她心生不忍,可是只要一想到平白死去的那么多人,她只能告诉自己必须这么做。虽然心里很激动,但脸上还是要表现出害怕和犹豫。
见她一脸的为难,齐豫摇摇头,“席翠,曾经的你可是自诩事无不敢对人言的,怎么如今连我都不敢说了?”他也很好奇,能让席翠如此纠结的究竟会是怎样的秘密。
“事关……当今皇上,你,敢不敢听?”席翠将孩子抱在自己肩头,整了整孩子的衣服,咬了咬牙,“罢了,我便说了吧。当今皇上并不是先皇所出,乃是劳国舅与皇贵妃齐氏的私生子。”她说完也不敢看齐豫的表情,赶紧抱着孩子坐下来,捧着茶杯就喝了个干净,好像很渴似的。
齐豫一直没动静,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脑子里乱糟糟一片,他希望席翠是在与自己开玩笑,可天下没有人敢开这种玩笑,席翠并不是那般没有分寸之人。那么席翠说的只能是事实,可是这样的事实他要如何接受?
段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见两人离得很远,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互相也不说话,难免有些奇怪。
他经过齐豫,发现齐豫对他视若无睹,便走到席翠身边悄声问道,“他怎么了?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席翠点点头,可不是受了刺激吗?还是天大的刺激呢。
孩子好像有些乏了,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头,席翠便将他交到段三手里,要他送孩子回去休息,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没有做完。第一步已经成功了,接下来就要看齐豫怎么说了。
段三走后,席翠走到齐豫身边,拍了拍齐豫的肩膀,“淮安侯府上下,席云剑,吴嬷嬷都因此事而死,我甚至怀疑孙老将军的死也跟此事有关。至于还有什么人知道这件事我不敢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皇帝是不知道的。之前我对你有意疏远想必你还记得,究其原因其实也正是因为此事。一来我怕自己不小心被你看穿保不住这个秘密,因为这件事知道了反而更危险,二来我不知道你的想法只知道你是皇帝的人,怕万一你发现了什么……但是这段时间我仔细想了想我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更有你今日对我所说的话,让我发觉我应该信任你,就像你信任我一样。再说我也不想看着你泥足深陷,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劳家权势滔天,劳国舅更是野心勃勃,劳克勤更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这件事就算旁人不说怕劳国舅自己也忍不住。到时候你若还死心塌地的效忠当今皇上这个人,怕是遭遇将更加难测。所以我不得不提醒于你,不管你作何选择还是早有准备的好。”
齐豫分散的瞳孔这才开始聚集,眼前的事物渐渐清晰成形,他一把抓住席翠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急切与焦躁,“这件事你从何而知?你怎能知道此事不是旁人造谣讹传?”
席翠没有挣脱他的手,反而用力将他握住,反手拍拍他的手背,“我是如何知道的,日后自然会告诉你,这事很复杂现在根本说不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件事绝对不是讹传,你的眼光如此之准,一眼就能看出刚才那孩子是王家的骨血,为何不仔细看看皇上与劳国舅父子的相貌呢?血缘这东西最真实也最残忍,也很直白,是就是,根本隐藏不住。”她顿了顿又安慰他道,“我知道你看重当今皇上,想维护他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想办法在劳国舅说出真相之前灭了劳家就行。以你的才干,这件事不是没可能。”
齐豫放开她的手,靠在旁边的大花盆上,身子却还是软软的,直不起来,“此事你容我想想……再想想……”他说着就一步一蹒跚的离开了暮月归。
出门刚好遇上正欲进门的南宫宇峰,与南宫宇峰相伴而行的还有一个人,是谁齐豫甚至没心情看,只是心不在焉的给南宫宇峰见了礼就匆匆上了自己的马车。
南宫宇峰跟站在自己身边的红衣太监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太监反应很快,迅速换上一张笑脸,对着南宫宇峰说道,“方才那人看着很是眼熟,有几分像咱们万岁爷钦点的状元爷齐大人啊!不过看那身衣着却不太像,齐大人这会该忙着应酬呢哪有时间出来瞎逛啊……”
编我让你再编,南宫宇峰看着红衣太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难看,像是想要将齐豫从暮月归里面出来这件事圆过去,却发现怎么说都牵强。于是白了他一眼,冷声道,“公公好眼力,那人正是齐大人,这齐大人与席翠也是认识的。可能是之前席翠家人出殡的那天正好是殿试的日子,他没能亲自过来便选了今日过来悼念了吧。”
“哦……原来如此,难怪难怪……”红衣太监陪着笑,弓着身子随南宫宇峰进了院子。
一进门,公鸭嗓子便喊起来,“圣旨到,席翠接旨……”在他那一声阴阳怪调的“旨”字落地之后,暮月归发出一阵小孩的哭声。明显是被他那一声给吵醒了,段三没接过圣旨,见到南宫宇峰进来还带着一个阴阳怪气的人站在院子里大喊大叫顿时来了气,抱着孩子就跑出来,“南宫宇峰你干什么?孩子刚睡着就被你给吵醒了!你知道这孩子多难哄吗?”
席翠早已从里面跑了出来,赶紧一把将他拉住,悄声说道,“三哥,那个是皇上跟前的太监,来这里颁圣旨的,你对圣旨不敬那就是对皇上不敬,要杀头的!赶紧跪下!”于是拉着段三跪下。好在之前她在淮安侯府接受过这样的训练,本以为用不着了,没想到今日还是用上了。
席翠双膝跪地,高呼万岁之后,静听太监的公鸭嗓子大声念着,因为孩子一直在哭,圣旨又说得有些啰嗦,席翠几乎没仔细听。可是到最后她还是挺明白了一句很重要的话,“特将席翠赐婚于骠骑大将军南宫宇峰,待席翠孝期过后择日完婚,钦此……”
这是什么意思?给她喝南宫宇峰赐婚?为什么?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等了半天也不见席翠谢恩接旨,太监急了,轻咳一声,提醒她。席翠这才慌忙喊了一声万岁接过圣旨。
颁完圣旨,红衣太监含笑告辞,南宫宇峰塞给他一个荷包,算是辛苦钱。
席翠捧着圣旨,跟段三相互对视。
南宫宇峰笑呵呵的凑过来,逗了逗孩子,这孩子也奇怪那太监一走他就不哭了,这会被南宫宇峰一逗反而笑了。
“这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圣旨?是不是你向皇上求的?”席翠等着南宫宇峰,一脸的怒气。
嫁给我南宫宇峰就让你这么不高兴吗?南宫宇峰看着她脸上的怒气,心里也来了火气,“是不是我求的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结果是你已经是我南宫宇峰未过门的妻子了,圣旨已经接了,你反悔不得!再说了嫁给我还能委屈了你不成?皇上赐婚,你做我的正妻,不是纳妾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能不跟我商量一下?”席翠的声音比他的还大,“我之前怎么跟你约好的?你为何出尔反尔?”
“我出尔反尔?那王尚书跟皇上说成的此事与我何干?怎么就成我出尔反尔了?”南宫宇峰真的很委屈,一来这件事确实是王尚书私下里向皇上提的,他根本不知情,二来就算是他求的怎么了,她席翠怎么就能不高兴了?
“王尚书提的?”席翠的声音斗得放低,让南宫宇峰都有些不适应了。
“嗯,我进宫的时候听说有给你的圣旨还专门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王尚书昨晚上专门跟皇上说了一个时辰才要下了这圣旨。他们都说是王尚书记恨我得了虎符,手握兵权,故意给我难看呢。亏得我还是高高兴兴的陪着宣旨太监过来,没想到人家你还不乐意了!”南宫宇峰是真心觉得委屈,可堂堂大老爷们在女人跟前撒娇他却是做不出来的。
王尚书这么做的目的绝对不止这么简单。席翠双眉紧锁,思索着任何可能性,可她毕竟不在王家了,王家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可能第一时间知道,看来这件事还需要查一查。
南宫宇峰正觉得憋屈呢,忽然想起了什么,瞪着席翠,“刚才从这里出去的是不是齐豫?他来这里做什么?”他转头看着段三,“段三你知道吧?”
段三摇摇头,“我不知道,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在院子里说话,我在房间里面。”席翠狠狠的剜了段三一眼,你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啊,这个时候你倒是诚实,这不明摆着叫南宫宇峰借题发挥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