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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监狱长办公室外的楼梯口上,只见下面已经闹开了锅。至少一千多身着囚服的犯人聚集在楼下的铁门外,举着砍土镘呐喊示威。最前方还有一群年纪较轻的武警,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在铁门外虚张声势。难得的是,这些本应是典型乌合之众的家伙却秩序井然,步调空前一致。虽然只有一千来人,声势却颇为浩荡,侧耳倾听一下,他们闹得竟如大合唱,中间一团喊的是:
“姓黄的,滚出来!”
两边的等中间的喊到最后一个字,便一起和声道:
“滚出来,滚出来!”
这种声势,就算一般的群众合唱团,没有个把月的练习都绝对没这么协调一致。光看看这逼人气势,便可见其首领的与众不同。
这伙人见我和虹翔出来,闹得更厉害了,不住有砖头飞来,都给虹翔的护身气幕弹到了一边。我不无艳羡地说:“真神气啊,韦老头子当真偏心,就不教我这一招。”
虹翔白了我一眼说:“他就是教你,以当时你的实力也根本使不出来。你现在倒是可以了,想不想学?只怕不动杀手的话,在这么多人前不易保你周全。”
我大不相信他的话,疑问道:“就这时候学,你不觉得时间太短了吗?要么你放松精神,我把你转入我的梦幻空间里去,慢慢学上个把月,出来也就两秒钟时间。”
这话等于说笑,虽然我跟虹翔熟得很了,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放松精神象巴瑞特一般给我引入虚像空间去。他摇了摇头,说:“我对你的精神空间稳定程度不抱信心,恕不奉陪。下面的楼梯有五十五级,我们慢慢走下去,大概一分半钟走完。在下到地面之前,我把口诀教给你,看你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
“一个测试吗?”我笑嘻嘻地看着他,说:“那么试试看吧。”
虹翔在前,我在后,俩人慢慢地沿楼梯走下去。虹翔的气幕开始收缩了,逐渐把我排除在外,不时有被他的气幕弹射开的石头瓦块擦着我的脑袋飞过。我用一只耳朵听着他说的口诀,一只耳朵判断着是不是有飞行物会给我造成较大的损害。心里也划成了两块:一块仔细研习他传授的口诀,另一块时刻准备发动雷之封印护身。
就在虹翔走到地面上时,口诀终于传授完毕。可我还没研透,只得留了一只脚没下来,脑中研习口诀,同时不住催运神力予以实践。寄希望于这种临时抱佛脚的突击学习能够有效,免得为虹翔所笑。
还好不算太丢脸,赖皮了半分钟之后,终于学会。我双眼猛地一睁,神力运及全身,眼睛同时看到了自己和虹翔身体外出现的一种介于透明与淡淡银光之间的球形护幕。正欣喜间,一支瑞士军刀破空而来,直指我的面门。我吓了一跳,心神微动之下,竟然给那刀刺进了护幕少许,才慌忙定下心神,恢复神力把刀子远远弹开。虹翔看着我如此狼狈,微微笑了笑,说:“真是难得一见的废柴啊,运着护身神力还被寻常刀刃所伤,传出去会被笑死的。”
我正有些气馁,他又说:“不过,虽然有点赖皮,你也算学得极快的了。我只遇到过一个比你还快的,当然我带他走了二十级的楼梯,他便学会了。当真是天赋奇才呀,不得不服。”
这回有了护身气幕保护,我完全有恃无恐了起来。无视不住飞来的砖块和投枪,跟虹翔拉起了家常:“那么猛,是谁啊?”
“我的亲弟弟。虹崖,也就是你认识的虹至枫。”虹翔意味索然地叹了口气:“那时我们只有七八岁吧……那种日子,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们在上千个叛乱犯人面前十米处怀旧,实在太不象话。不但在错误的时间地点制造着错误的谈话内容,而且太不给那些瞄准了我们用冷兵器射击许久的犯人面子。他们见怎么都打不着我们,只有更加暴躁和愤慨。
直到他们的愤怒达到了又一个小高潮,我和虹翔终于及时反省到应该首先接待这些情绪化的家伙,这才停止了我们之间的小会。我疾步走到铁门前,冲那些张牙舞爪叫嚣着的叛乱犯人和武警新兵喝道:“闹什么闹?叫你们头出来!我有话跟他讲。”
过了十多秒种,嘈杂的人群突然如摩西入红海一般向两边齐刷刷地分了开来。一个身穿土黄色囚服的小个子慢慢地向我走来。快两年不见了,他的彪悍不减当年。囚衣干净整洁,短平头也是干净利落,没有半根乱发。
我想了一下,决定先用刘备三顾茅庐的规格来对待他。心念至此,立即满脸堆出和善的微笑,招呼道:“辛,你混得不错啊。瞧,衣服干干净净,头发也一丝不苟,想必在这里也有无数人伺候着你吧。老大就是老大,就如钻石一般恒而久远,到了沙漠里一样的光芒闪动,势不可挡。”
“你远道而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辛巴恶狠狠地瞪着我,眼睛在我身上四下扫描了一回,突然看到了我肩膀上的三杠一星,顿时有些颓然地说:“你居然也混到少将了,靠。”
“心里不服是吗?现在有个大好机会给你。”我非常热心地从公事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来,签个名。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了人家撤销关于你杀伤GDI工作人员和无辜平民的犯罪记录。只需要手那么一动,你就不再是戴罪之身。然后我可以特别聘请你作为雷隆多军的高级将领,军衔中校以上。”
辛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回文件,斜着眼哼道:“说了半天,要我给你做手下?这种事你也想得出来!中校,中校就把我打发了?老子要不是给你害到这鬼地方来坐了两年的牢,现在指不定比你还混得好,呸!”
他一吼,后面的武警犯人都跟着一起吼叫起来,存心是想给我下马威。我怒气稍起,冷眼向对面瞪去,一阵寒气顿时从我体内迸出,弥散到附近空气中的每个角落。犯人们的吼叫声迅速低落了下去,那些武警新兵也开始惶恐起来,逐渐收起了手中的刀枪。
趁着辛巴的小弟们哑下去,他的气势受挫之机,我缓缓说:“难道你就那么在意一点点的意气之争?难道你就不该为自己做作的受到惩罚?我无意跟一个罪犯争辩他的罪行,那是律师干的事。对于我来说,我只想跟一个精通太空陆军训练和作战的专家打交道,问问他,究竟是想在这个沙漠中老死一生,还是想出去建功立业,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里有所作为,不枉一生?”
辛巴的眼角跳了跳,看来我的话直刺他到了他心里。可是他还是桀骜不逊地抬起头来,傲然道:“说得那么漂亮,又有什么用?我非常讨厌你这个家伙。而且,我现在只要手指一挥,这些人就会恶狠狠地扑上来把这铁门推倒,把你们撕成碎片!你见识过野兽们虐杀食物的情景吗?这些人都已被我教成了这样的野兽,你们这回来,可是做出了最错的决定。”
“他在恐吓我们耶。”虹翔立即向我打小报告。
“我听得到。”我点了点头,伸手扭断了铁门上缠绕的四五圈铁链,在辛巴和四周犯人、武警们惊恐的眼神中走到了他的身前,低声问:“你是否经常作着同一个恶梦,梦到自己的手下血肉横飞地在你眼前一个个炸开,而制造这些的只是我一个人?”
辛巴的脸色顿时变了,口中只能发出一句话:“你……”
我轻轻地伸出手来,向着天空招了两下,问:“是这样的吗?”
辛巴的脸色立即变成了死灰色。他哆嗦着、啷呛着连退了五六步,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
“杀!”
虽然为我的气势所压,那些犯人和武警的士气已经非常低落。但是听到辛巴的命令后,他们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排山倒海地冲了上来。辛巴调教这些家伙当真卖力,他们的攻势如泰严军般一波波地上来,瞬时间在我和虹翔周围围成了一个直径三十多米的大圈。
内圈的人不住呐喊造势,偶有人见我们眼光飘移到别处,便举着劳动工具冲杀上来偷袭。我和虹翔都运起护身气幕,同时对着袭来的犯人拳打脚踢,不住把他们的攻势引向另外方向杀来的犯人。
虽然眼前砍土镘此起彼伏,每下必然见血,时刻有鬼哭狼嚎之声,却都与我俩无关。那一群武警新兵本来躲在后面,给辛巴一阵耳光打得一齐向我们杀来。明晃晃的上百柄刺刀,还真是好看!
虹翔耳语了一句:“看谁干得多。”便欺身上前,主动向列队冲锋的叛乱武警们迎击而去。我给他这么一突然袭击,顿时给犯人们围住,好容易杀出重围时,虹翔已经干倒了三十多人了,这种作弊简直超级恶劣!
我急忙飞身掠去,不用虹翔的那些复杂招术,只用GDI标准擒拿手里的简洁动作锁拿武警的手腕,一锁住便立即绊人、夺枪然后向后抛去,后面追杀来的犯人给我抛去的带刺刀步枪杀伤多人,顿时退后了几十步,只敢在远处虚喊。
虹翔见我动作快,手脚立即连忙加快,他面前冲来的那些武警给他打得连人带枪满天飞舞,活象上演功夫电影。而我这边就不甚好看,只是眼花缭乱地不住把冲来的人放倒而已。
我俩干倒了六十来人时,剩余的武警见我们毫发无伤,终于士气全溃,丢下枪跪地投降了。我和虹翔懒得理他们,一齐上前把辛巴一左一右地夹住——虽说是夹住,实际上人家看到我俩各自离他还有两三米远,只是护身气幕正好在辛巴那里交界,把他夹在那里龇牙咧嘴地动弹不得。
虹翔得意洋洋地对辛巴说:“怎么样?人多就了不起啊,这样的来四五千我也不怕!”
“你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不是,永远也不是。”我收起了笑容,冷冷地对辛巴说:“你如果不服气我,就最好做出些什么,看能不能超过我。如果你能全面胜过我,我可以向你俯首称臣,这都没有关系。但你最好挑你最擅长的事来做,训练这些烂人永远达不到你的目的。唯有去做些真正应做的事,实现自己的价值,你才能找到你自己的存在意义。如果不那样做的话,你将永远无法摆脱那种恶梦的恐惧。”
辛巴用力挣扎了半天也纹丝不动,只得低声喝问:“你想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说:“你这样的人,只适合厮杀和战争,而那里正有你需要的和需要你的东西。跟我走吧,太空里才是你发挥所长的地方。只有在那里,你才能真正实现自己的价值,获得自己的人生。”
辛巴用犹疑不定的目光看了我好一会,终于低下头来点了点头,忽然又抬起头来问:“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上千人哪!我简直不敢相信。”
“人类的新时代已经到来,所有不可置信的事都可以发生。”我继续以平淡的语气说:“即使你的所长不在于此,过不多久,你也会发现自己已经脱胎换骨,每日所做的都是以往不可想象之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