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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万里晴空,卯时,天色微亮。
柳仙依然起了一个大早,此时外面的纷扰他并不清楚,就算知道想必也不会在意。因为他现在已经是武官,已经不能回头。那文曲星再青睐于他,想必也不会在他二次武曲星照之后给他来一次文曲星照吧?
今日起得大早是因为还有一件大事盘桓在他心头,就像是一根卡在喉咙的鱼刺,不将它拔出来始终不能放心。
柳仙起身之后,候在门外的丫环立刻进来帮他洗漱更衣,说实话做了百户之后确实舒服了许多,不光吃喝有人照顾,就连洗澡更衣都有丫环来服侍,头一次让柳仙享受了封建王朝的好处。
“卑职见过大人,请大人好!”柳仙一入大堂,广天韵,石高卓等人就已经在候着了,一见他出来就立刻行礼请安道。
“恩,起来吧。”柳仙坐上官位,随意的摆了摆手。
“大人,听说您昨晚在飘香楼作词一首,引得文曲星亲自为您记录!真是旷古烁今,前无古人啊!”昨日请的酒宴也是有些效果的,那些校官们与他的关系倒是亲近不少,这不广天韵立刻就开始奉承了。
石高卓一脸急色,他倒是想奉承,可是嘴巴笨想出一脑门子汗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了,此事休提,我等武官要那文名作甚?”柳仙有些不愉,正事还没解决就想着溜须拍马。
“昨晚要你们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柳仙一眼望去,他们虽然脸上有些欣喜却还是带着一丝忧虑,心中顿时生疑问道:“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堂中一片静谧,最后还是较为忠厚的石高卓硬着头皮道:“大人,卑职等人已经差那些军余四处散发消息,原本那些乡绅氏族已经将注意力转到这件事上,您飘香楼扬文名之事实在是太过震撼,他们也就没有多在意当成了市井谣言。”
柳仙头上一片黑线,感情问题出在自己身上,难怪那些人张口不言。他心中低叹一声,早知道掺和进词会可能会横生枝节,却没想到是出在这事上面。
“行了,本百户知道了,是本百户的疏忽,你们今日让人继续散发消息,务必做到众人皆知!待午时将结果回报与我。”柳仙摇了摇头,吩咐下去。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了,他也知道毕竟自己惹出来的风波太过震撼,一时半会也是消散不去,要想将效果达到预期的样子,已经是难上加难。
“是,卑职领命。”众位校官齐齐拱手应道,正当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卫所门口走进一花容月貌的女子。
一见那女子入内,柳仙顿时一阵头大,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刁秀儿!门口守卫的锦衣卫也不知是何情况,居然让她一平民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进来。
门口那些锦衣校尉们可个个是消息灵通之辈,早就将昨晚飘香楼之事打听的彻底,也将刁秀儿的样貌记得是仔仔细细,不然万一以后不小心得罪了可能是百户夫人的女子,那可就神仙难救了。
刚刚刁秀儿一到门口,那些校尉们立刻就认出来了,陪着笑将刁秀儿送进了卫所大门。
“秀儿,你怎么来了?”柳仙虽然头大,但毕竟也是有风度的男子,表面绝对不会失态,再加上刁秀儿的容貌也是绝美,赏心悦目,世上有哪位男子能对着这样的女子发火?
“秀儿来给柳哥儿你送早饭。”刁秀儿脸色胀红,很是羞涩的将手中捧着的瓷碗盖掀开,露出些许色泽诱人的药粥,这里的药虽说只是普通的药,但是也有些滋补的功效。
广天韵,石高卓等人一见这情形,立马垫着脚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卫所内。
柳仙一愣,闻到这香气也感觉腹中确实有些饥饿,也懒得客气直接接了过来放在桌上问道:“秀儿你吃过了吗?”
刁秀儿有些娇羞的摇了摇头,柳仙将瓷碗盖拿在手中用汤匙将瓷碗中的药粥舀出一半,将还有一半的瓷碗推到她面前道:“一起吃吧,省得你还饿着肚子。”
柳仙千算万算又漏了一件事情,他忘记了这世界的男女大防,虽然刁秀儿是市井小民对于一些礼仪节制宽松许多,能够不以袖遮脸面对男子,但是来为柳仙送饭已经是她强忍羞涩,严格来说已经是有驳礼制了。
现在柳仙邀她同桌共食,可以算是完完全全将礼制抛之一边,弃之不顾了。刁秀儿神情很是慌乱,小嘴微张想要辩解什么,却看到柳仙诚挚的眼神便只好羞红着脸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一个瓷碗的药粥不算太多,况且柳仙又分出了一半,他不一会就吃完了,见刁秀儿依旧是小口地吃着也不催促,随手拿起一份氏族的卷宗翻看起来。
一开始粗略的翻看柳仙也没怎么在意,可是他却在族谱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喻博学!这倒是引起了他一丝兴趣,随着他详细的查看一个破局的想法浮现在他脑海中,这个办法虽然歹毒,但是柳仙认为用来对付喻氏完全不足以平民愤!
喻博学所在的喻氏乃江城一等一的大氏族,族中很是富裕,钱财无数!只是这钱财的来路可是有些不干净,一大半都是沾着无辜之人的鲜血。这还不算什么,喻氏仗着钱财万贯赶下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像那些杖毙家仆,虐死丫环的事情也只能算是小儿科,卷宗里记载光是喻博学身边就有三名家仆被杖毙,六名丫环被他虐待致死。
喻氏除了一些明面上的生意,还与城外的山匪路霸有所勾结,江城辖下的村庄都被他们合作收取人头税,也就是所谓的保护费!有几个村庄因为无力负担,被他们当做儆猴的那只鸡给屠了庄子,按理说这么大的案子理应惊动了朝廷,可是却被喻氏用钱财收买了府衙中的吏员,硬生生的瞒住了县官。
“柳哥儿,我已经吃好,不打扰你办公,我先回去了。”在柳仙认真查看喻氏卷宗的时候,刁秀儿也将药粥喝完怯生生说道。
柳仙点了点头犹豫片刻道:“秀儿,你以后也不必起得如此早来专门为我熬粥。”话刚说完,他便见刁秀儿有落泪的迹象连忙补充道:“我怕你太辛苦,毕竟女孩家家的要休息好。”
刁秀儿原本听柳仙明说不让她送粥,是因为她今天的举动有驳礼制,嫌她太过轻佻正羞愤欲死堪堪落泪。可是柳仙接下来的那句话却让她,跌落谷底的心又瞬间回到了心口,只见她连连摆手说道:“不辛苦,不辛苦,平日里秀儿也是这时起身,这药粥若是柳哥儿爱吃,秀儿天天为你熬!”说完之后又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话太过直白,羞涩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颊。
柳仙见刁秀儿这番模样,觉得很是娇俏可人。天生月貌的她不由得让柳仙一阵目眩,在地球上可没有如此天生丽质又容易害羞的女生。
“爱吃倒是爱吃,往后你若是闲暇倒是可以给我送上一份。”
刁秀儿脸上喜色忽现,轻恩一声收拾好桌上的瓷碗便准备离去,迈出两步又顿住转身道:“谢谢昨日柳哥儿替我解围,秀儿很愿意!”说完这句没尾的话,刁秀儿便小跑着出了卫所。
柳仙脸上浮现出丝丝苦笑,感叹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