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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怀袖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紧紧护住,而耳边,清晰的听见了宛如上好锦帛撕裂开的血肉撕裂声,这声音,于她而言,并不陌生——夏侯景睿将匕首刺进他胸膛时,她曾经听见过的,便是这样的声音。
“夏侯……玦?”她轻颤着嗓,不敢置信眼前的变故。
那名镖师似也怔愣了下,但更快的,来不及抽出夏侯玦背心上的匕首,一脚踢飞负伤的他,单手一抓,另一只手成爪,紧紧扣锁住了云怀袖的喉,力道之大,几乎扼断了她的呼吸,脆弱的喉骨好似都要被那人捏碎了,痛得她张口喘息的好似濒临死亡的鱼。
这一切,不过电光石火间!正指挥的乔玉娇与玩耍的忘乎所以的司小四骇然的望过来,皆吓得不知所措。直到素色长衫男子身形有些不稳的落在她们身前,乔玉娇才回过神来:“皇上——”
夏侯景睿展开双臂拦住身后欲要冲过去的乔玉娇与辰,凤目一紧,眼底飞快划过一丝紧张与慌乱,紧抿着唇,一双黑眸,似千年间的寒潭,深不见底,眼中有的风起云涌,只在瞬间,归于平静:“开出你的条件——”
“哼哼——”那人一边粗鲁的擦掉嘴角的鲜血,一边冷哼着,一双倒三角小眼睛里,折射出凶狠的光芒:“老子的条件?老子没有条件,知道你们不会放过老子,索性找个垫背的,大家一起死——”
“只要你放了她,我答应你不会伤你分毫!只要你放了她,任何条件,我都应你——”夏侯景睿艰难的自齿缝中挤出这句话来,几乎不敢去看她痛苦的模样——纱帽早已掉到了地上,露出她苍白失血的面容。
“哟,听起来她对你很重要嘛!”那人龇着一口被血染红的牙齿,森森笑着,凶狠的小眼睛飞快扫视了他身边的人,狞笑道:“你做得了主么?”
“我敢站出来跟你讲条件,自然便做得了主!你有要求尽管提,但是,我必须建议阁下,将你的手松一松——”夏侯景睿粗狺的喘息着,左边胸口的位置,素色衣衫先是一点红,紧跟着,那红迅速扩散开来,在衣裳上晕出大片刺眼斑驳的血红……
那人看了看上不来气而直翻白眼的云怀袖,下意识的松了松手,云怀袖一得呼吸的自由,立刻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让几乎要枯竭了的肺叶再次充盈了起来,却因为呼吸的太急太快,而呛得连连直咳。
刚才,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死了吧!可是,居然听见了他的声音——又是他来救自己了吗?夏侯景睿,她如此不信任他,质疑他,伤害他,甚至在昨天晚上还将他气了个半死,可是,有危险的时候,却还是他冲出来救自己……他可还受着伤呢,昨夜伤口才裂开了,他现在又来,要是再裂了伤口……
——景睿,我到底……我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呀?
“怀袖,你还好吗?有没有怎么样?”夏侯景睿瞧见她那样难受的呛咳着,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迸现,忙焦急的询问道,想也没想的往她走去。
那人瞧见他的动作,挟持着云怀袖后退数步,刚从她喉上放松的手指,立刻又扣得死紧,可怜云怀袖,这边儿还在呛咳,那边立刻又掐断了她的呼吸,憋得她整张脸都成了酱紫色,连抬手想要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那人暴喝:“站住,不准再上前一步——”
“住手——”夏侯景睿的暴喝声同时响起,胆战心惊的瞧着云怀袖痛苦的模样,飞快后退数步,光洁饱满的额上,有冷汗唰的一声滑落在他素色衣衫上,转瞬白嫩湮没于衣衫精细纹路之间。
不行,他不能慌不能乱,若是他慌了乱了,怀袖她——
乔玉娇悄然靠近夏侯景睿身侧,不动声色的扯了扯他的衣袖,手指极快的在他背上书写起来——
夏侯景睿紧绷的身躯几不可见的微颤了下,眼角余光微扫,果然瞧见一抹小小的身影正以极缓慢的速度悄无声息的从那人的后方靠了过去,他心下微松,目不斜视的紧盯着面相凶恶的镖师,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双手紧握成拳,死死抵着自己大腿侧,极力镇定道:“你不要紧张,我再不靠近你!你说,你想要什么你尽管开口,我全部答应你,只要你,你千万不要伤害她——”
那小姑娘,能行吗?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方法了,唯有想法拖延时间孤注一掷了!
“我想要的东西可多了,你都能给我?你以为你是谁?”那人嘿嘿一笑,倒吊的三角眼更狠毒了。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我是谁才对!”他不就是夏侯玦派来演苦肉计或者趁机除掉他的人么?他现在就在他面前,即便他开口要求,用他的命去换她的,他知道他会答应,可是为什么……还要为难她?
“老子眼拙,不知道你是谁。不过,老子也是个明白人,只要放了她,老子只有死路一条——”他一边嘿嘿笑着,锁着云怀袖喉咙的手却渐渐放松了些,至少,不能让她真的死掉了!“想要老子放了她,可以,你先自断双臂,然后爬过来……记住,要用爬的,拿你来换她。怎么样?你做不到吧?做不到就少跟老子说大话……”
“我答应你!”夏侯景睿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丝毫不加考虑,眉心都不曾动一下。急的身后的辰眼前一黑,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皇……主子,不可——”
“或者,他本来就是冲着我来的!”说起来,还是他连累了她!往后伸出手,神色平静道:“把刀给我——”
“不——不准!”几乎晕厥过去的云怀袖终于缓过气来,喉骨好像破碎了一般,一说话,便疼痛难忍,她憋出泪花的双眼紧紧闭了闭,努力想要看清他的模样,无奈仍是徒劳,“我不准你……因为我自断双臂,我不准你……因为我受他侮辱,我不准你……拿自己来换我,我不准——你听清楚没?”
她额头上尽是冷汗,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激动,碎发粘腻的贴在额上,双手无力而颓然的垂在身侧,,她看着他,迷蒙潮湿的眸里,再难掩她的心疼她的痛惜。她疯了似的冲他用力摇头,嘶哑的嗓宛如破锣,却喊得那样大声与着急。
“怀袖,不要害怕!”他温柔望她一眼,接过乔玉娇颤抖着递来的大刀,温暖的嗓如同从前他总在她耳边说着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般温润醉人,“如果用我能换你安全,那是我心甘情愿的!不要伤心,也不准难过!如果会怕,乖乖闭上眼睛,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云怀袖失声尖叫,阳光下那把明晃晃的大刀所折射的冰凉雪亮的光芒,刺得她眼睛生疼,急急的,语无伦次的迭声道:“你不要,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先——”
“快点动手吧,老子可没有那么多时候跟你们干耗!”镖师凶狠的翻翻三角眼,不耐烦的催促道。
“等等……”云怀袖侧头去看他,哀声求道:“求你……让我跟他说几句话,只说几句——”
掩在袖中的手终于积攒了几许力气,几不可见的抖颤着。
“哪有那么多屁话要说?老子告诉你,老子的耐性不好,快点按照老子说的做,不然——”他眯一眯眼,咬牙切齿的威胁着缓缓举刀的夏侯景睿——他的神情莫名有些僵硬,极是诡谲的模样——这让他很是不安,急声催促他快点动手。
“至少……至少让我跟他说一句话!”云怀袖挣扎着转头,被冷汗浸湿的整张脸孔,苍白羸弱,楚楚可怜。她的手,缓缓抬起,扶在那人锁着她喉咙的那只手臂上,泪眼模糊的请求道:“我求你,让我说完这句话,再让他砍掉他的双臂也不迟啊,我只说一句……”
“怀袖……”不要!夏侯景睿整颗心都拧了起来,因为,他大约知道了,她想要做什么……可是,他不能喊,不能动声色,如果他的表情有一丝破绽,那么,她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怀袖——为什么不相信他能救她?为什么不相信他们俩都会没事?为什么连这种事情,她都要自己来?
“一句?那好,就一句,快点,不要耽误老子的时间!”镖师恶狠狠的皱起眉头,锁着她喉咙的手再次松了松,她纤细白皙的颈上,深深的指印,因此更加清晰的落在夏侯景睿的眼里。
他紧紧咬着牙关,几乎要咬碎一口钢牙,才能控制自己立刻冲上去将那人千刀万剐的冲动,握着刀柄的右手,青筋遍布。怀袖,不要那样做,不要——
“谢谢你——”云怀袖虚弱的喘息着,她的头很晕,因为之前长时间的缺氧与呛咳,她撑着没让自己晕过去,便是凭着不能让他因为她自断双臂、因为她受人侮辱的信念,顽强的撑着。
她知道,她只有这一次机会,她不能失手,然她看不清,也不知道手里捏碎的,到底是什么?而她离他那么近,她一定也逃不开——但是,她还是决定,在这关头,用她的生命,豪赌这一把——她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断臂受辱然后送死,绝不!
紧握着的拳头微微松开,她转头望向夏侯景睿的方向,拼力绽出一片雾样模糊的笑容,柔美的宛如初春时沾衣欲湿的杏花雨。她确实只说了一句话,她说:“对不起,我爱你——”
对不起,因为对你的不信任。我爱你,我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你……
她小小的拳头完全松开,倏地往后一扬,掌心里的粉末尽数扬了出去,镖师措手不及,被白色粉末迷住了双眼,他下意识退后两步,松开钳制着云怀袖的手,用力想要挥开眼前的粉末,云怀袖的身子失了依靠,软软往下倒去。
一抹身影如闪电般迅捷的奔了过去,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后,快速往后退去。森森的嗓,带着强烈的骇意:“辰,千刀万剐,但切记,留着他的命!”
胆敢伤她的人,他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皇上——”正准备冲上去拿下那人的辰顿住脚步,“他咬舌自尽了!”看样子,应该是专人培养的死士。
“怎么搞的?你们没看见我吗?全当我不存在啊?我在地上爬了很久,快要接近了说——”没救成人的司小四忿忿的从地上爬起来,大英雄没当成,让她不满的噘了嘴,泄愤似的狠踢了自尽的男人两脚。
不过,怀袖姐姐的夫君,好厉害哦!他自己的血都快流光了,身子虚的只要她一根手指头就能撂倒的样子,却在刚刚,以那样快的速度冲过来救走了她,定是拼尽了他的全力,啧,他一定很爱怀袖姐姐,才会真的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呜呜……好感人喔!
她以后的夫君,也要按他那样的标准找才行——
“怀袖?”如司小四所猜,夏侯景睿确是拼尽全力,在救了她之后,连身形都稳不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双手却依然牢牢护着怀里已经昏过去的云怀袖。
乔玉娇与辰飞快冲了过来,乔玉娇伸手去扶云怀袖,她的腰身却被夏侯景睿牢牢扣着,她动不了她分毫,急得满头大汗。辰蹲下来帮忙,两个人竟都扯不开他的手,他只得急声道:“皇上,你快松手,你的伤口需要立刻止血——”
再晚,他的血只怕就要流尽了!
仿佛做了一场冗长又沉重的噩梦,昏昏沉沉似失去了知觉一般,迷迷糊糊间,依稀是有无数人影在眼前晃动,拼命想睁开眼去瞧,沉重的眼睑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有苦涩的药汁一口一口喂进嘴里,小心翼翼生怕呛着了自己一样……
耳边听见像是松了一口气的娇嗓轻声道:“还好还好,终于没有吐出来了……”
像是乔玉娇的声音,是她在喂自己吃药吗?她为什么吃药?生病了吗?
“嘿嘿,说不定某些人巴不得她吐出来呢——”清朗的不辨雄雌的嗓似含了无尽的戏谑,“这样,他就能像之前一样,用那样的方式喂药……也不知道他是在喂药还是趁机享受呢?”
“滚出去——”熟悉的嗓刻意压低了些,带着薄怒,不客气的吼道,“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准踏进来一步,免得打扰了她休息……”
头晕的厉害,只想冲着说话的人嗷一嗓子——都给我滚出去!但却……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倦意重又沉沉袭来,再度昏昏睡去。
真正清醒过来,也不晓得是什么时辰了,只觉得口中焦渴不已,摸索着要起身找水喝。眼睛酸涩不舒,极力破开眼帘,只这样的动作,似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周遭的一切映在眼里都是轻薄迷蒙的红雾一片,四下里静悄悄的沉寂。
张口想要喊人,锦苏玉娇小四,随便一个都行,然张口时,喉咙里像是被冰雪灌注的冰凉的刺痛的感觉,令她生生住了口——好痛!低低喘息着,难道,她的喉骨真的被那个混蛋捏碎了?
“怀袖,你醒了?”蜷缩坐在床边打盹的人陡然惊醒,稳稳的扶住她欲起的身子,惊喜道!
熟悉的气息就这样冲进她的鼻端,牢牢将她裹住。心头剧烈一颤,忍着喉咙的剧痛嘶哑着不成调的声音急急问道:“你……你没事吧?伤口,伤口……”
她急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双手小心翼翼又焦急难耐的胡乱抚上他的胸口……
夏侯景睿喜不自胜,牢牢捉了她胡乱摸索的双手,极满足的的轻叹一声,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没事!倒是你,差点没吓死我……”
“嗯?”嗓子似乎要冒出烟燎出火来。但提吊着的一颗心终于缓缓放了下来,听他这样的声音,应该是没事的。没事她就放心了——陷入昏迷前,她知道是他冲过来救了自己,也是感应到他的气息,她才放心的昏过去的吧!“先……给我喝口水!”
终于可以放心的顾及自己了,抬起软软无力的手,碰一碰疼的难受的喉,手才刚碰到颈上肌肤,便立刻缩了回来,疼的一双秀气的眉几乎打了结:“……唔!”
夏侯景睿心疼的瞧着她颈上娇嫩肌肤上尚未褪去的淤青,倒了水赶紧回到她身边,一边小心翼翼伺候她喝水,一边忧心的叮嘱道:“慢点喝,不要着急,若是呛到喉咙会更痛的……”
一杯水下肚,润过的喉咙比方才好受了些,长吁一口气:“那个人,你有没有给他千刀万剐?”
“没有!”夏侯景睿闷闷地说,他是想千刀万剐来着,他还没杀没剐那人就先挂了……
“他把我弄成这样——”云怀袖吃惊不已的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圆瞠的双目不谅解的瞪他——虽然瞪也瞪不清楚,“害我受这样的罪……咳咳……你都没给他千刀万剐?”
她这副似惊似嗔的可爱模样,与从前在他身边时一模一样,夏侯景睿轻拢她的肩膀,极尽温柔的将她搂进怀里,喜色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来:“我后来想想,他虽然可恶的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惜,然而,我心里却是感激他的!”
“呸——”咳咳……太激动了,口水一呛,喉咙更疼。
感激他?感激他没有掐死她啊?什么想法嘛,过分!
“小心些,做什么这么激动啊?”夏侯景睿一边轻抚着她的后背助她顺气,一边心疼的叮嘱着。
他当然知道她那反应不仅仅是激动,更多的应该是愤怒,轻笑着在她耳边低声道:“若不是他,我如何能听见你对我说——”
他故意顿住,低头去看她不知是因为呛咳还是什么原因而红透的小脸,亲昵的拿脸颊去蹭她的,极欢喜的亲亲她的额头,她的鼻尖,最后柔软的双唇才落到她粉嫩的唇上,“我后来想起,总不由自主的想要感谢那个刺客……如果不是她,你不知道还得恨我怨我多久?如果不是他,你如何肯对我说那样的话?”
如果不是他,他现在如何能这样亲近的抱着她,与她这样说着话?
“那是……因为我以为我快要死了!”她选择拿自己的生命去赌的时候,便是怕,如果她运气不好输掉了……所以,为免留下遗憾,她才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众多围观者,算是大庭广众吧——将她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怕的是,以后再没有机会告诉他……对不起,她爱他这样的话!
他沉了脸,语气不复方才的轻快甜蜜,“所以我每每回想起你当日的鲁莽,便恨不能好好的赏你一顿臀巴掌——直到那一刻你仍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可以救你!”
想起那一刻,以为就要失去她的心痛的几乎麻木了的感觉,他仍是后怕不已。搂抱她的力道不由自主的加重了,直恨不能将她狠狠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从此便再不担惊受怕了!
云怀袖吃痛,却也并不反抗,只乖顺的窝在他怀里,闷闷道:“我才不要你拿你的手臂你的尊严来救我——那个人或许根本就是冲着你来的,你拿自己来交换我,到了他手里,你还有活路么?”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好不好?
那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那个人拿他的手臂他的尊严甚至他的生命来交换她,他还用那样的温暖甜蜜的语气安慰自己说——如果害怕,乖乖闭上眼睛,他不会让她有事这样的话……
云府失火那晚上,她气他,气得他咬痛了自己的唇,她以为他以后都不会再管她的死活了——至少也要生气个好几天再说。但第二天,关键时候,却还是听见了他的声音,他强作镇定,可一点儿也不难听出他的紧张与惶恐,然,他却尽力的先安抚自己不要害怕!
“所以,你压根见不得我有任何损伤?”她护他的心情,与他想要护她的,有何区别呢?
即便她心里仍是不信他,仍是觉得他十分可疑,然而,危急时刻,她的心里仍是担忧着他的,甚至,打算与那刺客同归于尽也只为保全他的手臂他的尊严以及性命!“其实,手臂尊严甚或性命,比起你的安危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景睿——”她低低唤道,双手绕到他颈后,更紧的贴近他,“我怀疑你,不信任你,说了好多过分的话伤害你……你一点儿都不怨我么?”
“自然是怨过的,可是后来想想其中种种,如你所说,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我的清白,你会怀疑我,会不信任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再怨,也抵不过能够见到她安好无事啊!“不过,你现在相信我没有伤害云家任何一个人了?你不怕这回,又是一出博你信任的苦肉计?”
“虽然……不是没有可能,但我已经选择了信任你,便再不会怀疑你了!”虽然心里还有很多疑问说不清道不明,但她已经决定信任他,就算……是一出博她信任的苦肉计,她也认了!“我常常在想你说的一句话,你说,任何人都可以怀疑你对我的爱,但我不行——我想,你爱我,这本就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情。”
所以,他爱她,怎舍得伤害她呢?他明知道,云家无论哪一个人出事她都会悲伤难过,他爱她,又怎舍得让她难过呢?
“是啊,我怎么会这样爱你这个……让我变的一点儿都不像我的小麻烦精呢?”他的语气听似懊恼,其间浓浓的欢喜与满足却无论如何也掩不住,用下巴处新冒出来还没来得及打理的胡渣子惩罚似地去扎她颈侧娇嫩的肌肤,惹得她咯咯笑着在他怀里不安的扭着身子。
“我不相信你就因为我跳出来救你所以相信我了,总还有别的什么原因,说来我听听——”他喜欢听她分析,头头是道的,有条不紊的,让人惊讶她的冷静,更爱她的心思缜密。
要不要这样了解她啊?害她在他面前都快变成透明的了。“首先是秦慕然,她是你的人,然而一开始她来到云府的时候,却并未打着你的旗号,若不是那场火灾,我也不可能知道她是你派来的。我后来猜想,你定是怕我因为怨恨你或者担心你借她的手再次伤害我二哥,而拒绝让她替我二哥诊治,所以一直不说,也不让秦慕然说——”
那天晚上,她知道秦慕然是拼尽了全力才将二哥从生死边缘救了回来的——如果,他真的是打伤二哥的那个人,又怎么可能希望二哥活过来与他对质呢?这是疑点之一!
“我想,你是真的想要救活二哥,那么之前便不可能出手伤他!我只是不明白,早前你为什么不对我说二哥曾找过你的事情——”这也是害她一直怀疑他的原因!“你们谈了些什么?”
夏侯景睿长叹一声,搂着她躺下,调整好了令她舒适的姿势,才微蹙眉心,淡淡道:“当日你二哥进宫来找我,便是抱持了几分对我的信任——当然也不是全然的相信,所以想要接你回云府,因为他认为你在我身边并不安全,然后我告诉他,不安全的其实是云府,接着,我跟他说,天音被人打下崖底的事情……我知道你跟你兄长们之间的感情,尤其是云天音,所以自然不敢将事情告诉你,这也是我对你只字不提的原因!”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她仰头去看他,尽管看不清楚,仍是看的专注无比。
“秦慕然上山采药,刚巧见到天音被‘银面修罗’打下崖底的那一幕,所以她立即跑来告诉了我,因为她知道,那个‘银面修罗’不是我!”看她面上涌上的愧疚不安,他忍不住笑捏了捏她消瘦不少的脸颊,“自然不能全怪你,你也料想不到会有人借我的身份伤害云家人,所以气急之下,会恨我怨我也是正常的,我不怪你,真的——”
“你敢怪我?!是你自己当初不跟我说的!”但她明白,那是他体贴她,心疼她,怕她骤然听见那样的噩耗会受不了……而且,她那时候那样气他,就算他说了,她也未必听得进去!
“是是是,不敢怪你,只怪我自己处理的不好!”他很大度的将错扛了过去。“就凭这一点么?”
“还有乔玉娇!她是你特意喊回来保护我的,对不对?”她一直觉得乔玉娇的出现太过突然,后来她帮她筹银子,轻松的找到了帮她打劫的人,她就觉得不对劲了——乔玉娇只是夏侯凌的一枚棋子,短短时间内,她是如何找到那么多可靠之人的?除了他,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可能来!
而如果借钱借人的都是他,他自然明白她要那些人是作何用途的,但他帮她——如果他的目的真的包括云家商行,那么他有什么理由要暗中帮助她?