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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可是想好了?”安静的房间里,夏侯景睿唇瓣抵在杯缘,低笑着问询。
云致宁的眼却瞧也不瞧他,只一径盯着手中光滑如玉的细瓷茶杯:“我有条件!”
夏侯景睿似并不意外,轻点头,脸庞表情高深莫测,他垂着黑睫,眸子里有闪过什么,却又消失的太快,再抬头时,已然恢复了先前的温和模样:“二哥请说——”
上回,他对他表明了态度,但他并未给他确切的答案……
而他,也一早便有了心理准备,这样大的事情,他定要好好考虑后才能答复他——他会答应他,只是一定会带着他的条件而来——果然……
“我要你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云致宁抬了眼帘望过来,眸底一片澄清,映的他眸里的神色,更加坚决:“第一,事成之后,给怀袖休书一封——”
惊愕自夏侯景睿目中飞快闪过,只一瞬,便弯眸灿烂的笑开了:“我能……问你要个理由吗?”
可是那笑容,却并没有到达他弯成月牙状的眸底!休书?他以为他最先求的,会是云家所有人的安危,却没想到啊……
云怀袖——果然是云家所有人的软肋吗?她真的,只是他们的妹妹?
云致宁瞬也不瞬的瞧着他,漆黑的眸平静的好似无半点波澜的壮阔海面:“怀袖年幼无知,并不适合呆在王爷身边——”
他顿一顿,嗓音比之方才又清冷了不少:“还有,若怀袖不愿意,还请王爷不要勉强她——王爷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夏侯景睿眼底迅速划过一丝迷离的光晕,灿烂的笑容终于变成了嘴角一抹似笑非笑:“我明白——若怀袖不愿意,本王定不会勉强她!”
若今日与自己摊牌的是云天音,想必第一个条件,也是这个吧!他就说,他们是舍不得他碰她的,果不其然……
但是,如果怀袖愿意,他也没话说了吧?不是勉强不是强迫,是她自己愿意哦!当然这话,他只在心中暗想,并不觉得,在这时候说出来不会伤了他对自己的那么一点点的信任和好感……
云致宁依然定定瞧着他,清冷的眸中有锐利一闪而过,犀利如剑,望着他,似要刺穿他一般。夏侯景睿坦然迎视,目光不闪不避。半晌,云致宁轻点了点头:“这是第一个条件,其二,若届时不幸发生冲突,我要你无论如何,保我父兄平安——即便他们是保皇派!”
夏侯景睿轻巧笑道,搁下一直捧在手中的茶杯:“这个是自然——二哥,不为自己求些什么吗?”
云致宁斜瞄他一眼,神色不动不摇:“王爷能给我什么?”
“荣华富贵?高官厚禄?或者美女如云——”他自己也知道,若云致宁要的是这些,他根本不会答应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这些,现在宫中那一位便能够给他!“只要二哥说得出来,本王定能让你如愿!”
云致宁的目光深深浅浅的,并不让人探究出他的真实想法:“我只要云家安然无恙!”
他能有所求吗?不能,或者,求也是求不到的!命里没有,如何求?
夏侯景睿苍白的容色衬得他眸色更加乌沉如墨,他定睛瞧着他有些怅然的面孔,缓缓起身来到他面前,沉沉道:“那么本王便向你承诺——本王在,云家在!本王荣,云家荣!”
云致宁也缓缓的站了起来,两人身高相差无几,因此这样的距离,更能让对方看清楚自己的表情,他只眯一眯双眼,面无表情道:“云家不需要过多的荣宠!王爷要微臣如何做,便直说了吧!”
荣宠太多,不是又将其推至风口浪尖了吗?现在的云家已然是热油里任人烹煎宰割的鱼肉了……
夏侯景睿抬手搭上他的肩膀,郑重道:“我也知道二哥你会很难做,若真的不幸事发,我会替你跟云大人云将军说明一切的——”
云大人一直视云家为一门忠烈,如果被他知道云致宁与他……所以云致宁站在这中间,身份尴尬自不必说,然他定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同意下来,这一点他也一定想过了……
“不必有劳王爷,微臣自有打算!”云致宁并不接受他的好意,微侧目瞟了一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淡淡道:“王爷若想要微臣安心放心的与你合作,只要在这当头护好怀袖,不让她有丝毫闪失,便是王爷对云某人展现的最大的诚意了!”
所以说来说去,云怀袖才是此种最重要的一环呢!夏侯景睿颔首浅笑:“本王定会让二哥看到本王对你的诚意——”
“如此,便好!”云致宁扬一扬唇角,算是在笑:“上次微臣同王爷说过,你需要世子,并不是玩笑话,相信王爷明白微臣的意思——”
夏侯景睿了然的点头,凤目微眯,冷冷一笑:“但二哥也知道,有他一日,王府里便不可能会有孩子顺利产下来,这么些年来,他防着本王,防着本王的子嗣,所以即便真能生下来,也不一定存活得了!”
“微臣明白——”就像宫中除了太子也不可能有其他子嗣一样!看起来像是后妃争宠所致,但真正的原因,只怕眼前的夏侯景睿非常清楚!不过,不该他知道的,他不会问。“可王爷也该知道,一旦有世子在手,会为你增加不少胜算!毕竟太子……朝中大臣也会认为一旦他登基,会动摇国之根本,这是王爷你最便捷的方法!”用得好,说不定兵不刃血便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夏侯景睿微挑长眉:“二哥也认为太子他真的……如他表面所见那般?”
“你是说——”云致宁浓墨快速一沉,他这话的意思是怀疑太子?
“是,本王怀疑他并非人前看到的那般!”夏侯景睿坦然而凝重的道:“所以这事,还要有劳二哥……”
上车时车中有些闷热,云昭逸伸手卷起帘子透气。云致宁撩袍,最后一个上了马车,他在里面停留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
云天音迎着他,微微笑道:“二哥,王爷身子有无大碍?”
云致宁只摇摇头,神色略显疲惫的合上眼睛,身子靠着车壁,似要假寐。
“致宁,王爷果真是中暑了么?”云昭逸有些担心的问——经此一见,他对夏侯景睿的印象大有改观,面上便自然盈上了不自觉的关切。
云致宁并未睁开眼睛,点头道:“嗯,不是太严重,大哥毋需担心!”
“说到担心,到底还是二哥比较担心呢!”云天音意味深长的笑望着他:“王爷说已经看过大夫了,二哥还不放心,非要自己亲自诊了脉才肯放心……”
紧闭着的漆黑深眸瞬间睁开,无言的望着神情自若的云天音。云昭逸却并没有察觉马车里不同寻常的汹涌暗流,点头附和云天音的话:“也是!不过,他怎么说也是小四的丈夫,我们关心他也是应该的……唉,小四大婚,我这个大哥守在边疆,都不能看着她出嫁,每每想起来便觉得欠了小四好多。”
更多的是遗憾,疼若珍宝的唯一的妹妹披上嫁衣成了别个男人的妻子,他这个做大哥的,连祝福都送不到——
云天音率先收回了与云致宁对视的目光,望向一脸唏嘘遗憾的大哥,澹澹一笑,安慰道:“大哥,你毋需自责,我们都明白的,你有责任在身,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怀袖她不是小家子气的女孩,她能理解的!”
云昭逸长叹一声,怀袖理解归理解,但他始终会觉得很遗憾啊!“所以,唯有希望夏侯景睿能善待怀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容忍小四过于顽皮的性子?若是他不喜小四,小四在王府里的日子能好过么?”
“大哥不必要过于忧心了,王爷自会善待怀袖!”云致宁神色肯定的瞧着依然愁眉不展、忧心不已的云昭逸:“若他不能善待她,咱们身为她的家人,不就是让她靠为她出头的么?”
何况他亲口允了他,定会护她毫发无损……
只是大哥,从今天开始,也许,我们的立场会变的……很不一样了!但不管怎样,我们是家人这样的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有哒哒马蹄声急急赶来,越来越近。云天音掀帘去看,却是府中的家仆,出声喝令马夫将马车停了下来。“府里出事了?”
“皇上来了圣旨,要大公子立刻进宫一趟,说有要事相商!”家仆跳下马来,恭声说道。“老爷请大公子立刻回府准备进宫!”
云致宁与云天音极快的交换了个眼色,目光同时落在面目严肃的大哥脸上。云昭逸只看了他们一眼:“皇上的圣旨这样急,指不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先骑马回去,你们也别在外面耽搁,早点回家!”
直到云昭逸矫健利落的身影跑出老远,云天音才放下帘子,吩咐马车继续前行。少了一个人的空间,明显又大了很多,但气氛却无缘由的紧窒了起来。
“急事?”云天音嗤一声笑了:“怕是知道我们进了王府,心中不安所以急忙将大哥召进宫去探大哥的口风吧?”
云致宁略一沉思,微摇头,沉沉的嗓听来有些凝重的意味:“只怕,事情没有这样简单——”
云天音垂首片刻,忽然扬起那双清亮的眸子,微微笑道:“二哥,现在只有我们俩,你要不要告诉我,你跟夏侯景睿达成了怎样的协议?”
他这般直言,似早就在云致宁的意料之中,他也难得的淡淡笑了,如拂过郁郁长草之上的轻风,柔缓至极:“到底也瞒不过你!”
复又低低一叹:“天音,你我是至亲亲人,我不愿我们之间有任何隔阂与猜忌……”
“那么二哥就不该瞒着我如此重要的事情,若非我问起,你根本不愿对我吐实,是不是?”云天音依然笑着,只是那笑容,飘渺的近乎虚无!
“我也并非有意瞒你!”云致宁定定瞧着他,并不否认他之前确没有要将事情告诉他的意愿,低声道:“我自己也没有想好,究竟要不要站在夏侯景睿这一边!不过今日倒是下定了决心……”
他们三兄弟一向敬重父亲,明面上绝不会忤逆他老人家任何意思,所以循着他的意思送怀袖回来,在来时的路上,他便已经想到了若今日的举动被夏侯凌知道,只怕他心中对云家的忌讳便会更深了,再加上银面修罗对她明显的兴趣……
他拣着重点将上回夏侯景睿私下里约见他的事情以及方才在府中他们所达成的协议告诉了深色越来越冷峻的云天音。“这事你千万别告诉父亲与大哥,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大义灭亲……”将他交给夏侯凌处置!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们!”云天音冷冷一笑,微扭曲的脸庞与素日里清隽优雅判若两人:“事实上,二哥,我实在也很想要掺上一脚……”
“天音,你的身份你的财富让他已经起了戒心,若你再掺上一脚……”云致宁担忧的拧了浓眉:“你就不必了,云家有我一个已经够了!诚如夏侯景睿所说,唯有我是最不引人注意的……”
“二哥,记得我从前便与你说过——”他面上的愤恨那样明显:“谁敢伤她,我必不轻饶——”
“即便不是为了怀袖,你也会要求掺上一脚的,对不对?”云致宁了然的看着他,眸中有悲悯的神色一点一点浮了上来:“你……早就恨毒了夏侯凌,虽然你从不说,我也不问,但并不代表,我没有眼睛看……”
云天音的额角有条条青筋突突跳着,连牙关似也咬的很紧,但他的声音却那样冷静而理智,“二哥,不为别的!你就权当……只是为了怀袖!”
世界上有什么事,比半夜三更醒来发现房间多了一个人更骇人的事情?
世界上有什么事,比半夜三更醒来发现房间多了一个人且那个人还是无耻的轻薄过她的混蛋更让人愤怒的事情?
世界上有什么事,比半夜三更醒来发现房间多了一个人且那个人还无耻的轻薄过她更过分的是此时还慵懒靠在床头含笑觑着她怒火攻心更让人想要杀人的事情?
“死变态,你是怎样进来的?”好半天,直到眼睛瞪酸了,牙根也咬疼了,云怀袖才找回自己气冲冲的声音。
无耻的男人,竟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是怎样?真当她云怀袖好欺负么?
窗外月华淡淡,窗前的树被风吹过,微微摇曳的影子倒映在窗纸上,风露凝香,本是极静好的夜晚。因为夏侯景睿也病着,晚上并未过来她这边,她放下心,早早的打发了柳语锦苏去休息,自己也很早便睡下了,若不是口渴醒来,还不定那变态会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呢?
屋子里只燃了一只红烛,也是她的习惯,总觉得在漆黑的房间里无法安睡,因此每晚临睡前,柳语都会为她点上一支足以燃到天明的红烛。如今,借着那朦胧昏暗的光线,她一睁眼便清楚地瞧见一袭红衣面覆银色面具的男子大刺刺的倚在她的床头……
“很明显,我是走着进来的!”他缓缓勾唇,清浅一笑,斜挑的凤目中尽是促狭之意。“瞧你睡得安稳,所以没想过打扰你,没想到你竟自己醒来了……”
他顿一顿,忽的俯低身子,鼻尖差一点碰上她的,灼热呼吸一点一点侵袭过来,本就沉的嗓更低了些:“还是,咱们心有灵犀?”
云怀袖想要侧头避开他的呼吸,但又觉得那举动会很像示弱,便硬生生的屏了呼吸,恶狠狠的拿眼瞪他,坚决不输掉一点点气势:“你神经病吧?谁跟你心有灵犀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别人房间里来讨论灵犀不灵犀的问题,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
真强悍啊!却又是另一番妙不可言的美丽!他心中轻叹,长指不自觉的抚上她因生气而滚烫的面颊,触手肌肤与想象中一样细腻如最上好的绸缎:“非得脑子被门夹了或者被驴踢了才能来找你么?”
云怀袖想也没想便要挥手打掉在脸上作怪的那只手——他凭什么这样暧昧的对待自己?这人,伤得比她重好几倍,不乖乖躲在巢穴中养伤,还没有道理的往外跑……唯一的解释便是,当真脑袋被门挤了!
却在瞬间惊愕的瞪圆了本就很圆的眼睛,咬牙切齿道:“死变态,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她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别紧张嘛!”他好心情的咧唇微笑,手指顺着脸颊一点一点往下滑:“谁知道你睡觉时有没有将那些个会要人命的毒药毒粉收起来?若不小心伤了我,你自己只怕也会心疼死对不对?”
“对你妈个死人头——”云怀袖又惊又惧,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找到她,且还不费吹灰之力便走进了她的房间,静谧的夜晚,她的声音也已经够大了,却依然没有引起柳语锦苏的警觉,说明什么?说明她云怀袖现在就是一只摆在砧板上任人鱼肉的可怜虫……
“真不乖——”他似遗憾的摇摇头,拇指缓缓摩挲着她闭的死紧的唇:“我记得在窟洞里面跟你说过,女孩子不可以这样粗鲁的……”
云怀袖忽的张口就咬,幸好他撤得快,否则照她的狠劲咬下来,他的拇指多半就要跟他说再见了——在她嘴里!
怒发冲冠的她,真真像极了被惹怒的小猫儿——双颊上的绯色,令他总也看不够似地。
“关你屁事啊!”她气得恨不能拿刀将他砍成九九八十一块:“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若不是我,你早就翘掉了,现在居然这样对我?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方式吗?你娘没教过你知恩图报知恩图报吗?”
靠,原就不指望他知恩图报,只求他离自己的生活远一点再远一点……最好远到天涯海角去,她可没忘记,因为他,天音哥哥对自己发了前所未有的脾气!而她也郑重的答应过他们,再不见他——谁想他竟然眼巴巴的跑来招惹她?!教她如何是好?
他邪邪一挑长眉,笑出了声:“我记得你那时候说,施恩不图报的——你还说,你难得施恩一次,当然也不指望我回报——”
当时谁知道你是这样可恶的人啊?云怀袖心中叫苦不迭,只想着要如何打发这要命的煞星滚蛋——“你你你……你当时还说了你是恩怨分明的!既然我有恩于你,你就该正经的将我当个恩人看待……”
而不是总轻薄她,欺负她,惹怒她——如果这是他报恩的方式,她真会立刻拿刀砍死他——为了以后的安稳生活着想!
他沉沉笑开,因那听来很开怀的笑声而不停震动的胸膛贴着她身上并不太厚的锦被,让她非常清楚的明白,他是真的很开心!他的长指贴着她的面庞滑到额角,极细心的将碎发别到耳后,露出一双早就红透了的诱人的漂亮耳垂,“我说过要以身相许不是吗?”
她被他的动作弄的更加心慌,急急叫道:“我也说过了我不要——”
眼睁睁的瞧着他狭长漂亮的双眸眸色越来越亮,且一直停留在他手指停留的地方,慌乱的吞了口口水:“你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嘛?”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行不行?既然他是杀手,又一直盯着她,定然是有人要她的命然后让他来取——他难道在取人性命之前有先将对方戏耍的生不如死的特殊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