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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她转过身来,双手轻轻环搂住我的腰,俏脸径直向我面部靠来。我立即向后仰开0.5厘米,心中有些发慌:“干嘛?”
她的脸首次离我这样的近,双目带着一点迷茫、又有一点仇恨地盯着我。我苦着脸看着她,直到看得她很不舒服,冒了一句:“你的贼眼真可恶,一直盯着人家。”
“不想看的话,可以离远点……”我正继续发扁(此处按西川发音读‘bia’音)言时,她双目突然闭上,双唇贴到了我的嘴唇上!我目瞪口呆之下,反射性地配合了她的动作,与她亲密拥吻了起来。过了两秒钟,我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女人不是我的女朋友或未婚妻,关系还一向比较恶劣,做这种事情会遭天打五雷地毯式追击轰炸的——便立即伸手去推她。可是……
记不起是哪位大师的原话了,反正幼时看的一些中古时期小说上有这么一句:在这种情景下,你这一推必然会推中不应该接触的部位……我一感受到手中柔软,立即反省到又犯了错误。正准备其他方式摆脱目前困境,突然间,陈琪的眼角迅速流淌下了晶莹的眼泪。她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搂住我的手更加用力、亲吻的动作也更加主动猛烈,可是,流淌的眼泪却也随之由小溪成大河,几乎连成一条线从下巴直滴到地上。我心中突然恼怒起来,一把将她推开,站起来大声嚷道:“不喜欢又何苦如此,有人逼你要对救命恩人以身相许吗?!大爷我才不希罕!!!”
陈琪瘫坐在原地,低头用力抽泣了起来。我瞧得不耐烦,甩手就走。没走出几步,她在后面呜咽着喊道:“站住!”
我心情恶劣得很,恶形恶状地吼道:“干嘛?!”
陈琪又抽泣了一会,在我的不耐烦到达极限时才说:“你一直对我那么好,为什么现在这么凶暴?”
“这才是你想知道和认识的真正的我,不要对我抱什么幻想。”我冷冰冰地丢下了一句,大步下山去了。
才下山回宿舍换了衣服,便给寻找我的人找到。我成功地躲掉了披红挂彩给人耍猴戏的任务,现在遇到的是永远躲不掉的庆功酒宴。寻我的人把我带到恺撒皇宫,那里的休养别墅群给战斗破坏殆尽,保安大楼也整个完蛋,幸而主楼不失,酒席大厅和豪华房间都尚健在。到达那里时还很早,大家都分散了娱乐。我此时再不是无人理会的小角色,没闲到半分钟,酒店的大老板、巴斯克冰的舅舅巴斯克桂就迎了上来,热情邀请我去VIP厅赌博。
VIP厅里全是雷隆多上的重量级人物。虽然不见巴瑞特,但是校官以上一个不少,辛巴一类的重权尉官也都在。我没跟辛巴朝相,怕心情不好之下跟他打起来,跑到边上跟杜荣等几个宪兵队的一起打老虎机。VIP果然与众不同,不到一刻钟便把我口袋里的钱洗得干干净净。我闷闷不乐地下来,巴斯克桂却主动上前来招呼,怎么都不肯赚我的钱,还叫来伙计又给我上了价值四千元的分让我继续赌博。
我虽然跻身校官之列已久,上三星之前却一直没有掌过实权。直到现在,才享受到做官和当成名人物的好处。一时赌得兴起,眼花耳热之际顿时把心中不快忘得一干二净。赌博了个把小时,尽赚两千余,巴斯克桂喊人连刚才送的分一起折成钱给了我,眨眼间我包里就无端生出十个月的工资。眼下我只是个少尉,虽然成了战斗英雄,也不值他如此破费。这摆明了是在我复职之前便来拉关系,为未来投资。虽然明知道这是变相贿赂,可我还是当仁不让地收了。
恺撒皇宫里举行庆功宴参加者主要是雷隆多中级以上的军官,还有少许地方上的实力人物。这一次,似乎有不少人对我的前程颇为看好,走马灯似的转过来给我敬酒。我坐在原地,身都起不得便几乎给这些职业灌水手杀成重伤。可惜巴斯克冰尚未赶回,不然还可帮我挡一挡酒。酒过三巡,我熟识的第一步兵营的两个连长拥着辛巴来敬我。这鸟人傲慢无比,对我举一举酒杯,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我脸上堆笑、心中恶骂,敷衍了事地把他应付了。辛巴喝了酒,立即调头就走,他手下俩连长有些过意不去,围着我多吹了几句才走。
不知过了多久,酒宴终于结束。我头晕目眩,走起路来摇摇摆摆。正欲出门,见辛巴走时向我这边诡异地瞧了一眼,心中又怀疑他会设埋伏砍我。此时酒足饭饱,头脑眩晕,实在不想跟这种烂人横生枝节,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正在大堂里摇晃间,巴斯克桂又笑嘻嘻地上前招呼道:“小黄,我侄子阿冰冰儿跟你挺好,我待他就如亲子一般——这么称呼你不算无礼吧?”
我连忙摇头道:“你多虑了,多虑了。咦,什么阿冰冰儿~~~”(特地带上尾音)
巴斯克桂大笑起来,神秘兮兮地附我耳边说:“甭看他现在都是大小伙子了,官也升得蛮快,可在我们这些长辈眼里看来还不是个孩子?家里都这么叫他的。”
我和他心照不宣地为巴斯克冰的可爱乳名大笑了一阵,他突然低声道:“小黄,不想回去么?我这里可以为你安排些节目。”
我打了个酒嗝,张望一下四周无人注意,低声问:“此处有妓女否?”
巴斯克桂发出了理解的淫笑,神秘兮兮地说:“这里的可不一般,跟那条花街上的不是一个档次上啊。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不耐烦起来,伸手去掏钱包,口中嘟囔道:“你给我安排一个。今天赢你这里些钱全部拿去,给我开个最好的豪华套间,找个高档货来。所谓钱如流水过,片纸不沾身。留着这些东西作什么?还是及时行乐的好!”
巴斯克桂连称我少年英雄,正当风流之时,这么想再正确不过。不过他还是把我的money拒绝了,说知我大名已久,今天才初次结识,哪能赚我的钱云云。他叫来领班说了几句,对我说:“小黄,马上我跟总督还有个牌局,就不能再招呼你了。都吩咐好了,你好好玩个痛快吧。”
商人就是商人,我不发迹之时,哪怕巴斯克冰和我一起来这里也不见他来招呼一句?不过,那不能说他的眼光和哲学产生了变化,而是我自身发生了变化,现在我已经是个值得收买和下注的人了。这一天的经历使我深刻地体会了这一点。
来到楼上豪华套间里,我进浴室洗了个澡,在淋浴中运转气息,慢慢地把酒精大半逼了出来。此时心中突然寂寞空虚无比,不断回想起ferrari与我共处那几天的时时抵死缠绵。生死一线的战斗最使人产生冲动疯狂的念头,最近我好几次想到花街去逛逛了。马上会有雷隆多的绝顶货色来伺候我,虽然地方小,但看恺撒皇宫的规模,应该还是不错吧。可是……除了那些****上的欢愉,我又能得到什么?
叫鸡之前,想这些深刻的东西太刹风景。万一想得走火入魔,过会儿人来了却行事不顺,传出去不要笑死人?我迅速止住了这些念头,给自己倒了杯红酒,舒舒服服的倒在沙发上慢慢品味起来。
然而过了许久,高级妓女却久等不来,我突然狐疑了起来。我这人别的方面放荡不羁,两性上倒挺管得住自己,总是YY的多,动手的少。虽然近几个月时不时想着去嫖院,可就是只想不做。今天遇到这种免费招待高级鸡的机会,居然还产生了后悔之意。这些是我个人的人品问题,难以根除。从外部环境来说,好像我也没什么找鸡的运。上次生日招待谭康和小淫贼,找了个鸡来,可我居然只看到警察对其采取强制措施!
正在疑神疑鬼,突然门锁转了一下,门无声无息地开了。我一下色心顿起,淫笑者站起身迎上去,口中呵呵道:“美人儿,你可来了……”
一句话未说完,看到门开门关,却没半个人进来。我的话只出了半截便冻结在嘴边,傻看着门口,怎么看都没有开过的迹象。揉了揉眼睛,难道是眼花了不成?虽然喝高了,可我先前已经运气基本都把酒精逼出来了,难道功力运得不够,脑子短路了?
正在此时,一个纤细苗条但玲珑有致的身体贴到了我的背后,一双无形的手臂环抱住了我的腰间。无知之人遇到这种女鬼上身的情景,搞不好要吓得黄白尽出,可我嗅到了那熟悉的香气,心中不由一荡。身后那人抱了我一会,开始凑上来亲吻我的脖根。我可有大半年没经历这些刺激事了,顿时热血上脑,冲动得几乎不可自控。我竭力按耐住情绪,尽量用淡漠的口气说:“妖女,显形吧。”
“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陈琪的悦耳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她的双手则不安分地往我浴衣里钻,开始抚摸我的胸膛。
“你先停一停,我得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老这么骚扰我让我得不到想知道的答案,拒绝了你会让你很没面子吧?”我威胁道。
她的动作停了下来,保持着抱着我的动作没动,轻轻地说:“你说。”
我皱眉以忍受腰斩之痛的定力来控制着自己,迅速地问:“这就是你的伟大友谊吗?”
“这是附加的,有什么不好?”她又吻了一下我的耳垂:“你有这样的需要,我也同样有。我觉得你不算糟糕,难道你认为我差劲到让你提不起兴趣?”
“妖女,定身,问完之前不许再骚扰我。”我猛喘着气,脸都憋红了。想了一会才问:“你的未婚夫呢?”
陈琪的身子稍微有点僵硬,但很快就回答:“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昨天等于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回,今天我在医院里醒来却发现旁边空无一人,突然觉得非常需要一个男人的怀抱。你这人虽然讨厌,可对我还不错。你救了我多少回,自己记得吗?”
“我不记这些无谓的事情,都是发自本能,并非为了讨你欢心才去救你的。”我更正道。
“这些从一开始我就全都明白。”
我们双方都沉默了一会,一时不知下面该从何说起。过了一会,她用行动打破了沉默,又开始骚扰我了。我强忍着这种幸福的骚扰,脑中天人交战不已:我该背叛ferrari吗?不背叛又如何,叛了又如何?我接近陈琪这么久,搞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难道就没想过是为了这样的结局?现在都这样了,想这些唧唧歪歪的事是不是太虚伪了?
身后的她不安分地扭了扭,我的后背顿时感受到了汹涌澎湃的挤压,几乎鼻血顿出。实在忍不住了,用力转过身来用力把她抱住,按动她腰间的开关使她慢慢显出形来。她红晕上脸,眉眼中娇羞无限,再没有下午时看到的伤心欲绝状,瞧着已经完全动情了。我用自己的最后一丝清醒克制着自己,警告道:“我得再次警告你,不要对我抱什么幻想。这只是一种特殊的交易而已,我们各自从对方那里取得想要的东西。我绝对不会爱上你,你也千万不要爱我,敢说个‘爱’字出口我立即撒腿就走。”
在这种场合面对陈琪这样的美人还能说出如此刹风景的话来,除了我之外恐怕无第二人能做到。可陈琪只是吃吃笑着并不在意,她埋首在我胸前腻了一会,突然抬头问:“交易也罢,一夜情也罢,哪怕是长期非法同居——我都无所谓,出来混就要玩得起。”
这句话我爱听,立即赞同:“对,就是要玩得起才出来混!”
陈琪眼珠一转,说:“我肯定玩得起,但万一是你爱上了我呢?”
“哈,哈,哈!”我大笑三声:“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不想为此时的选择做什么解释。在这个荒凉静寂而微机四伏的宇宙尽头,每个空虚人的心都渴盼着得到他人的安慰。然而在这样朝不保夕的日子里,谁又有时间去等待爱情的突然降临?我们所能做的,大约也只能找一个看得顺眼的人发生这样的关系,指望通过身体的接触稍微弥补一些自己心灵空缺的部分。
我并不相信这种选择可以补完自己的所需,更不知道陈琪能够给予我多少——也许我们走到一起,只是一种不负责任的临时起意而已。好在,看来她对这种关系也不甚认真,应该也只是玩玩而已,并没有长期保持这种关系的打算。因此我想:这件事和以后也许会维持一段时间的这种关系,应该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更不会对我有什么伤害吧。
应该是这样,应该不会的。
夜半时分,积蓄了许久的激情随着气温的降低消退无踪,陈琪昏沉沉地睡着了。我却毫无睡意,爬起床来穿了浴衣站在窗前,点起一支烟,轻轻将落地窗推开了一线。雷隆多中心区今夜轮到人造风雨气候,一阵阵凉风从窗缝间猛冲进来,刮得我的头发一阵阵上飘起来。
我心不在焉地吸着烟,心中感到一种更加莫名形状的空虚:只是这样而已吗?虽然这种事本身会给人带来极大的欢愉,但完结之后还是独自一人的感觉真不好受。幸而这次找的是陈琪,而不是毫无关系的妓女。看在我们还有正待发展的伟大友谊的份上,她估计不会介意我过去抱着她睡一会。可是,抱着的女人不是自己的真心伴侣,跟抱被子枕头也没有根本性的区别吧。
也许我是想得太多了,自寻烦恼。我抽完了一根烟,正准备回去上床睡觉。突然,门口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都四点多钟了,有谁会这时候来找我?我闭住呼吸、不动声色,想让门口的知难而退。谁知敲门声愈发猛烈了,隐隐听到外面在叫:“黄二,开门!黄二,开门!”
妈的,谁会在这时候来捣乱,难道是治安队来抓嫖?我走到里间去看,陈琪已经给惊醒了,抓着被子遮住身体悄声问:“怎么回事?”我摇摇手,她会意不说话,缩下身子抓起被子蒙住了头。我走到外面厅里去,坐在沙发上等外面又敲了分把钟,才扮出懵懂的声音问:“谁呀?”
“我呀,黄二,开门!”外面知道我还活着在里面,敲门更急了。
我不吭声,等他又喊了好几声,方才有点听出来是巴斯克冰的声音。他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到,可是深更半夜地来砸我的门干什么?我才把门打开一线,他便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我几乎以为他是得到了消息来捉奸的,正想追击上去封锁里间入口,结果他一转身在大厅里沙发上坐下了,刚坐下便立即叫道:“黄二,你怎么这么慢,还有心思玩女人哪?出大事了!”
胖子虽然有时容易犯过分紧张的毛病,可我看他一脸超级认真的气急败坏状,立即明白确实出了他也搞不定的事,忙问:“怎么了?”
“奶奶的。刚到港口,新成立的军法处的提都斯军法官带了雷隆多宪兵队的把我的专机扣下了,说收到举报我在搞走私,要马上查专机货舱。我怎么说都说不通,他们几乎都要强行动手了。这不,我叫押舱的士兵子弹上膛跟他们僵持着,立即跑来找你了。”
妈的,居然出了这种事,超级麻烦。我无端地立即联想到了辛巴,谁知是不是他搞的鬼,反正我是那么认为了。此时时间紧迫,不宜深究源头,我立即将衣帽架上的衣服取下来三两下穿上,跟着巴斯克冰奔了出去。
我们驾车飞奔在通往空港的路上,天上电闪雷鸣,尽管是人造气候,也颇有些大难临头的气氛。突然,巴斯克冰低声问:“是她?”
我猛地踩下了刹车,车子在充满雨水的公路上几乎横滑开去,挣扎着扭动了几下停在了路边。我转过头看着巴斯克冰,他低声说:“我看见客厅里丢着两付G式眼镜。”
“胖子,这……”我简直不知该怎么解释了,巴斯克冰却挥挥手打断了:“算了,黄二。难道咱哥俩还计较这些?何况我跟她根本开都没有开始,有什么资格去计较?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罢了,明天你陪我喝回酒,立即就没事了。”
“真的没事?”我的心情颇为复杂地问。
“操,你快开车啊。要晚了给提都斯查出咱们的私货那就真有大祸事了!”巴斯克冰大吼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