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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的时候,单言躬身捂着肚子,额头冷汗直冒,头发也汗湿贴在脸颊上,一阵阵绞痛再次传来,她终于难耐的哼出了声,肚子真特么痛,不会是大姨妈来了吧?
听到有动静,靠着卧室门睡觉的安若瞬间清醒,赶忙跑到床边轻声叫道“娘娘?”
单言痛苦的咬着唇,费力吐出两个字“好...痛...”然后就没动静了。
安若赶紧掀开床幔查看情况,当看到已经晕过去的单言,吓得脸都白了,忙跑出去吩咐值夜差的太监去请太医。
张太医把完脉后向安若询问“太后娘娘吃了什么?”
安若的眼泪如断线珠子一般不停地滚落“水...水煮鱼,娘娘...说...说是这么叫的。”娘娘您可不能有事啊!
“水煮鱼?”张太医疑惑的问道“怎么做的?”
“鱼和干辣椒放在一起煮。”她看到娘娘就是这么做的。
张太医一听到辣椒,气得白胡子都飞起来“胡闹。”要是太后娘娘出事,左相不得扒了他的皮,他明明写了几张药膳的单子给御膳房照顾太后娘娘的饮食,居然会出现辣椒这名目“太后娘娘身子金贵,不能乱吃东西,你这个做下人的不知道吗?”
安若噌的跪下去,哭着说道“奴婢是听娘娘的吩咐做事,不敢违逆啊,张太医,您快救救娘娘吧!”
当时她就有想到的,可是娘娘一直说没事,她也只能依她,没想到真的出事了,呜呜呜...她对不起娘娘,她没照顾好她,呜呜呜...
“哼,要是太后娘娘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活了。”张太医气呼呼的说完,再次把了把脉,随后写了一张药方“按这个去药房抓药,一日两副,不可断。”
安若起身擦了擦眼泪,接过药方......
单言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床边坐着一个眼角微微向上提起,留着胡子的帅大叔,看他这双眼睛就知道是原主爹。
“爹爹。”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极了。
单怀仁完全没有平常那副奸臣的狡猾样,握着单言的手,满眼的心疼“言儿,爹爹的心肝,你这是在折腾我啊!”
他今早下朝就赶过来了,看到他从小捧在心间间的宝贝女儿脸上毫无血色的躺在那,他就像被人剜了心似的,比谁都难受。
单言也没想到原主的身体会这么弱,吃点水煮鱼就把她痛晕过去了,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难道真的每天吃药膳?
单言扫了一圈,没看到安若,便问道“安若呢?”她也吃了,不知道有没有事?
单怀仁说道“照顾主子不周,已经让人绞了。”他说得很平静,好似踩死了一只蚂蚁。
单言难以置信的坐起身来“绞了?”她又没犯错?为什么要绞了?他一个大臣,可以随随便便惩罚宫女的么?她的眼睛紧盯着单怀仁,确定的问道“绞了?”
“言儿,你快躺着,坐起来作甚?”单怀仁坐起身来要扶她躺下,“一个小小宫女而已,没必要...”
他还没说完,单言直接推开他“让开,我要去救安若。”说完掀起被子下床。
如果安若真的出了事,错全在她,都是她说要吃水煮鱼的,安若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听吩咐办事。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留步......”
单言还没走到门口,宫女太监全都低头站在前方拦住她,不让她继续走。
她鼻涕眼泪齐飞,气极的吼道“全给哀家滚蛋,滚...”
宫女太监们全都吓得跪了下去。
这时单怀仁提着她的鞋子从卧室走出来“言儿,别任性,你还没穿鞋。”光着脚容易生病,他的宝贝可不能再受罪了。
单言身着一件素锦色长衣,及腰长发披散着,一张毫无血色满是泪痕的小脸,小脚丫就那样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把单怀仁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突然,太监尖细的声音唱报“皇上驾到!”
单言才不管什么皇不皇上的,转身指着单怀仁说道“哀家命你把安若放了。”
“言儿......”单怀仁一脸的无奈,人已经没了,要他怎么放?
见他还站在那,没有动身的打算,单言是又气又急“你快去啊!”
这时纪钧荀不明所以的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他一进来,就看到单言背对着他和单怀仁对峙着,一个不梳妆,一个提着绣花鞋满脸的担忧,他没见过这样的单言,也没见过这样的单怀仁,他感兴趣的勾起嘴角,最喜欢看戏了。
见到他,单怀仁忙跪下来行礼“老臣恭请皇上圣安。”
这个单怀仁,名字取错了,不对,是取对了,怀仁=坏人。单言气得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转身越过身着明黄色的男人,跑了出去。
“言...”见皇上在这,单怀仁赶紧改口,“太后娘娘,仔细着脚下。”哎哟喂,小祖宗,可心疼死他了,这光脚踩在地上得多痛啊!
单言跑出仁寿宫的时候,站在石砖路中间很是迷茫“系统君,帮我定位安若。”
“叮,定位中...嘀嘀嘀...定位失败。”
“为什么?”
“人没了。”
单言脚一软,摊在地上,眼泪静静地淌了出来。
“亲,人死不能复生。”
单怀仁走出仁寿宫宫门的时候,看到单言坐在地上,斥道“你们这群蠢货,还不快把太后娘娘扶起来,小心我要了你们的狗命。”
果然是大奸臣。单言被宫女扶起来后,走到单怀仁面前,面容平静地问道“爹爹,不知您有没有听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单怀仁在她面前少有的脸色严肃“言儿,不许这样对爹爹说话。”
“做您的女儿很悲哀您知道吗?”单言说出了原主的心声。
“闭嘴。”单怀仁低声呵斥道,他的脸色铁青,眼里流露出寒光,配上那双眼睛很是渗人“太后娘娘身体不舒服,把她带回宫好好休息。”
单言站定直视着单怀仁的眼睛,就是不肯走。
“娘娘,请不要为难奴婢。”扶着她的宫女害怕的小声说道。
单言苦笑,也对,这个左相就是连皇上都忌惮人,杀一个小小的宫女算什么?说不定把他逼急了,连她都不放过,她认命的让宫女扶回去。
走进宫门,正好和走出来的纪钧荀打了个照面,单言看了一眼他的眼睛,便垂下眼眸,和他擦肩而过。
纪钧荀愣了一下,转身看着单言单薄的背影,眼里闪烁着复杂的暗光。
还站在门外的单怀仁见到纪钧荀走出来,忙跪了下去“皇上恕罪,老臣...”大臣是没有资格处罚宫女太监,他却犯了规,怎么说都是要给皇上一个交代的。
“誒,左相也是爱女心切,朕不怪你。”嘴上是这么说,纪钧荀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这个单怀仁,在宫里还敢这么放肆,他迟早得收拾他,只是那个太后......
纪钧荀来也只是象征性的看一下单言有没有事,现在一切安好他也不再久留,御书房还有事处理便离开了。
单言侧身躺着,背对坐在床边的单怀仁,不肯理他。单怀仁也静静坐着,他只要想到她刚才说的话,心就像被人拿针一下一下扎般刺痛。
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现在女儿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怨恨他,他心里苦啊!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静默了好一会儿,背对着他的单言出声了,不过下的却是逐客令
他好不容易见到他的宝贝,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离开“爹爹不出声,就这样坐着,不会打扰你的。”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一别,再见已无他日。
“晓芜,你把书拿给他,让他走。”
“是”站在一旁的绿衣宫女垂眼福了福身,走到书架旁拿书,交给单怀仁,却是不敢开口请他出去的。
单怀仁就着折起来的书页扫了一眼,《吕氏春秋》朝内没有哪位大臣不是熟读的,他也不例外,只一眼,他就知道内容“你怎么会想着给爹爹这本书?”
“你自己明白。”
‘全则必缺,极则必反,盈则必亏。’不过是在告诉他,物极必反罢了。谁还不明白这么个道理?可是又有谁能真正做到停下向前的脚步?
“唉...爹爹走了,你不要亏了自己的身子。”终于,单怀仁站起身来,把书放在刚坐着的椅子上,“安若爹爹会派人在宫外把她厚葬了,你不用担心。”
单言翻身看着单怀仁消失在门口的身影,眼眶又开始发红,他不是一个好人,却是一个好父亲。
......
刚喝完宫女端来的药,门口就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只见一群穿着青春靓丽的女孩子(炮灰)走进来,福了福身给她行礼,带头的白色宫衣的女子声音柔柔的说道“闻说太后娘娘病了,臣妾带着众姐妹前来探望。”
单言只比她们长两岁,却装得年纪很大的说道“哀家无碍,难为你们这些孩子担心了。”
如果她们不来,单言倒忘了纪钧荀的后宫还养着几个妃子。这些妃子中,最受宠爱的就是带头的璃妃,单言装作不经意的扫了一眼。
她身着白色长裙,腰上系一条纯净色腰带,挽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发簪,插一支碧玉银琅簪,垂下好看的吊饰。
一张白净的脸上好看的双眸似镶嵌在上面,眉毛恰到好处的弯曲着,两片薄薄的唇片翘起一美丽的弧度,一抹微笑挂在好看的脸面上。
这样清清浅浅的装束,朴素却不失美观,清新而又失大雅,似有倾国倾城胜莫愁的味道,跟仙女似的,和纪钧荀倒是挺相配的。
要不是小说塑造的女主不是将军而是某个妃子,这个璃妃一定是女主,唉...可惜了。
还好纪钧荀不是她的冬菇,不然她得被醋淹死。今早和他打照面的时候,单言看了他的眼睛,不是她熟悉的,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身上是龙涎香的味道,也不是她熟悉的,想来只是性格有些相像罢了。
她们送礼的送礼,送汤的送汤,被这么多个‘儿媳妇’孝敬单言是头一次,只是她有点无福消受,主要是她们唧唧咋咋的太吵了,她觉得头痛。
璃妃不愧是最受宠的,察言观色的能力不一般,看到单言的眉头皱起,便说道“太后娘娘刚喝了药想必会有些乏困,臣妾们就不多叨扰了。”
单言笑着点点头“哀家是有些乏了。”
再次福了福身后,璃妃带着众人离开,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单言想道,以后还是不要乱吃东西了,害人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