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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觉得,春是淡了的夏,秋是化了的冬。所以春和秋并没有冬夏那么鲜明的性格,不同的只是一个预示着绿荫到来,一个带来了寒冷的北风。
所以秋天到底什么时候结束的,我都没有发觉。只知道天气越来越冷,而一低头,自己竟然已经穿上了绒衣绒裤,十月份就这么从脚下溜走了,跟着秋一起溜走了。
不经意间回头,才发现我和尹澈已经相伴走过了这么多的路。一路上不是一马平川,有大大小小的磕磕绊绊,但是最终我们还是搀扶着彼此走了过来。那些温暖的镜头偶尔还会突然浮现在眼前。像是海市蜃楼,即使现在是虚幻的、无法触碰,但在不远的昨天,它曾经真实的存在过;而心脏曾为彼此承受的伤,也会靠时间慢慢痊愈,即使深夜中想起会痛,但他的笑脸会轻轻地安抚自己,平静下去。
爱恨那么多,全靠我们这一颗小小的心脏承受着。所以如果不把一些事情放下,那心迟早会碎掉的。
我和尹澈和好之后,生活又掉进了日复一日的轨道。距离高考还有八个月的时间,我们每天上课下课,自习放学,做题考试,虽然单调,但却忙碌。这一次的月考成绩出来之后,我看见自己的排名上升了五名,虽然上升的幅度很小,但是这也足以给我自信继续努力下去,至少我知道,自己的努力真的可以有收获,这些汗水付出的有意义!
不过大家都是有喜有悲,这次尹澈的成绩稳定的不像样子,竟然还是稳稳当当的十五名,而蓝欣,从第十六名一口气跌到了第四十六。她的波动太大了,以至于自习的时候老师进班点了她的名字,邀请她去办公室一节游。
我看着她沮丧着脸和老师走出去,心里有些难过。成绩变差之后的心情我曾深有体会,理所当然我能感受得到她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去的心情有多糟糕。我在想到底是什么让她这样,会不会是因为尹澈。
自从我撞见蓝欣和尹澈接吻之后,蓝欣见到我就再没和我说过一句话。我看见她的时候,心中也总是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愤怒、难过、难以置信交杂在一起从心里涌现出来。我们彼此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彼此,所以就用沉默代替了所有解释。
一节课结束,下课铃打响的时候蓝欣还没有回来。我起身去卫生间,意外的看见蓝欣在洗手池旁边洗脸,尽管灯光不是很亮,但我依旧看见她的眼睛红着,鼻子也粉红。她哭过。
我愣在了门口,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安慰她。
蓝欣吸了吸鼻子,直起腰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刚刚脆弱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冷峻。她高傲的挑起下巴,抿起嘴,眼神犀利的看着我。
“你站那里干嘛,看我笑话?”蓝欣用甜甜的声音说道。
“没有……”
“那你站那里干嘛?等着我向你道歉?哼,别做梦了。”蓝欣抱起了胳膊,一脸不屑的哼了一声。我有些惊讶。
我们三个人一起长大,我知道蓝欣的脾气很傲,可是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这么敌对的和我说过话。难道好朋友真的从此以后决裂了吗?真的走到尽头了吗……
“丁小晴,你别以为你比我小一岁,我到现在还得让着你!小时候尹澈让着你我也跟让你,不过现在想让我把尹澈让给你,别做梦!!!”蓝欣提高了音量,几乎在对我吼了,我感觉更加难以置信。从前没和尹澈在一起的时候,envy鬼在我心里也从来没发出过这样庞大的怒吼,即使我嫉妒她,可从来没想过这样撕破脸皮的同她争夺。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强求过。可是,在她心里,似乎是我亲手夺走了她亲爱的尹澈。
“你以为尹澈喜欢的是你啊?呵!也不想想在这之前尹澈怎么对你的!他和你有共同话语吗?他那样吻过你吗?!你除了傻笑还为他做过什么?不仅如此你现在还脚踏两条船!你和尚空算什么?!!!你这种贱人凭什么和尹澈在一起?!!!”
蓝欣好看的脸因为激动憋得通红,我听见她说我“脚踏两条船”,听见“尚空”的名字,耳边“嗡——”的一声,世界都变得不真实。
“蓝欣!”我对着几乎抓狂了的蓝欣大喊,想上前安抚她叫她冷静一点。
“……现在你把我也拖下了水!你这个祸害到底要把我害成什么样?!!!”
她见我走近,突然的伸出手对我一阵猛抓,我慌乱中想要稳住蓝欣激动的情绪,反倒被她抓伤了手臂的好多地方。
我不是不会还手,只是两个人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我觉得她不会真的伤害我。可是她似乎真的对我有很多很深的怨恨。她伸手抓住了我不算长的头发,用力的扯着,边扯边叫“贱人!!!贱人!!!”我抓住她的手告诉她:“蓝欣你冷静点!!!”,她却丝毫也听不进去。
卫生间本来就是人流量大的地方,蓝欣为了避免有人打扰竟然抬腿将门踢上了!大家都堆在门外进不来,而现在我和一个丧失理智的疯女人关在了一起,没人能进来救我了!我意识到事情的可怕之后,恐惧感油然而生。
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恐惧,我抓住蓝欣的手,用力向下拉,可是她死抓着我的头发不放,越是努力越是顺从了她的心愿。于是我只好放下仁义道德,抬起手抓上了她美丽的长发。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和其他女生一样抓着头发和人打架,也从来没想过第一次打架竟然是和从小到大的朋友。我抓着她的手发着软,依旧不忍心伤害她。可是自己的头好痛,好像就要被扯下头发了,不能一直任由她这么抓下去,我该怎么办?!
情急之下,我忽然想起自己常常空手拍尚空的头,那时候只是轻轻地用了很小的力气,而现在,如果不狠下心来,那么最后死掉的一定就是自己!!!于是我咬紧牙抬起了手……
“啪!”
一掌拍在了蓝欣的头上,感觉自己的手都麻掉了。不过效果似乎很好,蓝欣拽着我头发的手松开了,于此同时她还红着眼睛直起腰尖叫道:“nnd你个贱人!!!”
我仿佛看见了一直发狂的野兽,她的两眼里充斥着血丝,白皙的脸变得赤红,牙齿好像变成了锋利的兽牙一样,纠结着,狰狞着!!!
可怕至极。
“贱人!!!我毁了你的脸!!!”
蓝欣彻底的疯了!我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她狰狞着冲我伸出了双手……
我的脸!!!我无意识的抬起了腿,冲着冲过来的蓝欣狠狠的蹬过去!!!她连退了好几步,可是这似乎没有阻止她,反而更加激怒了她!她又一次吼叫着“贱人!!!”冲了上来……
“砰!!!”
一声巨响,我看见后面的门突然迸开,一个人影迅速的冲了进来,从后面抱住了蓝欣。蓝欣依旧不依不饶的在那人怀里挣扎,眼睛狠狠的瞪着我,咬着牙对我挥舞着手臂,还想冲上来将我一口口生吞掉!
我松了一口气,原地瘫了下去。
外面堆着的同学探头探脑的向里面看,我无力的抬起头,看清了抱住蓝欣的男生,是尹澈。呼,尹澈又来救我了,我就知道。
微微的笑了笑,看见女神从人群中挤了进来,随后跟着的是文习凯,后面,跟着尚空。
突然想起蓝欣说的我“脚踏两条船”,看见尚空的瞬间,我忽然有些担心,担心那些话被别人听到会伤害到他,还担心,他会因为这个,从此疏离我。
“小晴,你没事吧?!”女神蹲下来帮我整理我彻底乱掉的头发,担心的看着我。我有些无力的对她笑了笑,抬眼看了文习凯一眼,他也十分心痛的望着我,好像我马上要牺牲一样。然后,眼神放到了尚空身上。
对不起,因为我竟然把你也搅了进来,如果你不想再和我有任何瓜葛,我不会阻拦你。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不该那么贪心,谁都想霸占着。
我看着尚空,他看着我。我将头扭向了一边,有点不知所措。
那边的蓝欣依旧折腾着,尹澈只好把她拦腰抱起来,拖到了外面看不见我的地方。就在她快要看不到我的时候,她张大嘴最后对我吼了一句:
——你凭什么什么都能得到?!我诅咒你失去所有!!!
……
我愣在了那里,诅咒我失去所有……失去所有……所有。
曾经心里的某个声音也这么告诉过我:不要太过贪心,不然有天,你会失去所有……
我感觉有冷冷的风从身体的每个角落赶往心脏,我呆在那里,像被施了咒一样一动也动不了,眼睛里的世界渐渐的变得模糊。
这是来自内心和外界共同的诅咒吗?为什么两个声音说着同一句话。还是我真的做错了什么需要这样的惩罚,还是只需要把这一切当成个无聊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