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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
“恩!”点了头应着,原先应的声音听着还有些轻,没想到那应答的声音刚刚落下,临的语调突然变了,连着嘴角也抿了起来,临此时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奇怪。
这奇怪的神情自然引起安德鲁的注意,不过他也没有急着询问,也就等了小半会儿,安德鲁听见临说道。
“当初看到洋楼的出售广告,我就觉着这栋洋楼看起来很熟悉,住了这么多天越来越觉得好像在哪见过。现在,总算记起来了。”
“你曾经见过这栋洋楼?”
这还是安德鲁第一次从临的口中听到这话,敏锐的察觉到这一件事中恐怕还有那一层不为人知的隐秘。安德鲁也不在散漫靠在沙发上,而是直坐起身体看着临。
两人突然沉下的语气以及屋中的气氛叫小鬼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警觉的注视着屋中一切。
屋内的气氛诡异至极,就连人形好像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个个竖站直挺。在这诡异的气氛下,临那藏于斗篷下的双眼直勾勾的盯落在小鬼身上,就那样看了半晌,临的手再一次抬了起来。又一次点触在小鬼的额头,只不过这一次并没有钻痛的感觉,指尖触碰到额间,一种阴凉的感觉直接渗入脑中。
眸眼透过遮挡的斗篷迎对上小鬼的视线,临一字一顿轻声问道:“这个人,你有没有见过?”
突然的询问,伴随着临的问询,小鬼的脑中莫名出现一个人。
那个人的身上,罩了一件跟面前的女孩一模一样的斗篷,只不过看身形瞧着却是个男人。遮挡住全身的斗篷看不清这人的年纪,一切的一切都叫斗篷挡下,可不知为何,小鬼却觉着这人似曾相识。
那种说不出的似曾相识伴随着强烈的恐惧,从灵魂的最深处袭来。
小鬼的脸色瞬间变了。
骤变的面色,叫临松了点触,看着小鬼,临问道。
“这个人,你有没有见过。”
“我……我……”
“有?还是没有?”
“我不记得了,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明明记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可那种恐惧的感觉却由心底一直往外冒着。自灵魂深处的恐惧,那是一种足以连着灵魂都撕裂的惶恐,也不知是记起了什么,还是当初所遇的事太过可怕,灵魂已经本能的记下那种恐惧之感,跪在梁木上的小鬼明显起了异变。
小鬼的情绪显然有些压克不住,已经毁得差不多的洋楼好似感觉到小鬼的异变,墙壁又开始出现不同程度的扭曲。眼看着洋楼将再一次与小鬼融为一体,之前小鬼之所以能给安德鲁造成那样的麻烦,纯粹是因为他榨取了临身上的鬼灵,如今鬼灵已散,就算小鬼再一次跟洋楼融合,也不能给安德鲁造成多大的麻烦。
麻烦,自然不算多大的麻烦,不过经过一轮灵力大量流溢,安德鲁明显也有些累了。刚才那样的流溢,他可没兴趣再来一次,抢在小鬼的魂魄归回梁木内,安德鲁看了一眼肩头的雪貂。眼神也才刚落触,雪貂立即会意,躬身站起跃身跳去,下一刻银光乍闪,骤闪的银光直接朝着小鬼冲去。
只听“啪”的一声闷响,银光直接撞砸在小鬼的头上,遭了撞击的小鬼身体直接往边侧偏去,下一刻直接倒在梁木上。
昏迷不醒。
小鬼的情绪压克不住,原先还有些担心准备出手的临,下一刻看到安德鲁做的事后,直接顿了动作。两只手抬起,隔着斗篷捂住自己的嘴,临咂舌叹气:“简单粗暴,干净利落,我果然没看错。”
“废话少说。”临的打趣可不能叫安德鲁忽略重点,银光已回雪貂再度蜷趴在安德鲁怀中,看着临,安德鲁说道:“这栋洋楼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小鬼,你刚才问的,是谁?”
想要跟面前的这个男人打哈哈,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一年的相处,让临更加清楚的了解到安德鲁是个怎样的人。瞒他,实在不简单,更何况这一件事临并不觉得有必要隐瞒。
缓慢的放下手,罩笼的斗篷就像一块巨大的阴影,临说道:“那个人,就算我不说,你心里不也清楚。”
“难道,是他?”
“如果我没弄错,应该是他,这一栋洋楼恐怕也出自他的手。”
“他的手,你确定?”
“确定,大概是能确定吧,虽然我也没见过这栋洋楼,不过倒是曾听小家伙说过。”
“BOSS?”
“是的,小家伙曾经提过,虽然当时说得不算详细,不过依照小家伙的描述,恐怕就是这了。这样的地方,除了他,我还真想不到还有谁干得出这种事。”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久到要不是那一天在招租广告上看到,临还不一定记得起来。早在很早以前,她还不是这幅模样的时候,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她记得那个孩子曾经替一个人布过风水。至邪的风水,足以苍生一时,也足够毁了一世。
当时只是听说,因为从没见过,所以她也没去留意。不过之所以没有留意,恐怕也是因为那个法子太邪,而当时的她相信着自己的学生。
绝不会想出那种法子。
用百年的槐木做成用于支撑房屋的梁木,取不足十岁孩童的性命,将孩童的命跟血所附在梁木中,再将梁木砌入新屋内。孩童本就是最纯洁污垢的存在,加上槐木的鬼气,这样的邪法足以短时让一族昌盛。不过也只是短时,邪术从来都没有永恒的,小鬼的魂魄在槐木中呆得越久,聚集在身上的鬼气也会越来越大,而当鬼气聚集到一定的程度时,就是专昌为衰的时候。
那个人,从来都是个疯狂的主,现在细想,当初就能想出这种法子,倒也情理之中。
用孩童的命束固风水,在听了这种邪法后,安德鲁的眼中立即露出厌恶的神情。直接蹙皱了眉心,安德鲁说道:“居然想出这么邪的法子,果然只有那个家伙才干得出来。不过那个家伙,恐怕当初在给这家的主人提这个法子时,心里头也没打算让这家人好过吧。”
如果只是想用小鬼的命来锁缚风水,用其他的木料做梁木就行,根本没必要选用槐木。槐木,乃是鬼木,很多人都知道,特地叮嘱要选用槐木,恐怕那个家伙打从一开始就算好的。槐养鬼,鬼噬主,吞噬越多,小鬼身上的鬼气就越大,当鬼气浓厚到一定时,便会吸引越来越多的游魂在这儿盘踞。
这栋洋楼的游魂自然是多的,只不过因了他们的到来游魂全都吓跑了。至于那个小鬼,这么多年来不知道从多少人的身上吸了多少生气,游魂的盘踞跟孕养。再加上这段时间从临身上榨取的鬼灵,恐怕如今的小鬼已非当年被锁缚在梁木中的游魂。
那个家伙,从来不会做没用的布施,安德鲁心里很清楚。所以当得知这一栋洋楼极有可能出自那个家伙之手,他的心里已闪过千思万虑。如今他会在这儿,拖着这样一具惨体徘徊在这儿,为的就是他。
如今再一次触碰到有关他的线索,安德鲁当然镇定不下来,心里不知想了多少,沉思了半晌后安德鲁才看着临,问道:“这栋洋楼,你说那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我说不知道,你信吗?我虽然是他的老师,不过他的心思,说真的,我一直都没看透。我甚是到现在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在算那一些。他的野心太大了,而且也非常擅长伪装,更是擅长揣摩人心。你问我他到底想干什么,真的,我也不清楚,这一件事恐怕除了当面问他,没人猜得出来。至于这一栋洋楼,虽然我也说不上来他当初这么提议究竟只是因为想尝试,还是另有算计。不过这一栋洋楼这么布施,还处在这种风水上,时间久了也不妙。”
“不妙是必然的,这个地方自然往外渗着鬼气,对于游魂的吸引力不用我多说。这几天要不是因为我们住在这儿,恐怕不知还有多少游魂大老远就嗅到了。”
“鬼气盘踞在一处,实在不是件好事。”
“所以呢!你打算继续住着?”一句话直接道破临的心思,安德鲁的直接叫临顿了一下,而后说道:“怎么?难道你不打算住了,这可是你用血汗钱买来了。”
“哼,血汗钱?少在那边用那种语气说话。你给我老实交代,这栋洋楼,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来了。”
如果说临没有事先察觉到什么,安德鲁可不信她会选这样一栋洋楼。疑,固然是有的,只可惜这一次临没有回答,直接咂了舌,临说道。
“是不是早就认出来了,这一点真的很难说,只能说这一切都是风的眷顾,缘分吧。至于这栋洋楼……”话到这儿略微顿了一下,停后临说道:“至于这栋洋楼,当然是继续住了。你可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妖监会从来没有善类,这一点你心里该清楚,之所以想住,只不过是想赌一把。”
“赌什么?”
“万一这里,真有什么用呢?”
那个家伙,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难以对付,一年了,就算是有用的线索也是少得可怜。别说临这样打算,早在得知这栋洋楼跟他有关,安德鲁就已经决定继续住下。洋楼,自然得继续住下,不过那晕厥的小鬼。
再一次将注意力落到小鬼身上,安德鲁问道:“那他,怎么处理?”
这栋洋楼,安德鲁要定了,不过这房里的小鬼。
倒是一个问题。
只不过是榨取了临身上的鬼灵,这个小鬼竟能拥有那样强的能力,总叫安德鲁觉着不安。就算这个小鬼会被锁缚在这栋洋楼内非他本意,可如今看到他身上所具有的能力,直觉告诉安德鲁。
这个小鬼不能留。
不过临好像有其他的想法。
转了身来到小鬼身边,晕厥的小鬼正倒在梁木上,身体与梁木之间,隐约还能看到那如藕丝一般的牵连。这个小鬼,本不该有这样的命,却因倒霉成为那个家伙手中的一个牺牲品。
那个家伙到底在算想着什么,除了他自己开口,恐怕也只能等到最后一刻才能让人瞧清。他的想法无人能猜到,就算是临,也只能凭借多年的相处以及自我所觉的了解进行猜思。
仅仅只是猜思,是不能算清一个人所有的心思,不过凭借对于他的了解,临还是觉得,他绝不会做无用的事。即便是那么早以前,早到那个时候他还在自己身边,他也不会做任何无用的事。
这个孩子。
比起除去。
或许留下会更好,指不定未来还能给自己带来足够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